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韩晏檀容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完整文本阅读》,由网络作家“霏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由网络作家“霏微”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韩晏檀容,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她只是个陪嫁丫鬟,却在嫡姐的新婚之夜里代替她跟世子爷行了夫妻之礼。世子爷有着举世无双的好皮囊,可她从来都是避之不及。她只求能在府里活下去,攒够银子后出府与妹妹团聚,远走高飞。可偏偏那位世子爷喜怒无常,嫡姐又是个阴狠毒辣的,她的好日子……似乎还是遥遥无期……...
《通房娇妾,疯批世子囚她上瘾完整文本阅读》精彩片段
花楼女子见实在没戏,知道来这的都是贵公子,缠磨得太过惹恼了是要没命的。
于是她们娇笑着转换目标,与宋兄成珍等人嬉闹到一起。
檀容暗暗松口气,这应该就算成功了吧?
她眸光一转,正看到韩晏也斜着眸光瞧自己,深邃的眼瞳透着冷意的审视。
宋兄忽然开口:“韩世子,既然你这么精心宝贝,想必这娇花是与寻常不同的吧?不如让我们都开开眼。”
韩晏嘴角笑起来,眼睛瞅着檀容:“去吧,给大家唱个曲儿。”随即又压低声音威胁:“若是出错……”
他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喉咙。
檀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起身站到前边。回想起娘亲曾经教过的歌曲,她默默祈祷这点水平可以糊弄过去。
那歌是盛赞锦都四季美景,与平常所见俗言俚语相比,词句皆是诗韵,唱起来有难度。
可一旦唱成了,清新脱俗,素雅悠长。
她唱起来之后浑然忘记周遭,眼前浮现的是儿时娘亲坐在窗前一句句教她清唱的场景。
春天桃花盛放,枝枝蔓蔓伸展,粉白香云团聚上面。
她总是分神去看窗外飞过的蝴蝶蜂虫,每每都引得娘亲温柔地责备。
如今娘不在了,只有这曲儿能陪着她度过四季更迭。
想到伤心处,曲儿也唱得潸然泪下。
赶巧这曲词明着赞叹美景,实则感伤岁月无情,追忆成枉然。
宋兄头一个先大为感动:“怪不得你看不上其他这些莺莺燕燕,哪里有这般才情?此曲词牌晚风晓,风雅的唱法便是这样两部词错开,交织而成。”
这些公子哥考学一塌糊涂,但论起卖弄诗词歌赋,风雅讲究,那个个都是高手。
韩晏也没料到檀容能有这水准,尤其刚才她清唱时歌喉悠扬悦耳,人也比往常秀美端丽。
他都不由听得入神,还是宋兄说话将他拉回到现实。
其他人也纷纷感叹。
“庸脂俗粉哪里能和这比,这曲儿难学,没点本事可唱不出来!更不用说如此动人心弦,句句真切。”
“韩世子,你是从哪找到这样的佳人?令人感动!”
韩晏懒洋洋地回答:“家中婢女,随便唱唱。”
宋兄等人内心羡慕不已,到底家世不同,这韩王府的婢女都如此风雅,随便唱就有此功力,可见是府中精挑细选又刻意培养。
他们哪里知道事实大相径庭,檀容压根不是韩王府出身。而且她唱曲儿的本事也是她娘私传,就是在苏家,也没人知道。
一曲结束,檀容想往旁边站,结果丫鬟的位置回不去了,在韩晏皮笑肉不笑的注视下,她只能以上坟般的脚步与心情,重新坐回到韩晏身边。
之后的过程里,这些花楼女子并非固定,而是常换常新。
不仅她们来,还有其他公子哥过来,手持酒壶,谈风花雪夜,诗词歌赋,谈开心了就斟酒。
要不就是行酒令,佶屈聱牙的典故一个接一个。
此时敬过来的酒,通常都必须喝下去。
檀容紧接着开始第二任务,挡酒。
她没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圆滑地处理,可这任务必须完成,不然世子爷就可能严惩。
她只好故技重施,扑在韩晏怀里撒娇他身体还未痊愈,大夫说过要少沾酒腥。
有她的茬口,韩晏推辞顺理成章。偶有听不出好赖话的,硬要敬。
檀容就一把夺下,抢先自己喝,事后往韩晏跟前一躲,交给他去平。
没有几个人敢跟韩世子动真格的,都暗暗埋怨,身边这丫头仗着有些才情,模样长得好,就如此娇纵没规矩,早晚要没了命!
这他们又想错了,韩晏心中琢磨着回去要如何赏赐,檀容给了他惊喜,值得一赏。
人来人往,敬酒起起落落。
忽然檀容闻到一股味道,非常淡。可她精神一振,立即搜寻。
旁边一陌生公子正与韩晏攀谈,口中说之前没机会,今天可算遇见,韩世子果然让人倾心不已。
说着就将自己带来的酒斟上,敬到韩晏跟前。
这公子想必身份不同,比起之前,韩晏的态度略有不同。
那股淡淡的气味就是从这公子斟的酒里传来,檀容不敢耽误,一把抢过来,跟韩晏撒娇:“不嘛,你答应奴家不喝了,奴家生气啦~”
她凑到韩晏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一句:“酒里有药。”
韩晏面不改色,只是细看那公子一眼,随后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
檀容松了口气,她不管那都是什么人,只要确保自己任务完成就行。
韩晏脸上笑,眼底漠然,侧头低声问檀容:“你确定?”
“味道错不了,那是真骨子的味儿,这药能治人昏厥,产生幻觉。”
“哦,你知道那公子是谁吗?”
“奴婢愚钝。”檀容确实不认识,只是回想起来那公子比其他人有气度,长得也俊朗。
“宁远公家的二儿子。”
就算不怎么了解朝堂的檀容,也知道宁远公可是三朝元老,朝中重臣。他的儿子也比其他世家子弟金贵。
可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在酒里下药?
难道跟世子爷有什么过节?
没等她想明白,韩晏已经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
“去给一个叫吴修山的人,就说韩世子请他。”
“是。”
檀容答应一声,低头一看,正是之前宋兄给韩晏的小盒子。
她想问清那个吴修山在哪,结果韩晏根本不理她,与旁人谈论古今中外,风雅趣事。
此情此景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檀容自己去找,她心中腹诽,这根本就是想看她出丑,以此为乐。
韩晏真的是恶劣!!!
可再怎么恶劣,他是主子,自己是奴婢,也只能听令行事。
她攥紧小盒子,起身向周围探寻。
倒不用担心在这里会被骂偷懒,因为其他公子哥们都没正事,这就是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有的热闹得屏风都敞开,帐子也撩开,她窥见里面正在斗蝈蝈或者赌牌九。
吴修山在哪?
她也不能大声呼喊,这么一闹,别人姑且不说,韩晏第一个斩了她喂狗。她相信世子爷干得出来。
转着转着,她就发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檀容偷偷望过去,瞧见旁边的坐席上,有位端庄俊雅的公子注视着她。
梨香院顿时像煮开的热锅,沸腾起来。所有下人不知所措。
檀容也心口微微跳,当然不是担心,世子爷金贵,轮不着她一个丫鬟惦记。而是那些血迹太刺眼了,一大片让人看着发懵。
她看看左右,不少年纪小的丫鬟跟她反应差不多,全都浑身紧绷说不出话的模样。
还好李嬷嬷年长,沉得住气,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就指挥所有人行动起来。
她先是派人去请府医,然后吩咐其他丫头去烧水,之后又从小厮嘴里得知,世子爷是偷偷从侧门回来,家主那边还不知道。
“快,报告给家主,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着,况且也根本瞒不住的!”
“是,小的这就是去!”
小厮旋风一样冲出去,李嬷嬷转身往正屋里走,刚上台阶猛一回头。
檀容来不及收回视线,正好跟她目光对上。
“还愣着干嘛?你也去备热水,越多越好!”李嬷嬷厉声吩咐。
檀容应了一声,赶紧忙活起来。
灶间里已经架上大锅,小茶炉太小,根本不够用。为了求快,火烧得极旺,呼呼冒热风,檀容甚至有种灶要烧塌的错觉。
很多丫鬟婆子都挤在这里,檀容这个新来的就显得有点多余。
她听到丫鬟们之间小声议论,说起世子爷虽然平素脾气没准,但这样受伤却是第一次,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这种议论没有持续太久,其他上年纪的婆子们大声呵斥,不准妄议主子。
檀容也想尽自己身为丫鬟的本分,但奈何灶间实在容不下这些人,一不留神她就被挤出来,只能站在院廊里。
府医先赶过来的,拎着药箱,后面还跟着个药童。
他们跑得飞快,一眨眼就钻进正屋里。
又过了片刻,家主韩王以及韩王妃赶来,俩人脸色凝重,步履匆忙,与平常庄重沉稳的模样大相径庭。
也就是前后脚,苏婉欣带着丫鬟也来了,但她并没有急着去看韩晏,而是目光在忙得乱糟糟的院内搜寻。
檀容一看就知道她是要找自己,赶紧往旁边角落里躲。
苏婉欣只停留了极短的时间,匆匆扫视没有结果后就进了正屋。
再往后,王府另外三房也过来表示关心,韩晏的弟弟们刚放衙就立即赶过来,连带着各房夫人跟子女也一窝蜂挤进来。
梨香院自然是不小,可也架不住人来人往。
正屋里传来韩王爷的怒斥:“你们凑什么热闹,又帮不上忙,急着表现给谁看?”
隔了几分钟,那三房人马又如同严冬朔风般呼呼刮走,转眼不见影了。
檀容很想找点什么做,只是每个人都卯着劲儿干活,她根本插不上手。只能跟在别人身后跑来跑去。
总不能杵在院子里不动,那就太显眼了。
她不想成为最出挑的,同样也不想被人盯上,天天找茬。
这么跑了两三趟之后,府医跟李嬷嬷走出正屋,檀容刚好路过,李嬷嬷立即指着她说:“你过来,跟宋大夫去抓药!”
檀容立即应了一声,快步跟上已经往院外走的府医。
前往药房的途中,檀容忍不住问道:“世子爷的伤严重吗?”
“情况不好,如不小心恐怕会落下后遗症。”宋大夫脸色沉重,长方脸拉得更长。
檀容还想问得更详细些,宋大夫已经眉头拧成麻花,催促道:“你瞎打听什么?还不快点!”
檀容闭嘴不再多话,她只是纯粹好奇,确实不该随便打听。
府内的药房不算很大,东西却应有尽有,里面还有个药童守着。宋大夫一进来就快速开方,然后交给药童。
“照着抓药,然后给她带走,手脚麻利点!”
药童应声,转身在药柜之间穿梭。
他动作确实快,不大会儿功夫就已经全部配齐,拿到宋大夫面前检查过目。
确定无误之后,药童连带方子和药包一同递给檀容,并且叮嘱好几遍注意事项。
她接过来转身就走,一点不敢耽搁。
赶回梨香院后,檀容原想着把东西交给李嬷嬷就行了,结果对方直接指挥:“你去熬药,宋大夫说过注意什么了吧?”
“是,讲过了,我都记得。”
“那就快去!”
檀容知道情况紧急,应下后去了灶间。
她支起小药炉,将药材按照要求清洗,煎熬。她坐在旁边守着,无意中拿起方子看了两眼,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药是不是错了?
一丝疑虑浮上心头,但她并不确定,因为韩晏到底是什么伤,伤得如何,她一点也不知道。
仅仅是按照常理来讲,这当中有的药用得偏门,并且药性有些烈。
檀容想了想,宋大夫应该不会出错,许是世子爷的情况太严重吧!
血水喷溅,洒了一地。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沓。那俩守门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夜莺回头瞟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待着。
檀容连忙点头,生怕自慢一秒也被灭了口。
夜莺直接推门而入,气焰嚣张得很。
檀容紧盯着,很快就听见里面传来喊声:“你是谁?啊啊——!”
这惨叫已经说明一切,夜莺绝对没有手下留情。
檀容被勾起所有好奇心,她忍不住想知道夜莺的情况,想看他出手惩治坏人。
于是她从藏身地点走出来,趴在院门口往里张望。
地面上一道道血流纵横,两个黄布衣男人跌倒在地,其中一个脑袋正对门口,檀容看到他圆瞪的眼睛里充满红血丝,大张着嘴巴没了气。
而另外一个苟延残喘,他双手紧紧捂住脖子,血水正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渗出。
他浑身抽搐,高仰着头,没多久便倒在地上,浑身僵直。
檀容从未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可眼睛却不愿意错过任何画面。她死死盯着前方,看见有人趁着夜色深沉,摸到后面偷袭夜莺。
“小心后面!”檀容喊道。
而夜莺根本没回头,只是抬手一挥,一道道银光就射向偷袭者,后者叫都没来得及,就栽倒在地,有进气没出气。
檀容觉得说书的戏文里,那些高来高走,潇洒不羁的江湖豪杰,应该就是这样的身手。
夜莺进屋搜寻,檀容等了片刻,不见再有袭击的动静,于是也进了院。
她小心翼翼地迈过地上的尸首,一点点靠近。
在正屋里搜索的夜莺,一抬头见到她在门口徘徊,不知该如何下脚。
他走过去,问道:“你凑什么热闹,难道不怕?”
“我就觉得你很帅气,唰唰唰几下就把他们打倒,真是太厉害了!”檀容发自内心地赞叹。
夜莺似乎有点意外这答案,盯着檀容看了几秒,这才转头继续。
他们搜了屋,发现被捆着的紫烟。他凑近前给她解开绳索,忽然闻到一股异香飘来。他不由一愣,迟迟没有动作。
檀容见状忙问:“怎么了?”
“这味道……”
“哦,就是这个特殊香气,别人只有凑到近处才能闻见,而我就算很多味道重的杂物放一起,还是能闻出来。”
檀容见夜莺沉默着,以为他不信,又说:“真的,我娘说我可能对这些气味敏感,所以才能闻出来。”
“这香是你调的?”
檀容点了点头。
夜莺沉默不语,忽然抬头盯着她,眸光锐利:“我潜入韩王府时,进到过韩世子新娶夫人房里闻到过这味道,你说这是你的?”
檀容脸色一下垮下来,闷不吭声。
“是不是你偷学的世子夫人的香?”
面对夜莺的质问,檀容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香是她自己所制,这世上除了去世的娘亲外,就只有她会。
但陪嫁进韩王府之后,苏婉欣就把这香全拿走,并且警告她以后不许说漏嘴。
刚才她是一时兴奋,再加上夜莺又不是王府内的人,所以她就没管住嘴。
没想到夜莺潜入王府时闻到过,还知道是世子夫人的,这一来,她也不能在夜莺面前说实话了。
夜莺见檀容低着头蔫蔫的,有点于心不忍:“人都难免会说谎,你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不必这么难过。”
檀容闷声赌气:“我谢谢你宽宏大量啊!”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檀容低头给紫烟解绳子,现在完全不想理人。
檀容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有那么个影儿,告诉她不要陷入爬床做妾的虚幻当中。
那些做了姨娘的女子,每日穿得花团锦簇,掀开外袍里面却烂到生疮化脓,一腔苦楚和着血泪往肚里咽。
她看多了,这辈子都不想落到这步田地。
檀容坐在自己床铺上默默掉了通眼泪,然后一抹眼睛又将所有情绪收起来。
就算把脸哭烂,事情也不会有半点好转,该来的活计一分不少,她还得振作起来。
“容儿啊,以后一定要记住,难过伤心的时候可以哭,但哭完了日子还得过,千万不能一蹶不振,断了自己的生机。”
在她还是梳总角的小丫头时,每晚黄昏渐染,娘亲就会将她揽在怀里,细声柔语地说些当时还听不太懂的教诲。
这些年她一直牢记在心,现在总算是悟出几分道理。
陆续有丫鬟回来,都瞥檀容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三两个凑一起说着话仍是不理她。
这下人房是专供做粗活的小丫鬟住的,六七人一间。
檀容的铺位在最外边,靠着门窗,现在深秋夜风冷,不是什么好位置。
而这位子本不是她的,是其他丫鬟趁她不在,调换过来。
“你新来的,就该守门,这是规矩。”
檀容这下彻底看明白,之前刚来还以为这里的丫头婆子没那么多事,现在才知道是自己想少了。
人多的地方就有争抢,只不过梨香院里更隐蔽,更不易察觉。
这些丫头在梨香院已经好些年,即便以前有什么芥蒂,面对她这个外来的也团结得很。
若想日后过得舒服点,只有老老实实去求她们,分担她们的活计。
檀容只觉得可笑,在主子面前,做奴才的天生低人一等,她认了。但眼下这些丫头婆子跟她都是同样的人,竟搞起尊卑有别?
她懒得参与到这当中来,宁愿忍受夜风凄凉,也不想求她们。
那些粗使丫鬟叽叽喳喳,旁敲侧击说些难听的,檀容只当自己是院里的观景石,听不懂人话。
一直不见她有反应,这些人也腻了倦了,散开各自洗漱睡下。
夜深人静之际,窗外偶有枭鸮啼叫,凄厉阴沉。
檀容睡不着,总有一股股风顺着窗缝门缝钻进来,吹得被窝里阴冷冷的。
她慢慢坐起身,披着衣裳出神。
膝盖还很酸疼,细微针扎般的感觉。她伸手轻轻揉着,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窗外晃过去。
像是人的影子。
檀容心思一动,轻轻戳破一点窗纸,悄悄窥探外面。
什么都没看到,夜色深沉。
她有一点失望,还以为是夜莺又来了。但细一想,他要是出现,不就意味着府里会遭窃吗?那还是不来的好。
这么一想,她是彻底没了困意,躺着又受寒气,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她穿戴好衣裳,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月光微朦,院内到处都是阴影,白天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黑沉沉得仿佛蛰伏着野兽。
檀容有点害怕,也没敢往别处走,就在前边的廊子徘徊。
说也奇怪,在房里就总感觉哪里漏风,一出来倒还好,风平浪静的。
她活动着手脚,打算热乎点再去睡。
头顶的长廊上发出啪啦的响动,非常细微。只因夜色之下万籁俱寂,檀容才分辨出来,不由紧张。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
又有细微踩踏的声响起,有什么东西在长廊顶上走动,但动静非常小,像无意中闯入的野猫。
檀容万分希望那就是野猫,或者只在夜间活动的鸟雀,然而她不可控地想起曾听说过的鬼故事。
越是怕越想象得具体,她顿时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可又不敢闹出动静,只能僵硬地杵在那。
倏然间,有团黑影从上方跃下,檀容吓得一激灵,张嘴要叫。
还没出声,那团黑影已经冲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想要活命就别乱叫!”
黑影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檀容听出来,于是乖乖点头。
黑影缓缓松手,他似乎这才看清面前人是谁,愣了愣:“是你?”
“嗯,你怎么又来了?”檀容悄声问。
黑影正是夜莺,他仍是一身夜行衣打扮,脸上蒙面,只露出双眼睛。
“有点事路过。”他言简意赅,不想多说的样子。
檀容懂,不该知道的事不能瞎打听,她笑了笑:“上次谢谢你。”
“顺手而已。”
“我知道你是谁了。”檀容突然冒出来一句。
夜莺眸光一凛,瞪视着她,手按在腰际。
“听说你本事了得,没有你偷不到手的东西,而且总是劫富济贫。”檀容停顿了下,声音略带期许:“所以你是戏文里的侠盗吧?”
夜莺仔细端详她两眼,忽然笑了笑:“是啊,你不怕吗?我可杀过人。”
“侠盗杀的都是坏人,我不怕。”檀容笑容自然:“你很厉害吧!当侠盗的都厉害,说书戏文里讲过。”
夜莺只是斜瞥着她,并没有答话。
檀容好像领悟到什么,连忙保证:“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我发誓,如果我说了就烂嘴,不得好死!”
夜莺笑了:“你倒是实在,就不怕我骗你?”
“我一卑微丫鬟,你能骗到什么?既没色也没钱。”
“之前见你还光着身子呜呜哭,现在穿上衣裳果然不一样,底气足多了。”
夜莺的调侃令檀容脸一红,微嗔道:“不许再说了!我都保证不会跟别人说你的事,你也不许……赶紧都忘掉!”
为了转移话题,檀容不假思索问道:“你来王府是要偷什么吗?”
夜莺露出的眼眸映着月光,灼亮多彩。
“我来杀人,杀韩世子。”
檀容没料到会是这答案,她低呼一声,迅速左右环顾,声音颤抖起来:“为什么?世子爷他……”
“你在这梨香院,也是韩世子的人,该不会是他的……”夜莺突然欺身上前,将檀容往墙上一按:“通房美妾?”
“我不是!我……”檀容想辩解,可想到自己已失贞操,顿时理不直气不壮:“反正你要杀世子爷,难道他是坏人?”
这并非檀容出于奴婢护主子的偏袒,而是实打实的现实。
锦都城内的贵妇小姐们闺阁烦闷无趣,闲时搞了个花名册。当中记录了城中所有青年才俊,按照样貌才学排序高低。
而韩晏就在最顶尖的天阶册,位列第一。
这花名册背后的推手是乐阳长公主,当今皇帝最疼宠的姐姐,极具权威性。
不仅没人质疑,各世家子弟还相继以跻身花名册为荣。
韩晏要不是性情声名在外,仅凭样貌就能让媒婆踩烂韩王府的门槛。
檀容还在苏家时就听说过,每逢佳节盛会,就算隔着千道帐,万层纱,闺阁小姐勋贵少妇都要争着看韩晏一眼。
如今这一见,还真没有半点虚言。
满堂凤子龙孙,相貌堂堂有之,气度不凡有之,只是皆比不上韩晏罢了。
檀容心中暗想,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好家世好样貌,脾气性情却糟糕透顶,果然没有完美的。
不知道夜莺长什么样子,一直都只在夜晚最隐蔽处碰见,还蒙着面。只知道他身材修长高大,来去犹如云雾缥缈,悄无声息。
她想得有点出神,突然听见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韩世子,你怎么才来啊?这要是没有你,多没意思!”
檀容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窄袖圆领衫的男人走过来,样貌说不上难看,只是五官一马平川得毫无特点。
他一把揽过韩晏的肩,似乎交情甚笃:“好东西给你留着,你再不来,我就伤心了!”
韩晏嘴角微扬,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宋兄如此偏心厚待,韩某心领,若是心急大可不必等。”
“那怎么行?说好了与你快活,绝不能食言,快来快来!”
那被称为宋兄的男人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想必是哪家勋贵之后的纨绔子弟。
檀容认不得,只是觉得这话好吓人,什么叫与你快活,莫不成世子爷其实有断袖之癖?
她该不会无意中窥见什么只有贵族圈内才知道的秘密?
事后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檀容心里想得热闹,面上波澜不惊,除了刚进春香楼时惊讶片刻外,之后她都努力维持着见惯世面的成熟模样。
灭不灭口两说,但若给王府,给世子爷丢了脸,檀容知道自己立马就没好结果。
那宋兄引着韩晏进到里面的隔间,檀容这才注意到这宽敞偌大的厅堂里,用纱帐屏风隔出来很多单独空间。
转过绣球锦的三折屏风,里面又是新的天地。
中央一张红木圆桌,两旁是稍小的长榻,铺着卷草牡丹罩垫。桌上菜肴一碟碟,精致得让人不忍下口,就连容器都是金杯玉碗。
这榻上已经坐着俩青年,一个持杯喝酒,一个晃着扇吟诗。
他们旁边则依偎着不同的女子,头饰华美,穿着织金窄褂,上面的图案或是缠枝莲花或是瑞草葫芦锦。整个身段婀娜如柔柳。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侍婢站在旁边,伺候他们斟酒。
其中晃扇吟诗的见到韩晏,立即眼睛一亮,对另外的持杯青年说:“成珍兄你输了!世子爷来了!我就说必然会到,你的好马归我了!”
那叫成珍的持杯青年长吁短叹,对韩晏说道:“听说你前几日受伤,想着今儿定是不来,我好好一匹马送出去,世子爷你要罚酒啊!”
韩晏拎起桌上的乌银酒壶,自斟一杯,一饮而尽。
檀容这时候想起来,他肩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忌讳喝酒。之前事情一件接一件,她到这会儿才记起来。
她想劝两句,结果还没开口,之前的宋兄就从怀里摸出来个小盒子,递到韩晏跟前,挤眉弄眼道:“最好的成色,这可都是为了你,不然才舍不得。”
韩晏接回来,笑容缓缓绽开:“有劳宋兄惦记。”
檀容见此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分明是不怀好意的笑,阴险冷酷的笑,只是藏在好皮囊后面不易察觉罢了。
在场这些人仿佛都没发现,还赞叹着韩晏身为世子却完全不拿架子,相处融洽,引为知己。
檀容心中惊悚,这三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跟韩晏相处这不就等同于和深林猛虎称兄道弟?
老虎是吃人的,现在不吃,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
到这时候,她才知道那宋兄说的“与你快活”是“与你一起享受吃喝玩乐的快乐”,压根不关断袖的事。
因为很快就又有几名女子送过来,个个光鲜亮丽,身段削肩膀,水蛇腰,一搂就软到怀里化成春水。
她们一进来,目光第一个望向韩晏,勾人得很。之后才看向其他人,奔向目标。
檀容咂舌,这场面她是头次见,听见有些荤话,登时脸红耳赤。
韩晏这时瞥了她一眼,如同银针刺向她心头。她立即想起自己跟来的任务,但拦人这种事她又不会。
心急之下,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往韩晏身边一坐,抓着他胳膊撒娇:“世子爷,您说过我跟着时,不与旁人耍的,还算不算数?”
韩晏眸光一转,盯着她片刻,俊容半点表情都没有。
檀容心如擂鼓,极力稳住没有跳起来逃跑。
“当然算数,我的心肝儿。”韩晏柔情蜜意,顺势一搂檀容。
这一下差点要了她的命,呼吸直接屏住,险些背过气去。
奔着韩晏来的女子出身花街柳巷,见惯这种场面,还想争取一二。
那樱桃小嘴说话妙语连珠,娇柔媚骨。
檀容都有点听入迷,总想赞叹一句,姐姐们好口才啊!
她完全没注意韩晏脸色沉下来,随即拧了她腰眼一下。
檀容嗷一声叫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
韩晏冷笑,明显就是“你要收不了场,回去抽筋剥皮”的架势。
檀容憋了半天,心一横,倒在韩晏怀里“哭嘤嘤”:“奴家见不得太多庸脂俗粉,眼睛疼~”
她只祈求回府之后,世子爷不会把她吊起来毒打。
那几名花楼女子脸色变幻莫测,似乎都没料到这个看起来不是很显眼的丫头这么会争宠。
韩晏面上笑得宠溺,轻抚着檀容的背脊:“好,让她们退下,都依你。”
檀容暗暗发抖,她总感觉搭在她背上的手会瞬间捅她一刀。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