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舍不得打车,等了十分钟公交,到了医院立刻直奔医生办公室。
其他人早就下班,秦羽浓见慕白气喘吁吁的样子,先给她倒了杯水,随后将两份资料推到慕白眼前,“你先看看,整个清河市合适的配型就这两位。不过有一位……”
“唔,我看下。”慕白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直接打开蓝色的文件夹,视线落在姓名一栏上,顿时怔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没关系,另一个人也可以。”慕白笑笑,刚要伸手去拿另一份文件,手腕却被对方按住,秦羽浓口吻严肃,“慕白,另一个捐献者……在半年前去世了,因为资料更新不及时,所以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傅轻朝。”
脑子有些乱,慕白茫然的抬头,“怎么可能呢,清河市这么大!”
“慕白!”秦雨浓皱眉,“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帮你查资料是犯法的,而且合适的骨髓配型本来就很难找!”
“我,”慕白看着桌上的资料,确认那位确实就是她的前夫,心里烦躁的很,“羽浓,你让我想想。”
四年前,孟氏集团出现危机,孟家上下一家老小都被关进了监狱,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人,傅轻朝找上门来。
慕白开心的不得了。
她爱了傅轻朝13年,整整13年,她身边不乏各色追求者,可他们通通入不了她的眼。
面对傅轻朝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她立刻央求父亲通过为官多年的关系网保孟家无事。
而要求只有一个,傅轻朝答应和她结婚。
那一年几乎是她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年,可也是她的天真莽撞,引狼入室,一年后傅轻朝以以权谋私的名头将父亲送入监狱……
慕白站在病房外,弟弟慕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机。
如果不是他,弟弟也不会变成这样!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慕白捂着嘴巴,声音含糊嘶哑,压抑着深深的绝望,“羽浓,我去。”
我会去求,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晚上,傅轻朝坐在书房,手中捧着香醇的红酒,若有所思。
三年来,他不仅创立SN集团,并仅仅一年时间便在纽约敲钟上市,成功成为清河市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年轻企业家。
他想要的,爱情,事业,统统都到手。
三年来他听多了媒体的赞美,也享受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今天看见慕白,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烦什么?
烦,一看见她,他就想到自己过去多么无能无力。
“轻朝,刚刚琼姐说这几天天气不好,晚上可能会打雷的,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门口,孟祈蒙一袭乳白色的真丝睡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她含笑走过来将胳膊攀在傅轻朝的肩膀上。
傅轻朝眉心一压,拿掉了她的手,声音有些压抑,“我让琼姐多给你加一床被子。”
说完,已经起身离开书房,宽阔伟岸的背影显得有些冷傲。
孟祈蒙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晚上,慕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真是天意弄人。
当年自己见了傅轻朝就黏上去,可现在却是避如蛇蝎,生怕他再叫人打她,威胁她的家人。
第二天慕白照常上班,可经理却挑三拣四的找茬,最后还是一同工作的妹妹偷摸着跟她解释,“慕白姐,我昨晚听见一个客人跟经理说要辞退你。”
慕白心里一跳,立刻明白她指的是谁。
傅轻朝,你够狠。
当年因为他的“大义灭亲”,慕白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因此并没有公司肯收她,她只好做一些端茶递水的活儿。
可现在,连这种活儿他都要找麻烦。
慕白本想忍下去,可下午就被经理叫到办公室,“慕白呀,你在这做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听说你下了班还在送快递?”
“经理,我不会耽误白天工作的……”
“别着急!”经理笑盈盈的解释,“这么回事,我也听说过你出身高贵,的确不是太适合这份工。”
“经理……”
“你还是去别处试试吧,别让我为难,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慕白捧着结算的钱,喉头哽咽。
他还是要赶尽杀绝么?就因为她曾经用孟祈蒙威胁他!
慕白刚走出门,忽然一辆炫酷的跑车驶过,溅了她一身泥泞的水,她狼狈地抬起头,跑车已经停下,孟祈蒙撑着伞,衣着华丽面容精致的缓步走来。
“呀。这不是慕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
她故作惊讶,望向慕白的脸上却带着鄙夷,慕白咬着牙,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不是不懂,当即转身直接要走,可孟祈蒙上前一步攥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我让你走了么!”
“呵呵,难道我要不要走,还要听你的指令吗?”
孟祈蒙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慕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还这么嚣张!”她说着使劲推了慕白一把,她猝不及防的跌进了水坑里,膝下一痛,立刻回忆起那些不好记忆。
“孟祈蒙!”她怒了,手肘已经蹭破了皮,慕白是个烈性子,起身直接挥着手臂就要打过去,可手腕蓦地被人攥住!
疼,疼得她眼泪都要往下掉,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她看着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一双黑眸染着怒意。
“谁让你碰她的?”
“轻朝……”
孟祈蒙委屈兮兮的缩在他身后,慕白心中冷笑,真是做得一手好戏,她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一圈红痕,可她偏偏执拗的咬着牙,“放手!”
看着她执拗的眼神,傅轻朝眸光一沉,“我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的警告加上那双慑人的眸子让慕白打了个激灵,却还是执拗的昂起头,“是么?那你弄死我。”
“慕白!”
傅轻朝手下用力,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助理已经赶来,傅轻朝冷笑,吩咐助理将孟祈蒙送回家,自己则是一把将慕白推进了车厢里,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门。
天色渐晚,傅轻朝将车停在陵园外,一把将慕白推了下去,“跪下!”
墓碑上的照片黑白,慕白咬着唇站起来,“傅少,跪天跪地跪父母,孟江的墓,应该孟祈蒙来跪!”
“啧,当年要不是你,祈蒙的父亲会脑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