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白快醒来的时候听到周围一片嘈杂,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还有人在打电话说什么山体滚石、救援之类的,再后面的就听不清了。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车依旧在行驶中,汽车自带的灯光有些昏暗,窗外都是浓雾,加上天黑,什么也看不清。
身边的小孩也不见了,他又站起身看了一圈,原先坐满人的车厢,只剩下6个还在沉睡的人,刚刚还是满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他有点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小臂,很痛。
但是他明明记得给那个小孩系好鞋带准备起身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中了车,然后紧接着自己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前还听到了尖叫哭泣求救的各种声音,怎么醒来车子还在正常行驶中?
上车的时候明明车上坐了很多人,为什么现在就剩下7个人?
难道刚刚才是梦?
周昱白揉了揉头最近神经确实有点衰弱,从他醒来手上多了那把匕首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现在的情况更加诡异,属实有点分不清。
他定了定神坐下,打开背包拿出手机,看到是时间是21:15分,越想越不对劲;准备给严恒打个电话问问,手机却一格信号都没有,虽然这个牌子的手机信号总是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一点信号也没有吧,但这是上山的公路,说不定还真的一点信号都没有。
于是他打算等一会看看有没有信号再给严恒打,余光却突然看到自己左手上手链,突然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这个手链的存在告诉他刚刚不是梦,车上一开始确实有很多人,而现在只剩下了7个人,怎么想怎么不对。
难道是中途下车之所以剩下7个人?
不对不对,绝对不可能。
周昱白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先不说这个是正在盘山公路上根本不可能有下车的地点,就是这个时间也不可能一下子下这么多人,他当时记得和身边的小孩最后说话的时候看了下时间是21:10分,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加上系手链系鞋带应该也用了2、3分钟,期间车一直是在行驶中,停车下人需要时间,乘客还要下车取自己的行李箱,所以短短2分钟一定是不够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背上背包解开安全带,站起身还是决定到前面找司机再确认下中间到底有没有下车点,是不是有人下车了;但他走到第一排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这辆车司机位没有人,但车却一直在行驶中。
外面的雾很大,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路,周昱白抬头才发现车已经到了要转头的地方,他突然有点腿软,用手扶住旁边的座位,急忙走到司机位尝试控制车行驶的方向及刹车,方向盘和刹车都失灵!
完全控制不了方向!
车就要掉下去了!
他吓得闭上了眼睛,心里暗暗道:妈的,不应该和严恒说那些不吉利的话的,应验也来的太快了!
周昱白眼睛闭上许久,想象中的失重感和疼痛感并没有到来,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车还在正常行驶中,车自己拐弯了?
周昱白揉揉眼睛,直接坐在了司机位上等待下一个转弯;等了一会,前方到了一个转弯处,周昱白还是有点怕死,用手捂住了眼睛,又偷偷从指缝里偷看。
果然!
车自己转了弯!
周昱白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腿直发颤心里道:怕不是见鬼了?
真是越来越后悔没有接受严母的建议驱邪了。
他想了想车后面还有六个人,不如先叫起来一起商量下这个鬼车的事情,不能自己一个人害怕,要怕一起怕。
他站起身,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几乎扶着车座走到后面的。
所有的人都在倒数几排的那个几个位置,加上自己一共7个人,五男两女;那对情侣还在,和情侣起冲突的男人也在,坐在周昱白过道对面靠窗户和朋友发微信聊天的女孩也在;其他的两个人都没有留意过,另外一个男人穿着有些洗的泛黄的白衬衫西装裤,怀里抱着一个包,年纪大概在35岁左右;还有一个男人穿着白T恤和黑色的短裤,带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显得脸小的有点滑稽,年纪大概在20岁左右,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周昱白看了一下还是觉得先叫女性比较好,女性通常比较温和一点,后面的人让女性叫醒,对方也会多少放下一点防备,想着便向那个靠窗户的女生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你好,醒醒。”
对方没有反应,周昱白加大了力度,又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这次女生醒了,她轻轻揉了揉眼睛问道:“到站了吗?”
“没有,但是车有点不对劲。”
周昱白道。
“车?
不对劲?”
女孩听到这话精神了一大半,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周昱白的脸的时候,突然尖叫起来,随后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
周昱白捂着脸“你干什么?”
“你、你你干什么?”
女生往窗户那边又缩了缩。
“我刚刚醒来,发现车上很多人不见了,去前面找司机确认情况;发现这个车上的司机不见了,但是车在自己行驶,想找你们一起看看。”
周昱白揉了揉被打的半边脸,心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叫男的比较好。
“怎么可能没有司机!
你确定不是你的幻觉?”
女生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有些恼怒道。
“什么幻觉?
我亲眼所见。”
周昱白要不是坐到了司机位上一阵子过,听到别人这样说他还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女生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让开,我去帮你再看看,让你死心。”
说完站起身,打开手机摄像。
周昱白侧身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女孩从旁过去倒着走向车前,没错就是倒着走的!
边走边警惕的盯着周昱白;周昱白无语,这是怕他背后搞偷袭?
走到前面女生拿着手机往后拍了拍,拿到眼前看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头往身后看去,突然一声不吭但是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周昱白的身后,漏出一颗脑袋往前看。
“看到了?”
周昱白问道。
“嗯!”
女生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周昱白无语:“你到底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看到了!
真的没有司机!
我们是不是撞鬼了?”
女生颤声道,她的腿有点软了,比睁眼看到这个神经病的时候还要害怕!
而现在她要躲在这个神经病的身后。
“不知道,我们先把其他人叫醒吧。”
“你怎么这么淡定?
你不怕?”
“怕。”
“怎么看不出来。”
“我怕的时候,怕的来不及表现出害怕。”
周昱白一脸正经,他说的是真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反应确实比较迟钝,严恒不止一次吐槽过他反应迟钝。
“……”女生有点无语,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绝对不会和这个神经病说上一句话;以后也不!
“你刚刚睡醒看到我,为什么打我?”
周昱白突然想起那一巴掌,现在脸还有点麻麻的。
“啊?
哈哈哈哈哈有吗?
我好像睡懵了不记得了呵呵呵……”女生拉住他衣服的手僵住,这神经病不会是想和自己算账吧?
“是吗?
那您记性真不好,我看你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
女生尴尬的笑笑,没有再接话。
周昱白看她不想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随后由这个女生把剩余的五个人都叫醒了,同样解释了一遍;果不其然他们都不信,一致认为是车上的人都下去了,司机正在开车;直到所有的人都去前面看了一眼,然后惊恐的往回跑,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吓得扑在了周昱白怀里瑟瑟发抖;被周昱白强制推开,但随后那人又抱住了周昱白的胳膊,这次一直到下车都没有松开,周昱白中间多次尝试掰开他抱着自己胳膊的手无果,然后周昱白就摆烂了。
众人冷静下来后(当然不包括那个挂在周昱白身上的男人),他们尝试了几次刹车都没有办法;打开手机没有信号,报警电话也无法拨出;最后众人一致决定打开窗户呼救,喊了半天声音都被吞没在了风里;周昱白不是没有劝过他们这是在盘山公路,应该是没有人的,他们不听,说周昱白不愿意喊就一边坐着去,不要耽误他们求救;于是周昱白安静的站在旁边吃薯片。
众人喊了许久嗓子都哑了,回头就看到眼镜男抱着周昱白的胳膊,周昱白用另一只手拿着薯片袋,手肘抵着车座维持平衡,用被抱住胳膊的手艰难的往嘴里塞薯片,一边让眼镜男撒开;场景有点莫名的搞笑,那个最开始被叫醒的女生觉得这样喊下去确实没有什么用,也干脆站到一旁掏周昱白的薯片吃,周昱白“?”
那女生看了一眼周昱白和抱着他胳膊的眼镜男,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周昱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使劲推了推眼镜男,但是他抱的实在是太死,根本推不开。
周昱白又放弃了:麻了,真的麻了。
“既然车子一直在行驶,那就是有东西在控制这个车,不如等等看这个车什么时候停。”
周昱白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转移话题。
“附议。”
女生举起手。
“我们也同意,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那对情侣的中女孩子开口道。
其他两个人也点点头,周昱白用脚踹了踹抱着自己胳膊的男人:“你呢?”
“我、我听你们的。”
眼镜男小声说道,手还是没有松开抱住周昱白的手。
周昱白: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既然如此,大家现在也没事干,不如彼此认识下,后面出现问题也可以互相帮助。”
女孩又很自然的把手伸进周昱白的薯片袋子里,摸索了一会,淡定的把手拿了出来心里暗骂道:妹的,这就没了?
周昱白觉得这个女孩脸皮挺厚的,明明刚刚才扇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就能很若无其事的抢自己的薯片吃;但是他不讨厌,反而佩服她这种精神,说实话有点像自己。
“大家没有意见的话,那就从我先开始。”
女孩见没有人回答她,也不觉得尴尬自己接着就说了下去:“我叫郑叶,今年21岁,是在孟极大的大学生,因为最近精神出了一些问题,休学准备去疗养院调整调整。”
“我叫陈以白,26岁无业游民,住在孟极市。
也是去疗养院。”
周昱白没说说自己的真实名字,是因为现在的状况着实有点诡异,留一手总是好的;至于为什么说这个名字,一时间自己也想不到好的名字,想起那个小孩说的这个名字,便借用一下。
说自己是无业游民真的不是骗人的,自从出梦这档子事情,他就辞掉了那个公司小职员的工作。
“我、我叫刘生生,23岁是个超市收银员,目前暂住在孟极市,今天休假准备到疗养院去看望家人。”
抱着周昱白的男人说道。
“你都23岁了啊,还被吓得抱着别人的胳膊……”周昱白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刘生生没有回话,只是抱的更紧了……周昱白:还不如不说……“我叫齐园,24岁;我和我男朋友是开手工店的,我们是隔壁的茱萸市过来的。
也准备去疗养院”女人抱着她的男朋友笑盈盈的说道。
“我叫韩武东,27岁,是齐园的男朋友。”
“我叫胡国栋,36岁是个房产销售,也是去疗养院。”
夹着公文包的男人道。
“黄奇,24岁,散打教练,去疗养院。”
这个人之前坐在周昱白后面,也是和那对情侣起冲突的人;怪不得一身腱子肉呢,周昱白心里想道。
“现在车上就剩下我们,其他人到底都去了哪里呢?”
郑叶嘟嘟囔囔道。
“谁知道呢,也许等车停就知道了。
我明明记得前一秒还在给那个白头发小孩系鞋带,下一秒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周昱白接到。
“小孩?
什么小孩?”
郑叶皱眉看着他疑惑道:“该不会你自言自语的时候,就是对着你说的白头发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