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爷,轻点好吗?”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诉求,惹人爱怜。
微暗的藏酒室,两个人在最里面的角落中,灯光下,只有影影绰绰的身形。
然而撑手将她压在墙边的人,不仅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反而加重了吻在她唇上的力道。
温宜只好伸出手,抵住他精瘦却又不缺力量感的腰身,轻到不能再轻地轻喃:“我还要给太太拿酒。”
那人这才停下了继续的动作,缓缓放开了她,侧颜精致绝伦,睫毛轻闪,喑哑的嗓音嗯了一声:“去吧。”
温宜淡然地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转身从身旁的架子上拿下需要的红酒。
刚迈出步子,一双大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身。
“晚上来我房间,嗯?”
温宜点了点头,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宫家的客厅是中式风格。
黄花梨木椅的左边,穿着旗袍的就是宫家的太太,胡青。
她的坐姿标准而持重,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挑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而坐在她旁边的,则是同她大相径庭的妹妹胡玲.
全身上下该带珠宝的地方都带了,身上披着皮草,可那逢迎的笑容却处处透露的风尘,愣是让她没有半分贵气。
见温宜进来后,那双眼睛便开始不自主地打量了起来。
“呦,姐,这是温宜吧,没想到现在竟然出落得这么美。”
身材高挑得恰到好处,肤若凝脂,美目盼兮,没有任何瑕疵,还带着微微的冷感,让见惯了漂亮女人的她都移不开眼。
胡青配合地向温宜处看了眼:“一转眼也十年了,没想到当初不起眼的小姑娘,竟是蒙尘的明珠。”
“这也是姐姐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的资助收养,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气质。”
胡青只笑不语:“如今看来倒是我赚了。”
温宜嘴唇有些泛白,垂下眸,将手中的酒放到了茶几上:“太太,您要的拉菲。”
“嗯,帮我们倒吧。”
两杯红酒倒好,温宜只想用什么办法才能逃离这里。
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阿恒回来了。”胡青此时的笑容才显得真心了几分。
宫恒点头微微示意。
胡玲眼神此时已经完全移到了宫恒身上:“瞧瞧阿恒如今的样子,姐姐你可真有福气。”
胡青轻笑,转向宫恒:“你小姨一家从深市搬了过来,准备在这里落脚,有什么事你帮着安排一下。”
宫恒颔首,整个过程没有朝温宜看上一眼。
在宫家已经近十年的时间了,温宜自然是知道胡玲一直做的是特殊娱乐场所的生意。
宫家之前是宫恒父亲当家的时候,就因为她的生意与她一直疏远着,没想到她竟是这会儿来了京市。
也对,如今已经是宫恒在当家,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宫恒都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他又一向尊重自己的母亲。
再者,以宫家在京市的能力,胡玲想在这里重新开展她的生意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只要想到她的生意,温宜对她生不起什么好感。
温宜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才能退出这场有些尴尬的重逢聚会,胡青冷不丁地问道:“温宜,你最近要毕业了吧,准备做什么?”
话题竟是又回到了她的身上,温宜深吸一口气:“还没想好。”
胡青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不以为意地开口:“嗯,工作的事情不用着急,到时候我来安排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养女,总不能让人说闲话。”
温宜心中一沉:“太太,我......”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淡淡的几个字却是如同千斤石块,把温宜没有说出的话全都砸了回去。
“这里不需要你了,走吧。”淡漠的语气从宫恒口中飘出,仿佛刚才在藏酒室同她温存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虽然语气不怎么好听,但温宜却是如受大赦,刚要离开,却又被胡玲给打断:“温宜是个有福气的,不但能住在宫家这样的地方,从上学到工作都不用操心,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嗯,囚笼豢养的鸟儿,的确是让人好生羡慕。
“对了,听说温宜钢琴弹得不错,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耳福听听?”
胡玲带着佻笑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在告诉她,她不过是可以让人随意摆弄的工具。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想到胡玲的生意,再加上她的要求,温宜一瞬间有些反胃得想吐。
下一秒,讥讽便已经来了:“姐姐,你这个养女倒也养得是个大小姐了,不过是听个曲儿,有这么不情愿?”
“温宜,弹吧。”胡青语气在告诉她,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温宜从三岁就开始学钢琴,那时候爸爸告诉过她,钢琴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纯净的声音,能够让人忘却所有不如意的事情。
在宫家的这些年,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她才能短暂地忘记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她心中最后一片净土。
养女的身份只不过是个笑话,在胡青面前,她从来都是喊太太。
她在宫家,一直都是住在保姆间,也一直做着保姆的事情,但地位却连保姆都不如,因为保姆还能辞职离开,她不能。
她对于自己的认知一向很清楚,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从来都不会逾越。
然而此刻,积压在心中的反骨此时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抱歉,我不会卖弄。”
胡玲的脸色一变,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温宜有些嘲弄,带着点点希冀的眼神又忍不住偷偷瞥了宫恒一眼。
宫恒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阿恒,你想听吗?”胡青却是突然奇怪地开了口。
“可以。”
淡淡的两个字像是将温宜往深渊处推了一把。
“宫家养了你那么多年,倒是养出了个白眼狼,温宜,你还没有忘了你的弟弟吧?”胡青的语气不轻不重,但明显地感觉凌厉了几分:“白血病靶向治疗的费用不少,宫家也不是做慈善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