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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笑死!娇娇披着糙汉壳

十二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年代+穿书+美食+系统+知青+甜宠】贪图享乐的娇娇女一朝穿书到七十年代,穷苦饥饿的环境,繁重的劳作以及原身揣着的巨大秘密都让安然感到崩溃。她既不是锦鲤女主,也不是恶毒女配。而是男女主跟前压根排不上号的疯癫男n号。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割稻子、担粪水、垒院墙,只要是男人干的活她都硬着头皮做。好在意外激活了勤劳致富系统。叮……勤劳点+1,可兑换馒头,叮……勤劳点+2,可兑换大米一斤,………叮……勤劳点+999,发达了!!苦水里泡大的病弱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榆村最亮眼的儿郎!清冷禁欲的男主红了眼,“姓林的!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招摇!”话音刚落她就被抵在了柴火垛旁……

主角:林安然,江临深   更新:2022-12-15 07: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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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安然,江临深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七零:笑死!娇娇披着糙汉壳》,由网络作家“十二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代+穿书+美食+系统+知青+甜宠】贪图享乐的娇娇女一朝穿书到七十年代,穷苦饥饿的环境,繁重的劳作以及原身揣着的巨大秘密都让安然感到崩溃。她既不是锦鲤女主,也不是恶毒女配。而是男女主跟前压根排不上号的疯癫男n号。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割稻子、担粪水、垒院墙,只要是男人干的活她都硬着头皮做。好在意外激活了勤劳致富系统。叮……勤劳点+1,可兑换馒头,叮……勤劳点+2,可兑换大米一斤,………叮……勤劳点+999,发达了!!苦水里泡大的病弱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榆村最亮眼的儿郎!清冷禁欲的男主红了眼,“姓林的!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招摇!”话音刚落她就被抵在了柴火垛旁……

《穿书七零:笑死!娇娇披着糙汉壳》精彩片段

1970年11月初,大榆村。

天阴沉沉的,浓厚的乌云压着天幕,一阵刮来的妖风,吹得院外的榆钱树东倒西歪,叶子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老二媳妇!你给我站住,孩子没气儿了!你还敢抱回来?”

刚刚一脚跨进门槛的甘甜秀愣住了,她将被扔在山沟里的林尧棠抱在怀里,冰凉的脸颊贴了上去,神色癫狂的喃喃道:“没死没死,只是睡着了……”

像是为了印证这话,一阵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甘甜秀的脸侧,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颤颤巍巍道:“妈!真的,然然她还有气儿,你瞧瞧……”

老太太后退了两步,嫌弃道:“晦气!”

说完她将簸箕收回,里面晒着盛夏摘的野菊花,一阵飞沙飘进了老太太的眼,她接连吐了好几口唾沫,指桑骂槐道:“要落雨啦!一个个懒骨头不知道动,养你们不如养条狗……”

甘甜秀本能的低下了头,在看着怀里的孩子时,眼神又变得坚定,最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前脚刚进门,后脚噼里啪啦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地上很快变了颜色。

安然刚有意识,就听到身旁细小的啜泣声,她吃力的睁开眼,只瞧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的腕间。

小家伙极其警觉,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静,猛然抬头,干黄廋巴的小脸上还挂着鼻涕,见着她悠悠转醒不由得吹出了个泡儿,欣喜道:“哥!你真的醒啦?”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狭小破败的房,墙体是黄泥巴糊的,还夹着竹篾,凹凸不平,上面沾着蛛丝网,和可疑的白色胶带。

安然定睛一看,妈呀!去他娘的胶带!那分明就是墙缝处的蛇皮!

她浑身颤栗了下,连忙收回目光,见眼前的小女孩豪迈的用袖子一撸,将鼻涕横擦到了红扑皲裂的脸颊处。

破涕为笑的盯着她道:“我去找妈……”

安然眨了眨眼睛,还沉浸在刚被赛车撞飞的惊悚里,眼下这情况,她明显是穿越了!

身体的触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清晰,身下凹凸不平的床板异常的硌人,除开一层薄薄的床单,安然用手习惯性的一抓,捻起了几根晒得干焦的稻草。

她睡的是稻草床?

盖在胸口的被子散发着可疑的怪味儿,像受了潮,这到底是哪个山旮旯?

在陌生的环境,她下床的动作都变轻了些,刚才守在床前的小丫头早已经没了踪影,安然这才大胆的打量四周。

除了一个穷字再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

缺胳膊断腿儿的桌椅摆在最角落,桌面斑驳成褐色,上面摆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

墙面上用木块插着一纸泛黄的日历,安然正准备凑近细瞧。

就听见外面一道尖细的女声,像被人掐着喉咙似的,阴阳怪气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甜秀你拿的是鸡蛋吧?”

“我想给然然煮……”

“你那上下嘴皮子一搭,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就林尧棠那病歪歪的身体,能张开嘴吗?这鸡蛋那不是浪费吗?!”

赵桂花幸灾乐祸的语气令一墙之隔的安然蹙起了眉头。

’嘎吱‘一声,堂屋的大门被推开,一双瘦削有劲的手直接将甘甜秀搂在怀里的鸡蛋抢了过去。

林老太黑瘦的脸上爬满了斑点,皱纹像橘皮似的堆砌,耷拉的眼皮子一甩,声音冷冷道:“那小崽子命不好,咱们留不住的!有好东西也别糟蹋了去……”

这句话像刀一般狠狠的扎进甘甜秀的心。

要不是大嫂犯懒,非让个半大的孩子帮着她去割草,安然也不会跌落进河里,缠绵病榻数日,眼瞅着就不行了,他们还偷偷的将孩子扔了出去。

这可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的命啊!

甘甜秀尖瘦的憔悴脸庞还能瞧出一两分年轻时的姝色。

随着林老太将鸡蛋揣进兜里的动作,她喉头微梗,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道:“妈!要不然我也不活了吧……”

林老太的动作一顿,不确定道:“老二媳妇,你说啥呢?”

“孩子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甘甜秀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一贯在林家伏小做低,鲜少有这样发火的时刻,自从前两年林怀东走了后,她的脊梁就再也没挺直过,妯娌间的风言风语都塞满了耳朵。

林老太对她也时常冷着一张脸,说不怨那是假的。

现在连林怀东唯一的血脉也保不住。

甘甜秀早就不想活了!

眼看着老二媳妇甩着小脚就冲向了院子里唯一的水井,因着近几日下雨的缘故,光滑的井壁长了绿油油的青苔。

惊心动魄的举动吓得林老太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鸡蛋,她利索的冲进细雨里拦腰将人给抱住,忍不住怒骂道:“瞧瞧你这臭脾气,说两句就要死要活的……”

赵桂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老二家的手段是越来越高超!一哭二闹三上吊,玩不腻吗?

唯有死死抱住甘甜秀的林老太知道这次是来真的了,她扭头瞪向在一旁看热闹的赵桂花,破口大骂道:“你个遭瘟的!还不赶紧来帮忙,你弟妹要是真死了,她的娃你给养啊!”

一句话把赵桂花拉回了现实。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拦在井边道:“甜秀啊!不就一个鸡蛋吗?瞧你闹得……”

甘甜秀就像秋日里的蚂蚱绝望的挣扎,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

安然没想到拉开门就瞧见如此刺激的一幕,她抬起眼皮望向院子里的闹剧。

甘甜秀的眼泪在瞧见那单薄的身影时,‘唰’的一下就滚落了出来,她脱力般的软倒在林老太的怀中,神色哀凄道:“儿子!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安然:“……”

什么玩意儿?儿子?

她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啊……


安然愣在了原地。

恍恍惚惚中回了屋,从母亲的只言片语梳理了半天,才明白自己穿进了昨晚看过的一本年代文中,她既不是锦鲤女主,也不是恶毒女配,而是在苦水中泡大的疯癫男n号林尧棠。

小名安然,取平安祥和的意思。

可怜的男n号幼年丧爸,少年丧母,继而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后因救了原女主反被其诬陷,精神崩溃,经常混进知青处偷女孩的衣裳穿,最终被自家人举报,送去了劳改。

吞药而亡。

安然暗暗咋舌,在这个年代女扮男装,搁谁身上都得疯!

甘甜秀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失去了生育能力,没有个儿子根本站不住脚,夫妻俩鹣鲽情深,便想了这么瞒天过海的一出,开启了林尧棠悲惨又扭曲的人生。

安然上辈子可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骄纵不可一世,眼下算是栽坑里了。

要命!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叹了口气,顺手接过母亲手里豁了口的瓷碗,发现里面是稀的像水一样的粥,上面飘着几根零星的菜叶梗,看着就没有食欲。

缩在床脚的甜丫却吸溜了口水,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都快落进了碗里。

她是捡来的娃,在林家自然没什么好待遇。

像这样的稀粥是轮不上她的。

安然将碗搁下,虚虚的望了一眼外面道:“到饭点了?”

甘甜秀见着女儿突如其来的精神,欣慰道:“你的这份妈给你端进来了,用不着出去看别人的脸色。”

因为原身揣着天大的秘密,在林家总是畏畏缩缩,压根就不敢直视人。

就连吃饭都不敢出去,殊不知这般的猥琐形象更加让林老太不喜。

这个大孙子算是废了!

安然将铺盖一掀,踩上烂拖鞋就往外走,“看脸色不重要,有饭吃就行……”

走到一半的她扭过头瞧着角落里的小可怜道:“你不去?”

甜丫惊恐的摇了摇头,差点把鼻涕都甩飞。

安然及时的后退两步,拍了拍胸口道:“行吧!稀粥留给你了……”

甘甜秀的话堵在了喉间,女儿这不着调的模样她本想训斥两句,可安然眼角眉梢飞扬着的笑又熨开了她的不满。

眼见着安然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门,她只得小心提醒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安然一愣,顿时有些不自然的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粗声粗气道:“哟!吃着呢……”

林老太一行人:“……”

这老二家的孩子抽的哪门子风!

赵桂花的小女儿蹲在屋檐下,捂紧了自己的粗瓷碗,警惕的瞅了过来。

安然浑然不觉别人的目光,她笑着坐上了唯一空着的板凳,眼神落在一家之主的林老太身上,亲亲热热道:“奶奶!”

说也奇怪,这七十年代的老太太长了一张和她祖母相似的脸。

这声奶奶安然叫的一点儿也不违和。

一向和自己划清距离的大孙子突然变得热情,看着那双和老二如出一辙的眼眸,林老太不自然道:“吃饱了吗?”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没呢……”安然的目光在桌上瞟了瞟,锁定了那看不出模样的菜饼子。

斑驳的木桌上除了一大盆清得能照人影的稀饭,就是几个菜饼,以及一碗咸菜疙瘩。

这寒酸劲儿让狗见了都不带回头的。

林老太耷拉的眼皮一掀,手里的菜饼子就转了个方向,扔进了安然面前的粗瓷碗,“吃个饼子垫垫,晚上让你妈给冲碗糖蛋……”

好歹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赵桂花的嘴角一压,不客气的笑了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然哥儿的嘴那么甜呢!”

“鬼门关走了一遭,见着我爸了,他让我好好替他孝顺老人家,别和那些心眼不正的学……”

安然板着脸,说得一脸正经。

原身的父亲是林老太的小儿子,本来该是最得宠的存在,偏偏有一身惹祸的本事。

娶地主家的小姐,搞投机倒把的名堂,谎称甘甜秀生了林家的大孙子等等一系列事情,最终享年二十八,埋骨淮河。

留下甘甜秀母女俩回到这个家艰难求存。

“你爸是失踪了不是死了!”林老太啪的一声撂了筷子,板着老脸进了里屋。

赵桂花幸灾乐祸的推了推自家男人的胳膊,“瞅瞅妈,还没走出来呢!就当年怀东和弟媳恩爱的那模样,若他没死能不回来?能看着母子俩受这委屈?”

林怀东,早就死了……

甘甜秀杵在门槛边,把这些话都听入了耳。

安然一口咬掉大半个饼子,眼神幽幽道:“大娘,我谢谢你的关心嘞!对了,上次我帮你打猪草跌进河里的事……”

“然哥儿你说啥呢……”赵桂花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迎着自家男人扫视的目光,她硬着头皮道:“你是林家的大孙子,我哪儿敢劳动你啊。”

原身胆小内向,经常被赵桂花指使着干这干那,偏偏她敢怒不敢言,做了好事儿还讨不到好。

安然可不是这般面团的性格。

“大娘说得对,上次要不是你承诺给鸡蛋,我也不会眼巴巴的去替你割了一背篓的草,都是我自愿的,这手啊,它就是贱……”

赵桂花此刻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林怀北粗糙的大掌摩挲了下瓷碗边缘,他叹了口气道:“去床底下那篓子里摸两颗鸡蛋来……”

说到底都是欠这孩子的。

赵桂花粗粝泛黄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哪儿有鸡,没有蛋……”

她悄悄藏起来的东西这男人怎么知道?

年约四旬的林怀北身形挺拔,站起来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蜡黄的国字脸上泛着淡淡的愧疚,他瞥了眼妻子道:“行,我去拿……”

说着就拉开了板凳。

说时迟那时快,赵桂花像屁股被火烧了似的进屋掏了两个鸡蛋塞给安然,一脸肉疼道:“滚滚滚,讨债鬼……”

安然一乐,顺手将桌上的白开水推了过来,“呐,还剩小半碗,给大娘好好漱漱口……”

说完她就揣着鸡蛋去了厨房。

甘甜秀被女儿的一系列操作晃花了眼,反应过来后赶紧跟去帮忙。

厨房里透着简陋,东西少得可怜,连灶台都是土垒的,甘甜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小半盒火柴,噗嗤一声点燃了堆竹叶,送进灶孔中。

等到香喷喷的蛋白全入了嘴,安然才一脸满足的打了个嗝儿,余光瞅见母亲手中的鸡蛋还好端端的揣着。

她疑惑道:“妈,你赶紧吃呗……”

“妈不爱吃,留着晚上你和甜丫吃……”甘甜秀眼框微微泛红,水意轻涌。

从林怀东走了后,她就像老母鸡护崽似的保护女儿,战战兢兢,这还是第一次,安然冲在了前面,在大房手里占了便宜。

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安然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烬,准备起身,忽然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欢迎激活勤劳致富系统,目前奖励勤劳点5,望继续努力!”

安然抠了抠耳朵,扭头望向甘甜秀,“妈!你听见啥没?”

甘甜秀四下打量,压低了声音道:“没呢,你奶奶房里没啥动静……”

安然:“……”

看来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传说中的系统无疑!


想到传说中的系统,安然敷衍了母亲两句,转身就回了房间。

甜丫早已经不见踪影,床头的木柜上摆了一只干净的碗,瞧着那光可鉴人的程度,她不禁怀疑这是被那小可怜舔干净的!

想想那场面,渗人!

“系统!系统!你在吗?”安然激动得搓了搓手,一想到可以摆脱这种天天野菜饼的生活,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勤劳致富系统01号为你服务!”

随着一句官方的应答,炫彩的光幕出现在安然的脑海。

就像前世的淘宝商城似的,上面琳琅满目的罗列了不少东西。

粒粒饱满的大白米、精面条、高粱面、小麦粉等各种粗粮应有尽有。

她粗略的往下拉。

发现就连猪肉、羊肉、鸡蛋、老母鸡、青菜、馒头这些都赫然在列。

简单的分为衣食住行四大类,几乎囊括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安然看着看着就飘了……

“系统!想换啥就能换啥吗?”

她想天天吃肉!

拖这具身体的福,一想起那滋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在安然的脑海中响起,“请拉开右上角,查看余额……”

安然迫不及待的动作,在瞧见上面加粗的数字时愣住了?

不是吧!原主这么懒!

仅有5点勤劳值,那不得掰开花啊。

她几乎不带停顿的点了兑换按钮,下一秒还尚带着温热的白面馒头出现在她的手中, 而账户上的数字变成了4。

白瓷一般松软的表皮带着弹性,诱人的面香钻入鼻腔,安然一口咬下,只觉得平日里没滋没味的馒头都吃出了香甜的滋味。

一边小口小口将馒头撕进嘴里,一边研究着系统,安然总算搞明白了。

系统里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勤劳值。

而勤劳值需要她通过劳动任务获取。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它不要票啊!

要知道现在可是去哪儿都得介绍信,买二两盐都要票据的年代。

莫不是前世的自己太过于懒散,这破系统特意送她来到这穷苦年代改造吧。

安然看了下藏在衣襟下那瘦的像麻杆似的手臂,只觉得这条勤劳致富的路貌似也并不好走!

“拿来吧你……”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将沉浸在思想中的安然吓了一跳。

这啜泣声意外的熟悉!

安然扶额,这小甜丫是水做的吗?一天到晚哭哭啼啼个不停……

她一脚踢开房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嘎声,院内已经没了甘甜秀的身影,应该是上工去了,这年头的人可不敢歇着,免得青黄不接的时候连粮食都分不到。

甜丫跌坐在院坝内,衣服上沾满了污泥,她一边哭一边搽脸,很快便成了个花脸猫。

可怜巴巴的望着安然,“哥!他,他抢鸡蛋……”

林大宝一撸袖子,恶狠狠道:“就你们这穷酸样儿,配吃鸡蛋吗?还敢偷拿小爷的,打不死你……”

林大宝是赵桂花的第一个儿子,自幼养在林老太身边,是个蛮横霸道的主儿!

赵桂花藏在床底下的鸡蛋他每天都偷偷爬进去数,今儿不过是出去玩了大半天,回来不仅没赶上午饭,连他的宝贝鸡蛋都少了两个!

这可真是捅破了天,刚好瞅见二房的便宜妹妹鬼鬼祟祟的从门外进来,手中还攥了个鸡蛋。

林大宝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安然将靠在墙角的烧火棍拿了起来,掂了掂道:“鸡蛋拿来,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林大宝却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夸张的捧住肚子道:“林尧棠,你也就比我大一天,瞅瞅你那干瘦样儿,一个手指头都捏死你,还想充大哥呢!下辈子吧……”

说完他就一脚踢向安然,动作熟稔。

安然眉目一凛,漆黑的眼瞳倒映出锐利的光,她侧身躲开,一脚狠狠踹在了林大宝的屁股上。

后者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

安然乐道:“怎么样啊?弟弟……”

林大宝连下巴都搓破了皮,他崩溃的捶了捶地,“妈!你快来管管这病秧子,他疯了……”

躲在里屋里看热闹的赵桂花直到听见自家儿子的哀嚎声,才连忙奔了出来,“哎哟,乖儿子,这是咋回事?”

林大宝一边揉着屁股墩一边告状。

“林尧棠以大欺小,他打我……”

安然早已经扔掉了准备作案的工具,刚将甜丫扶起来,就听见林大宝恶人先告状。

她怒极反笑道:“以大欺小不都是和你学的吗?你抢东西还有理了?”

林大宝理直气壮的摆着脸。

“她个野种凭什么吃我家的鸡蛋……”

甜丫的大眼睛里瞬间包满了水,她小声道:“那鸡蛋是留给哥哥的,我不吃……”

稚嫩的话语敲击着安然的心,她福至心灵道:“你一口一个病秧子!野种!对着我们兄妹肆意辱骂,是不是就欺负咱们没爸呢!”

赵桂花被安然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连忙挥手,一脸讪讪,“然哥儿!小点儿声,你奶奶还在午睡呢…”

今天林老太的老毛病犯了,现在还在屋里歇息。

安然偏偏不如她的愿,不就是恶人先告状吗?谁不会啊!

她一鼓作气,带着哭腔道:“小白菜啊叶儿黄,没爸的孩子好凄凉……”

林大宝有些慌了,他着急道:“你胡说什么呢,谁欺负……”

话还没说完一个扫帚就从堂屋飞了出来,林老太面沉如水,“老大家的!要你有个屁用,连孩子都看不住,堂兄弟之间因为个鸡蛋就翻脸,丢不丢人?”

小孩子之间的吵闹,连带着赵桂花这个大人也挨骂。

她的心里不是个滋味,辩解道:“都是半大的小子,精力旺盛……”

“那就去村尾割草!一人一背篓,滚!”

“我不去……”林大宝梗着脖子叫嚣,他还没玩够呢,不想干活。

“叮!割草任务发布,完成奖励勤劳点1……”冷冰冰的系统声音响起。

“我这就去!”安然一反常态的积极,扯过墙角边的背篓就跨在了背上。

林老太眼底闪过满意之色道:“去吧!等割了草回来让大娘把鸡蛋给你补上,没人能随意欺负你!”

赵桂花:“……”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安然挎上背篓就直接出了门。

半人高的竹编背篓,上面缠了不少碎布条,倒是不勒肩膀。

走出院门时她愣住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暴雨过后的夕阳余晕透过层层枝叶斑驳在黑瓦上,给它抹上了昏黄,一条泥泞的小路蜿蜒进入千家万户。

沿着竹林的一角往下走就是村尾的小河。

嫩绿的叶,青翠的竹,一派质朴的农家景象。

安然咽了咽口水,扭头望向身后的小尾巴,“甜丫,随我去割草!你走前面……”

“好!”

甜丫仿佛正等着她这句话呢!

闻言精神抖擞的冲在了最前面,安然松了口气,慢慢悠悠的跟在小丫头身后。

河对岸有不少妇女嘻嘻哈哈的八卦,也不知道她们在交头接耳的嘀咕什么,只是望向安然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莫名其妙!

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安然抿着唇,看着大河旁边的青葱绿意发愣,甜丫试探着上前:“哥!我来割草吧。”

原身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体格羸弱。

腰肢细得像竹竿,皮肤粗糙黝黑,一头乱七八糟的杂毛,看起来也没少吃苦。

望着同样像个骷髅精似的甜丫,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到一边玩儿去……”

她劳作好歹还能混口饭吃,这样的惩罚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儿安然鼓足了劲儿,握紧镰刀唰唰唰的割了一大片的野草,一股脑儿的塞到了背篓里。

甜丫眼睛一亮,踢着脚跑了过来,惊喜道:“哥!是水柳!”

“什么玩意儿?”

安然上辈子去农村的时间屈指可数,随着时代的更迭,年轻人多数选择背井离乡去打拼。

乡村变得寂寥,只剩下些孤寡老人。

那些古朴的智慧渐渐消散在长河里,就像安然,扔在农村简直就是块木头。

什么也不认识!

甜丫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叶子形似柳叶的野草拾捡了出来,“奶奶会弄,好吃!”

想起中午那有些喇喉咙的野菜饼子,这嫩生生的野菜莫名的顺眼了些,安然清了清嗓子,“行!那你把它挑出来吧……”

她扭头就蹲在了河岸边,透过清澈见底的溪面静静打量着这陌生的样貌。

巴掌大的小脸,带了三分英气,精致得雌雄难辨。

清澈透亮的瞳孔里像揉碎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苍白紧抿的薄唇添了冷意,可惜整张脸被那黝黑粗糙的肤色生生拉低了颜值。

“林尧棠!你个蠢驴……”

一块飞来的碎石打破了河面的清静,瞬间割裂成为千万块碎影。

安然抬眸,就瞅见了林大宝扛着背篓气势汹汹的模样。

她抬了抬眉毛,好整以暇道:“蠢驴叫谁呢?”

“叫你……”林大宝飞快接嘴,反应过来后又气红了脸道:“跟你那地主妈一个德行!咋就那么会装呢!要不是看在你早死的爸份上,你们这孤儿寡母有啥资格进我林家的门……”

听大人说顺了嘴,林大宝骂起人来头头是道。

安然直起腰肢,丝毫不觑他,“骂人父母如同掘人祖坟,你这脏水怎的还往自己身上泼!另外你该搞清楚,我才是林家的大孙子,按辈分,你得叫一声堂哥!”

“做梦吧你……”一不小心把自家人都骂了的林大宝有点心虚。

他装模作样的将路边的野草抽断,威胁道:“反正你记牢了!我才是奶奶最疼的人,再敢嚣张我办了你……”

他们大房才是和老太太最亲近的人,要不是他那倒霉二叔去世了,这二房一家子不可能有回老宅的机会!

“嗯嗯,知道了……”安然懒得和他争辩,随意的敷衍。

余光瞥见河对岸有个梳着麻花辫的妇女急急的朝着这边而来。

“林大宝!你又在欺负安然!”

河东狮吼成功的将林大宝吓退到了三米开外,他一脸避嫌的样子,“那谁!你可别乱说啊,我没欺负你……”

说完他就扯住路边的野筋草,跟着滑溜下去。

跑得倒是挺快!

妇女的脸跑得红扑扑的,泛着健康的粉色,她遥遥的瞪了一眼已经跑远的林大宝。

关切道:“没事吧?然哥儿……”

一旁捡草的甜丫弱弱的叫了句,“牛婶……”

眼前这个一脸正派的农村妇女是大队长的老婆,也是村里的妇女主任。

她在书中的描写不多,只知道是个大大咧咧的直爽性格,对原主母子俩帮助不少,更是在后来原主被大家冤枉成变态时,挺身而出,难得的说了两句好话,成为疯癫男n号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

总而言之,是个好人!

“谢了啊,牛婶,我没事……”就这种小屁孩,来一打她都不虚!

“没事就好,来,这是你华春哥穿不上的衣裳,虽然旧了些,好歹干净,拿回去让你妈给改改……”

牛婶顺势递过来一套洗得泛白的粗布棉衣,折得整整齐齐。

安然的目光不期然的落在了自己露出一截小腿的裤脚上,身上穿的是粗土布,洗的都起了毛,打了很多补丁。

落在别人眼中便是又穷又酸,看起来就令人鄙夷,难怪原主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加上阴郁的性格,简直活成了座孤岛!

“谢谢牛婶……”

别人真心的好意一旦送出,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

她虽然不一定会穿这衣服,但也欣然接受,改日里再想个法子把这份人情还上就是。

安然的这番举动落在牛婶的眼中就被打上了懂事的标签,“好好好!你可算是长大了,免了你妈操心……”

“对了……”

牛婶忽然神神秘秘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凑近道:“我听说你外婆在老家给你妈相看了个对象呢!你回去提醒她小心点,别又被卖了……”

安然一愣,突然想起来按照原书的剧情她妈马上就要改嫁了!继而走向死亡……

卧槽!

命运的转折点来得那么快的吗?

可林尧棠那短命的爸分明还活着呢!


安然当时只是匆匆将这本书看了个大概,印象最深的就是和自己同名男配的结局。

按照原书的剧情,甘甜秀很快便会被设计卖给莲花村的刘老头当续弦。

留下林尧棠这个名义上的大孙子在林家讨生活。

受尽了艰难苦楚,还没能护住捡来的妹妹。

在男女主下乡后,他便开始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神操作,最终被自己的堂弟举报在家私藏女主衣物。

送去农场劳改!最终吞药而亡!

惨!是真的惨,环环相扣!首当其冲的,是要阻止亲妈改嫁!

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将一旁的背篓塞得满满当当,连系统里的勤劳点都没来得及查看,就带着甜丫往家里赶。

大榆村里零零散散的有百十来口人家,除了新修建的知青大院外,沿着河岸旁几乎家家都是黄泥盖的土房子,残旧不堪。

能盖上石头房的,那都算家境好得很了。

林家的院外栽了三棵榆树,此刻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腰低低的喘气,瞧见从小路上风一般席卷而来的安然时,她浑浊的老眼透出股欣喜,“然……”

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安然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掠了过去。

嘴里还念叨着,“赶紧的!狼外婆要来了……”

狼外婆:“……”

走在后面的甜丫瞅见了老太太,小身板瑟缩了下,声音低如蚊呐,“外婆……”

“小兔崽子!你哥又发什么风!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外婆了,越来越没家教,老林家就是这么教养他的?”

说完她就一把揪住了甜丫的耳朵,眼中闪过抹算计,哑着声吩咐,“去把你妈找回来!就说老娘有好消息告诉她……”

这个点,她那个勤劳的女儿应该还在坡上挣工分呢!

甜丫如蒙大赦,捂着发烫的耳朵飞一般的朝着山上跑去。

林老太正在院坝里捆柴火,秋收后的稻草晒干之后码成了垛,层层叠叠的堆成小山包。

安然放下东西,麻溜儿的过来帮忙,殷勤道:“奶奶!你瞅见我妈没?”

“然哥儿!你是个男孩子,别一天到晚黏着你妈……”

今日林老太难得有了分耐心,出声提醒道。

十一二岁的男孩,若还像滩烂泥似的扶不上墙,她老人家只会更嫌弃。

安然刚想解释,就听见大门处传来动静,林老太扭头一瞧,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面色淡淡。

“亲家!哪股风把你吹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老虔婆就是甘甜秀的母亲,地主家的小老婆。

在自己男人死后又重新改嫁过,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快活,条件能甩老林家几条街。

甘母笑得温婉,她瞧上去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形象,花白的头发更显温和。

还十分周到有礼的提了半斤白糖上门。

“闲着没事,我来看看甜秀和然哥儿,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因为林老太对甘甜秀家庭的不喜,在小儿子婚后就将两人赶了出去,直到林怀东身死,甜秀母子俩才回林家生活。

算起来倒是没什么感情。

突然被点名的安然尴尬的叫了声,“外婆……”

甘母可不像她表现得那么无害,真正的极品往往披着善良的表皮,甘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的眼中从来没有甘甜秀母子。

此刻上门只不过是因为那个老鳏夫承诺在事成后,给她五十块的彩礼钱。

在七十年代这算是一笔巨款了,足以让老太太在两家之间跑断腿,

促成这桩婚事。

“也就那个样儿!你放心,饿不死他们……”

林老太的态度始终淡淡的,对甘家母女的不喜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甘母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怀东是个好女婿,可惜我们家秀儿没那个福气!她又是个执拗性子,挤在你眼下只能添堵,这年头多张嘴也不容易,我就大胆做个主儿,给甜秀另外找了户人家,也算是给你们减轻负担……”

安然震惊脸,好家伙,不愧是戏精妈的妈,连卖女儿都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外婆!你倒不用这么大胆!我妈能养活自己。”

甘母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会是这个小兔崽子。

她眼一横,直接道:“大人说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这事儿啊还得你奶奶做主……”

依照林老太对甘甜秀的讨厌程度,只怕是立刻就能将她裹铺盖扔出去!

果然林老太眉头紧皱,思考了半响才道:“她是你的女儿,自然你说了算,把然哥儿留下就行,其他的不关我老林家的事。”

“奶奶!”安然没想到林老太真的对甘甜秀毫无感情。

压根就没多问两句,就将人推向了命运的漩涡。

林老太转过了身,去整理自己的草垛,仿佛这件事情不能在她的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只要林老太肯松手,甘甜秀分分钟就会被嫁出门。

眼看着甘母喜上眉梢,准备离开。

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不同意!”

甘母提起的脚又缩了回去,“小……安然,你说啥呢?”

“我说……”安然眼珠子一转,善意的谎言脱口而出,“我爸不同意!”

作壁上观的林老太变了脸色,急忙过来扯住她的手道:“然哥儿,你说什么?”

老太太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抖动,细看眼底有丝希翼。

甘母松了口气。

“你爸都死了好几年了,总不能让你妈一直守着……”

对不起了,素未蒙面的亲爸,得把你拉出来扯大旗了!

安然扭头,将匆匆兑换出来的半斤猪肉藏在背篓底,三两下就扒拉了出来。

新鲜的猪肉还带着丝腥气,安然信誓旦旦道:“我爸没死,这肉就是他给我的!”

林老太揉了揉眼睛,嘴皮子直抖道:“你见着你爸了?”

是了,当初小儿子还在的时候,总爱干些投机倒把的事情,偷摸的往家里拿了不少的吃食。

是林怀东才有的习惯。

“嗯!他让我们等着,等事情办完就会回家的……”

安然说谎一点儿也不脸红,原主的爸确实在高考恢复前就回家了。

简直可以说是衣锦还乡,可惜那个时候老婆孩子都死光了,反倒是一直和他们不对付的大房沾了光。

强势的林老太突然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喉咙哽咽,两只手在泥地上狠狠的捶打了几下,嘴唇才忍不住哆嗦起来,似哭似笑。

“我的儿嘞,妈等你等得好苦啊……”


安然没想到这一出没镇住甘母,反倒将林老太深藏的情感给勾了出来。

她趁热打铁。

“就这样吧!外婆,我爸这还没死呢,你总不能硬生生来拆人家庭……”

甘母可不管这人是死还是活,她温温和和道:“然哥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妈!可这说谎也得分个场合的。”

安然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她饿得连思考都变得缓慢,斟酌了片刻才将那红白相间的肉怼到了甘母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我爸,还有谁舍得给我这块肉,你觉得我在骗人?”

林家一穷二白,不到逢年过节林老太是绝对不舍得拿钱割肉的。

更别提是这样肥肉均匀的好肉。

她可舍不得。

甘甜秀母子俩穷得四个口袋一样重。

自然也没那个钱买肉吃。

激动过度的林老太冷静了下来,她擦干眼角的泪水,眼巴巴的盯着安然,“然哥儿!你见着你爸了?他怎么没回家来?你是不是扯谎骗奶奶呢!”

安然板着脸,“他为什么不回来我不知道!但今天这个家若是散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安然想了想书中那为数不多的描写,加重了语气道:“会非常生气!”

林老太的面色果然变得犹豫,她抬脚将甘母搁在板凳上的白糖拿了起来。

“亲家!我……”

正巧,甜丫终于将甘甜秀带回来了。

两人明显一路跟着跑回来的,甘甜秀肩膀处还沾着几根干草,指缝里塞满了泥。

她一边到水池边清洗干净,一边顺嘴问道:“妈!你怎么过来了?”

甘母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就连上次然哥儿差点摔进河里淹死她也没来看过。

甘甜秀对母亲的感情逐渐的就淡了。

甘母压根就不接那糖,只凑到满身臭汗的女儿身边道:“甜秀啊!你实在是辛苦!不仅要在家里忙活,还得去挣工分,妈真是看了就心疼……”

甘甜秀往女儿那处看了看,刚好瞅见安然翻起的白眼,她皱了皱眉,“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甜秀!你妈说给你找了个好人家,问你愿意去不?”

林老太看不惯甘母那拐弯抹角的模样,直接点明了她的来意。

甘甜秀愣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身,“我还带着两孩子呢……”

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要她。

“那都不是问题!然哥儿你是带不走的,这甜丫头吃的也少,对方指不定也不会说啥……”甘母见女儿的态度松动,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连忙解释。

“妈!我爸还没死……”

安然轻飘飘的一句话炸起了片惊雷。

甘甜秀震惊的眼神移了过来,安然接着说道:“所以你要想好了,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

两位老太太明显在搞拉锯战,就看甘甜秀这个当事人如何选择了,安然摸不准她的想法,毕竟在原书中她确确实实的改嫁了。

老林家从来没有善待过她,也不知道甘甜秀是不是早就想要爬出这个火坑。

从私心里来说,安然希望她能留下,毕竟她们是唯一共享秘密的人。

安然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甘母,先发制人道:“妈……”

“闭嘴吧!小兔崽子!!”

甘母被安然左一句右一句搞的彻底没了耐心,露出了原型,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安然的眼底浮出笑意,她下巴微微抬起,掐着嗓子接着忽悠,“妈!你别忘了我是林家的大孙子,迟早会单独立户,孝顺你,论亲,还有谁能比得上我?”

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打甘母的脸。

她咬着牙道:“你还真是和你爸一个德行!”

同样的混不吝!专门就是来克她的。

原书中的林尧棠可没有阻止过亲妈改嫁,自然就没有这一出。

他从来就没有成长为甘甜秀所期望的那样,后面跌落成阴沟里的老鼠也不奇怪。

甘甜秀眼里泛着泪光,她盯着肆意潇洒的女儿道:“妈就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走,她的然然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她必须得为女儿保驾护航……

至于安然说的林怀东没死那件事,她压根就没信。

“秀儿!你糊涂啊,他是林怀东的儿子,脾性如出一辙,你还指望他多心疼你不成?”

这话就差直接指着林怀东的鼻子骂他不懂得心疼人。

林老太的面上覆上了一层薄冰,她冷笑两声,直接将白糖扔进了甘母的怀里。

甘母手忙脚乱的接过,一脸心疼道:“亲家!你轻些,这白糖金贵呢!”

“确实金贵!留着你自己慢慢喝吧……”

“啊!”甘母还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刚刚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甜秀跟我……”

林老太用手撑着额头,不耐烦道:“既然我家然哥儿需要这个妈,甜秀也愿意留下,咱们这些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的人就少操点心吧,就当积福了……”

说完她彻底没了好脸色,连敷衍都懒得装,转身就进了屋。

顺带着将那半斤肉也拎了进去。

安然眉眼针尖似的亮,她早就挪到了甘甜秀的身边,悠哉悠哉的当个旁观者。

功夫不负苦心人,总算是等到林老太出手了。

这林老太果然对她的小儿子偏爱。

安然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仿佛拿捏住了老人的软肋。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一趟呢!要不是为了我的女儿,我……”

“妈!我挺好的……”甘甜秀直接打断了甘母的话。

甘母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道:“行啊!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就在他们林家当一辈子的老黄牛吧……”

眼看着老太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

林老太的声音这才鬼魅般的传了出来。

“然哥儿!你给我滚进来!”

安然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冲甘甜秀笑了笑道:“没事儿。”

说完她就麻溜儿的朝屋内走。

林老太坐在木椅上板着张脸,眼神落在那新鲜的肉上面。

“你妈教的?竟还会将老婆子当枪使了?”

安然:“……”

冤枉啊!


能支撑起一大家子的老人,早就活成了精。

对安然心中的那点小九九林老太看得透透的,不过是被诱导掉入了语言陷阱。

这大孙子胆小懦弱,被他亲妈惯得不像样儿,她老人家一贯不喜,所以甘甜秀的离开对于老林家来说是无所谓的。

甚至还能减轻一点儿负担。

没想到怯懦的林尧棠这次居然会为了亲妈出头,看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救,至于老二媳妇,也让她高看了一眼……

老太太用枯树根似的手捏了捏那块肥肉。

几乎是瞬间就沾上了黏人的油腻,新鲜得紧。

她的老眼中透出欢喜,谨慎道:“然哥儿!你老老实实给奶奶说,这肉到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妈又悄悄卖东西去了?”

安然木着一张脸,“就是我爸给的……”,花了她整整4个勤劳值兑换的半斤猪肉,可心疼了!

“奶奶不信!除非你爸出现在我面前……”

安然站了起来,态度诚恳道:“奶!你干啥就不信呢!我可以发誓我爸真的没有死!要是骗了你就让我爸断子绝孙行了吧……”

这话说得歹毒,林老太瞬间变了脸色。

她一巴掌扇到安然的胳膊上,连着呸了几口,“没大没小的!赶紧呸几口……”

安然装模作样的呸了几口,见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些才道:“你就放心吧!老林家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安然这句话说得嬉皮笑脸,无形之中安抚了林老太的心。

虽然不知道大孙子为什么如此笃定怀东没死,好歹是给了老太太一点希望。

……

晚饭是搁了一滴酱油的蒸蛋花,独属于安然。

看得一旁的林大宝肠子都快呕青了,利眼如刀似的剐着安然。

她浑然不觉,将香喷喷的蒸鸡蛋吃了半碗就下了桌子。

绕过一旁眼巴巴盯着的林小贝,直接回了房间。

漆黑的小屋里,骤然点亮了一盏煤油灯,瘦小的甜丫缩在桌角,手里拿着一块黑不溜秋的馍馍啃着。

见着有人进来她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将快要馊了的黑馍馍咽了下去。

小声叫道:“哥……”

安然大步走了进来,趁小丫头不注意将黑馍抢了过去,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令人作呕。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安然嫌弃的皱起了鼻子,下一秒将还温热的蒸蛋塞进了小姑娘的手中。

“别啃了,把这蛋吃光,碗洗干净……”

吩咐完之后安然纵身一跃,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甜丫这才反应过来,紧张道:“哥!这是奶奶特意煮给你吃的……”

细腻滑嫩的蒸蛋软的像水,边缘有无数细小的孔,散发出一股酱油的鲜香。

这样的东西甜丫根本就不敢奢望。

“嗯!给你留了点儿,妈她不吃……”安然一句话直接将甜丫的路堵完。

小丫头万分珍惜的捧着碗,眼睛里像落满了星辰似的亮。

“要死了!进屋还打灯,你们那眼睛都是个摆设吗?”

中气十足的谩骂声在院内响起,甜丫连忙伸长了脖子将灯吹灭,细声细气的来了句。

“谢谢哥哥……”

以前两兄妹各有各的惨,林尧棠自顾不暇,更别提照拂这个可怜的妹妹了。

两张木板子床拼在了一起,中间用帘布隔开,甘甜秀带着小女儿睡在最里面。

小丫头今晚吃了顿美餐,早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安然却久久没有睡意。

今天她改变了原书的剧情,阻止了甘甜秀改嫁,那后面的一系列事情还会发生吗?

天生锦鲤运的女主又是否会将她推向命运?

重来一世,她可没有自杀的心。

安然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原女主下乡之前改变自己一家人的处境,不再那么被动。

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不至于没人扶着。

她辗转翻了个身,忽然听见帘子那头的甘甜秀压低了声音道:“然然,你睡不着吗?”

在这陌生的环境,安然问出那个困扰了原主一生的问题。

“妈!你和爸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女孩?”

这个年代最典型的,重男轻女,在不大的林家发挥到了极致。

甘甜秀叹了口气,“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爱的道理,怪我自己身体太差,没法为你爸传宗接代,若你奶奶一早知道你的事儿,只怕是咱们这个家即刻就要散了!我舍不得你爸,怪我们自私,害苦了你……”

甘甜秀的语气绝望,饱含心酸。

安然呼出一口气,吊儿郎当道:“其实这样挺好的!你瞧我和甜丫那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

“只是到了以后娶媳妇的时候……”

安然咋了咋舌,这活儿她可就没法接了。

甘甜秀还是第一次听见女儿讲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从前林尧棠虽然极少说话,可甘甜秀能感觉到女儿的那股怨气,装作男儿身,让她的生活一塌糊涂。

鬼门关走了一遭,倒是想开了些,甘甜秀难得的笑了笑,“就你这矮竹竿的模样,还能娶到老婆吗?”

安然哭笑不得道:“妈!我可是你亲儿子……”

甘甜秀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

“妈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和你爸为什么要收养甜丫?”

安然:“……”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啊!她要疯了!

……

于此同时,林大宝在大房里撒泼打滚都用上了。

闹得赵桂花脑袋疼,她耐心解释:“一个月就捡那几天的鸡蛋,到头来林尧棠那混小子骗去了不少,妈不攒了,卖了存钱给你娶媳妇……”

林大宝一屁股坐在床铺上,恨恨道:“我都没舍得吃上一个呢!怪我爸,好端端的向着林尧棠干什么!搞不清楚谁是他亲生的吗?”

“我的小祖宗耶!你小点儿声,待会儿被你爸给听见了可不得了……”

“我说得本来就是实话!”林大宝气的面红耳赤。

大有继续闹下去的模样,赵桂花心上一紧,肉疼的抽出了两分钱递给他:“拿去!你个讨债鬼……”

林大宝速度奇快的接了,脸上的笑一闪而过。

很快又板着脸,装模作样道:“讨债鬼可不是我!是林尧棠那小子!”

“行行行,妈知道了……”

眼看着林大宝得了好处就想溜之大吉,赵桂花不甘心道:“对了,明儿你去供销社的时候顺便到你大姑家去一趟,就说你奶想她了……”

林大宝瞬间来了精神,“好!”

这个家最讨厌林尧棠母子的,除了林老太,就是林家大姑了。

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


一睁眼,还是那裂了缝的黄泥墙。

外屋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安然穿了件土布衫,外面罩了件薄棉衣,棉花都起了坨,显得板板实实,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老林家是大榆村数一数二的穷苦人家,这句话此刻安然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许是她不经意间说了房间有点脏。

小甜丫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块丝瓜瓤,像个田螺姑娘似的在房里团团转。

五个指头冻的像胡萝卜,在那瘸了腿的木桌上擦拭,越发显得手肘枯瘦。

瞅见安然时,她的眼中蔓延出欢喜,“哥……”

安然不太自然的将目光从她那挂满鼻涕的脸上移开。

她清了清嗓子,赞叹道:“真勤快,只是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她指了指甜丫手里的丝瓜瓤,下一秒林老太在院子里骂道:“哪个瓜娃子!把我擦锅头的丝瓜瓤拿去了?”

甜丫的小身子抖了抖,委屈道:“这是我在水池边捡的……”

安然将小姑娘手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无语道:“肯定是林大宝那货……”

只会暗地里干这些恶心人的事儿。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走出东屋。

“奶!我瞧着这有些脏了,帮着你洗了洗……”

林老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比那女孩子的心还细……”

这句话说得安然的心里一咯噔。

她粗声粗气道:“都是奶奶教的好……”

“得了吧!你是从小被你妈背着长大的,老婆子连手都没搭上一把,想照顾也无从下手……”

林老太斜斜的看了她一眼,有几分解释的意思。

安然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心道亲妈哪敢让你帮着照顾孩子啊,那一掀裤子,分分钟露馅的。

好在林怀东夫妻俩从结婚后便鲜少和老林家来往,倒是把这件事瞒得密不透风。

“对了!家里柴火不够了,你闲着没事,带着小丫头去山上转转,多捡些回来,你大姑中午要在这儿吃饭……”

“叮……捡柴任务发布,完成则奖励两个勤劳值!”系统的声音可亲切多了。

安然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对上林老太那考究的眼神时,她才露出个大大方方的笑容。

“知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晚些回来呗,毕竟林大姑对林尧棠不待见。

见面少不得一顿嘲讽。

安然进屋拿了个小红薯,吹了声口哨,眼角眉梢都飞满了笑意,“甜丫,走!咱们出门……”

甜丫十分懂事的去屋檐坎将背篓拖了过来,“来了……”

看着那比甜丫还高的背篓,安然认命的将其提了过来。

走到半路,瞅见身侧这个头发枯黄稀疏的小丫头,她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了两枚大白兔奶糖。

递了一颗给小姑娘道:“尝尝?”

躺在安然掌心的大白兔奶糖是那么的诱人,甜丫几乎都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哥!这是哪儿来的?”

这个年月,糖及其的可贵,就连林大宝也未必能吃上这般的好东西。

安然拆掉外包装,麻溜儿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牛婶给的……”

甜丫愣住了,她那天压根没有注意到牛婶给糖。

“赶紧吃!别和家里人说,要是被林大宝那个混人看见了,又得闹!”安然催促。

甜丫这才反应过来,这种好东西,牛婶就算要给那也是悄悄的,怎么会让自己看见。

哥哥能给她分享,这已经是巨大的宠爱了。

她笑出了星星眼,乖巧的将糖包进嘴里,任凭那股甜腻奶味将自己的唇齿沾染。

一路甜进了心里,“哥哥……好次……”

“嗯嗯……”

安然瞅了眼小丫头,看不出还挺上道的嘛,她说啥就信啥。

这奶糖是她从系统里兑换的,昨晚帮着甘甜秀收拾了厨房换来的勤劳值。

只够兑换了五粒。

好在系统送了个小空间,可以让她随时放置物品,不然就家里那漏风的模样,可防不住林大宝那只狗!

正值11月,草枯树黄,纷纷的落叶跌至田间地头,腐化为养料。

大榆村后的雪峰坡长了不少的树木。

临近山脚的位置早就被人捡了个精光,甜丫十分有经验的带着安然往山上走。

两人捡捡停停直到太阳快爬到了正中,安然才伸了伸疲累的腰肢道:“回了回了,累死我了……”

甜丫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看起来也是不想回家。

安然趁着小丫头捡柴的功夫,悄摸查看了下,系统里仅剩2个勤劳值。

两人慢悠悠的朝着家里走。

安然前脚才背着柴火进门,后脚就听见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随着她的进入戛然而止。

赵桂花瞥她一眼。

“哟!然哥儿回来了,今儿可真是勤快啊……”

从厨房里跟着钻出来的是个长相带些凶气的女人,她白了一眼安然。

不客气道:“窝囊废!就只会干些粗杂事情……”

林老太没在家,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就是林老太的大女儿。

安然将背篓放下,拍了拍身上的落叶道:“甜丫!你有没有闻到啥味儿啊……”

“啥……”甜丫小声的应和。

安然拖长了调子,“臭味儿啊!我就说今儿院里怎么不一样了,原来……”

林怀翠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臭小子!你骂谁呢……”

安然笑得人畜无害,“大姑,你可不要对号入座啊……”

林怀翠冷哼了一声:“果然换了张利索的嘴,和你妈一样讨人厌!”

“这点儿还是比不上大姑……”安然直接漠视了她,转身进了厨房。

一股肉香在厨房里乱窜,赵桂花凑了过来,洋洋得意道:“然哥儿!今儿你大姑可是带了一整块肉回来,你别惹她不高兴……”

安然眼神暗了暗,就林家大姑那恨不得回家打秋风的模样。

她舍得带肉?

这块肉十有八九就是她拿回来的那块,不过被林老太找了个由头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吃而已。

要不然这骤然飘出去的肉香得引得多少人垂涎啊。

林怀翠悄悄挺直了腰杆,暗暗的看了赵桂花一眼。

后者很快反应过来道:“要不然大姑可不给你肉吃……”

安然翻了个白眼,一脸淡定道:“谁说这肉是大姑带回来的?鬼都不信!”


赵桂花愣了片刻。

那块肉一直被林老太锁在橱柜里,今上午才拿出来,她理所应当的觉得那是大姑子带回来的,更何况人也没反驳。

“除了你大姑谁还能有这能耐?”

赵桂花撇了撇嘴,瞪了眼安然的背影,小声道:“翠翠,你瞧吧,这然哥儿跟变了个人似的!说啥都敢还嘴了……”

“十有八九就是他那地主妈挑唆的!”

当初林怀东可听她这个姐姐的话,也是在甘甜秀出现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油盐不进。

硬要和那个坏分子的女人在一起,最后把命都给搭上了。

想到这儿林怀翠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毫不客气道:“林尧棠!今儿中午有大菜,你跑得快,去镇上打二两酒回来……”

安然:真不知道这恶毒大姑哪只眼睛瞅见她跑得快了。

打得无非就是不想让她在家吃午饭的主意。

偏偏还说得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忙活了一上午,本就疲累不堪的安然刚想发火,不知怎么的脑瓜子一转。

福至心灵道:“好啊……”

赵桂花跟看傻子似的盯着安然,这一来一回没个把小时回不来,午饭绝对得错过,到时候她家大宝又可以多吃两片肉了。

想到这儿她违心夸赞道:“然哥儿真是个孝顺孩子……”

谁知道安然却把手一摊,大喇喇道:“钱?”

不给钱难道准备让她刷脸啊!

本就是一句挤兑林尧棠的话,要是按照以往这小子肯定都已经瘪着嘴跑开了,哪里还好意思留下来吃午饭。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还伸出手找她要钱,林怀翠抬头望了一眼天,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安然幽幽的盯着她,舌尖顶了顶唇角,“哟!大姑,你怕不是囊中羞涩了吧?”

林家大姑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她骑虎难下的从裤兜里摸出了4毛钱,肉疼的递给安然,“半瓶就够了!我们不喝……”

那抠搜的模样看得人发笑,安然轻嗤了一声道:“票呢?”

“没有!那就不买了吧……”

话没说完她就想将安然手中的钱拿回去,谁知道安然手一抬笑盈盈道:“那让我去想办法吧!你们就瞧好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甜丫揪住了她的衣襟,“哥哥,我去买吧!”

安然弹了下她的脑门,认真道:“今儿中午吃肉呢!你就在家等着,哥哥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急匆匆的出了门。

出了村子的拐角后就将钱收回了储物空间。

顺便花了1点勤劳值在系统里兑换了瓶品质最差的白酒。

瞅着那和这个年代几乎一模一样的外包装,安然不禁感叹,系统出品,果然有保障!

她估摸时间,算着和闯祸精林大宝几乎同一时间回家。

果然林大宝眼瞅着她拿着的玻璃瓶,就是一阵激动。

下意识的就来抢夺,“林尧棠!你又是去哪儿偷的东西……”

安然故作柔弱的往后一退,刚好被推倒,玻璃瓶哗啦一下摔得稀碎。

劣质的酒香瞬间蔓延开来。

听见动静的赵桂花窜了出来,瞪大了眼道:“林尧棠!你要死呢……”

话刚刚说完就被后出来的林老太暗暗的瞥了一眼,她瞬间噤了声,一脸可惜的站在旁边。

随即而来的林怀翠被这一幕刺激得心肝儿疼,她抄起一旁的扫帚,就朝着安然打了过来。

“你个蠢东西!”

安然侧身躲过,好整以暇的盯着这女人,“我说大姑!你们清一色的眼盲是吗?”

“然哥儿,你说什么呢?”林老太严肃着脸,语气有点冷。

安然徒手将一旁装死的林大宝拽了过来,冷笑着道:“怎么?合着他才是林家的宝贝疙瘩吗?明明是林大宝过来抢东西打碎了酒瓶,你们倒好,屎盆子全扣我一人头上了,咋的,没爸的孩子好欺负吗?”

这句话安然是直接对着林怀翠说的。

在原书里,林怀翠几乎每回一次家林尧棠就得被打一回。

这已经是家常便饭。

她们还会专挑甘甜秀不在的时候。

“林尧棠!长本事了!”林怀翠看着这牙尖嘴利的大侄子,就像一夕之间长大了似的。

用尖锐的菱角顶撞他们,和她弟弟林怀东那不羁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着倒是顺眼了些。

“放开我!你这个病秧子……”林大宝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他挣脱掉安然的束缚,理所应当的躲到了自己亲妈的身后。

看得林老太的眼神一暗,心中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安然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我身体差!那是因为缺少了油水,所以奶奶特意割了块肉炖给我吃!你不必一口一个病秧子的,小心哥哥揍得你满地找牙……”

她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林老太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行了!闹什么闹!等会儿给你多舀两勺肉……”

这猪肉还是大孙子带回来的,这事儿太过于玄乎,林老太压根就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

“我的酒……”林怀翠一脸肉疼。

那可花了她整整四毛钱呢,摸都没摸一下就全打水漂了。

偏偏还不能怨怪这小兔崽子。

“嗯,怪心疼的,大姑你要是实在过不去这坎儿,就逮着林大宝多抽几棍子吧……”安然背着手,笑嘻嘻的跟在林老太身后进了屋。

眼看着林怀翠的目光当真移了过来。

赵桂花尴尬的挡住了她的眼神,讪讪道:“他大姑,这孩子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啥脾性能不知道,定是林尧棠那臭小子使坏……”

林小翠:“呵呵……”

她可太清楚这林大宝是什么样子了,正因为这样才更气得她心肝儿疼。

一群窝囊废!

林大宝总觉得今儿大姑的眼神不如往日的和善。

他敢怒不敢言,自知闯祸的他吃饭的时候都一反常态的缩得像鹌鹑。

香喷喷的土豆炖肉上了桌,他眼睛都看直了。

眼巴巴的在堆积成小山的土豆中寻找肉块,却见林老太的大勺一挥,里面稳稳的夹了四五块肥腻腻的肉。

他下意识的伸出了碗。

有人却比他更快,用豁口的瓷碗接住了肉。

安然笑盈盈道:“谢谢奶奶疼我……”

林大宝:“……”

这该死的林尧棠,是被鬼附身了吧,嘴那么甜!!


要不是顾及有林怀翠在场,林大宝估计早就闹开了。

眼瞅着林尧棠那碗里的土豆和肉堆得都冒起了尖,他还装模作样的夹了好几块递到甘甜秀的碗里。

这才端着瓷碗回了房,声音轻快道:“甜丫!吃肉咯……”

而林大宝手都举累了才得到可怜巴巴的几块。

安然去而复返,碗里空空如也,癞皮狗似的黏着林老太,“奶奶!啥味儿啊!我这还没吃上呢!”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林尧棠将那肉拿去喂丫头片子了,可碍于老太太在场,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一向极为讨厌这个大孙子的林老太没骂人。

反而又加了一勺在安然的碗里,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安然捧着碗,将浸满了肉香的土豆塞进嘴里,久违的满足感。

让她勾起一抹笑意。

赵桂花瞧着就不得劲,阴阳怪气道:“看不出呢!然哥儿还是个疼媳妇的……”

安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纠正道:“那是我妹妹……”

“你亲堂妹在屋檐口坐着呢!没见你表示表示,喂不熟的白眼狼,分不清亲疏远近!”林怀翠逮着机会就教训他。

安然将碗里的红薯戳烂,突兀的问道:“大姑!这肉不好吃吗?”

“废话!肉当然好吃了……”

安然抬起锐利的双眼,沾染了凉意道:“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瞧瞧作为亲兄长的林大宝,吃得头都不抬。

不允许丫头片子上桌是林老太定的规矩!关她屁事,甜丫这小丫头懂事,里里外外帮忙不少,吃两口肉又怎么了?

至于那一开始就瞧不起她的堂妹,谁爱管谁管呗。

“林尧棠,你要……”林怀翠筷子一撂,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林老太敲了敲盆道:“吃饭吃饭!吃饱了就下桌子……”

免得说些污言秽语脏她老人家的耳朵。

这算是明晃晃的偏爱了,开天辟地头一遭。

林怀翠跟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当场,半天才挤出一句,“妈!你变了……”

“哼……”回应她的是林老太的一声冷哼。

废话!!

要不是这大孙子,今儿可不一定有这顿肉呢,一个二个的还在这儿找不痛快,真当她老人家瞎呢!

这老二家的如今还算是有了几分模样。

她不介意迁就点。

安然可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

趁着林家大姑呆愣的瞬间,她和林大宝高手过招似的在土豆里面寻肉,最后一块油腻的肉被安然抢夺,她慢条斯理的瞥了林大宝一眼,暗戳戳的送到甘甜秀的碗里。

“妈!你辛苦了!为了这个家吃苦受累的,吃块肉补补,儿子心疼你……”

这眼药上得精妙。

赵桂花几乎是瞬间扭头望向了自己的亲儿子。

而林大宝捂着碗,生怕别人知道他碗里有肉似的,吃得比狗还凶残。

赵桂花:“……”

甘甜秀没准备吃,刚想夹到女儿碗里,却被安然躲开了,她一脸乖巧道:“儿子年轻,以后想吃啥就吃啥,不馋这点!”

高下立见。

赵桂花:“大宝!吃完饭和我一起去地里割苕藤……”

林大宝惊愕脸,“妈!我下午还约了二豆他们去玩呢……”

一巴掌如愿以偿的拍在了他的背上,赵桂花骂骂咧咧道:“多大个人了,见天就知道玩,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你妈的……”

不言不语的林怀北放下了碗,深深的瞅了眼安然,破天荒道:“大宝,下午和你妈去上工!”

“啊……”

林大宝嘴里的肉突然就不香了。

……

如今安然才总算是明白了屋子里那缺了腿儿的木桌用处。

甜丫仰着笑盈盈的脸庞,嘴唇油浸浸的,傻笑着道:“哥!肉真香……”

她的午饭本来是一碗烧焦了的红薯,浇了点汤汁。

算是老林家吃得最差的了,甘甜秀别无他法,只能偶尔偷偷的剩下点吃食省给女儿,就这被林老太瞅见了还会挨骂。

哪敢像今天安然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甜丫也不挑剔,能有口饭吃她就满足了,要不是林怀东将她从逃荒路上捡回来,她早就饿死了。

所以对于老林家人,她一直都是感激的。

是个生性良善的娃。

安然瞅见她那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捏着她下巴道:“抽空把你这脸好好洗洗,咱们女孩还是得爱美些……”

甜丫呆住了,“咱们?”

“咳咳,哥的意思是你,长这么可爱,还是得好好捯饬捯饬自己!来,哥给你扎个冲天炮……”

甜丫也不过就是五六岁的年纪,枯黄的头发带着点天然的自然卷儿。

安然十分耐心的给她梳理好,一边扎了个小揪揪,绑上了床边系着的红绳。

收拾干净的甜丫瞧上去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匆匆洗完碗之后的甘甜秀一撩开门帘就瞧见了小女儿带笑的脸。

目光落在了那红绳上,她小心翼翼道:“好看!”

安然浑然不觉母亲的心思,一屁股坐在窗沿边,荡着脚道:“女孩子嘛,就得漂亮些……”

随意的一句话说得甘甜秀心里发酸,她的眼神落在女儿刚剃过的头发上。

愧疚油然而生。

她迈着步子走近,有几分不自然道:“然然!妈瞧着你在桌上都没怎么动筷子,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肉都没见你吃几块?”

通过她细细的观察也算是看出来了,大女儿只爱吃那瘦肉,肥腻腻的油块她一点儿都没动。

想到这儿甘甜秀动作小心的将藏在衣服口袋里的肉拿了出来。

递给安然道:“都是你爱吃的!你和甜丫分分……”

甘甜秀的手上满是粗糙皲裂的伤口。

被她托在手中的瘦肉早已经失去了光泽,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

却沉甸甸的载着一个母亲的爱意……

除了安然和林大宝,每个人能分到的肉都有限,甘甜秀这是省下了自己那一份,藏进了衣兜里……

安然喉头微梗,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抓了抓后脑勺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甘甜秀的脸颊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妈小时候吃得可多了!不馋,就怕苦着你兄妹两……”

现在的生活与那时候比一个天一个地。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

安然不自然的挪开眼神,伸手接过,小声道:“谢谢妈……”

如今的甘甜秀可比她前世那个只知道泡在牌桌上的母亲好多了。

她一定得让甘甜秀好好的活下去!

福气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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