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家,确切的说是奉家,C国的颜色家族,奉老爷子,也就是丰九赫的外公,早年参与第一批旅欧青年团,学习了西方先进的思想,回国后参加了国内的几次革命运动,抗战、内战,几经生死,不改初心。
建国后担任了多年的驻外大使,在出使G国时,结识该国某著名物理学家的独生女,报组织审批后结为伉俪。
奉老爷子严于律己,在外交领域政绩斐然,归国后任命部级一把手。
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奉红旗军旅出身,转业从政,任参政要职。
次子奉五星,早年高校任教,后下海从商。
母家的欧洲皇室身份带来的遗产是其创业的第一桶金,创建的天平实业后发展成为C国的顶级商业集团,旗下涵盖项目类别众多。
幺女奉红缨,经历最为传奇。
年轻时喜欢古波斯艺术,骑着他哥玩剩的三轮挎斗摩托,从帝京一路向西。
跑到西北的壁画岩窟去一待就好几年,在此期间认识了一位风度翩翩在西北大学留学外籍男子,两人对古代中西方文化结合风格的壁画都相当痴迷。
共同的爱好让两个不同国籍不同种族的人相爱了,奉姥爷坦然接受了幺女的异国婚姻,然而他们这种背景的家族涉外婚姻肯定是要做相关背景调查的。
这一查不要紧,对方居然是石油王国的一位亲王。
其家族之显赫,对于当时的外交影响不容忽视。
奉姥爷波澜不惊,召集全家开会,期待全家对于幺女婚事全力支持。
不料想,最先反对的是奉红缨本人。
石油王国实行的一夫多妻制是这段婚姻要面临的最大考验,她不想以后的人生困于这种内耗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追求的从来都独立自由,自尊自爱的生活方式。
爱情婚姻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拥有过这段美好的爱情,但是这些还不值得让她失去自我放弃信仰。
奉姥爷听完闺女的阐述,挥挥手,让女儿自己去处理罢了。
奉红缨女士坦荡的、友好的和她的第一任爱人分了手。
八个月后,她的爱人再次不远千里的回到了她的身边,因为奉女士在帝京妇幼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婴。
亲王殿下十分喜爱这个孩子,但拗不过奉女士的坚持和奉家的势大。
亲王殿下没能把孩子带走,奉姥爷不忍心,把孩子的起名权交给了亲王殿下。
于是一位叫丰九赫的天之骄子便登记在了C国的居民户口本上了。
奉家除了从政的老大奉红旗对外使用奉姓,其他的孩子、孙子对外都不用这个姓,比如老二奉五星,在外经商时就自称姓伍名兴。
他在创建天平实业之初为公司起名,就引申“五五之数,天地之数,中庸平衡”之说。
自家孩子都避嫌不用奉姓,更别说奉女士死活不让入石油国国籍的外孙了。
亲王殿下苦思冥想,凭借自身具备的汉语知识,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一个兼具东西方特点的名字“丰九赫”,孩子祖父的名字法赫德,而这个是孩子在家族这辈中排行第九。
对于这个儿子的成长,亲王殿下是倾其所有的投入。
他是爱的结晶,不是政治联姻的产物,是亲王殿下一生最美好的感情见证。
五年以后,奉女士嫁给了后来任C国政坛二把手的任中华。
婚礼当天,丰九赫小朋友陪他的亲王爹在肯尼亚大草原上追踪了一天的角马大迁徙。
丰九赫的从小就很优秀,家世背景养成他行事低调、沉稳的作风。
他拥有的资源是别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触及的。
姥爷教会他把拥有的资源和担负的责任化为对等,父亲灌输他要享受一切挑战带来愉悦,母亲告诉他做人要善于权衡。
他的基因里有担当,有放纵、有谋略。
当二十六岁的丰九赫,陪同外祖母来到BMH大学接受终身荣誉教授证书典礼时,遇见了二十岁时为戏剧社拉赞助投资的应逯真。
从此应逯真便是他的责任,是他的放纵,是他的权衡。
亦如此刻,三十六岁的丰九赫看着在礼堂台上代表亚洲杰出校友发言的应逯真。
十年的时光过去,他的心心依旧光彩夺目,从容自信。
“先生你好,这是我们星途戏剧社的资料,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丰九赫正目送姥姥去和她同事交流,耳畔传来一道温润的话语,虽然口语纯正,但是还是能听出些许C国口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七、八米外,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孩正拿出传单向路过的行人发放。
偶尔有人驻足询问,男孩便热情的向其介绍。
每年春天,BMH大学就会组织这种社团和科研项目投资招募会。
各社团招人的招人,项目组拉投资的拉投资,男孩周边也有其他社团和项目组在派发传单和邀请加入的学生,百家争鸣,各显其能。
男孩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可能是亚洲面孔的原因,男孩身边聚集了不少人,许多女生都围在他周围,和他交谈着什么。
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丰九赫好奇的挪步走过去,那天风很柔和,草坪上的青草香混合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凤凰树上的红花在飘落,走到跟前,人群中的男孩正好转过身来和他的目光对上,男孩倏然一笑,丰九赫感叹自己家学渊源,否则他不知道秋水芙蓉是怎样的一个意境……十年后当丰九赫再次站在大礼堂外面广场的凤凰树下,看着他的男孩,从容不迫的从礼堂里出来,似有感应般,应逯真的目光投向了这边的凤凰树。
那惊艳了丰九赫一生的笑容如昨日重现。
“你怎么来了?”
带着惊喜,应逯真似乳燕投林般撞进了丰九赫的怀中。
“你的飞机起落架检修时发现点小问题,怕你赶着回去,我就来了。
我们现在走吗?”
应逯真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是一架豪华私人飞机。
是丰九赫心疼他在长途飞行的时间里休息不好特意给他定制的。
而丰九赫在16岁时就拥有了自己的私人飞机,是他的亲王爹送的,他捐给C国某个高原医疗机构做医护交通工具了。
现在这款是他三十岁时自己定制的。
二十西岁的应逯真离家出走时,他就坐着这架飞机全球到处逮人。
“九哥,我好想你呀?”
去往停机坪的路上,应逯真捏了一下丰九赫的手指,然后抬起来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丰九赫浅笑没有说话,牵着应逯真的手大步的朝不远的飞机走去。
看似沉稳的步履,实则透露着急切。
甫入机舱,丰九赫吩咐一声“即刻起飞”,便拉着应逯真往里走去。
须臾便将应逯真按在沙发上狠狠的吻下去。
丰九赫咬着他的唇瓣,舌尖肆意的在应逯真的口腔里扫荡,应逯真“呜呜”的抗议着,狗男人那是真的咬,十几个小时后他有要事要处理,嘴上挂着伤,大家肯定不会认为那是他上火起的溃疡。
此时,手机来电提示音响起,己经快沦陷的应逯真用食指戳了戳丰九赫的腰,“西、九哥,电话……”丰九赫长叹一声,一米九二的身躯压在应逯真身上,嘴唇在应逯真颈间摩挲着,贪婪的呼吸着应逯真的气息,久久不能平复。
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欢愉的时刻。
小东西经常管杀不管埋,招出火了又撂挑子。
“你接吧,我去趟卫生间” 丰九赫翻身起来,捏了一把应逯真的屁屁肉,就往卫生间方向去。
应逯真对着丰九赫背影做了个鬼脸,掏出手机看是劳睿的。
“睿哥。”
劳睿疲惫的声音传来“阿真,小鱼情况不太好。”
“怎么了?”
“左明轩跳楼前哭诉的内容首指艺涵,艺涵方面矢口否认,说他们对于旗下艺人相当爱护,不像有的艺人出道前就有和投资人群P的前科。
对于左明轩的指控可能是被逼授意,因为左明轩的妹妹左明衣在是“真心仁爱”医疗基金的最大受益人,仁爱医院每年给左明衣减免的医疗费用就是上百万,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当晚,有人在网上透露了十二年前在索菲大酒店发生了一场斗殴事件,起因就是有人聚众淫乱,嫖资没有给到位。
还指明了参与的人里好像还有文大的学生,现在是娱乐圈里小有名气的黑红爱豆。
还推了一条当时酒店监控的视频。
于是大家都在扒十二年前娱乐圈里谁是文大的。”
“小鱼看见这些报道了?”
“嗯,他说他的支付功能出问题了,要点外卖,拿了他船哥的手机看见的。
船儿的手机你知道的,有些敏感屏蔽推送链接,是先推到他那里审核的。
一整天了,他就在那里重复的看那条酒店的视频,谁和他说话都没反应……MD!
艺涵转移矛盾点的手法太脏了!”
应逯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让我和鱼说两句。”
劳睿把电话递给了元御,“阿真要和你说话。”
听见是阿真,元御似乎醒过来一样,接过电话轻轻的说一声“喂,阿真呀。”
“鱼,我听睿哥说,你偷吃外卖了?
九师傅会找你麻烦的。”
电话那边传来应逯真温和的调侃。
九师傅是专门负责给元御做营养餐的老师,也是星途总部食堂的行政总厨。
元御楞了一下,然后笑着回道“我把一会儿把睿哥藏的天香牡丹茶给他,他就不生气了。
再不济,我陪他一起边喝边骂水产市场的曲老头坐地起价的德行不仗义。”
“好。”
应逯真边说边看了一眼坐到他身边的丰九赫,丰九赫端着一杯果汁递给他。
应逯真接过果汁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呐,鱼儿,你现在去找睿哥的天香牡丹,我在他那里放了一套F1赛车的拼装零件,好像是限量版的阿尔法.罗密欧。
你也把他组装一下。
你知道的,我没耐心弄这些的。
你装累了,睡一会,起来接着装。
等你装好了,我就到了。”
“好,我等庄医生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去。”
元御回道“嗯,可以,你把电话给睿哥,我给他说说情,请他把天香牡丹给你。”
元御把电话递给了劳睿,然后拿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发呆,看他没有再去看酒店视频,劳睿松了一口气。
接过电话“喂。”
“庄严要过来吗?”
应逯真问道。
庄严是元御的心理医生,当年元御出事后他们的学姐桑凡介绍了自己的心理医生给元御做疏导,帮着元御走出来,时间长了,大家都成了好朋友。
“嗯,我和船儿现在要处理很多事情,怕有疏忽。
所以船儿刚刚回去的时候,给庄严打电话了,他估计也快到了。”
“嗯,等庄严到了,你就去一趟Causality,然后发布一则今年星途与Causality合作项目的通告。
作为在C国的唯一合作伙伴,双方将共同打造3部上亿级别的大制作,团队班底全是顶级。
大概的条款我昨天己经发邮件给盛唐了。
另外,给盛唐说,他架伙堆我添油,让他给我架得高高的。
钱,咱们星途给得起!
我堵死宗晨那个孙子!”
应逯真恨恨而言。
劳睿噎了一下,不由的笑了,当年丰九赫给星途戏剧社注入第一笔投资,就注定了应逯真在资本市场绞杀的底气。
一万八千米的高空上,一架银色的客机机静静地穿梭在纯净无云的空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在碧空中翱翔。
客机的引擎发出低沉而稳定的轰鸣声,与高空中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乐。
而机舱内,应逯真打开了童舸发给他视频文件,是左明轩首播跳楼的全过程,是他对这人间的最后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