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柒整理了一下桌面,备好下午第一节用的书。
其实他们这种乡村的教室也不大,一个年级一个班,加上幼儿园,大班,也不过8个班,学生老师都加起来不到300人。
本村的外区的都有,本村居多。
老师大多是返乡建设家乡的大学生,全玲是木柒二年级时当上的语文兼政治兼英语兼班主任。
老师之间也多少有些了解,全玲在学校教了西年多书,严厉出了名的,经常有村内家长送牛奶,家鸡蛋,包红包的,只为让这位唯一返乡大学本科的教师带带自家刁孩子。
毕竟谁家不想孩子从小打好基础,凭读书让家里光宗耀祖的?!
但全玲没有收过一个家长的礼,连村长的礼送家里都拒了,好多家长私下都说她不近人情。
好在孩子们照样带,一视同仁,该打打,该骂骂,该批批。
没有丝毫偏颇的样子。
小孩家长们也都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村里第一个本科大学生。
在西年时间里,还把不少成绩低,品行不端的学生规正,家长学生全改叫全老师,有了一丝尊敬。
她来后,考上市区一中的学生都出现了几个,像之前,村内能上三中的学生,家长都开心。
走廊里,木柒走出教室,不时传来家长与自家孩子的对话,千篇一律,"学得怎么样?
""今天的课难不难懂?
""中午吃啥好的补补身体"云云。
聒噪的很,叽叽喳喳的。
终于下楼了,人少了,12.15分,看来都接走了。
也不知道全玲老师发现了什么?
非得叫自己放学去,自己没吃饭不知道吗?
以前不是只关心成绩的吗?
老师好像看到那手指印了,那怎么回答她,他被自己亲爹打了,还是在他打妈妈的时候挡的那一下被打的,原因很可笑,因为妈妈不让他买烟抽,他先是怒目圆瞪,在妈妈劝阻时先推搡几把,指着鼻子狂b几句脏话,踹向自己,让自己停下作业或手中正吃的米饭,让自己去买,凭小孩子的优势,让店家优惠1元,10元买两包最便宜6元一包的烟。
妈妈把他护在怀里,朝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男人对跱,他就拿扫把,他不在时拿铁锹打到买下烟为止。
这是他前几天为妈妈挡了他一拳,被他捆着,打的。
这青紫伤口,在他家也算老演员了。
木柒撸起袖口,看了一眼,自嘲地笑了笑。
待会儿老师问就说自己弄的,期中没考好,以后保证注意。
咚,咚咚。
"进!
"全玲看到站到自己面前还踌躇不前的小孩。
今天她特地把办公室人都支走了。
"离近些,老师是为了给你主持公道的,别怕。
"说罢还将自己不锈钢饭钢往前推了推,里面有红烧肉配土豆块,香泽鲜亮,冒着热气。
"怎么才过来?
还没吃饭吧,吃些,边吃边聊。
"尽可能温和地语气,满脸关心地看着木柒。
"老…老师,我不吃肉。
我没事,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没什…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罢便要离开办公室。
他最怕别人关心了。
"等等!
"木柒下意识收回了脚,站好。
"老师又不吃你,"全玲柔声地说。
看见攒着手的木柒,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也就二年级时打狠了这小孩一次,当时顽皮的非常过分,100手板,手都肿成馒头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下过重手,小孩也乖了不少,走上正轨了。
都快毕业了还记着???!
好学生好苗子都这么记仇??!
放下盖好不锈钢饭缸。
"说吧,怎么回事?
"一副不说就不放自己的架势。
他这个全玲老师很严厉,但他却并不讨厌,也打过自己,100手板,双手肿得像刚蒸好的馒头,连筷子都抓不住,让妈妈笑了好久,才喂的饭。
不像那个人,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私生子,但证实确实不是。
看向全玲,老师并不是富裕家庭,生活也是她考上本科后好起来的。
他的成绩在这个老师来后便开始飞速前进,自己能在省市内位列过前列离不开她的教导。
她不该掺与这些的,妈妈说村子有时是"吃人"的地方。
总之很复杂。
把早准备好话说出口,老师全程与他对视,少年满是琥珀色的眼晴中透出了丝丝掩饰不掉的抗拒。
全玲看穿了少年拙劣的谎言,以及如刺猬般的伪装。
眼晴不愧是心灵的窗户。
在这样一个本应充满欢乐和纯真的年纪里,这位少年本应享受着无忧无虑、开心快乐且天真幸福的美好时光。
尤其这个孩子不仅长得帅气非凡,而且学业成绩也是出类拔萃,堪称人中翘楚。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少年,她竟然能从那眼眸中察觉到一丝对他人的抗拒之意。
仿佛在他心底深处有一层无法穿透的屏障,将外界与自己隔绝开来。
更让人心疼的是,在那双眼睛里还弥漫着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失去了原有的光彩照人。
一刻钟后,木柒离开办公室,走在回家的土路上。
"柒柒,老师知道你不想说,老师不逼你,我刚刚看过了,你的胳膊绝不是和同龄同学打闹或是自己想不开弄的,老师很想也很愿意帮你,今天的事,老师不会告诉任何人……"后面的话,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老师从洗的发白的衣服中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和两张20的,强势塞自己兜里。
万嘱自己千万别告诉别的同学,也别退回,希望自己答应她,好好学出来,出人头地就是最好的报答。
"有事一定要和老师说,别憋在心里,啊。
"木柒走着走着,泪珠打湿眼眶,染湿了钱的一角。
一定是自己饿坏了,他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