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渡,你可知罪!”
江无渡被一股威压压得跪在地上,意识仍旧不清醒,背上宛如被一座大山压着。
经脉承受不住这威压,隐隐有断裂的迹象,喉间腥甜翻滚。
浑身的剧痛让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知罪?
知什么罪?”
江无渡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问,顿时脑海中刺痛无比,成千上万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勾织成一幅幅画面。
很快冷静下心神。
他穿书了,是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用以打发时间的那本书。
没想到他死后,居然穿进了这本书中。
江无渡回顾着原身短暂的这一生,只觉心疼。
原身和他一样,是个人人厌弃的万人嫌。
现在这个剧情点就是原身为了救小师弟被妖兽重伤。
却被其他弟子污蔑成那妖兽是原身使其发狂,才会让小师弟受伤。
江无渡笑了。
柔和的眉眼都染上了明媚的笑意,晃得在场的众人心跳都慢了一拍。
大师兄这废物什么时候这般生动明艳了?
江无渡不知是被原身影响,还是死后怨气没有消散。
他抬起头,眉眼的笑意消散,眸中戾气翻滚。
小师弟那点手心磕破皮的伤在众人眼里成了重伤。
原身全身骨头断裂的伤,却成了咎由自取。
江无渡首视着高座上的人,毫无血色的薄唇染血,不显狼狈,反倒是更显昳丽,他唇瓣轻启。
冷冰冰带着嘲讽的话传入在场每个看好戏的人耳中。
“知罪?
我有什么罪?
是不该拜入剑宗?
还是不该拼着命去救小师弟?”
掷地有声的声音让在场幸灾乐祸的弟子面色变得难看。
这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平日里不都是唯唯诺诺的任人欺凌吗?
高座上坐着的人脸色越来越黑,他猛地一拍扶手,厉声道。
“江无渡!
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狡辩什么?”
威压持续不断地压在他身上,江无渡只觉全身骨头都要碎了。
但又怎样?
只有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没有死。
他唇角微勾,眼尾上挑,没有半点惧意地看着高座上的人。
往日里惨白死板的脸在这一刻像是被神明赋予了生机,殷红的鲜血滑落至尖瘦的下巴尖,一路到纤细白皙的脖颈,给人更添了几分妖冶。
羸弱的身形在众人都受不了要跪下的威压中,缓缓站起来,唇角的鲜血越来越多。
偏生的,那人不知痛般,眸光明亮得如同夜空璀璨繁星,无比夺人心魄。
他好不容易脱离那个家,上天再给了他一次生命,他必须要珍惜!
他眸子越发明亮,对未来充满着憧憬。
万人嫌又怎样?
他只要好好活着,带着自己带着原身的那一份,活得自由,活得自在便好。
高座上的人被江无渡那抹笑刺得一痛,恍惚之中,他还以为是那人回来了。
不!
不管是不是,江无渡都必须死!
现在正好有罪名让江无渡留在惩戒峰上,他不可能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如今剑骨己经显现出来,他必须要在剑骨认主之前,把江无渡体内的剑骨剥离而出。
只是到时候江无渡便再活不了了。
那又如何?
反正他己经做过一次了不是吗?
再来一次,只会更加顺手,不留任何把柄。
他眸中闪过狠戾,若不是要等到剑骨成熟,他才不会留江无渡这般久。
他抬手对着底下脊背挺首的人就是一掌。
江无渡躲闪不过,凌厉的掌风拍向他胸膛,现世死后带来的怨气和原身的不甘被一同打散。
顿时江无渡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口中腥甜越发浓郁。
有人自身后接住了他,他没压住上涌的血,全数吐在了抱着他的人身上。
意识重归于平静,他下意识的一抖,身上的剧痛都顾不上,从那人怀中挣扎着出去。
“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江无渡伸手要去擦被自己血弄脏的衣裳,手还没碰上,便被人抓住了手腕,温热的触感让他内心的惊恐瞬间到达了顶峰。
他唯恐自己做错了事被打,情绪起伏下,口中的鲜血越来越多,像是要把全身血都吐完。
完全没有刚刚抵死不从的模样。
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吐出,却被喉间不断上涌的血呛住。
“咳咳咳……”一张惨白的脸浮现出两抹红晕,将人衬托得更加昳丽,高高束起的马尾上的玉冠在挣扎中脱落,落地的青丝把青年整个身形都包裹住,只能看到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
鸦青的长睫低垂,睫尾坠着滴泪,更显几分破碎。
“师兄,不要怕。”
来人嗓音温润,如山间泉水,沁人心脾,莫名的让江无渡惊恐的情绪消了下去。
同时他脑海中出现一个人名。
沈晏知。
原书中的主角受,后期主角攻要挖他剑骨去救的人,也是他这具身体主人的爱慕对象,整个剑宗无人不知。
他现在这般反应,很容易被发现不是原来的江无渡。
为了活下去,他没有在抵触,虚弱的嗓音喑哑。
“师弟,我……”江无渡想说什么,然而太痛了,刚才那一掌定是把他肋骨都打断了。
他一说话,胸腔便是刺痛。
温润的灵力从他手腕进入他体内,他才觉得疼痛要减轻很多,喉间上涌的血也止住了。
他垂着眸子,掩去坠落的泪,低低的道了句谢后晕了过去。
在场的弟子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沈师弟不是一向最讨厌江无渡了吗?
为何会出现在惩戒殿中,还在为江无渡疗伤,平日里不都是袖手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