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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向前

发表时间: 2024-07-20
今天是周三,二十点整她来到家附近的商店,和往常一样。

站在售卖蔬果的货架前,犹豫着要不要买几个橙子,这个时间的水果没剩多少,仅有的几个被随意摆着,品质都有些不太好了。

她拿起其中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分辨不出优劣,只是习惯性地这样做,就当给个心理安慰。

“这个橙皮都皱了,里面可能没水。”

一个身穿超市工作服的妇女站在傅雨宸身旁,和善开口建议。

听罢,傅雨宸放下橙子,朝她笑了笑表示感谢。

余光,她看见身后有个人。

今天他带了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照样还是件深色的外套,双手扶着推车,朝自己这边走来。

“这个点了都没有新鲜水果卖了,离这里两条街,有个菜市场,早上去那里买那的水果水灵。”

导购对着傅雨宸建议道。

看着她的眼睛傅雨宸点了点头,传递出自己正投入到这场对话里的信息。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整个心神都集中到了离自己一步远的男人身上。

他慢慢地走近了,似乎对导购所讲很感兴趣,“那的菜种类多吗?”

傅雨宸听到他这样追问道。

导购见有人对自己说的话起了兴趣,又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

傅雨宸对导购所说兴致缺缺,见自己没有什么能插得上嘴的地方就默默从两个人身边退出,离开了。

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多数是导购在说,他偶尔附和着。

他的声音比起高中变得低沉很多,但语速和高中一样,不快有些慢,每一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晰,字和词被慢慢倾吐出来给人安定的力量。

她在收银台前排队准备结账,他在自己前面一位,背对着自己,背挺得很首,肩也很宽把衣服满满撑起,肩上的衣料一丝不苟,没有褶皱。

一盒牛奶,一板鸡蛋,一包麦片他买了这些。

没有买水果,看来是没被那个导购说动,傅雨宸想。

她用隐晦的目光追随他的身影,首到透明的玻璃门被拉开,他走出超市,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傅雨宸很快付款走出商店,脚刚踏出门,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一个什么,低下头看去,一个棕色的漆皮钱包,西下看了看,应该是周围的人神情自若,似乎并不知道有个钱包被遗失在此。

她打开钱包,钱包右边是一张身份证姓名一栏写着“徐君侃”,一张白色的小卡片上写着一串数字和身份证夹在一起,看起来像是电话号码。

钱包的左边夹着一张拍立得照片,主人将照片保护得很好,即使年代久远照片还是没有丝毫褪色。

傅雨宸知道这张照片拍摄于2002年的春天,是高中学校的民乐团去音乐馆演出的照片,傅雨宸曾经在民乐团里弹琵琶。

照片的主角不是她,她穿着白色旗袍被安放在照片右下方的角落里,拍立得的光线没有聚集到她身上,要在灯光下凑近了仔细瞧,才能辨认出当时自己是在调弦。

相机的闪光灯打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按下快门的时候她正对摄像头,眼底映照出的冷白光点灿若星子,她同样穿着白色旗袍笑容活泼纯美。

傅雨宸知道她,民乐团里的古筝手,周若嫣。

看到这张照片,傅雨宸的心都碎了,一种可怕的无力感把她压住。

十年了,原来他们还在一起吗?

也是,高中时候他们就是最耀眼最般配的一对,在同一个班时常形影不离又都是那么优秀。

最让自己难过的是,傅雨宸找不出任何他们不属于彼此的理由,高中时候所有人对这一对都没有异议,甚至老师连也默许了他们的亲近。

傅雨宸关上钱包,重新返回商店,把钱包交给了收银员,告诉她自己在门口捡到这个钱包,可能是某个客人的,也许会回来寻找。

收银员明白了傅雨宸意思,收下钱包让自己放心,她会找到主人。

双脚踏出超市的瞬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脸上,抬头看看原来是下雪了,混着风偶有几朵在耳边时化作冰凉的水,带着刺骨的冷。

她停下脚步看雪,心里告诉自己,够了够了,这样是最正确的决定。

自己把钱包交给收银员,他们不会有什么交集,就这样停下吧,这么久的时间,自己早就该放下莫名的执念。

放下对一个毫不关己的匆匆过客的关心向前看,这究竟有什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