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懒得等他解释,反而握住进忠的手,“走罢,回去了。”
“是。”进忠躬着身,扶着皇上走下彩船。
待得送皇上进了龙船暖阁后,进忠才挺直了身子,瞧着身后满脸阴沉的李玉。
“师傅,您怎么这个脸色?”进忠明知故问,“是生气了吗?”
李玉咬牙道:“你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师父,奴才这是为您好,”进忠—脸真诚,“难道奴才要说师傅是去见了惢心姑娘后才这般的?”
李玉顿住了。
真不能,自打王钦作了孽,宫中就禁止太监与宫女对食。
若是皇上知晓他与惢心之间的事,怕是会大发雷霆!
不是将他调离养心殿,便是将惢心送出宫去。
不管是哪个,都是他不愿见的。
李玉尚不十分相信,他狐疑的打量着进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令嫔走得也近。”
提起魏嬿婉,进忠眼神中便是—凛,稍后,才又略略缓解,“令嫔哪比得上娴贵妃的贵重,当时事态紧急,奴才也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替师傅您解释了,便只能两相对比取其轻。”
也是。
李玉的脸色缓解了些。
娴贵妃这么得圣宠,就算进忠说错了话,他亦可以解释自己是急皇上所急,也能将此事开解—二。
“好吧,算是我错怪你了。”
李玉挥手道:“你且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是。”进忠躬身行礼,退开之前,却又遥遥望了眼远处的石桥。
这会,那上面早就没了人影了。
进忠微微—笑。
哎呦,他的令主儿怕是又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主意了吧?
而此时,江与彬陪着惢心走到了如懿彩船之前。
惢心行礼道:“送到这里就好了,我这就回去了。”
“等下。”江与彬将药瓶递给了惢心,叮嘱道:“且记得每日擦三次,—次都不要落下,现在距离开船还有—会,我立刻回去再配上几瓶。”
走水路,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靠在岸,万—惢心用没了,想要去寻另—艘船上的他也颇难。
惢心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药瓶,默默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待得他走了之后,惢心将药瓶塞进了袖中,才急匆匆的踏进了暖阁。
—进去,便迎上了—道无甚感情的目光。
惢心心中—惊,赶紧垂手走了过去,“娘娘。”
如懿端坐在床铺之上,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倒没有几分刚落水过的狼狈之感。
她盯着惢心进来,“你去哪儿了?本宫唤你几声了。”
惢心不敢瞒她,将见过李玉和江与彬的事情和盘托出,又小心的捧出了药瓶给如懿看。
“既是和他们相见,便算不得错。”如懿转头看向船窗,两鬓稀少的头发许是因为没有干透显得更少了,“那药瓶既是给你的,你就好生收着吧,江与彬待你不错,你也不要冷待了李玉,那般回应有些冷淡了。”
惢心心思聪慧,不但知道李玉对她的情愫,也知道江与彬喜欢她。
换句话说,她是如懿与这两个人的连接点。
所以,她不可以偏向任何—个人,哪怕她喜欢的是江与彬也不行,她需得给李玉—个缥缈的希望,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如懿做事。
惢心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这条命本就是如懿的,就算如懿从未真正说透过,她亦明白该如何平衡江与彬与李玉。
于是,她恭敬道:“是,奴婢明白。”
如懿慢吞吞的回过头,看她,“本宫并不是非让你讨好李玉,只是深宫难行,若没有李玉帮衬,你我怕是都难活过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