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在院子里站了快两个时辰才被请进去，进门了还被一旁的老婆子阴阳怪气了好久，说打扮得妖里妖气，知道是来做客，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勾栏院的妓子上门了。”
“嘶！”清淮倒吸一口气，“说得这般难听？”
“可不是么，大姑娘当场就被气哭，雪青为大姑娘说了两句话，就被老婆子直接掌掴了几记，到现在脸颊都是青紫一片。”
守着后门的李婆子向来喜欢打听。
有什么稀罕事来问问她，肯定能问出些什么。
这不，听到大姑娘哭哭啼啼回来的消息，清淮就拎着一篮子的糕点来找李婆婆了，听得她是目瞪口呆。
她曾经也跟着姑娘一同去尚书府，一直觉得程老夫人是一个特别严厉的人，对着姑娘也没和颜悦色。
当时她心里还嘀咕着，姑娘嫁过去后，有这么一位祖母在，说不准怕是日子过得不轻松。
可现在看来，那位老夫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狠，她问着，“程老夫人就任由那老婆子这么欺辱大姑娘？”
“训了呗，也就训了那么两句，就让人出门领罚，你说说，这谁还看不出来，不就是明摆着让下面的人欺负大姑娘吗？”李婆婆尝了口糕点，又糯又甜，当即用帕子盖在上面，打算等会带给孙女尝尝。
拿人手短，便将自己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跟着又暗指大姑娘小门小户出身，尽学些歪门邪道的门径，哎，可怜大姑娘一路哭着回，估计在那边受了不少委屈。”
清淮可不觉得她委屈。
不就是打着歪门邪道的法子，才抢了姑娘的婚事。
这些都该她受着。
打听完，清淮拎着空空的篮子回了偏院，绘声绘色的将听来的话一一转述出来，还道：“听说大姑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夜里请来大夫，到现在那边烛火还点得特别旺。”
“该。”汀溪冷冷清清哼了一声，“也不知她会不会后悔。”
庄君晓轻轻笑出声，“千方百计想嫁过去，不就是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么，哪里阻挡得了她，再说了，她还有得选吗？”
这仅仅只是开始呢。
不仅仅是程老夫人，还有宋浮玉那个娘。
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上辈子她在这些人手下可遭了不少罪。
一个祖母、一个婆婆。
光是一个“孝”字，就压得她除了忍着就只能忍着。
对比起来，程老夫人也不算太难对付，看看她怎么对付庄霞姝就能看出来，哪个高门老太太会任由身边的奴婢明晃晃骂人，还骂得那么脏？
那些话传出去，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可为何就没什么人知晓？
还不是因为身边有个得力的媳妇，一手掌控府里所有人，谁要是敢忤逆，那是往死里打。
这次辱骂庄霞姝的话会传到这边来，想想也知道，不过是那边故意为之，为得就是让庄家难堪，让所有人对着庄霞姝指指点点。
庄君晓太知道她们的手段了。
她记得这两婆媳对她开战是在进门后两个多月，一个强势的往她身边塞模样靓丽的婢子，一个话里话外催着她赶紧生。
不管是医馆开的药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偏方，恨不得灌下去后就赶紧生个孩子。
可她哪里怀得上？
洞房花烛夜，她被硬生生抛弃在铺满红绸的婚房，殷红的蜡烛烧了整整一晚，都没能等来掀起她盖头的宋浮玉。
并不止那一夜。
每次只要宋浮玉有留宿的意思，总会遇到一些事。
一开始她还想着体贴，可后来才知道哪里是公务繁忙，分明是被某个侧妃唤去了酱园后院。
程老夫人催着她赶紧生。
却不想想她一个人怎么生。
她真要生了，他们尚书府敢要吗？
上辈子她算是明媒正娶，可程老夫人两婆媳仍旧看她不顺眼，觉得她一个小小的孤女配不上她们的心肝。
现在换做庄霞姝，怕是已经直接恨上。
她要是真的嫁过去，这种口头上的辱骂绝对是常有的事，其他的手段只会让她痛不欲生。
但庄霞姝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况且，就算明白尚书府不是那么好进，为了攀上尚书府后的荣华富贵，他们舍得放手吗？
……
“真不知尚书府是怎么调教奴才，居然能容忍一个婆子这么对你，简直欺人太甚！”姜大夫看着姝儿哭红了双眼，这会还在不住滴泪，心疼的不行，“等你进了尚书府，再好好收拾收拾她！”
她给姝儿擦了擦泪珠，气愤道：“不过就是一个奴才，还怕不能随便处理了？到时候将她发卖，好出一口恶气。”
“没有主子的准许，一个奴才哪里敢那么说？”庄霞姝气得眼泪直流，手里的帕子都被绞成稀烂。
她高高兴兴去，一路上想着见到尚书府的长辈该如何示好。
随行还带着自己亲手织得抹额，上面用了一颗价值一百两的宝珠，就想着讨讨老人家的欢喜。
结果呢？
回想着在尚书府的遭遇，气得心也疼肝也疼。
开口咒骂着， “一个老不死的玩意，怎么就不早点死！”
“别这么说！”姜大夫人一把捂住她的嘴。
庄霞姝拉下她的手，“怎么就不能说了？娘你是不知道那死老太婆的阴险，让我冒着寒风在院子里站了足足两个时辰，进屋了连把椅子都不给我，还纵容那些奴才侮辱我，她怎么就不去……”
“嘘嘘。”姜大夫人又捂住她的嘴，“现在可不能死，现在死了宋探花还怎么娶妻？”
“……”庄霞姝一听，硬生生将那个字给吞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