昏暗静谧的卧室里,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熟睡的贺北崇。
他闭着眼凭感觉捡起床头的手机,按了接听键,“谁?”
“我,你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好听的中年女声。
顿刻,贺北崇困意消散不少。
“汪老师一大早有何指教?”他用力闭了闭眼,随即蹙眉睁开。
“指教谈不上,就是想让我亲儿子回来陪我吃顿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话落,贺北崇淡笑了声,眸子里的倦意还未完全消散,伴随他笑时弯起的眼角,神态看上去有点儿散漫不羁。
“您这话说的,这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电话那边的女人嗓音幽幽,话里带着些许嗔怪,“嘴上说得好听,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我这不是怕我回去打扰汪老师潜心创作嘛,过几天您还有大师课,多忙啊,我回去纯属就是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少贫,麻溜滚回来!”
……
晴雨在食堂吃过早饭以后,又从水果店买了点儿水果带回宿舍。
宿舍里,另外两个室友还没醒。
她拿上贺北崇的外套,到洗衣房去洗。
这件外套的料子摸起来很舒服,版型款式设计得也很不错,能猜到价格不菲。
手洗完以后,她把夹克拿进宿舍挂在阳台。
回去的时候刚好徐莞醒了。
晴雨问徐莞有没有贺北崇微信,她联系一下看看怎么还他外套。
徐莞刚醒,迷迷糊糊被她逗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有贺北崇的微信?”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袁朔,他跟贺北崇是好哥们,肯定有。”
晴雨淡淡点头,“行,那你帮我问一下。”
听到这话,徐莞斟酌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雨,你真的要对贺北崇出击?”
她弯唇轻笑,两边漾出轻浅梨涡,笑容甜进心坎儿里。
“昨晚不是都已经出击了嘛。”
徐莞轻叹,“说真的,我害怕你拿捏不住,你想想那些追他的女孩儿,哪个不漂亮,哪个又落得过好下场?”
“所以啊,我不追他,我要让他追我。”
……
袁朔把贺北崇微信推给徐莞以后,徐莞又推给了晴雨。
贺北崇的微信头像是一个雨天夜晚街景,像是在车里透过车窗随手拍的。
微信昵称是个英文单词:rain
中午,她拿着手机坐在桌前发呆,思索着一会儿加上微信该怎么说。
片刻后,她点开贺北崇的微信名片,然后点击“添加到通讯录”。
在好友验证消息上打下一行字:学长你好,我是晴雨,你昨天借我的外套,我该怎样还你啊?
好友申请刚发出去,另一边贺北崇就收到了。
他刚准备出门,早上他妈妈打电话让他回家吃饭。
看到好友验证消息,贺北崇脑海里瞬间浮上女孩儿昨晚站在风里,身上披着他那件夹克时的样子。
肤白眉软,笑起来带着两只能把人溺死的小梨涡,发丝被风凌乱,和他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影子特别像。
紧接着,他唇边不经意扯出一抹懒笑。
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手机振动,晴雨点进去一看。
刚发出去那边就秒通过,这么迅速?
小姑娘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撑着雨伞的卡通小狗,很可爱。
微信昵称是她的名字:一个太阳的emoji,一个下雨的emoji
晴雨:哈喽,学长
等了一分钟,对面没说话,她继续道:我是昨天生日宴穿蓝色裙子酒精过敏的那个女孩,我叫晴雨。
晴雨心想自己都已经这样进行自我介绍了,贺北崇总该记得她是谁了吧。
贺北崇盯着“晴雨”两个字,突然不合时宜的淡淡勾了勾唇,眼底漾出几分玩味。
rain :晴……雨?所以到底是晴还是雨?
另一边晴雨接到消息以后,两弯秀眉不由轻蹙,继而嗤笑了下。
贺北崇的脑回路未免有点儿过于清奇,她正常跟他打招呼,他竟然琢磨起她的名字来了。
晴雨:我爸姓晴,我妈姓雨,刚好我又是谷雨那天出生的。所以,学长觉得为什么是晴雨?
rain:这名儿挺有意思,跟天气预报似的。
晴雨顺着他的玩笑话回复:差不多,少个阴转多云。
贺北崇莫名被她这句话戳中笑点,胸腔微微发颤,笑声漫开。
rain :外套不急,等你有空。
晴雨:可你的身份证在我这儿,学长着急用吗?
贺北崇眉梢微扬,眸底突地一颤,他还真没注意身份证没了。
晴雨:学长如果着急用,我可以先把身份证还你,外套估计明天才能干。
rain :不急用,你一起给我就成。
宿舍里,晴雨打字的手不受控制的有点儿发抖:那我要什么时候给你?学长什么时候有时间?
贺北崇拉开车门上车,一边发动引擎一边回她:把你明天的课表发我一下。
晴雨愣了下,就很突然,干嘛要她课表?还衣服跟课表有什么关系?
带着疑惑,她把课表发了过去。
rain :明天下午英语课下课,我在你上课的逸夫楼等你。
看到这条消息以后,晴雨心尖儿突地一软,隐隐有种很特别的情绪涌上心头。
本着要将“小白花人设”贯穿到底的心思,晴雨话里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茶香。
晴雨:这样的话会不会太麻烦学长了?要不还是我给你送去,怎么好让你特意跑一趟?
rain :喜欢麻烦。
四个字,简简单单。
这个回复跟他的人一样,颇有个性,与众不同。
……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驶出市区。
郊区道路两旁的绿化风景做得很好,这个季节的枫叶染红了城市,伴着秋风,阵阵起舞。
最终,贺北崇的黑色路虎驶进了郊区一所高档住宅区,在一座临湖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他拉开车门下来,刚好别墅里的人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从里出来。
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气质淡雅如兰。
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一头乌发用玉簪低束着,身上穿了条浅绿色棉质新中式长裙,长度到小腿。
见到贺北崇,她立马现出笑容,笑眸弯弯的迎上前去。
“你这家伙,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还真不打算回来是吧?”她语调幽幽,话里虽是嗔怪,可语气却是极度温柔。
贺北崇姿态散懒,抬手揽过她的肩膀,一边朝别墅走,一边笑着应声,“哪儿能,我心里可想您想得紧呢。”
“嘁,漂亮话谁还不会说?”她眉目柔和,回头看了眼贺北崇停在门口的车。
“怎么想起开这辆?上个月生日贺家送你的大蜥蜴怎么不开?”
一个多月前,贺北崇20岁生日,爷爷送他一辆西尔贝Tuatara。
话落,贺北崇眉眼划过一瞬轻讽,话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最近去学校去得勤,想着开路虎低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