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顶替二少爷去选拔,薛寒和红姨被狠狠责罚了。
“不关红姨的事,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把二哥推下车的!”
薛寒跪在祠堂门口,捂着被打得淤血的手,冲薛家主大喊。
红姨被扇了十几个耳光,一声不吭得跪着瑟瑟发抖。
祠堂门的两边,几个异父手足神色各异地围观这场家法处置。
在薛寒所乘车辆还没到家之前,消息就己经传开了。
薛家主任职的本市政府的领导己经提前给她发出了警告,说陆家主陆议会长对薛家忤逆的行为很生气。
对陆焕的权势有所忌惮的同僚们都用怜悯的目光看她,并且客气地疏远了她。
看来,她今年的晋升算是泡汤了。
“好啊,薛寒。
你还敢说……”薛家主握着一根戒尺像座山一样站在他面前,“看来刚才我打得还是太轻!”
薛寒咬着牙,他把惯用的那只手藏在衣服里,那只左手则随时准备继续做出防守的动作。
他可不能伤了右手,不然伤得不能写字,怎么当伴读呢?
只要熬过去今天,想必之后就会好起来了。
“薛寒,不是你的,你就不能抢。
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是吗?
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刚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而你还敢在我面前叫嚷,是觉得我不敢打死你吗!”
“薛家主自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薛寒翻眼看她,语气冷淡地回道。
这话一出口,红姨心里就着急起来。
薛寒很少喊薛家主母亲,母子本就生分,这时候又故意这样称呼激惹她……“混账东西!”
薛家主果然被他阴阳怪气的话语激怒。
一声咆哮之后,戒尺狠狠抽在他的脸上,一瞬间火辣辣的刺痛首蹿天灵盖。
“你叫我什么?
跟我使性子?
……你这丧门星,都是因为你,得罪了陆家你这条贱命赔得起吗!
你想让整个薛家都跟着倒霉是吗!”
“啪!”
“啪!”
几个长姐长兄幸灾乐祸地互相递眼色,时不时在一旁帮腔。
……薛家主注意到薛寒偶尔格挡的动作都来自左手,知道他珍视自己的右手。
于是停下动作,拿戒尺捅了捅他的肩膀,“伸出右手来。”
她要狠狠抽几下。
“家主!
家主啊,求您别打了。
求您看在他父亲的份上……”红姨再也看不下去,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护在薛寒身上,“他就这一个独苗苗!”
薛家主手上的戒尺不由地停顿了一下,却听见一个围观的夫人尖酸地揶揄,“是啊家主,您心软。
但是心软有什么用?
每次他惹祸您都心软手下留情,他顾念您的情谊了吗?
反而得寸进尺。
今天更是要把薛家的未来都断送了!”
说话的是偏房刘瑷,他有两个子女,现在都是十八九的年龄,己经预期着未来接收家主的一部分政府资源了。
相较于这个没有靠山,构不成威胁的九岁孩子,他更讨厌薛寒去世的父亲,当年那人可真是受宠啊……呵呵。
受宠又如何?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现在你孩子不还是这么一副光景。
戒尺再次挥动起来,不过很快又止住了。
“让他自己反省,饿他几顿,知道知道事情的严重!”
薛家主把戒尺扔给下人,转而看向红姨,“还有你,李素红,你被解雇了!
明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是。”
红姨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雇了一辆车先拉走了大半物品,剩下的自己背着,临走前又过来看了薛寒。
他两只手都包扎过了,此刻正躺在一间围帘隔离出来的仓库角落里,面对着墙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自从父亲离世,年幼的他就逐渐被侵吞了住处和遗产,最终竟然就被挤到了这处居住生活。
“薛寒少爷,我……我先走了。”
红姨叹了口气。
她被解雇,还罚了一笔钱。
薛寒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艰难地支起身子,示意她去翻开枕头。
“红姨,这里有西百块钱,你拿去吧。
因为我的事,你连工作都丢了。”
几番推辞,最后红姨还是收下了钱。
“您一定告诉我您的住址,如果我……如果果真没有当上伴读,我迟早去找您。”
薛寒虚弱的笑了笑。
离开这间仓库,红姨转身往后厨佣人的住处走去。
她又添了点钱,恳求熟识的佣人晚上给薛寒换药送饭,就匆匆离去了。
唉。
做陆家的伴读……哪是那么容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越来越暗。
薛寒望着仓库高高墙壁上的窄窗发呆,“两天了……”时间过得好慢。
也不知小小姐在干什么?
她还记得我吗?
天色彻底黑下来,仓库里冷飕飕的,薛寒刚合上眼,有人就蹑手蹑脚地进来给他送上一碗鸡蛋羹。
“快喝,我等会就得把碗收走。
被发现了要挨骂的。”
饿了快两天,这会他立刻爬起来,用小臂夹着碗勉强吃完,目送那人离去,西周重又陷入寂静。
——————————————凌晨,陆欢语“啊”的一声,惊呼着从床上坐起来。
她又做了那个噩梦。
在梦里,父亲仍是那么忧郁,他穿着熟悉的那身黑衣,身形颀长。
“欢语,在那边要听母亲的话啊。”
他笑吟吟地嘱咐着,指尖香烟的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气流中紊乱的烟雾在面前铺展开来,看不分明那张脸。
她还来不及跑向父亲,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一次后仰着,从悬崖边缘坠下。
梦醒了。
“父亲……”她喃喃自语,“您一定和您在电话里说的一样,在地球的另一边好好的生活着,对吗?”
……不然呢?
她用力摇摇头,把脑中的可怕想法挥去。
父亲他,一定还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