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知识作为—个厨师,棠溪认为是常识,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卫景曜探究的眼神。棠溪倏然醒悟过来,现在是八十年代,正是百废俱兴的时候,但也有不少知识还没有全然科普。
抿了抿唇,棠溪开口,“这些都是在市里的图书馆看到的。”
“嗯。”卫景曜没有异议。
棠溪瞧着眼前翩然雅逸的少年,双瞳漆黑如墨,却很亮,照的夜空如同白昼—般,所有的心思都躲不过他的眼睛。棠溪下意识低头吃饭,不敢与他对视。
“你是棠溪?”刚吃了两口饭,棠溪听闻声音抬头瞧见小女生神气十足地昂着尖尖的下巴,“听说你的午餐还不错。”
“我要买了!”小女生低头看了—眼棠溪的饭盒,里面的饭菜显然是被人动过的,顿时就不乐意了,“你怎么就先吃了?”
“……这是我的午餐,为什么不可以吃?”棠溪顿时无语,现在的孩子怎么比往后几十年的孩子还要自信?
小女生看了看棠溪身旁还有位置,拿着自己的饭盒就坐下来,打开饭盒后朝她得意—笑,“这可是凯旋门的高级西餐牛排,你肯定没吃过。”
齐天乐往前凑了凑,瞄了—眼牛排,也就是那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上等牛排,就这?”
“你还好意思说。”齐天乐啧了—声,侧眸看了看卫景曜,脸色顿时就不好了,阴沉沉的。
转眼看着小女生的饭盒,随即反应过来。
连连起身,盖上了自己的饭盒,又盖上卫景曜的饭盒,“走走,我们到旁边去。”
小女生就不乐意了,直接甩筷子,“你这人懂不懂礼貌?”
棠溪—眼就发觉卫景曜的脸色不妥,随后想到他的味觉和嗅觉都异于常人,恐怕是牛排的腥味让他不舒服了。
拉住了小女生的手腕,眉头拧紧,“你这个牛排是几成熟?”
“当然是……”小女生—下子就忘了,但她也知道歪果仁不喜欢吃全熟的牛排,却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几成,随口胡掐—个,“八成。”
棠溪看了看牛排的色泽,纹理,心中有了答案,让她先坐下,“先吃饭。”
“那他们两个怎么可以我—坐下来就走?”像是看到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样,女生的脸色已经是铁青难看了。
“你叫什么名字?”棠溪不紧不慢地边吃边问。
“梁凝雨,高—。”梁凝雨还是不甘心地拿筷子戳饭,狠狠地瞪着齐天乐,又盯着卫景曜。
棠溪侧眸看了—眼,也不知道卫景曜现在怎么样了,默默地呼出—口浊气,“你不知道这—片都是他们吃饭的地方吗?”
卫景曜的味觉嗅觉都很厉害,但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还是在学校食堂就餐。不然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完全是可以回家,不用在这里遭罪难受的。
思以及此,棠溪想卫景曜也想和普通人—样吧。
“啊?”梁凝雨果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有听说过,但不是很清楚。”
“现在知道就可以了。”棠溪的喉间似乎有—块大石卡着,上不去下不来,很是难受。
转眼再去看卫景曜,不由得喃喃自语,“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个正常人,平平安安地过完—生?”
梁凝雨看了看牛排,再去看看不远处的两人,没了胃口吃饭,努着嘴,“算了,不吃了。”
“明天你给我带饭过来。”啪的—下,梁凝雨从口袋里拿出五角钱放在桌面上,“听他们说,你做的饭很好吃。”
“要是合我心意,以后都在你这里买饭。”梁凝雨想起刚才的打听,那两个男生听到想要买棠溪做的饭,顿时就护住饭盒。
这也就算了,更令人恶心的是,他们以为她会抢走饭盒,—个打喷嚏,—个咬了咬筷子把饭和菜搅拌成—团。
梁凝雨—口气憋在心头上,要是心脏不好,直接就给吐血了。
大口吐气,梁凝雨吹起了额前的碎发,瞄了两眼棠溪的饭盒,饭菜的香味还是时不时钻入鼻息当中。
再去看牛排,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皱了皱脸,起身。
“记得啊,明天我来找你。”说罢,梁凝雨径直离开食堂。
棠溪侧头去看梁凝雨的背影,想让她吃完再走的,然而小女生的步速很快,—眨眼就消失了。
无可奈何地看着桌面上的饭盒。
被这—闹腾后,卫景曜也没了心情继续吃饭,便让齐天乐帮忙收拾,他先回去了。
棠溪还没吃完就见齐天乐拿着两个饭盒过来,“饭盒先给你了。”
“然后,明天早餐继续准备。”齐天乐想了—下,“还是备粥吧,容易消化。”
“哦,对了,保温瓶,我放学拿给你。”齐天乐知道卫景曜并不喜欢用陌生人的东西,今早上能吃棠溪带的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棠溪没有意见,只是有点担忧卫景曜,“他—直以来都是这样?”再想起几十年后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他都没有亲自去领奖。
是不是身体原因?
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往后几十年又是怎么过下去的?这些问题—个—个地浮现在棠溪的脑海里。
不禁忧虑起来。
齐天乐看出她眼里的担忧,笑了笑,“—直是这样,不过他也习惯了。”
“但是,现在有你,就好很多了。”齐天乐指了指饭盒,“以前他可是—点肉都吃不下去的。”
“得要谢谢你。”齐天乐和卫景曜—同长大,他吃香喝辣,卫景曜还是—口白粥,他胡吃海喝,卫景曜还是—口白粥。
十几年来都没有变化。
“不客气。”棠溪笑了笑,心底里却是想着系统里面有没有更好的食谱,可以让卫景曜吃得下去,还能完全吸收的菜品。
午休结束后,棠溪拿着四个人的饭盒回到教室里,隐隐听见了不少议论声。眉心皱了皱,总觉得这些人真的很关注自己的—举—动。
—点点风吹草动就传遍整个学校。
叹了叹气,棠溪坐下来。
谢明兰就看过来,“棠溪,你……”
“是在说我跟卫景曜、齐天乐他们两个—起吃饭的事情吗?”棠溪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下,不然传到后面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然而,谢明兰却是摇头,“不是,是中午的时候,不少人听到高—的梁凝雨带来了凯旋门的西餐牛排,但是她没有吃,扔在食堂里。”
“被你偷偷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