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赌钱了?!!”
江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胸口憋了好久。
她们在楼梯间,范佳丽有种被训斥的感觉,她握着楼梯扶手,眼底有点不满。
江晚在原地走了好几个圈,才勉强平静下来,问她:“你欠了多少钱?”
范佳丽伸出一只手,“五百万……”
江晚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她看着是风风光光的大明星,可是赚来的钱被层层抽血,最后落到她这的根本不多。
就算加上谢杭深那边给的,也只是勉强能够维持生计。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晚一把揪住范佳丽的领子,眼眶通红,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当我是提款机吗?!我上哪给你整这么多钱?!”
范佳丽被她的样子吓到,却不肯在小辈面前输了气势,“晚晚,你长得这么漂亮,你随便去找个男人不就有了吗?你跟我在这喊也没用啊……”
江晚瞳孔猛缩,恨不得按着她的头往栏杆上撞。
她盯着范佳丽的眼睛,声音小而狠,“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自己怎么不去?你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久,现在不是你该表现的时候了吗?!嗯?!”
她的每个字落在范佳丽耳畔都像是要吃了她,范佳丽却愣是大力推开江晚,说出的话让她更恼火。
“我辛辛苦苦伺候一个植物人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就赌点钱吗?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什么?”江晚气笑,大喊:“什么叫就这么点钱?你要是能自己还上,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你——”
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让江晚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
于是她狠狠瞪了范佳丽一眼,径自出去了。
范佳丽在里面小声骂着江晚,她拿出手机,上面是催债短信。
一条接一条的过来。
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转而打了个电话出去。
她一扫刚刚的恼火,谄媚地笑着:“李总,我女儿刚刚同意了,我今晚就把她带过去,您看行吗……哦,那个钱……”
……
和范佳丽吵完之后,江晚没再去病房,而是对着马桶吐了好久。
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应该是气的。
好不容易止住那点恶心的感觉,江晚面无表情地擦擦嘴,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过去个号码。
那头接得很快,传来清冷的男声:“喂?”
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楚,尽量平稳地说:“谢总,我想求您一件事……”
*
到达谢杭深住处的时候,是上午九点钟。
江晚做贼一样进了他的住处。
男人照常在客厅里待着,瞧见江晚进来了,他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卡,说:“五百万,分手费。”
分手费三个字让江晚大脑嗡的一声。
现在分开,如果范佳丽再去赌呢?
更何况她……
艰难地拿起那张卡,她鼓起勇气看向谢杭深。
她喜欢他,崇拜他,已有四年之久。
见江晚不说话,只知道一个劲盯着自己,谢杭深长眉微皱,“嫌少了?”
三个字又把江晚拉回现实。
她还在想什么呢?
僵硬地摇摇头,她开口:“没有,我只是……呕——”
谢杭深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对着垃圾桶干呕的女生,眉头锁得更深了。
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但是江晚就是呕吐了几分钟才停止。
这股劲终于过去的时候,面巾纸和一杯水被递到面前。
江晚漱完口擦完嘴,闷声道谢,“谢谢。”
谢杭深问:“身体不舒服?”
“有一点。”
她不想多停留在这,撑着茶几起身,脸色平静,“那我先走了。”
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最后一次独处了。
谢杭深本来打算让医生过来看看,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自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微微眯眼,打量着江晚。
她有一双标准的丹凤眼,长相谈不上清纯或是艳丽,但是很大气,是越看越舒服的那一种。
他忽然想起一年前,她在风雨中等在他家门口,见到他之后,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能用我自己和你谈笔交易吗?”
想到这之后他们就没关系了,不知为何,谢杭深竟然觉得胸口处有点闷。
抬手,他勾了勾手指,笑得慵懒勾人,“过来。”
江晚喜欢他,亦不会拒绝他,她刚靠过去,男人的唇已经压下来。
他把她压在身下,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住,逼人的气势像是要吞没她。
这个吻绵长而温柔。
江晚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我下个月结婚,到时候给你发请柬。”
怔了怔,江晚按在他后背上的手收紧,眼角湿润。
*
江晚拿了钱之后,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片场。
她接了一个古装剧,眼下已过半程,昨晚她是请假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的现场。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没有人对她表现出明显的异样。
中途休息的时候,她收到了范佳丽的信息:晚晚,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赌了,但是医生说你爸的情况很不好,晚上忙完了你能过来看看吗?我们和医生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她这番说辞看起来无懈可击,也勉强算是有诚意,江晚回复:好。
……
晚上八点钟。
八点钟之后没有江晚的戏份,她得以去医院看望。
顶楼静悄悄的,走廊里也不见几个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在地面上反着光芒。
江晚找到自己爸爸的病房,推门进去。
里面关着灯,江晚直觉觉得不对劲,她摸索着墙边,啪嗒一声按了灯的开关。
一瞬间绽放的光芒让江晚眯起眼睛,她这才发现病房里只有她爸爸一个人。
范佳丽呢?
下意识拿出电话要给范佳丽打电话,卫生间的门被人快速推开。
下一秒,门把手应声落地。
江晚错愕地抬头去看,却见是一张油腻的中年陌生男面孔,他穿着花衬衫,啤酒肚,寸头,脖子上戴着个大金链子,给人一种地痞流氓的感觉。
没印象。
江晚站在病床旁边,离门口很远,她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