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道长,逸风道长”石三娘拖着疲惫的身躯敲打着清风观山门。
厚重的大门打开,一个道童走出来。“逸风道长去湖广游历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石三娘心中悲痛,不禁掉下泪来。急切问道。“逸风道长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此行已至数月,早已返程,或许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不过大师傅显风道长在此主持事务。”他看石三娘身形疲惫。还带着一个小孩。“二位先随我进观休息吧!”
清风观内,肃穆安宁。
小道童将石三娘,书剑领入大堂,“二位稍待片刻,我去叫师傅!”
一盏茶时间,一位白发飘飘的道人走来。身形瘦癯,五缕长髯。二目如电。显是内家功夫已登峰造极。
“你可是石崖村的石三娘?”他瞥见书剑眉清目秀,虽小小年纪,眉宇之间英姿勃发。“他可是书剑?”
原来清风观事务一直由逸风道长掌管,前些日子逸风远游,托付师哥显风道长代为管理。显风一向云游四海,所以对一些世俗凡事知之甚少。
他听了十三娘说完石崖村的事,气愤的用右手拍向桌角。八仙桌轰然倒地。
“十年前,关东人魔修习灵气复苏功,武功精进,无人匹敌。灵气复苏乃是一门邪门武功,短期内可以让功力暴涨,但同时体内血脉也损伤很大,所以他要靠吸食幼童,鲜血得以存活。一时关中大地闻者色变,关东人魔从此叫响武林。”
“他依仗着所向无敌的武功,号领武林各派唯命是从,这一次血洗石崖村又是为何?”
石三娘摇摇头,拉着书剑的手。“快拜见显风道长,这便是幼子书剑。”
显风道长将目光移向书剑。
书剑拱手说道:“拜见显风道长。”待抬头看时,见显风道长目光如电,望向自己。
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但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又感觉显风道长目光所到之处。温暖如春,如阳光照射,如微风吹拂。说不出的受用。他想摆脱,却又耐不住好奇。心中暗想,这位道长好厉害。我的目光竟然无法离开。
显风道长拉着书剑的手。惊奇地对石三娘说。“书剑天赋异禀,当真是学武的难得人才,他小小年纪处变不惊。普天之下尚没有人能与我对视一刻钟,书剑的眼神坚毅,勇敢,执着,无畏。看来老朽都要甘拜下风喽。”
书剑想到父亲惨死。石崖村百姓无一幸免,仇恨涌上心来。目光如炬。便似两把利刀射向显风道长。
显风道长大惊。这娃如此能量。先天炁气纯厚,假以时日必有所成。他拉着书剑的手。温和的问道。“看我的眼神,你看到了什么?”
书剑只觉自己的双眼一阵疼痛。冷若寒霜的目光射向显风道长的眼中。瞬间即被融化。而且他看到太阳初升。感觉如沐春风中。周围的一切都在改变,鲜花变红了。小草变绿了。鲜花翠柳旁竟然还有鸟儿的鸣叫。一时间沉浸其中。未知身处何处。
石三娘看在眼里。茫然不知所以。她叫道:“书剑,书剑。”却不知书剑早已入定,哪能听到她半点声音。
显风道长拍了拍书剑的肩膀。“孩子,睡吧,睡吧。”这声音在书剑耳中说不出的柔和受用。便如母亲安抚熟睡中的婴儿一样。身形一斜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石三娘一惊,先锋道长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的。他只是困了。”他指向旁边那个道童,“一尘,扶这位小兄弟去内厢房好好休息。”
一尘抱起书剑,缓缓走入内厅。
显风道长神色喜悦,望向石三娘。
“石三娘,我们进一步说话。”
“书剑当真是骨骼清奇,刚才我与他虽然只是对视不过一刻钟,但我能感觉到,书剑的天赋远胜于我,当一个人的精气神达到极致,它所释放的能量足以惊天动地。”
“我与师弟逸风自幼修习道法13章。”逸风师弟偏于刚猛。我刚喜欢呼吸吐纳,道法天然。道法第8章有关开天目之说,老朽研习五十余载。虽目光精遂,小有所成。但离天眼通尚有一段距离。书剑即是童子之身,灵气护体。如深研呼吸吐纳之法。日后必成大器。
石三娘听在耳里。喜在心中。“道长,那就请你收他为徒吧!”言罢便要下跪。“我待三郎,谢谢你。”
显风道长扶起石三娘,高兴的说道:“好,我就收他为徒,让他练习天眼通。”其他的武功就交给逸风师弟了。
须知学武一事,择师难,择天资慧根的徒弟更难,所以好的师傅碰到好的苗子。便如酒徒遇佳酿那般欢喜。这便是缘分使然。
显风道长接着说道:“石三娘,事已至此,你也别过于伤心了。”清风观毕竟是清静之地。念经修身,早已不问江湖事。所以暂时他们很难找到这里来。
书剑在此,你就放心吧。
只是你是女眷?在观中时日一久多有不便。我出家前有一个远房亲戚。离此也不远。就是观下以做豆腐见长的豆花村。就委屈你在那里先住下吧。你也可以帮他们做做工,也算是一份生计。
石三娘又是拱手一谢。“道长大恩大德,石三娘无以为报,只盼书剑长大成人,在筹答谢。”
显风道长哈哈一笑:“言重了,”并吩咐一尘收拾房间。“石三娘一路颠波,舟车劳顿,先去休息吧”这几日逸风师弟就要回来。到时我们再详谈。
几日的奔劳。石三娘确实累了。但她看到睡在旁边的书剑,劳累便减少了许多。简单洗漱后,沉沉睡去。
少年的心总是快乐的。
少年的心又是阳光的。
尽管书剑幼小的心灵遭受如此变故,这让他拥有了不该拥有的成熟。与对人世间的仇恨。
但同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的世界里也有童话。幻想。
一个人的心里如果被仇恨填满。那么他的感情世界也一定是阴郁的。
书剑在睡梦中醒来。
他看到四周白墙青瓦,肃穆安静。他看到母亲在一旁睡得很熟。他不愿意也不舍得去打扰母亲。
忽然,他隐隐听到马蹄声。
有一个年龄与她相若的小孩在喊叫。
是做梦吗?
为什么别人听不到?
而这种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书剑见四周无人。便跑到观外。隐隐看到几个人正在追逐一个小孩。书剑迅速跑到观外树丛藏了起来。
“快抓住他,抓住他。这个小要饭花子。白吃白喝,偷了东西还要跑”说话的是两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装扮。显是哪个府上的管家,而前面那个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脚下却油滑得很。
他的声音尖而细,“我说我没偷,干嘛要追我。”一面又挤眉弄眼。分明又是没把这两位家丁看在眼里。
东拐西拐。仓促间这个小孩跑进书剑躲在的树林里。见到书剑,先是一怔。然后眼睛一转,迅速将怀中一物取出塞进书剑怀中。用手示意不要说话。迅速逃离。
那两位管家追到树林旁,正要进去追寻,树林尾处又传出那个小孩的叫声。“哈哈,我说我没偷,不信来抓我呀!”
两位管家闻言一怔。“小要饭的,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匆匆像那个方向追去。
书剑便听到那个小孩又亮又尖的嗓子在喊。“我是一个小泥鳅,你们抓不到,小泥鳅蹦蹦跳,我要去睡觉。……”
书剑暗想:小泥鳅,真好笑。忽然想起他塞给自己的东西。从怀中取出。入口奇香。原来是一只做工精美的香囊。
这小泥鳅,偷它作甚?书剑把香囊又放入怀中。贴近背心处。便摸着一物,书剑大惊。原来是石崖村密籍正待身上,这可是父亲拼命保存下来的。一定要平安无事的交给逸风道长。想至此又有些为自己的莽撞,有些后悔不及。
看看四周己无动静。正在赶回观内,忽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自己肩膀。书剑惊出一身冷汗,哎呀,这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