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气得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冷静了,笑着说:“你那是没过过好生活,你过过就舍不得走了。”
正说着话,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夹着皮包,迎面走来。
那男人一眼就看见了秦邃。
没办法,小孩儿长得太漂亮,扎眼。
男人双眼一亮。
这不是那天跟着开迈巴赫卖菌子的小姑娘吗?原来她住这里?那不知道她身边那位秦少在不在!
男人正是那天一口气买光所有昂贵菌子的小老板。
他当天就想和人搭话,结果没机会。
现在机会竟然送门来了!
“老哥!”男人凑了上来,就要给黎表叔递烟。
黎表叔不想节外生枝,就当没看见,径直往前走。
而秦邃记性很好,一下也想起了这个小老板。
她张嘴喊:“叔叔,救……”
电光石火间,表叔意识到她认识那个男人,于是把秦邃的嘴一捂,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恐吓道:“敢乱说话,叔叔要把你吊起来打屁股。”
说完,表叔抱着秦邃就匆匆走了。
男人握烟的手停在半空,愣了愣。
这时候黎表叔的老婆笑了笑,说:“孩子路上困得很,可别把觉给搅了,不然一会儿不好哄。”
然后也匆匆跟了上去。
女人的身边还跟了个男孩子,十四五岁,走路一瘸一拐,闷不吭声。
男人目送着这一家走远,总觉得违和感极浓。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破产了,男人决定还是跟上去,等弄清楚住哪里,明天就提点烟酒上门拜访。
黎表叔的力气很大,等秦邃被放下来的时候,嘴边清晰地印下了指印。
表叔摇摇头对她说:“你不太乖,我得好好治治你。”他扭头对老婆说:“把她关起来,别给被子,别给水。”
“婶婶,我会听话,不要关我好吗?”秦邃抬起脸,眼尾垂下,神情可怜。
对面的女人流露出几丝心软,黎表叔冰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她阿爷说她会扮可怜,其实脾气执拗得很。”
女人听见这话,瞬间收起了心软,将秦邃推进了对面的小屋。
“婶婶!”秦邃被推了一个踉跄,再爬起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表叔的声音再度冷冷响起:“你只需要听几天话,就能拿到你妈妈的遗物了。你不想要吗?”
秦邃隔着门板,没有再说话。
表叔很满意自己这番恩威并施的结果,对老婆使了个眼色就先离开了。
秦邃后退两步,拼命地抬起手去摸灯绳。
但她只摸到了贴着厚厚静音棉的墙壁。没有灯绳,也没有开关,光秃秃的,也黑漆漆的,只隐约反出一点月光。
这间小屋不大,窗户封得很紧。
秦邃伸出手,碰到了厚厚的玻璃,还有一点抓不住的月光。
她只掉了两滴眼泪,然后就狠狠擦掉了。
她要快快长大。
她要读很多很多书。
她要走出这里,走得远远地。
秦邃就这样在小屋里待了一晚。
女人趴在门板上听了听,愕然地说:“里面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她都不哭的吗?”
黎表叔见怪不怪说:“她性格坚韧,这才关一晚上,哭什么?她阿爸跑了,村里人砸门追债的时候,她都没哭。”
女人有些震撼。
这时候黎表叔喃喃说了句:“……基因就是好,拿钱换不亏。”
女人没听清前半句话,于是问:“什么?”
黎表叔没回答,整理两下领带就出门去公司了。
女人也没追问,转身去把儿子叫起床,示意他:“去给妹妹送碗热汤,这样她就会亲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