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西山山巅就由我和大叶子去。”和大叶子嬉闹了一会儿,青霜望向一脸愁容的老爷子笑道。
“……”
老爷子没有开口,只是将烟斗放进了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瞬间厅堂里烟雾缭绕,他那沧桑的面孔若隐若现。
大叶子也一脸坚定,“爹,我会保护好娘子的。”
老爷子注视了他们片刻,将烟斗朝地上轻轻敲了几下,开口道:“那好吧!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得到老爷子的同意,两人开心的手舞足蹈,青霜对这次爬山还是有点期待的,上辈子她就很喜欢远足。
只是重生后的现在没有专业的登山装备,可能会比较辛苦。
烟雾散去,一脸担忧老爷子又开口道:“如果遇见野兽什么的,就赶紧跑。”
“野兽?”青霜一惊,“是老虎吗?”
“那倒不是。”老爷子回答,“我们西锦国近百年还未听说有野山兽君,这个霜儿可以放心。”
西锦国?
青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国家,不过她也懒得费脑子去琢磨,中国上下五千多年经历的朝代无数,还不算上那些藩王属地。
所以一两个从未听说的小国,不足为奇。
她问:“那什么野兽?”
“这我也说不清,西山树木茂盛,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野兽存在,你们小心谨慎为好。”
“知道了,爹。”
“这是我准备的一些东西,你们拿好了。”说着,老爷子将那个竹篓递给了青霜,“吃完午饭后出发。”
青霜瞅了一眼外面刚升起不久的太阳,猜想此刻应该还未到辰时,为什么要等午后呢?
现在赶紧出发,可能傍晚就回来了。
“过一会儿,有郎中来给大叶子看病。”老爷子看出了青霜的疑惑,解释道:“每隔一个月郎中就要给他针灸一次。”
“为什么?”
青霜见大叶子一听郎中要来,硕大的身躯竟颤抖了起来,嘴唇都发白了,可见这些年受了很多苦。
“霜儿,你嫁来不少时日了,爹也不想瞒着你。”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大叶子的痴傻是娘胎里带来了……”
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烟,打开了话匣子。
他原名叶文斌,一介书生,十年寒窗终于金榜题名,那时他已三十而立,在京城做官,由于刚正不阿的性格得罪了很多人。
妻子怀孕不久就被人下了慢性毒药,以至于大叶子出生后就天生脑瘫,妻子过世后,他伤心欲绝抱着襁褓中的幼子离开了京城。
“如果不每月用针灸清他血液里的余毒,他便会没命的。”老爷子老泪纵横的说道:“我可怜的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啊!”
“爹……”
大叶子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青霜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夫君和公爹,只能让他们抱头痛哭,这样才能发泄情绪。
她决定给他们一点时间,于是悄悄的走出厅堂,早上的太阳并不炽热,青霜推开了篱笆朝外面走去。
凉风拂面,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打算到附近溜达溜达,熟悉一下环境。
片刻时光,便来到昨天洗衣的小溪边,此时村里的妇人们,三五成群的在溪边洗衣。
她们在家长里短,老远都能听见闲聊声。
“哎呦喂,这不是大叶子的媳妇儿嘛!”溪边一个正在用力捶打衣裳的妇人瞧见了青霜, 笑吟吟的问道:“你也来洗衣吗?”
青霜赶紧扯出了笑容,循着原主的记忆,礼貌的招呼着,“郭嫂早上好啊!我就逛逛,今儿没有衣裳要洗。”
这个郭嫂已是半老徐娘,她家离大叶子家不是很远,家里条件还行,丈夫姓郭是个屠夫,她是从外地嫁过来的。
没人知道她本名叫什么,都称呼她郭嫂。
郭嫂倏地问道:“大叶子媳妇儿,昨晚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这一开口,洪亮的声线瞬间吸引了其他妇人的注意力,所有人一脸八卦的样子瞅着青霜。
青霜笑道:“没啊!哪有什么事儿。”
“不对吧!”郭嫂放下手里的衣裳,“我昨晚站在院子瞧了许久,你家门外来了好些举着火把的人呀。”
这下子,众人更加有兴趣了,都七嘴八舌的问青霜。
“说说嘛?谁到你们家呀。”
“对啊!远房亲戚吗?没听说叶老头有什么远房亲戚,难道说有人上门寻仇?”
“我记得叶老头来我们村没有多少年吧?”
“没有,十年都不到。”
“……”
妇人自顾自的聊了起来,歪楼到天边了,青霜趁机赶紧离开了小溪边,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
幸好,郭嫂眼神不好,没有认出昨夜来人是村长一家,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儿应该很快便会传遍村里。
不过她从妇人的口里知道,大叶子和老爷子并不是这个村的原住民,应该是当年老爷子离开了京城后,来这里定居的。
“啊啊啊……”
没有什么好溜达的青霜决定回去了,她想老爷子和大叶子的心情应该平复下来了。然而她刚要踏进篱笆小院,里面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声。
“怎么回事儿?”
她一惊,没来的及打开篱笆门,直接纵身一跃跳了进去,迫不及待的朝茅草屋冲去。
青霜刚要踏进去,被出来的叶文斌给拦住了,他眼眶湿润却依旧满脸和蔼的问道:“霜儿回来了。”
青霜问:“爹,发生了什么事儿?”
屋里大叶子的痛苦哀嚎依旧络绎不绝,一声声传到她的耳里,青霜知道没有极度的疼痛绝对叫不出这样的声来。
“郎中在给大叶子清余毒。”叶文斌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可是为了活命大叶子必须忍受着。”
青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注视着老泪纵横的老爷子,她知道为人父母肯定不愿自己的孩子受苦。
“爹,这需要多长时间?”青霜扶着叶文斌在葡萄树下坐着,轻声问道,大叶子的哀嚎依旧持续着。
“半个时辰。”
青霜不晓得此次自己是什么心情,特别堵的慌,她在小院子里来回走动着,仿佛站在手术室外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大叶子的哀嚎也渐渐弱了下来,在这个没有麻醉的年代,他该有多痛啊!
半个时辰宛如半个世纪那么久,青霜不知道自己来回走了多少圈,终于瞧见门被打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看见青霜明显愣了一下。
青霜立马迎上去问道:“先生,我相公他怎么样了?”
“你可以进去看看他。”郎中回答。
得到肯定,青霜飞快的跑进了里屋,她没有注意到郎中脸上浮现了复杂的神情,眸子里竟是怒气。
他走向了葡萄树下的叶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