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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侯

桃谙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书本中对于本朝第一位女摄政王东绫婉的记载似乎都没用过什么好词,年少也曾温顺谦和才名远扬,后来却是心狠手辣、任性骄纵,以致权倾朝野、媚主惑上。然而,人们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十足十的坏女人却又在她在位期间造福了无数百姓,是这大邺史书几百年内,是非争论最大的女人。位极一品凤凰侯,权及当朝摄政王。十四个字,一个女人一生的写照。初次见面,她被他吓哭,还被他骗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多少年,寻他而不得;再见面,她未将他认出,他用刀顶着她的喉咙,她却淡然笑笑,高傲地对他出言警告。

主角:   更新:2023-08-07 22: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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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凤凰侯》,由网络作家“桃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书本中对于本朝第一位女摄政王东绫婉的记载似乎都没用过什么好词,年少也曾温顺谦和才名远扬,后来却是心狠手辣、任性骄纵,以致权倾朝野、媚主惑上。然而,人们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十足十的坏女人却又在她在位期间造福了无数百姓,是这大邺史书几百年内,是非争论最大的女人。位极一品凤凰侯,权及当朝摄政王。十四个字,一个女人一生的写照。初次见面,她被他吓哭,还被他骗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多少年,寻他而不得;再见面,她未将他认出,他用刀顶着她的喉咙,她却淡然笑笑,高傲地对他出言警告。

《凤凰侯》精彩片段

十年前
岳后产子,储君册立,依大邺祖制,三王离京,各自前往封地。
富丽奢华的凤仪宫,女子身着凤袍,仪态雍容,轻轻给怀里的猫儿顺着毛,身侧的嬷嬷轻哄着一个婴孩。
从门外进来一名美婢,看似柔弱,可是脚下稳健的步伐却不难看出这婢女乃是一身怀武功之人。美婢欠了欠身子:“禀娘娘,三位王爷已离京了。”
女子轻抬眼皮,似血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老东西,本宫好说好商量让你立我儿为储君你不识趣,非要本宫动些旁的手段!”
那美婢听闻此言皱了皱眉,面色凝重地附在女子耳边说了什么,女子指下一紧,尖细的指甲便陷入猫儿柔软的皮毛中,猫儿吃痛,一声厉叫逃出了女子的怀抱。女子看着指尖被她扯掉的一撮猫毛,艳美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她本还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不想那老皇帝竟是将半面虎符给了出去!
如今岳家势大,她本是要借此逼老皇帝退位的,可如今半面虎符流落在外,只要她岳家稍有异动……女子怒极反笑:“好好好,果真是老油条,我小看了你!”
化齐郡,齐眉山
正午的日头有些毒辣,晒得人口干舌燥,邵将军驭马来到马车前,对车里道:“殿下,连日舟车劳顿,将士们……”
“允了。”车内传来凉凉的声音,略带疲倦。
邵将军一愣,随即对着马车行了个礼令全军原地休整。车帘掀开,自车厢内出来一位少年,穿一身素袍,束着头发,稚嫩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生生勾起三分魅色,才小小年纪已隐约可见其长大后是何等风姿。少年负手立于辕前,澄澈的眸子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殿下,用些点心吧。”魏嬷嬷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递到他跟前。萧乾收神,伸手将糕点接过,另一手已去扶她:“及早便说过,这些琐事不需嬷嬷来做。”
魏嬷嬷笑了笑要推开,此时前方却起了骚乱,魏嬷嬷尚未弄清情况,便听邵将军喊道:“有刺客,保护殿下!”
魏嬷嬷脸色一变,身体已快头脑一步挡在了少年面前:”殿下小心!“
萧乾微眯着眼,双手紧握成拳,稚嫩的脸上显示出与年纪不符的镇定。看着萧乾的反应,邵将军不觉有些讶异,然而,此时并非该惊讶的时机,这些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为了隐藏殿下的行踪他们带的人并不多,此时便已处于劣势,邵将军眼见不妙连忙将萧乾护在身后,这时,怀中却被推进来一人,待他回头,只能见少年策马远去的背影:“护好魏嬷嬷。”
“殿……”邵将军吃了一吓,殿下如何往山里跑,这不是找死吗!
刺客们见萧乾离开,连忙往山里追去,山下局势得以缓解。来到山脚下,萧乾翻身下马,皮鞭狠狠一抽将马赶走,自己则向相反方向而去。行至半山腰处,少年已有些脱力,四下打量了一眼,忽见不远处有个山洞,少年的眼变得有些幽深,随即快步上前将身体缩进山洞,扯过树枝挡住洞口。
“婉儿,爹爹不许我们离开太远,就此处罢。”
山间小道上,少年有些为难地被身边的小女娃拉着往山上走去,见少年有些不情愿,小女孩嘟了嘟嘴撒娇:“再远一点嘛,爹爹那样疼我,定然舍不得骂我的。”
“小祖宗,爹爹自舍不得骂你,对我却没那样仁慈。”
“晓得了晓得了,爹爹若骂你,我便缠着他。就在此处,哥哥背过身,不许偷看。”
少年无奈地背过身开始数:“一、二、三……”
小女娃调皮地对着少年的背影做个鬼脸,提起裙摆往四下瞧,胡建不远处有个极隐蔽的山洞,便向这边跑了过来。萧乾方才便注意着这边,见她跑过来心里一紧,此时,小女娃已拉开树枝躲了进来,将洞口遮住,小女娃慢慢往后退,这时却触碰到一个热热的“石头”,吓得她张大了嘴巴:“哥……”
嘴巴被人捂住,小女娃反而挣扎得更厉害,这时,身后传来清凉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别出声。”
听出这声音只是同龄人,小女娃点点头,萧乾这才试探着松开手,小女娃睁大眼睛看着对面之人,而萧乾亦是打量着她,见她腮边的泪滴时眸中不禁划过一丝嫌弃,真麻烦!
这时,外头传来少年的声音:“婉儿?”
“无事,不许偷看,快数!”
外面再次传来少年的声音,小女娃不满地哼了一声,回过头来,只见萧乾撇了撇嘴角。虽心中有些不情愿,却仍是伸出衣袖给她擦干眼泪。小女娃蹲在地上,好奇地问道:“大哥哥在躲人么?”
萧乾皱着眉没理她,小女娃眨眨眼,伸手去拿他腰间的荷包,萧乾目光一闪,侧身躲过,面色不善地看着她,凌厉的目光吓得小女娃缩了缩脖子:“我不抢你的,我有。”小女娃说着把自己的荷包解下来,“呐,一样的。”
萧乾本不想理她,听得后面这半句却忽然回过头来,看向小女娃手中那只荷包的目光叫人捉摸不透,忽然,他笑了起来,伸手摸摸小女娃的头,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问道:“可是看中了?送你如何?”
小女娃摇摇头,萧乾有些疑惑:“凑一对儿不好么?”
不语,仍是摇头。
“可我喜欢你的,这该如何是好?”
小女娃睁大双眼,连忙将荷包往身后藏,萧乾被她逗得忍不住想笑,伸手解开荷包,自里头取出一只金锁,做工精美,煞是好看。萧乾将金锁在她眼前晃了晃,话中有几分诱拐意味:“可喜欢?”
小女娃看了看他手中漂亮的金锁,想起自己荷包里那一看就没什么用处的半柄玉梳,有些纠结……金锁很好看,然而,爹爹说自己荷包里的东西很重要,怎么办?不舍地看了看少年手中的金锁:“不喜欢。”
“分明是喜欢,换一换。”少年不由分说将自己的荷包系在了她身上,“如此不就是了。”
“可是……”
“毅川,又带婉儿胡闹,你妹妹呢?”
“爹爹,我……”
“是爹爹。”小女娃惊叫一声,随即向萧乾挥手,“大哥哥我得走了,不然哥哥要挨骂的。你可躲好了,不许叫人寻见了。”
小女娃不等他说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走了出去,然后回头笑着对着里面的人挥了挥手:”大哥哥,婉儿走了!“
小心翼翼地重新将洞口用树枝掩好,小女娃向自家爹爹跑去:“爹爹,婉儿在这里。”
“又顽皮了,哪里弄得这样脏!毅川是做兄长的,怎不知……”
“爹爹。”声音软糯似沾满了蜜糖,直甜到人心里去了,“是女儿的错,不怪哥哥,爹爹不许生气。”
“好好好,我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爹爹下山,咱们该走喽!”
男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漫步下山,萧乾从洞里出来,目光有些深,显然,他躲在这里必然是要叫人发现的,此时,该当如何?
萧乾看看他手中拿着的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字条,这是他方才打开荷包取金锁时拿出的。萧乾拆开刚刚从小女娃身上解下的荷包,将这张字条放进去,又将里面原有的字条压在石下,躺在地上努力调整呼吸,他心里是很紧张的,这样太冒险了,他只能赌,岳后只是要那东西,短时之内还不敢对皇子们动手。
不久后,几个黑衣人来到此地,见到萧乾躺在地上有些惊诧,一人上前在他脖颈处探了探:“还有气。”
“有气就行,不管了,找东西!”两个黑衣人上前浑身搜了个遍也没找到,”看来不在化齐王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离开了此地。
萧乾坐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取出石下的字条展开,随即又看了看小女孩离开的方向,轻笑:“东绫婉。”
不多时,邵将军带人上山来寻,见萧乾未受伤松了口气,正要屈膝请罪却被萧乾抬手止住:“旁的不必说了,赶路吧。”
“爹爹,凉都美么?”
“等到了我们婉儿便知晓了。”
这一日,有两队人马路经齐眉山,一来,一去。不同的路,却是同样前途未卜……
近日的凉都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东氏二小姐东绫婉与承恩小侯爷蒲璟这对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闹翻了。更确切地说,是东绫婉与老侯夫人即元老太君,闹翻了。东绫婉这一举动让凉都很多贵女心中不禁暗叹爽快。
蒲璟,字少奇,时年二十有五,承恩侯府嫡系唯一血脉。若问此人如何,只需四字便能道明:才绝天下。容貌、家世、才情,哪一样不是个中翘楚?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凉都女子对其趋之若鹜。然而,最让人爽快的却并非二人闹掰,而是东绫婉这个素来以温婉聪慧著称的大才女、病美人,竟敢与元老太君叫板!这不禁叫人大跌眼眶。
要说元老太君,乃是这凉都城里出了名的挑剔。蒲璟先前曾有两位夫人,嫁进府中不到一年却均被老夫人挑了毛病,一句“代孙休妻”给遣走了。这也使得那些想嫁入侯府的贵女们在这样一位老夫人面前,纷纷望而却步。谁也说不清东绫婉与蒲璟时如何相识,但是许多场合两人相谈甚欢很是亲密,而老太君似对这东绫婉也极满意,才子佳人,永远为人所祝福。正在众人皆以为承恩小侯爷总算能觅得佳偶,都准备着哪一日收到两人的婚帖去喝喜酒时,这档事出现了。
虽不知具体所为何事,但众人皆知,这二位算是没戏了。
凉都城东,有一座气派的府邸,府门鎏金两个大字:东府。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说的便是这凉都城中不同身份的人宅子的分布,而东府以一商贾人家的身份却住在官宅遍布的城东,可见其实力之雄厚。
在东府中有一个极大的院子,唤作收锦苑。收锦苑正中一座四层楼阁,如此之高度在这凉都着着实实还是头一家,尤其,这还是一座女子的绣楼。绣楼为竹制,正中挂一块匾,饱蘸浓墨写就三个大字:匿珍阁。
竹楼雅韵,可见主人是个喜清净的人。
四楼开着窗,隐约可见窗边坐着一位少女,挽着松散的髻子,微垂眉眼,静静绣着手下未完成的金翎凤凰图样,紫檀木的桌角摆着一本《史册》,金兽炉里袅袅冒着白烟,吞吐着青莲独有的香气,在这午后时分,显得格外恬静怡人。
远远走来一个俏丽的侍女,手中捏着一封信,在上楼之后明显加快了脚步。
“姐?”才要进门,却被一人拦住,来人与这侍女相同装束,眉眼间也有三分相像,不过较之于前者,此女年纪稍大,看着也更加稳重端庄,正因如此,她才当得起这大丫头一职,此女名唤赏雪,而另一个是她胞妹,名唤听雨。
“毛毛躁躁的,出事了?”赏雪轻轻锁着眉,有几分怪罪。小姐喜清净,这几日又正烦着,此时闹这些动静不是诚心要惹她生气么!里头这位祖宗若是果真发起气来,还不得将这府邸给掀了!
听雨这才记起里头这位心情不好,难为情地挠挠头,随即叹了口气:“小姐说今日恐会有书信收,大早便要我去门房等着,我还道是谁,原是那人!”
“那人”是谁不必多言,瞧听雨那副模样也该猜出。赏雪盯着听雨手中那封书信思虑片刻,怕这耿直丫头言辞上不加修饰触了东绫婉的霉头,便吩咐她去泡茶,自个儿则拿着信进了门,谁料她还未说话,便听那拈针绣花的女子轻声问道:“岳家的铺面,收到手几成?”
“按小姐的吩咐,已收了三成有余,岳家还余下不少铺子,可要都盘下来?”
“不必,收手罢!”
赏雪稍稍有些错愕,东绫婉抬头瞧她一眼,笑道:“这京中权贵这样多,我一人独占了近四成已然是独大的一家,若是再不给旁人也尝些甜头,他们便要联合起来尝我的甜头了。”
“这做生意也好,旁的也罢,都须得学会揣摩人心,懂得做人。都道是商人重利,可有些东西,却是万万贪不得的。处事待人,都须得有三分魄力,于人于己皆无害处,要不这生意可是谈不拢的。懂么?”
“奴婢省得了。”赏雪点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心中有些犹豫地开口,“只是……”
“怎么?”
“小姐。”赏雪皱着眉,半晌才小心道,“承恩小侯爷来信了。”
女子捏着绣花针的手一顿,温婉的脸上凝着忧愁,还有些许赏雪看不懂的神色。女子并未抬头,半晌答道:“香炉里搁着吧。”
赏雪一时愣住了,香炉里搁着?那岂不是要烧了!
“还愣着做甚?”
“小姐不看看?”
看了又如何?无非是些“有情无缘,好聚好散”之类,不看反倒心里干净。东绫婉放下手头的针,起身去翻桌上新送来的账本。
见她不语,赏雪才近到香炉前将信投了进去,此时恰逢听雨进门,正看见自己等了大半日才拿到手的东西叫这样烧了,一时情急便要喊出声,收到赏雪警告的眼神听雨才连忙闭上嘴巴,心里却暗暗叫苦。东绫婉一向深居简出,人只道她生性娴静,然而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平日她确如传言一般是个温婉恬静的可人儿,可她若心情不好便比那孙猴子还会变脸,还会喜怒无常,活脱脱一个祖宗。她自个儿是痛快了,可折腾苦了她们这些底下人。不过此时听雨更担心的是,东绫婉凡事爱憋在心里,旁的还好说,只是情爱这回事……真怕她憋出病来!
“花神节便要到了,吩咐你们的事可办妥了?”
“妥了,咱大小姐是宫里的娘娘,银子自是先紧着给大小姐送去。”赏雪笑着上前,这时,听雨冲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想个法子,赏雪目光闪了闪,“小姐,歇歇吧!”
东绫婉没抬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吩咐二人去外面候着,两人见她这幅样子均是皱起了眉头,东绫婉却在这时抬起头来:“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走了他蒲少奇自有更好的等着我。我可是东绫婉,就像人家说的,想我东绫婉二八年华,‘七望’世家出身,想嫁什么样的男人不行,非得作践自己给他做续弦?”
听得出她在逞强,两人的面色并未好转,东绫婉叹了口气:“分明是我没了情郎,你两个怎比我还难受似的,还想要我哄你们不成?”
“瞧小姐那话哪是个姑娘家该说的,也不害臊!”赏雪暗地里拉了拉听雨的袖子,示意她别败兴致。
“可不是,咱家小姐配那皇子王爷也是配得起的,哪能受他们的闲气,咱小姐的高枝他可攀不起!”听雨想起了前两日听的传闻,如今岳家倒了,太子遭废,又正逢化齐王即将及冠,圣上召了三王回京,听说人已在路上,不日便要进京了。再者说,荣远王世子与小姐那般交好,分明是有意与她,他将来不也要继承荣远王的王位?
东家虽是商贾人家,祖上却是追随始祖皇帝打过天下,是得了特许的,否则那大门口的牌匾上也挂不得一个一品王公大臣才挂得起的”府“字,上有祖荫庇佑,身怀富贵泼天,以她家小姐的身份和才智,配个王爷也未尝不可。
“就你嘴甜!”东绫婉笑了笑,嗔怪道。
“正巧过两日便是花神节,小姐不若出门走一走,总闷着可是不行的。”赏雪见她心情似有好转,趁热打铁提出了建议,许是觉得有些突兀,赏雪又笑道,“说不准这一回,小姐便能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赏雪何时也学会拿我取乐了?”东绫婉回头看着香炉里冒出的白烟,夹杂着松烟墨淡淡的香气在暖阁中逸散而开,竟遮过了小屋里原本的莲香。
“如此倒也好。”
东绫婉闻了这气味只觉头疼,便抬脚出了房门。
风隔了纱窗吹进来,将书页快速翻过,香炉里依旧袅袅冒着白烟,燃了一世迷乱……
清早,赏雪二人进门时东绫婉已起了身,正披着衣裳坐在窗前查着账本。窗子半敞着,吹得屋里有些阴冷。赏雪给她添了件衣裳才上前关了窗,又将油灯挪到桌旁,语气中有几分责怪:“小姐身子素来不好,怎敢这样吹冷风!”
“我没那样娇气。”东绫婉未抬头,一门心思全系在账本上。
“东”本不是中原姓氏,东氏一族乃是百年前从西北夷族迁来中原的。不过中原东氏这一支从祖辈起便是一脉单传,因而家族并未发展壮大,一直到了东绫婉这一辈家中才有了这兄弟姊妹三个。长女东漱玉十年前奉旨入宫;如今位列四妃之首,长子东毅川是文人出身却偏好武学,如今领兵在外;还有一个幺女便是常年在京的东绫婉。
东氏是大邺三大盐商之一,家主东浩杰自夫人去世后一直未添继室,东浩杰得出门谈生意加之其人又喜好周游,一年中大半时间都不在家中,夷族以女为尊,迁居中原后虽被中原礼教影响,观念改了不少,但对女子在家中的地位向来是尊重的。
东浩杰年纪渐长,总得考虑着将家业交托出去。长女入了宫,长子又重武轻文,东浩杰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了聪慧的幺女身上,自幼教她打理家业,而东绫婉也未叫东浩杰失望,许多事一点便通,因而待东绫婉年纪稍大一些,东浩杰便渐渐将家里家外这些事都交由这个幺女来做主,直到如今,大半的生意都已交到了东绫婉手中。偌大一份家业就这样交给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家,让人不得不佩服东浩杰的魄力。
赏雪听她这话心中一阵无奈,本就是个娇弱身子,偏她自己还不肯承认。
早膳刚过便听那去拿点心的丫头道是见着宋四小姐朝这边来了,东绫婉露出一抹笑:“快请进来。“
这位宋四小姐闺名景怡,芳龄十四,是礼安侯府的嫡出小姐,性情顽劣,不喜读书刺绣,整日只想着逃出家门去过那仗剑江湖的日子。
如此性子,竟和素来沉稳,喜好清静的东绫婉成了闺中密友,实乃一桩奇谈。
“又看你那账本子,白害我担心一场,如今看来,你活得很是滋润!”门外进来一位妙龄少女,凤眼柳眉,身姿高挑,穿一身朱色男式直裾,握一把折扇,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朱唇轻挑,煞是英气逼人。宋景怡见她桌上又摊着账本,不禁有些不满,“我是出不得门,你能出得门却整日闷在家里,真是糟蹋了这大好时光!”
东绫婉拿账本拍了她一下,拉着她往屋里坐:“还不管管你这张嘴,仔细老侯爷又关你在阁楼里思过。”
宋景怡哼唧了一声,将身体往椅子上一瘫,两条腿便翘在了桌子上,若是不细看,还以为府里来了个浪荡公子哥儿:“我这张嘴怎么了,我家老爷子又和你说了什么?”
“老侯爷说你这张嘴就不该长着,你若再敢口没遮拦,便要我给你缝上。”东绫婉伸出两根手指提起宋景怡的腿管将她的腿从自己的书桌上提了下来。
“你舍得?”
“有何舍不得!”
“你舍得,我爷爷可舍不得!”
两人斗嘴皮子的功夫茶点已端了上来,东绫婉伸手一拦:“不给她吃,否则更有力气与我争!”
“好你个婉丫头,说不过我便专学那些坏主意!既在这里招人嫌弃,本小姐走就是了!”宋景怡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手指一边把玩着信纸一边慢悠悠往门外晃,动作十分痞气。
见到她手里的信,东绫婉笑了起来,一面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回,一面已经吩咐人去多准备些茶点。宋景怡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真该让老头子来看看你如今的模样,都快将你夸成花儿了,合该你才是他亲孙女。”
“又胡说。”东绫婉一边和她搭话一边拆开信封。
宫闱森严,想和东漱玉联系并不容易,好在宋景怡的姑婆是当朝太后,她本人又极得宋太后宠爱,可以经常出入后宫,便经常去东漱玉那里坐一坐,姐妹两人若有什么事,便托宋景怡给捎个信儿。
宋景怡一边等她给东漱玉回信一边翘着二郎腿歪在椅子上往嘴里丢松仁儿,待过一会儿没了兴致便拄着头看着东绫婉,似是想说什么,嗫嚅了一下终是没有开口。东绫婉余光瞥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道:“别憋着了,想问便问。”
“你……可还好么?”
东绫婉执笔的手一顿,随即笑了笑:“我没病没灾,有何不好?”
“你知道我问什么,婉丫头,我很担心你。”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无事的。”
“你……”叹了口气,宋景怡深知依她的性子是不愿讲这些,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可心里又不知如何开解她,只得垂下了头。忽然,宋景怡眼中闪过亮光,“三王回京的事你可听说了?”
“三王回京?”东绫婉指腹轻轻摩挲着笔杆,“三郡封三王,真龙郡中藏。”,当年一立太子便曾有过这样的言论,如今太子遭废,三王羽翼又已丰满,此次,凉都城怕是要变天了!
这种时候,只希望阿巡他莫要回来……东绫婉看向宋景怡,似她这般无忧无虑还真是好。无奈地笑笑:“瞧把你高兴的,是没见过还是怎样?”
“那时我才四岁,隔这十年,他们什么模样我全然记不得了。”宋景怡悠闲地晃着脚冲东绫婉挤眉弄眼,唇角勾着笑,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不过,既和萧巡那小子是堂兄弟,总该有几分相仿。”’
“你呀!私下这样唤便罢了,在外头可不能这样,我们都大了,总该顾及他的面子。”东绫婉将写好的信递给宋景怡后坐在她身侧,勾起长发在手指上绕着圈圈,半晌才轻轻启唇,“话说回来,你可有阿巡的消息?”
“才不理那没良心的,出去一年了,连个信儿也没有,必是在外头玩疯了!”
东绫婉无奈地摇摇头,边关可不比凉都,他在军营里必吃了不少苦头。
宋景怡又和她说了会儿话便拿着信走了,她好不容易被解了足禁,必是要出去疯玩的。送走宋景怡,东绫婉自己在桌边收拾着账本,赏雪将东西接过手来继续整理,听雨则一边收拾宋景怡留下的狼藉一边笑着和她打趣:“小姐方才拦着不许送茶水,可难为死人了。”
“我不激她,她才不肯早早将姐姐的信拿出来。”老侯爷是出了名的严厉,既将宋景怡禁了足,不到时候绝不会放她出来,如今未到解禁的日子便放她出门,必是猜到阿四会来自己这里。老侯爷素来待自己极好,如今为了自己的事打破惯例,这份情,东绫婉自然体会到了。只是依宋景怡那性子,必要东拉西扯说上半天才肯将正经事记起来,东绫婉不想被她吊着胃口,可不就得使点手段?
听雨张大了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姐真聪明。”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惜了是个女儿身,若生为男儿,必不比那些文武大臣差!”
“女儿身又如何?”声音淡淡,几不可闻,可每一个字却都透着一股傲然之气,唇角亦是挑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让人觉得眼前这个温婉的少女变得有些遥远。赏雪闻言回过头来,眉头轻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东绫婉笑了笑,嗔怪道:“口没遮拦,仔细我给你缝起来!”
“缝起来便没人给小姐逗乐儿了,小姐可是想好了?”
“好你个听雨,越发牙尖嘴利了!”
匿珍阁中传出少女的笑声,风中银铃一般很是动听。与此同时,三王的人马已渐渐接近凉都,此时的东绫婉并不知道,由此刻起,她的人生,已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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