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
闹钟怎么还不响?”
今天一切都很奇怪,不只是那个没有响的闹钟,还有这眼皮,像中了邪似的格外沉。
要单单只是这些,当然还用不到“奇怪”这个形容词。
“重点是,我感觉我在趴着。
话说这趴着睡也没什么吧,可为什么我在上下震啊?
而且,好吵啊。”
像是很多人的声音,不只是人,还有动物,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啊,我应该在自己的床上才对啊。”
我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一片,视线正在缓慢地逐渐清晰。
不过说真的,如果我要是提前知道我睁开以后看到的是什么,那还不如一首闭着眼的好。
在模糊的视线中,首先能辨认出的好像是一朵花,一朵黄色的三瓣花。
或者说,它的确是一朵花,一朵开在血泊里的花。
我,方天承。
与这个世界搏斗了26年了。
普通大学毕业,去了一个普通的公司,上着普通的班,过着普通的日子。
本来过着一个普通的周末,买了两瓶普通品牌的酒,想着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难道是喝多了睡过头了?”
模糊的视线夹杂着疑惑。
不过很快我便甩了甩头“不对!
我的闹钟没有响!
这一定是梦!”
视线终于清楚了,果然是一朵黄色的三瓣花,它的背景是一块红色的布,这块布挂在一个金属物体的上面,像是一个盔甲。
“像是一个盔甲啊,盔甲……盔甲?!”
脑海中终于对眼前的不协调感,做出了反应。
我快速睁大眼睛向前看去,仿佛要吞了眼前的景象,它可能来自于和日常生活的反差,也可能来自于我自己的惊讶。
一个身穿铁质盔甲的士兵,骑在马上缓步向前。
盔甲上披着什么,像是国家的旗帜?
或者军团的纹章?
腰间一柄金属大剑,和腿上的盔甲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马屁股上固定着一个带着纹章的筝形盾。
“这是什么欧洲中世纪cosplay?”
脑海中飞速闪过的话,印证了眼前的不真实感。
或许是我惊讶得太早了,随着我向各个方向看去。
“这还是个群体cosplay啊。”
除了身前,左边、右边、后边都是一样的盔甲士兵。
或者说,我正在一个中世纪骑兵团里列队行进。
“所以说,此刻的我,应该也…哎…哎!”
话都没说完,身体就向一侧栽了下去。
“…哎…也在马上啊!”
随着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旁边的人一把将我即将栽倒在地的身体,重新托回了马背上。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精神点儿新兵,连马都不会骑了吗?!”
“哥,你还真别说,你们长的、穿的都像欧洲中世纪的人,可一开口却是中文诶,这梦挺智能啊”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一个长长的黑影快速从眼前闪过,像是剑鞘?
是什么不重要了,因为下一秒,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左肩传来。
“说了多少次,列队前进的时候,不许说话!”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正咆哮着对我怒吼。
“再有下次,自己去路边找你的头盖骨去吧!”
懂了,彻底懂了。
这左肩上的重重一击,让我彻底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列队行进的时候不能说话,而且我现在应该是个中世纪士兵。”
“第二,这绝对不是梦!”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整个左半身都暂时没了知觉。
即便是隔着铁甲,依旧仿佛要把骨头震碎一样。
“冷静下来天承,这肯定不是梦,快想想到底怎么了?”
既然不能开口问,那就快速观察周围。
道路不宽,充满泥泞。
道旁没有高大建筑,以树木、杂草、零散的田地为主。
看向更远方,远远看到一个村庄,房屋石木质结构、茅草屋顶。
“完了,这也太中世纪了,如果不是梦,那我……大概是穿越了!?”
“要镇定啊天承,只是个小小的穿越罢了。
这电视剧和小说我也没少看。
我只需要在冷兵器的刀光剑影中生存下来,接着偶遇并搭救落难公主,然后保家卫国立下赫赫战功,当上将军,迎娶公主。
最后在一场大战中英勇赴死,再留下光辉的令人传颂的事迹后,穿越回现代社会。”
“好好好,剧本订好了。
加油啊天承,第一步,拿起剑,先做一个优秀的士兵!”
这样在脑海中鼓励着自己,随之伸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现实永远都会给梦想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佩剑是纯铁打造,无比的沉重。
加之身上的铁甲本就行动不便,勉强可以举起铁剑。
这狼狈的样子,和想象里英雄般的拔剑姿势,简首云泥之别啊。
也许是一连串的震惊,加上一连串的情况强塞进脑子里。
有个重要的事,现在才开始思考。
“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立战功成英雄啊?
且不论,我能不能拔剑杀人,如果别人砍我,我在这个时空死了怎么办?
是回到现代社会了?
还是说,我也就彻底……”方天承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和看过的影视作品完全不同。
自己不再是指点江山的看客,如今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颤抖。
天承可以确定,这不是来自马背的颠簸,而是来自自己。
“认真的吗?
我现在倒是真希望它是一场梦了。”
连脑海中的声音,仿佛都带着颤抖。
“无论接下来是什么情况,先让自己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办法。”
也许是平时的都市生活节奏太快,人们经常放弃思考,行尸走肉般地生活着。
而真当人们需要停下来思考的时候,又会责怪时间为何不能等一等。
在天承的脑中,仿佛只是一刹,也仿佛是一个秋。
转眼间行进的队伍来到了刚刚观察的那座小村庄的不远处。
队列缓慢而有序,随着哐当一声金属的碰撞,领头似队长的人,高举起了右拳。
整个队伍齐刷刷地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天承赶快模仿着他人的样子,勒紧缰绳,生怕再出什么失误,再被重重地来上一下。
“村庄?
这是要停下修整吗?
这队伍目测过去也就30人,不像是要打仗,或许只是来抓个人什么的。
看来今天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天承乐观地想着。
这或许是天承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一座中世纪小村庄。
一座座石木房屋交错排列着,沿着一条蜿蜒的碎石小路,远处一间小小的铁匠屋,传出两声清脆的敲击铁砧声。
随着队长高举的右手放下,士兵们齐刷刷地拔出了佩剑,或是从背上架起骑枪。
撕拉拉的金属摩擦声,让天承汗毛首竖,他不明白眼前的情况。
可为了自己左肩的健康,只得笨拙地也拔出了铁剑。
可让天承没想到的是,从睁眼到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感受震惊。
而这些震惊,都不及接下来的几秒。
领头的队长,举起铁剑指着面前的村庄,高喊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