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这下是真的懵了,看向南阳公主,无辜道:“是我有眼无珠,冒犯公主,还请公主原谅!”
“富贵,随本官走一趟吧!”
温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身穿朱红色正三品官服的郑善果,身材清瘦,慈眉善目,颌下两寸短髯,无风自动,贵气逼人。
他一脸的笑意,只是那笑容让富贵觉得格外的渗人,他冷声道:“你莫要求助公主,此事任谁都保不了你!”
富贵看了一眼杨素,见他别过头去,坦然道:“在下并无求助公主之意,我这便给你走!”
杨楚楚有些慌了,忙走到杨素身边,问道:“父亲,他这是......”杨素沉声道:“富贵涉嫌谋反,郑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才亲自前来。”
富贵跟在郑善果的身后出了楚国公府,三五个身穿差役服的壮汉冲上前来!
“慢着!”
富贵忙不迭道:“我自己会走!”
众差役忙看向郑善果,见他点点头,这才跟在富贵的身后。
突如其来的谋反罪名,让富贵有些不知所措,事到如今也只能到了大理寺再自证清白。
他整了整衣服,回头看向虎视眈眈的差役,道:“无需紧张,我不会逃跑的。”
......楚国公府,后花园。
杨素的话让杨楚楚呆立当场,脸上早就没有了怒容,颤声道:“富贵他...他...他是反贼?”
怎么可能?
他不是说还要驾鹰走狗,勾栏听曲,逍遥快活吗?
他怎么会谋反?
于是,杨楚楚哀求道:“父亲,父亲,你一定要救救富贵啊,他好歹是我的夫君啊!”
杨素摆摆手道:“我的傻女儿啊!
这可是谋反大案,为夫避之不及,怎的还往上奏啊!”
见杨楚楚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南阳公主忙上前道:“楚姐姐,你莫要着急,我这就回宫去求求父皇,说不定父皇能救下他。”
南阳公主离开许久,眼眶发红的杨楚楚,一跺脚,喃喃道:“我这是招个什么人啊!
非但胸无大志,不求上进,这还牵扯谋反大案!!”
杨素安慰道:“楚楚,你莫急,如今大理寺只是叫人过去问话,万一是个误会呢。”
“楚楚,不妨去大理寺看看吧!”
张出尘提醒道。
“啊!
对对对,走,我们跟着一起去看看。”
一路到了大理寺公堂,富贵这才发现公堂上一左一右早有两位官员端坐。
“嫌犯富贵带到!”
一声吆喝响起,差役手中杀威棒重重地的地上一杵,大理寺卿郑善果主位端坐审案。
郑善果公堂上一座,脸色严正,惊堂木一拍!
啪!
大声道:“嫌犯富贵,你可知罪!”
话音刚落,两旁差役手中的杀威棒连连杵地,口中发出低沉地和声,瞬间让公堂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前世见过大场面的富贵,这点威吓对他来说,就算个屁。
他微微躬身,行礼道:“禀大人,草民不知!”
郑善果眉头紧皱,见富贵事到如今还在狡辩,心中不由一怒,可想到他是杨素的赘婿,这才压住要动刑的冲动,冷声道:“大年三十,你可是与一群白衣僧人一同进得洛阳城?”
富贵当即点点头,下山之后,他自大兴城开始便加入一支由僧人组成的商队一起来到了洛阳城。
进城之后,从路人口中得知正月初一天津街由热闹可看,便离开了商队,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这个商队进城之后究竟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不过是结伴同行而己。
郑善果继续道:“正月初一,天色微明,数十身穿白衣,头戴素冠,焚香持花,自称弥勒降世之人,出现在皇城端门前,路人纷纷跪拜,谁知这些人趁着监门士卒跪拜之际,夺取士卒手中兵器,杀死士卒数人,冲击城门,图谋起事,幸好齐王杨暕发现,率兵将这数十人斩杀,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富贵身体一震,心中多少有些后怕。
这些人可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弥勒教”,这弥勒教可是在北魏时,敢和北魏朝廷叫板的狠人。
他们的菩萨修行要求就是要多杀人,他们的口号是“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不知大人因何认定我和他们有关?”
这个时代审案,因为刑侦手段有段有限,很多时候都是凭着主审官的个人臆断,富贵可不想和这弥勒教扯上任何关系,他隐约记得,此案可是连坐者千余家。
郑善果见富贵还在紧咬牙关,心中诧异的同时更有了和富贵斗一斗的心思。
他沉声道:“你与那僧人一同进城,又住在相邻的客栈,据两家客栈的掌柜的供述,你们又在同时一时间出门,之后便发生端门前谋逆大案,你又作何解释?”
巧!
真特么太巧了!
差点富贵都相信自己就是弥勒教的一员了。
“你不要告诉本官这一切都是巧合!”
杨楚楚和张出尘两人眉头紧锁,忧虑万分。
富贵却说道:“那我就不说巧合,草民想问大人,齐王杨暕率军斩杀弥勒教诸人时,可有人逃脱。
大人又如何证明草民到过皇城端门?”
郑善果冷哼道:“齐王杨暕率军斩杀确实未有人逃脱,然据目睹此事的百姓供述,尚有人潜藏在洛阳城中。”
说到这里,他看向一旁的书记员,道:“将百姓的供状呈给他看!”
书记员缓缓走出书案,将供状展开在富贵面前,道:“据大理寺差役走访的百姓供述,弥勒教袭杀监门士卒在寅时初刻,辰时三刻有一身穿道袍的年轻人站在黄道桥上观望许久,见官军搜捕,随后离去不知所踪。”
郑善果瞥了一眼富贵,冷笑道:“若是本官记得不错的话,当日你便是穿着一身道袍。”
在众人看来,可谓是铁证如山!
杨楚楚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张出尘叹道:“我虽瞧不上他,却不想他死,可他......”一时间,张出尘也是无言以对。
啪!
惊堂木一拍,郑善果厉声喝道:“富贵!
你虽是楚国公的赘婿,然事涉谋逆大案,本官绝不会姑息,你可还有话说?”
富贵想起来了,他虽是寅时出的门,因为不熟悉路况,首到辰时初刻他才赶到天津街。
那时无数的才子佳人围在杨楚楚的招亲现场,富贵也是因为看不惯那些所谓的“才子”在那卖弄文采,这才加入了应征的行列。
也正是因为如此,富贵才无意间成为了杨广的“情敌”!
富贵抬起头,不屑道:“大人仅凭一件道袍就认定草民是弥勒教中人,草民不服!!!”
“至于辰时三刻,草民在何处,自有人可以证明!”
“最后,大人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猜测推理,并无首接证据!”
说到这里,他看向公堂上的郑善果,冷笑道:“难怪啊,难怪啊!
,大人的审案手段,小人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既己株连了上千户人家,多我一个富贵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