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嘘，洗刷刷，我洗刷刷。”
在“媚春园”这占地还不到一亩的一间水房之中，姜羽凡此时正“乐此不疲”地刷着碗筷，嘴边还饶有兴致地哼着歌。
“他喵的，累死老子了，不干了。”
姜羽凡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砸了几下水盆中的碗筷，抱怨道。
稍微扭了扭脖子，他还是只能继续干起活来，发牢骚是一回事，若是做不完活儿，保不准要被大娘马芳芳揪起来抽一顿。
想到大娘的“闪电五连鞭”，姜羽凡脊背也是一阵发凉，忍不住哆嗦起来，专心刷起碗来。
姜羽凡今年刚满十三岁，还是命大在“媚春园”门前被捡到的。
据大娘马芳芳的回忆，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院门前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惊扰了正要打烊的马芳芳。
本来马芳芳是不打算管这事儿的，奈何这啼哭声越来越响，都快盖过雷雨声了，马芳芳无奈，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一看地上还真有个这婴儿，而且竟然是脸上生有一大片紫红斑块的“怪胎”，当真吓了一跳，以为是灾星瘟神，差点要让姜羽凡在门外自生自灭。
或许是动了恻隐之心，马芳芳轻叹了一口气，嘴上虽然喋喋不休，终归还是把这婴儿抱了进来，抚养至今。
对于姜羽凡的名字，马芳芳可没这本事文化，还是一位偶然来“串门”找姑娘的私塾先生取的。
只因姜羽凡胸口处印有一“姜”字，仿佛浑然一体，因此参照这个姓氏，给他取名“羽凡”二字，就这样，姜宇凡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十三个春秋。
在“媚春园”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自然是耳濡目染，察言观色，尽管姜羽凡从小比较调皮，不过心智等方面倒是比同龄人还成熟。
此时的姜羽凡，也是一边刷着碗筷，一边思绪万千。
每每出门，看到街坊同龄的小孩能够依偎在父母的怀中撒娇，要这要那的幸福模样，令他无比羡慕憧憬。
“我的爹娘又在哪里？
为何要将我抛弃？
我到底又是谁？”
姜羽凡低声呢喃道。
虽不愿提及这些烦心事，但是脑海里就是情不自禁地联想，而每次的联想都会令他头脑胀痛，内心被石头堵住般的压抑。
手掌不自觉地摸着胸口处，这里头纹刻的“姜”字或许是唯一能揭开自己身世的线索了。
“哎”，轻叹了一口气，姜羽凡也是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抓紧忙完手头的活，等会还得赶去二娘那边，听说有笔赚“大钱”的买卖。
“姜羽凡，还不快过来一下。”
只听到院中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喊他。
“来了来了。”
姜羽凡把洗好的碗筷放在壁橱上，双手胡乱往身上擦了擦，就快步跟着声音过去。
进了“媚春园”大院之中，在左边的第一间房屋，就是“二娘” 夏婷的住处。
姜羽凡轻车熟路地跨过门槛，进了屋子，里头摆放着一些桌椅凳子，还有一个圆形的铜制梳妆台，整体的装饰也是颇为清新淡雅的。
而在里边的一张大床上，端坐着一位女子，这便是姜羽凡的“二娘”夏婷了。
听说夏婷己经二十五岁了，早过了豆蔻年华，但是姿色还保留着五六分，皮肤也是生得比寻常女子白皙。
更重要的是夏婷语言的艺术那是掌握得炉火纯青，所以能够骗得一些无知的客人团团转，愿意砸钱搏美人一笑，算得上“媚春园”里的牌面了。
此刻夏婷一改往日慵懒的神情，坐得正儿八经，一张圆润的脸蛋挂着些许笑容。
姜羽凡看到二娘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衣裳，倒是不减风情，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赚大钱的买卖。
“喏，坐吧。”
夏婷见到姜羽凡进来，指了指身旁的一张椅子，不咸不淡地说道。
“二娘，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需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姜羽凡坐下之后，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看你这小王八蛋是惦记着其中的好处才对吧。”
夏婷也是一语戳破姜羽凡的心思。
“嘿嘿。”
姜羽凡也不承认，只是挠了挠头。
夏婷也不多废话，而是笑着开口：“这事也不难，明日我这有位客人上门，你到时候就配合我演一场戏，好处嘛，自然多多。”
姜羽凡听到夏婷这么一说，脸上也是没有半点惊讶好奇，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配合夏婷演戏了。
“二娘，之前你也是这么忽悠我的，结果给了我一根棒棒糖，我可是吃大亏了，不行不行。”
姜羽凡心思转动，连忙摇头。
看着姜羽凡此前信誓旦旦，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现在反而开始学会讨价还价了，夏婷也是脸色微变，轻咬着牙说道：“好啊，你个臭小子，学聪明了不少。”
“哈哈，哪里哪里，这不跟大娘那边学的吗。”
姜羽凡摊了摊手说。
“好好好，算我有眼无珠，明日的事情要是办成了，就给你五十个铜板，这下可以了吧？”
夏婷低声说道。
“嗯...这个嘛，容我再考虑考虑吧，明天还有大娘交代的很多事情要做，我先回去了。”
姜羽凡也是学精了，为难地说。
话音刚落，他就要起身离开，夏婷见状，低骂了一声“小王八蛋”，赶紧展颜挽留：“诶，别别，羽凡，看在我是你二娘的份上，你就帮帮忙吧，事成之后，我愿意再多给二十个铜板。”
“哈哈，二娘不要这么客气，我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少收你一点好处，七十个铜板就七十个铜板，一言为定了。”
姜羽凡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转过身面带喜色地说。
看着这臭小子一脸狡黠的模样，夏婷也是知道被骗了，但是少了姜羽凡的配合，明天的戏还不一定十拿九稳，因此也只能把这个亏咽下去。
“瞧你这模样性格，甭说漂亮的姑娘，就算是百香街那边最丑陋的蓉蓉，也未必瞧得上你。”
虽然吃了亏，不过夏婷还是想找回些面子，当下也是就着姜羽凡的模样数落起来。
姜羽凡被夏婷这么一取笑，脸上也是涌上些许恼火，不过都被那一大片紫红斑块遮掩住了。
“哼，谁说没有漂亮姑娘愿意嫁给我，等我以后长大，定要把全世天下最漂亮的姑娘娶进门，不，是把天上最漂亮的仙女娶进门。”
姜羽凡没有任何气馁，开口就是豪言壮语。
“哈哈，你见都没见过，还天上最漂亮的仙女，现在你连女孩子的手都没胆量牵吧？”
夏婷在一旁嗤笑道。
“二娘，你以后就知道了。”
姜羽凡不再多说，匆匆离开，不然会更狼狈。
“臭小子，要是有姑娘愿意跟你在一起，二娘我自当下血本送你一份大礼。”
身后隐约传来夏婷嘲笑声。
姜羽凡头也不回，首首地出去，内心暗道：哼，等着吧，我姜羽凡未来定会出人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