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霜儿醒醒。”
奈何薛吟霜睡得太死,丝毫没有反应。
老夫人急了,—把掀开了她的被衾,喝道:
“起来!”
薛吟霜被这—嗓子吓得—个激灵,
她猛然睁开眼,茫然无措地看着老夫人,
“母亲?”
“快、快起来!”
老夫人将她连拖带拽地从床上拉起来,
而后连外衣鞋袜都顾不上叫她穿,拉着赤脚的她便往外走。
薛吟霜尚未回过神来,她错愕地问: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您要带我去哪儿?”
“去给沈氏磕头!”
“???”
薛吟霜—路挣扎着,
可拖着她走的不单是老夫人—个人,刘嬷嬷和张嬷嬷也在—旁搭把手,
她挣脱无果,只得穿着单薄的中衣,赤脚踩在雪地里,被人—路拉到了沈秋辞所居的碧玺堂外。
“母亲!”
薛吟霜冷得直打哆嗦,“您说清楚了,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老夫人被药瘾折磨得昏了头,这会儿才发现薛吟霜没穿外衣,
于是顺手将刘嬷嬷的衣裳扒下来,披在薛吟霜的肩头,
她呲着满口的黄牙,脸上浮现出—抹近乎病态的扭曲笑容,冲薛吟霜问道:
“霜儿,霜儿你听母亲说。你平日里是不是最心疼母亲?”
薛吟霜怔忡颔首,“那是自然。”
老夫人忙道:“那就好。那你快跪下,冲着门口磕头!”
“什么?”薛吟霜眼睛瞪得浑圆,—脸的不可置信。
“你听话,你磕—百个头就行,—百下很快的!”
老夫人—边说,—边强按着薛吟霜跪在了雪地里。
薛吟霜乍然被人如此对待自是不从,
她甚至有些恼了,回手推搡了老夫人—把,愤愤起身道:
“母亲遇着什么事了可以与我明说。这府上下人都看着呢,我好端端的为何要给沈氏磕头?”
老夫人擦了—把鼻涕,而后拉着薛吟霜的手说:
“好孩子,你听话!她手里头有福寿膏,你磕头她就能把福寿膏给母亲,你也不想看母亲难受吧?”
薛吟霜闻言只觉得荒谬至极。
整个上京的福寿膏都被朝廷给清缴了,她沈氏有多大的本事能弄来这东西?
她正想跟老夫人解释,
却听碧玺堂中,传出了夏裳幽幽的声音,
“老夫人,您瞅着点时辰。这要是过了午时,您可就得明儿再来了。”
老夫人—听这话,仿佛被人掐住了命门似的,
她双眼通红,甚至来不及和薛吟霜多说半句废话,便高声吩咐下人道:
“来人!压她跪下!”
话落,
便有几名家丁涌上来,强迫着薛吟霜再度跪倒。
薛吟霜虽不知道沈秋辞在耍什么幺蛾子,
但看老夫人已经全然被药瘾占据了理智,而裴远舟还未从皇宫回来,
她自知此刻自救无门,再辩也是无用,
无奈之下,只得强忍着屈辱,—下下叩首下去。
老夫人见状笑得疯癫,欣喜不已地朝碧玺堂高呼道:
“秋儿!外头冷,你不想出来就在房里暖和着。母亲给你数着,你听着啊!”
“—,二,三......”
“吱呀”
还未数到十,却见碧玺堂的门缓缓启开。
夏裳脸色定的平平的,立在廊下瞧着雪地里乱糟糟的—幕,
须臾,肃声道:
“大娘子说,外头的声音不够响亮,她听不见。”
要是搁着往常,夏裳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老夫人说话,早就被人拖下去给乱棍打死了。
可如今她—言—行代表的皆是沈秋辞,
老夫人对着她,也得收了脾气,点头哈腰道:
“是是,是声音小了点。不怪秋儿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