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知名的大医院里,傅安远精疲力尽的倒在手术室的休息椅上。
他的病人叫余志辉,曾经自己的恩师,如今因为一场车祸导致严重脑溢血,又加上恩师本身患有血友病而出血不止,不管打多少凝血因子,不管他怎么填充,都无济于事。
每一次的手术,他都是镇定如常,无论怎样的手术,他都能够安稳不动沉如泰山,甚至在所有人都沉不住气的时候,他都冷静的所有人心惊,然后给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让别人都自叹不如。
可是,这一次的手术,他已经尽力的保持着沉稳镇静,但是他明白,这已经超出他的实力。
特别是,当自己的老师余志辉躺在自己的病床前的时候,他感到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是他却不知到应该往哪里使力。
余老师患有血友病,这让止血成了一项大难题,再加脑溢血……
这种迷茫的感觉让他心里面痛苦得紧,余老师是他最崇拜的老师,是他带他真正进入脑外科的领域,让他正真感受这门学科的神奇。
可他却挽不回这条生命,这个屡次在医学上突破禁锢创造奇迹的生命。
悲伤和自责让他湿红了眼眶。
“弟弟,爸爸……爸爸呢?”
熟悉的声音让傅安远抬起了头,只见回廊尽头,一个和记忆中身影重叠的年轻女子正悲恸欲绝的呼喊着。
他站起身子,想要过去,但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动。
“姐——你别伤心,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余亦豪安慰着姐姐,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余亦馨咬着唇,死活不愿相信的样子,嘴里叨念着: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会这样?为什么……”
“余医生他,他因为脑出血,又患有血友病,没有抢救过来,唉,恕我们无能为力,可惜了这样的一位好医生。”一名护士见她这样,不由感慨道:
“余医生既然已逝,你们,你们还是节哀吧。”
这一句话如同是下了最后的宣告,一字一句宛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余亦馨的心头上,
她如刀绞,可现实是残酷的,她不得不接受。她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冰冷的感觉刺激着她的肌-肤,可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好像没有了知觉一般。
推进医务室的门,余亦馨机械般的走到父亲的遗体边上,颤抖着双手揭开白布……见到熟悉的面容,眼泪顿时忍不住了,如瀑涌出。
她扑倒在余志辉的胸前,哭得伤心欲绝。
一旁的余亦豪看着姐姐如此这般,也心疼,一手拥过余亦馨,拍着她的背,即使自己也非常伤心,但还是强忍着安抚姐姐的情绪。
“姐,你别伤心了,你这样伤心,被爸爸瞧见了,爸爸也会伤心的,爸爸肯定不希望我们这样。”
余亦馨默默地流着泪,双眼空洞无神。余亦豪的胸膛已被她的眼泪沾湿。
良久过后,她终于是平复好心绪,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着。
傅安远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除了不忍之外,还有无比的心疼。
他走上前去,低声安慰到:“你,还好吗?”
余亦馨抬起头来,只见来人一袭白色的大褂,俊逸不凡的面庞上是堪称完美的轮廓,冷硬的线条却透着一股温和。
额前的碎发略微遮住了他深邃的双眸,但余亦馨仍然能瞧清他眼底的心疼。
他是在心疼自己吗?
“你是谁?”余亦馨问道。
“我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也是你父亲的主治医生。”
余亦馨尽量压制住心底的悲恸,朝他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不知道这位医生怎么称呼?”
“傅安远。”他笑的温和的说。
“别哭了。”傅安远摸了摸余亦馨的头,柔声安慰道。余亦馨一愣,她竟然让一个不熟悉的人给摸头了。
虽然觉得傅安远谦和有礼,但二人也不该一见面就如此亲近。随即就瞪了傅安远一眼,看的傅安远失笑。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将手收了回去,大大方方地道歉:
“抱歉,刚才失礼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余医生生前是个知名的医生,看惯了生离死别,所以他一直都叮嘱我们,若遇到亲人离去,不要做太多无谓的悲伤。
可人离世,又怎么能不伤心呢?所以你就尽情的哭吧,哭完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傅安远缓缓地道,声音如潺潺的流水般动听,也像一剂药抚平余亦馨心中的伤痛,让她释然了些。
“谢谢你——”余亦馨道了句谢,可转念又察觉出不妥,刚刚,他说余医生?还有他说的这番话——难道他们很熟?
“刚刚,你说......余医生?你认识爸爸?”余亦馨小心翼翼地开口,傅安远点点头。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心中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那——爸爸他生前有没有嘱咐过什么呢?有没有问过我?”
“余医生说,不必为已去的人伤心难过,活在当下,转头向前看齐。”
傅安远循循诱导,眼中只有独对余亦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