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结亲,雷家却应洛煌要求,新娘一身白衣。头上也无半点喜色、金饰。
锦妆苍白的面容上,只在唇间点了红,这红却是衬的她那脸色更加的苍白了。黑色的发髻之间缀满了上好的白玉雕花,清冷的很。
“锦妆,我知你不愿,但是想想你的娘……乖乖的以幽吟的身份嫁过去,生死皆与雷家再无半点关系,生死有命,你的娘沉夕我也不再与她为难就是了!”千虹眼皮都没抬,似乎这翻警告即便是不用说,锦妆也不敢违逆的。
见锦妆没有回话,千虹似有不悦,怒声说道:“怎么?难道你不在乎你的娘的那条贱命了?”
“锦妆不敢。”锦妆低着头,小声儿说道。
“不敢?”千虹却是不依不饶,说道:“看在你替幽吟去嫁的份上,我也不防与你多说两句,你和你的娘原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要不是我大度,你们也到不了今天,如今,你替了幽吟也算是知恩图报了,所以,放聪明些,不许漏了。”
“是,母亲。”锦妆依旧低着头。
正说着话,门口的人叫了。
新郎已到。
新郎并不入府门,更没有人送亲。雷家大门打开的时候,只有冬然扶着锦妆走出来。两人刚一迈出门来,大门便在她们的身后关上了。
锦妆看着冬然,忽然说道:“就送到这吧,你回去好好照顾我娘。”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跟着您,生死相随!”冬然忽然给锦妆跪了下来。
锦妆赶紧上前搀了她起来:“你这是干嘛?何必跟着我?”锦妆原本是想劝冬然不必跟着自己去送死,可是看了一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洛煌,到底那话没说出来。
“上轿!”马下一少年高喊一声儿!便直接过来拉扯锦妆。
“小姐,小姐……”冬然有些慌乱,想要去拦。却被那少年呵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误了我家主上的吉时。”说话间就要抽出刀来。
被他抓着的锦妆忽然开口:“住手,你若是敢动她分毫我便立马死在这里,到时候,误了你家主人的吉时,怕就是你死上万遍你家主子也饶不了你的。”
“若龙。”洛煌唤了一声儿。
“是。”那被唤做若龙的少年放了手。
其实锦妆也知道,拖是拖不得的,那男人的脸上,满满的不耐之色。
锦妆松开冬然,也不再托词别的,她只是缓缓的坐进那轿子里。冬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静静的走在了轿子的边上。
锦妆的手紧紧的攥着帕子,却是不知那帕子已是汗透了的。
这一路,却是觉得漫长,仿佛从生至死一般。
只是,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入了洛煌的梵云阁,便算是行了婚仪之礼。
房间里,梵云阁的人都退了出去,此时只剩下冬然陪着锦妆,坐在那玄色的房间中。许是这屋子的颜色太过暗淡,让人觉得压抑,甚至是有着一丝丝的冰冷感觉。
锦妆和冬然相互拉着一只手,似乎是在给彼此壮胆一般。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静逸的房间,随着滋的一声儿变得让人更加的恐慌。
锦妆并没有盖头,索性,随着那声音抬眼看去,便看见已经走进来的洛煌。
洛煌的眸子深黑色,深的似乎见不到底。
锦妆不敢动,冬然却是不自觉地努着,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锦妆的身前。半天才低着头,咬着牙说道:“姑爷,天色不早了,要么……”
“出去!”洛煌冷森的声音响起,却是生生的打断了冬然的话。
“可是……”冬然想要尽力,只是,对上洛煌那深黑的眸子时候,后面的话竟然不自觉的自己生吞了下去。
“我说过的话从不说第二次,念你是初入梵云阁,这次且饶了你,若是再有下次,自己去跳万蛇崖。”洛煌说。
“你下去吧。”锦妆忽然开口。
万蛇崖。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必然不能让冬然白白葬送了。
冬然转身退下,带上了房门。房间的门吱了一声儿,合上了。
锦妆觉得,那扇门如同生死之门,关了,自己就再也打不开所谓的生门了。
洛煌垂下眸子,看着锦妆。
这女人不过豆蔻梢头,却是艳如桃李。她朱唇榴齿,螓首蛾眉,肤若凝脂,仪度娴雅……可是那张绝美的脸上,惧意浓重。想必坊间的那些个传闻,她多半是信了的。
原本在雷府门口见她那副决然的样子,洛煌心里多少对她有些期待,期待着她可能会不一样。
可此时,看她抖成筛糠,洛煌摇摇头,想着,八成是自己想多了。他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的是一抹不削的笑意,心下想着,眼前这女人,也不过是个俗物,留着用处不大。
许是,今日里喝了些酒的,有些醉意,却不想这样轻易的了事儿,逗逗她到是应该有趣的。
这般想着,洛煌也就更向前迈了一步。
锦妆瑟瑟,身形不自觉的想要向后,可是……坐在床上的她似乎已经退无可退。
锦妆感觉自己胸里的心……咚……咚……咚……的将要跳了出来。她咽了口唾沫,努力的保持镇定。
向洛煌看去,那张妖、艳的脸上,淡淡的笑意,锦妆觉得,似乎不过是一瞬的功夫,自己的心、魂就要被洛煌夺了去。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吃了我吗?”
听到锦妆的话,洛煌身形一顿,再看她的时候,那抹笑意便已经收拾了干净。
洛煌伸出手去,捏住了锦妆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怎么?那么怕我吃了你么?”洛煌说。
“怕,怕……死是人之常情。”锦妆说:“主君难道不怕?”
这话说的,让洛煌笑了。眼前这女人,倒还真是坦诚。
怕死……
“那为何还嫁?”洛煌问。
“父母之命。锦妆即便是怕也是要尊的。”锦妆答道。
“你这般孝顺,到是你家的父母亲未必拿你在心上呢……”洛煌说。
锦妆听了,却是心惊,总觉得,他似乎是话里有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