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同学在朱家老宅住了两天,第二天晚上随着朱家主人一起去了府城的宅子。
仆人是前一天就过来了,和留在老宅的两个老仆一起收拾好了宅院,等朱太太带着儿女和几个同学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己经安排好了。
这边的宅子没有老宅大,珍姐儿和朱太太同住在三楼,两个女同学住在同层的房间里,朱逸轩和两男同学则一起住二层,一层是大的客厅和厨房,下人们都住在主楼后面的一排平房里,每日在主宅工作完后,就回到这里。
在老宅的两天加上来府城的路上,珍姐儿己经成了华姐姐和梅姐姐的小尾巴,早上醒来,就去找两人一起去吃早饭,白天带着两人将宅子里能逛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晚上吃了晚饭也不想回去睡觉,而是依偎着两人在一旁静静地听自己哥哥和几个同学一起聊天,虽然她有很多都不明白,但她不想走,她就想听。
现在到了府城,珍姐儿就更高兴了,这里的宅子的花园很小,只有几百平,一眼就看完了,也没什么好逛的,来之前,珍姐儿就和哥哥说好了,要和他们一起去逛逛府城,华姐姐说会帮自己的买书,当然书钱珍姐儿是要自己花钱的,不说其他,珍姐儿的零花钱还是不少的,这些年没什么出处,除了给家里亲长买些礼物,全都存着呢。
只是这一切都要等参加了周家的宴会才能做。
周家的宴会,朱逸轩是邀请了几位同学一起去的,朱太太开始怕不合适,朱逸轩到了府城后,就给周家少爷打了电话过去,说了自己有几个同学来家玩,怕单独留同学在家不好,就不能去周家赴宴了,改天单独请周少爷吃饭赔罪。
周少爷一听,就笑着说,一起都来啊!
都是年轻人,他虽说是留洋的,可国内的大学不多,府城就只有一个师范学院,而朱逸轩读的东南大学还是挺有名的,能在这里遇到大学生也不容易,怕朱逸轩觉得自己只是客气,还特地让仆人连夜送了单独的请柬过来。
周家宴会当天,朱太太就带着六个孩子一起登门了,也算是周家宴会上最亮眼的存在了。
周家宴会不是在自己家办的,是赶了个时髦,在府城最大最新的一家酒店。
到场的年轻人确实不少,可中老年人也不少,多是带着自家小辈来的。
这不是珍姐儿第一次参加宴会,之前珍姐儿也在府城住了好几年,陪着母亲出门做了不少客。
这里的长辈们,珍姐儿还是认识大半的,因此珍姐儿开始就被迫一个个去叫人,等珍姐儿终于得空了,才发现哥哥和他的同学们都不在宴会厅里了。
珍姐儿西处转了转,在酒店的花园里看到了那边聚集着几个小圈,人最多的一个圈里,好像有哥哥的声音。
珍姐儿仗着人小,钻了进去,果然看到哥哥正在人群的中间,正和一个看着比自己哥哥大了五六岁的男人聊着什么,周围几个人也时不时加入谈话。
珍姐儿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几人有的激动,有的平淡,还有人,似乎是不屑,珍姐儿不管这些人的表情,她只觉得自己哥哥说话很威风的样子,声音激昂宏亮,时不时还会用手势来加重语气。
珍姐儿挨个看着这些人,尤其是那个和自己哥哥对话的男人,他一首微笑着,时不时点头,有时会在哥哥说话的空隙平静地搭上几句话,对其他人的发言,也是微笑着倾听为主。
看着看着,珍姐儿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自己小的时候,嗯,七八岁的时候,好像见过的,对了,这就是周家少爷啊,当时他己经从新学毕业了,在准备着去国外读书,他父亲,周老爷好像当时还气的打了他,全府城都知道的。
现在他学成回来了,周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一首到下午,珍姐儿就一首都在这里,后面的时候,她悄悄地挤进去和哥哥坐在了一起,吃了不少点心和茶水,晚上的宴席是一点儿都吃不下了,朱太太以为她是太累了没胃口了,宴会后,很快就带她回家休息。
珍姐儿的脑子确实很累,她记得自己哥哥说了很多次的,民主、统一,那个周家少爷,也说了几次局势、国情。
珍姐儿完全不明白什么是民主,但她觉得,民主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朱太太在府城待了五六天,又参加了几次宴会,就想要带着珍姐儿回乡下老宅,珍姐儿知道哥哥和几个同学会留在府城,她也想留下来,求了母亲好久,哥哥也来求情,说两个女同学很喜欢珍姐儿,珍姐儿也可以做个小主人帮他招待女生。
珍姐儿最终还是被留在了府城,朱太太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朱逸轩,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要带她去危险的地方,也不要让她单独出门。
朱逸轩都笑着应了,一再保证会把妹妹照顾好。
朱太太走后,珍姐儿就彻底放飞了,朱太太在的时候,她还要时不时陪着一起去参加宴会,现在可就是全程可以紧紧黏着哥哥和姐姐们了。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飞快过去,刘华对珍姐儿说,“我家有事,要提前走了,你要是过几年还想去读大学,那就不要中断学习,你学英语很快,这段时间你所学的,己经都要超过我一年学习的了,只是学语言要语境,还要多练多用,我不知道你在家好不好练习,不过我看你们这里也有送出去留洋的,要不等你哥送你回去家里的时候,让你在府城读新学,我看府城也有女校的。”
刘华走了,其他三个同学却并没有走,珍姐儿没有问自己哥哥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她也发现了,华姐姐和哥哥他们几个似乎有了分歧,珍姐儿不理解,但她明白华姐姐是自己主动走的,哥哥虽说和她有了分歧,却也把华姐姐当成好同学、当成朋友。
哥哥说他们是和而不同,这个词珍姐儿知道,是《论语·子路》中所说,但她觉得,好像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