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双洁+虐渣+甜宠】上一世被大伯母算计得渣都不剩,流产、离婚、妹妹自杀、母亲求救无门,池箐箐带着恨意与仇人同归于尽。一朝重生,意外开启空间,有土地有灵泉,池箐箐发家致富虐渣忙。蹦得欢?拍熄!闹得狠?打死!跟亲亲老公你侬我侬!谁知关上灯,亲亲老公化身大灰狼,来不及惊呼,池箐箐便被拆吃入腹!
主角:陆北川池箐箐 更新:2022-12-15 17: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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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北川池箐箐的女频言情小说《陆北川池箐箐小说在哪里可以看》,由网络作家“九零娇妻空间逆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洁+虐渣+甜宠】上一世被大伯母算计得渣都不剩,流产、离婚、妹妹自杀、母亲求救无门,池箐箐带着恨意与仇人同归于尽。一朝重生,意外开启空间,有土地有灵泉,池箐箐发家致富虐渣忙。蹦得欢?拍熄!闹得狠?打死!跟亲亲老公你侬我侬!谁知关上灯,亲亲老公化身大灰狼,来不及惊呼,池箐箐便被拆吃入腹!
池箐箐幽幽醒来,头痛欲裂,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愣住。
这是个废弃的工厂,呼呼的冷风从破碎的玻璃窗往里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挣扎起身时发现双手双脚被麻绳捆死。
她慢慢记起,自己在停车场准备回家时,嘴巴上突然覆上一个毛巾,最后的记忆是毛巾上那股刺鼻的化学气味。
“有人吗?救命!”
喊了几声后,工厂一角的小房间中走出两个壮汉,头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上三白眼,穷凶极恶。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池箐箐自问自己这些年没得罪过什么人,更不可能跟人结死仇。
“少废话,你被绑架了,给你亲属打电话,三千万买你这条命。”
绑架?池箐箐仔细打量眼前的绑匪,不管是身形还是眼神,她从没见过这两人。
“看什么看?”另一个绑匪不爽地甩了一巴掌,打得她脑袋一歪,耳朵嗡嗡作响。
“我没钱。”池箐箐忍着疼痛急促呼吸。
“没钱?我们绑你自然是调查过,你才卖了公司,一共三千万,我们只要这笔钱。池女士,你是大老板有钱人,我劝你别舍不得,你的命可金贵。”
“大哥,跟她废话什么,先打一顿,不给钱就撕票!”
另一个绑匪抄起手上的棍子挥下,被他口里的大哥拦下。
“池女士,你也看到了,我手下的兄弟不是吃素的,没钱我就要了你的命!老三,先剁下她小手指寄给家人。”
“收到!”
叫老三的绑匪,目光中闪着兴奋和嗜血,掏出別在腰间的匕首,一步步上前。
绑匪老大看着眼前的女人,等着她哭喊求饶,有钱人最惜命,这下她肯定害怕,然后乖乖把钱交出来,他们办了事也好拿钱走人。
突然他心头一惊!
不!不对劲!很不对劲,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怕?她为什么不怕?眼中仿佛还带着解脱?
“老三,停手。”
绑匪老大急忙阻止老三,亲自上前俯身对上池箐箐那双清澈且平静的双眸,平静中透着一丝解脱,不害怕不恐惧,甚至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不怕死?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我劝你识相点。”
池箐箐微微一笑,“我等死很久了,其实就算你们不绑我,我也没几天好活。”
“你什么意思?”绑匪老大厉声喝道。
池箐箐努努嘴,绑匪老大一把拾起散落在她身旁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文件袋。
“癌症晚期已经扩散至肺部,没几天好活了。你想杀就杀吧,被你杀死也好过被病痛折磨死。
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亲人们各个离我而去,我早都不想活了。”
说着说着池箐箐突然落泪,情绪一瞬间崩溃,“杀了我,让我死吧,求求你!”
她拽着绑匪裤腿,苦苦哀求。
她迫切地想死,死了就能看到爸爸妹妹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死了就不疼了。
绑匪老大挣脱池箐箐双手,“你疯了!你这么有钱,得病怕什么,蝼蚁尚且偷生。”
池箐箐发出呵呵的笑声,“我没钱,我的钱全都捐给救助儿童基金会,捐赠单还在包里。我也没亲人,他们都死了,我不怪你,只求你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包里剩下的钱,你们都拿走。”
从来没有人,对死如此渴望。
绑匪老大脸色难看,事情有变,眼前的肉票不光没钱,还一心求死,麻烦了。
“走。”
“老大,不切手指了?”
“切你个头!”绑匪老大飞起一脚踹在老三身上,肉票本身就快死了,自己没必要背人命。
腹部再次传来剧痛,池箐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是被女人尖锐的声音吵醒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三千万她全都捐了,她疯了!这个贱人!这些都是我家的钱!”
一个带头套的女人把手里的纸张翻得呼呼作响,满眼不甘,怎么都无法接受没钱的事实。
“行了,别丢人。”另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响起,“居然敢背着我偷偷把钱捐出去,给你们二十万,别让她好过,折磨到死!”
老女人咬牙切齿,她要亲眼看着池箐箐被折磨死,这都不能缓解失去三千万带给她的心痛。
心如刀绞,三千万啊!她的生活全被这个贱人毁了!
她要毁了这个贱人!
池箐箐闭着眼睛,心中剧烈震动,眼尾泛红猛地抬起头,“大伯母,没想到要我命的人是你。”
眼前的人浑身一震,池箐箐知道,自己猜对了,虽然她故意压低声音,可一个人的说话方式,是很难改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大伯母绑架自己,自己这些年给了她那么多,为什么她从不满足。
“大伯母,池玉莲,敢来却不敢见我?”
“谁不敢!”
池玉莲一把揭开自己的头套,周冬梅被女儿的蠢气得肝疼,她们现在是绑架,就算被人认出来也不能自曝证据,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
“妈,你瞪我干啥,她都知道了,何必遮遮掩掩,咱又不怕她。”
池玉莲顺手摘掉母亲的面罩,看得绑匪老大眼角忍不住抽抽,这女人蠢得无可救药。
“你们为什么绑架我?我自问对你们尽心尽力,就连当年玉莲跟我丈夫在一起,为了她的名声我离婚把丈夫让给她,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切!蠢女人,我不过是迷晕陆北川,就让你误会我俩有私情。”
“你说什么?”池箐箐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池玉莲。
“知道你为什么流产吗?因为我妈给加了点药,因为你不配生陆北川的孩子。”
池箐箐双手捂住腹部,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痛,身体里流出一股股鲜血,那里面有她的孩子。
“给我钱,今天让你死个痛快!”周冬梅不甘地捏着池箐箐下巴,恶狠狠地瞪着她。
池箐箐摇摇头,看着周冬梅眼神绝望,继而阴狠恶毒,冷笑道:“我把所有的钱财都捐出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怕死!”
“贱人!”
周冬梅怒极,狠狠一脚踹到池箐箐腹部,疼得她忍不住缩成一团。
“知道吗?当年你本该有个弟弟,是我给你妈下的药,还有根本不是你妈抛弃你们,她是被赶出池家,又被你外婆卖给人贩子,二十年前还来过一封求救信,我烧了,她估计早都被折磨死了。
我特意设计让你妹嫁给李世家,因为他喜欢打老婆,果然你妹受不了跳楼自杀。
你想死,想想这些人,你还能安心的死吗?”
周冬梅气到吐血,池箐箐做得太绝了,她快气疯了,她要看着她痛苦难过地死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明明是我先和你父亲相亲,而他却看上了你妈,还有你这个小贱人,抢走了玉莲喜欢的陆北川,我要让你们一家人都不得好死,哈哈哈!”
周冬梅疯狂大笑,突然笑容凝固,嘴里吐出鲜血缓缓倒地。
池箐箐血红的双眸,猛地扑向发呆的池玉莲,“噗噗”几声,池玉莲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妈妈,妹妹,我给你们报仇了,我来找你们了!”
献血从脖颈喷出,带着无尽的恨意,池箐箐闭上了双眼。
当温热的鲜血溅落在池箐箐脖颈的玉佩上,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
池箐箐是被渴醒的,喉咙管像是着了火,又干又疼,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
她记得自己悄悄拿出包里的瑞士军刀,捅了那对恶毒母女,随后自杀了。难道自己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吃力地睁开眼睛,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土坯房子的墙上糊着泛黄的报纸,一张缺了个桌角的八仙桌,还有桌子边儿满是划痕破旧不堪的大衣柜。
她缓缓扫视四周,这地方给她的感觉熟悉又陌生,突然视线定格在墙上的挂历,一九九二年三月五日。
池箐箐浑身一震,九二年?怎么回事?这熟悉陌生的地方,是池家的老房子,她和妹妹住在里面。
难道人死了会回到以前的地方?可为什么自己浑身酸疼,为什么死了还有感觉?难道在做梦?
池箐箐吃力地抬起胳膊,狠狠掐了一下腿上的肉,眼中立刻泛起泪花,大脑此刻却跟不上反应。
疼?疼!
狂喜涌入心头,这不是梦,自己没死,自己还活着,回到了九二年!
她挣扎起身,趔趔趄趄地来到桌边儿,拿起桌上的镜子。
镜中映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眼尾微翘透出一股娇柔妩媚,鼻梁纤巧挺立,嘴唇红润饱满,懵懵懂懂的双眸,如宝石般明亮,如溪水般纯净。
老天有眼,她回到了二十岁,一切坏事都没开始,一切事情都能挽回。
池箐箐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沙哑,嗓子火辣辣的痛,她记起来了,因为来例假还被奶奶逼着下田插秧,一连泡在冰水里几天,腹痛不止,突然发烧了。
嗓子干得冒烟,她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往嘴里倒了倒,试图倒出一两滴水,可什么都没有,她迫切地渴望水。
眼前画面突然扭曲,当池箐箐再次眨眼,一汪清泉出现在眼前。
饥渴让她想都没想,便飞快地用手捧着泉水往嘴里送,直到喝撑,清凉甘甜的泉水,缓解了高烧病热,身上也有了些许力气,她这才缓缓起身,打量四周。
山泉从几个高的石头缝中流出,在洼地汇聚成一汪清澈潭水,蜿蜿蜒蜒流向远方。
四周一片空阔,全是大片平整的土地,再往远处开,雾蒙蒙一片。
这是哪?有人吗?自己不是在土坯房吗?
念头一动,画面又变了,她又回到了土坯房,站在缺角的八仙桌前,搪瓷缸还摆在桌上,可喝饱水的感觉还在。
自己明明看到一汪清泉,大片土地,池箐箐刚一转念,又看到了之前的场景,她觉得自己要被搞疯了,这是什么东西,场景切换?
十分钟后,她终于明白,自己重生回来后,开启了空间,脖子上的玉佩却消失了,这块玉佩是她一岁的时候,母亲去寺庙求来保她平安的。
一个小时后,她才平息激动心情,可还是呼吸急促,拥有一个空间,里面有泉水有大片土地,只有当过农民才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资源。
等病好了之后,就弄些种子试种一下,池箐箐边儿想边儿上床休息,毕竟自己现在病得厉害,陆北川马上就要来了,自己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美美地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刚一躺下,就察觉出身体的异样,她又伸手摸摸额头,退烧了。
酸疼无力全都消失,浑身充满精力,前世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退烧,现在怎么一下就好了。
泉水?一定是泉水,这半天她只喝了泉水。
天上接二连三地掉馅饼,池箐箐被砸的晕晕乎乎,但她很快就想明白,这一世她一定会让周冬梅和池玉莲偿还血债,凡是欺负陷害过她和她的家人的坏人,她一定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死丫头,躺一天了还不起来做饭,就知道装病偷懒。”
池老太在门外叫骂,边儿骂边儿使劲拍门。
“妈,您别生气,我来做饭,箐箐这孩子最近又上班有下地,搞辛苦了。”
“呸!庄户人家谁不辛苦,就是偷懒,以为自己赚工资了,就可以不干活,我今天非要把她叫起来不可。”
池箐箐眼神蓦地冰冷,死死咬住下唇,手指甲扎进掌心,用尽浑身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冲出去。
周冬梅,这一世她要她血债血偿!
门开了池老太冲进来,一把薅向躺在床上的池箐箐,“小贱人,还不起来做……”
饭字没说出来,就被铮亮的剪刀划破手背。
“别过来,滚开,我和你拼了!”
池箐箐眉头紧皱睫毛颤抖,手上握着一把剪刀,在空中挥舞,吓得池老太连连后退,“死丫头,醒醒!死丫头!”
刚喊了两声,池箐箐猛地睁开眼睛,拿着剪刀光脚下地,直直朝池老太胸口捅去。
“妈呀!”
池老太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救命啊!”
一声刺耳的叫声从屋中响起,正在厨房干活的周冬梅,撂下手里的水舀子就往屋里跑。
一进来眼前一把闪着寒光的剪刀,直直朝眼睛戳去,吓得她不假思索地后退,被门槛绊倒,池箐箐紧闭双目,举着剪刀,直挺挺地扑下去。
“啊!”
这一嗓子声调都变了,池箐箐重重砸在她身上,砸得她七荤八素,“噗”地吐出一口胸腔肺气,剪刀扎在耳边儿,一缕头发掉落在地。
池箐箐真想把剪刀扎进周冬梅胸口,可她不能,她凭什么用自己好不容易重来的一生,陪葬这个黑心肝的大伯母。
“唔!这是……啊!”
池箐箐假装睁开双眼,吓了一跳,身体一挺继而又无力地重重砸向肉垫周冬梅。
这一下砸的周冬梅翻了翻白眼,差点晕了过去,池箐箐这才不缓不慢地爬起来。
“奶奶?您怎么坐在地上?这……出什么事了?剪刀怎么在这?”
池箐箐拔起扎进地上的剪刀,又出手搀扶池老太,尖锐的剪刀尖在池老太面前晃来晃去。
“死丫头离我远点,你要杀人哪!”
池老太吓得立刻拍掉池箐箐的手,“冬梅,扶我起来。”
“我记得有几只恶鬼扑过来咬我,然后我就跟他们打了一架?奶奶大伯娘,你们怎么在我屋里?剪刀是咋回事?”
“箐箐,你先把剪刀放下。”
周冬梅扶着池老太后退两步,细细打量池箐箐,总觉得这丫头哪里不一样了。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别人生病发烧都面容憔悴,可池箐箐高烧一天,怎么皮肤越发细腻白嫩,嘴巴饱满红润,哪里像生病的。
装的?不可能啊,自己摸过她额头,确实发烧了!
最后周冬梅只能暗自怄气,这个贱人跟她妈一样,生病也是一副妖妖娆娆的林黛玉样。
晚饭池箐箐吃上了二十年来从未吃到过的鸡蛋糕,四个鸡蛋蒸了满满一大碗,滴上麻油,整个屋子都是香的。
池箐箐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满脸堆笑,“谢谢大伯母,又嫩又滑。”
说完她挖了大半碗鸡蛋糕到妹妹池菲菲碗里,“妹妹,快吃,特别香。”
池老太气得紧紧咬住后槽牙,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掀了桌子,死丫头故意的。
说什么不吃鸡蛋糕病好不了,病不好明天就不能上班,就要扣工资,一想到损失五六块钱块钱,她忍着心痛让大儿媳妇给她蒸鸡蛋糕,霍霍了四个鸡蛋啊,想想都心痛。
……
“姐……你没事吧?”
池菲菲觉得姐姐有些反常,先是紧紧搂着自己哭,哭完了又笑,居然还从吝啬的奶奶手里讨出一碗鸡蛋羹,就在刚才还塞给自己五块钱,让自己别舍不得花。
她摸了摸床单下的稻草,都汗湿了,姐烧了一天,身体虚透了。
“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这次姐一定护着你。”
池菲菲面露迷茫,姐姐在说什么?什么有事,还要护着自己,正待要问,见姐姐闭上眼睛,便安静下来。
让姐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去上班,五块钱她又偷偷放回姐姐工作服的上衣口袋。
第二天一早上班前,池箐箐悄悄取了点空间的泉水,放入母鸡喝水的破碗里,这才朝单位走去。
她在龙泉矿破碎车间看皮带,龙泉矿是一个石灰石白云石熔剂矿,破碎车间皮带工基本是全矿最差的岗位,正式职工不愿意干,矿里就包给实业公司大集体。
可就是这份工作,池箐箐也是沾了父亲的光,因为父亲是烈士,有一年来了政策,统一给烈士家属安排一份工作,保障烈士家属的生活。
“小池,班长让你去趟休息室。”
正在岗位打扫卫生的池箐箐,听到班长叫她,连忙放下工具,走在路上想起,班长在某人授意下,给自己安排了个好岗位。
前世她被这个岗位坑惨了,这次她一定拒绝。
“罗班长,您找我。”
“小池来了,坐吧。”罗有强抱着搪瓷杯吸了一口浓茶,“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是好事。咱们班组的蒋师傅调去工会,安全员的工作就空出来了,我看你干活仔细能吃苦,就由你接替蒋师傅。
老蒋,你好好带一下小池,把她教会了你才能走。”
班组安全员,这岗位很多女工都眼馋,每天待在班组休息室,风吹不找雨淋不着,写写本子喝喝茶,还不用熬夜倒班,每季度的安全奖金比普通职工高出一半。
“谢谢班长,但是我才来班组一年多,还是个青工,很多老师傅比我有经验,这个岗位我干不了,感谢班长对我的照顾。”
罗又强微微吃惊,这么好的岗位,居然被拒绝,这可是李科长安排的,这事他得办好。
“小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工作上的问题,不用担心,蒋师傅会带你,你先想一想,别急着拒绝。”
“不,我想的很清楚,谢谢班长的好意。”池箐箐斩钉截铁地拒绝。
“哎,你这……正好,我不和你说了。”
罗又强透过玻璃看到李科长戴着红帽子下现场了,还是让他劝吧,这个人情自己还是别要了。
“李科长,转现场呢?进来喝口水,小池给李科长泡茶。”
说着罗又强在门口堵住李世家,把刚才的事大致说了一下,然后喊着班组安全员下现场了,把班组休息室留给李世家和池箐箐。
李世家满意地笑了,推开门看到池箐箐的第一眼,居然呆了呆。
看到李世家,想起这个人当年信誓旦旦地娶妹妹,结果却家暴妹妹害她自杀。
她双手紧握,用尽力气克制自己,不要冲动打烂这张脸,身体因为肌肉紧绷微颤。
李世家看到池箐箐低下头,以为她害羞,不禁笑了笑,明天他去提亲,不知道她会害羞成这样样。
论矿里姑娘,属池箐箐最漂亮,每次看到她那双小鹿般单纯又害羞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浑身燥热,想把她狠狠搂在怀里。
但现在还不行,李世家收敛情绪,露出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小池,听说你要当班组安全员了,恭喜你啊。”
池箐箐强忍愤怒,低着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干。”
李世家有些诧异,继而笑了,他就喜欢池箐箐的单纯,好岗位都是有关系的人占着,什么资历不资历,那都是劳资科卡你的借口罢了。
有关系不行也行,没关系行也不行,在国企比论资排辈更重要的是讲关系。
班组休息室屋子不大,开着电炉子,一股淡淡的香气一股股地钻进鼻子里,在看着池箐箐白皙的脖颈,李世家忍不住心猿意马。
“小池,我对你很有好感,你看我这人怎么样?”
池箐箐极力压制心中愤怒,冷冷道:“李科长,我很讨厌你,所以请你离我远点。”
李世家没想到听到这番话,惊愕之余看到池箐箐摔门离去,心中越发欲罢不能。
低下头沉思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女孩子都口是心非,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一定是自己问得太直接,害羞了,说讨厌那肯定就是喜欢。
上了一天班,下班回家后,她以身体难受明天要休息为由,逼着池老太又掏出两个鸡蛋给她蒸鸡蛋糕。
然后她就听到周冬梅在厨房惊呼,今天下的这两个鸡蛋全都是双黄蛋。
一连几日,家里母鸡下的全是双黄蛋,池箐箐现在可以肯定,这是灵泉的功效,晚上妹妹学习的时候,她会悄悄在妹妹喝水的杯子里加一些灵泉水。
池箐箐天天吃鸡蛋糕,池老太和池玉莲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找麻烦。
周六这天,周冬梅一反常态给她一件新小褂让她换上,但池箐箐怎么可能要,不过她还是认真打扮梳洗穿戴整齐,因为今天陆北川就要到了。
想到马上就要看到丈夫,池箐箐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不过一个农村丫头,用得着提这么好的酒吗?西凤都抬举他们了。”
彭红不满儿子挑了这么久,居然找了个农村人,还没文化,听说小学都没毕业,可她也不敢再逼儿子,儿子都二十七了,跟他一样大的,孩子都打酱油了。
“妈,我只要池箐箐,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就不结婚了。”
“行行行,茅台就茅台!”
母子二人大包小包,叫了辆桑塔纳前往大湾村。
小汽车一进村就吸引了大人小孩的注意,村里的女人孩子们,跟着小车来到老池家。
周冬梅听到动静,早都从屋里出来,“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叫,原来今天有贵客上门。”
听了这话彭红心里舒坦些,被周冬梅迎着进了屋,池箐箐也被周冬梅生拉硬拽到堂屋,村里的妇女孩子呼呼啦啦挤了一院子。
彭红说明来意,给儿子提亲,把好烟好酒奶粉罐头这些稀罕物往桌子上一摆,引来满院子咋舌声。
茅台这东西,村长都没见过,县长都未必喝过,还有门口的小汽车,这两个人还都是龙泉矿山大央企的,男的还是当官的,真是有权有势。
池老太一双眼睛不住地往桌子上瞟,估算着桌子上东西的价值,没想到这小贱人居然有如此福气。
“我就说箐箐这孩子有福气,我就没见过比她还俊的姑娘。”
“郎才女貌,这门亲事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院里的女人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满眼羡慕,池箐箐长得漂亮,前两年还得了工作,现在找了这么好个婆家,以后日子就跟掉福窝里有啥区别。
周冬梅满脸堆笑,“我家箐箐打小就有福,不过农村结亲,还有些要求。”
彭红财大气粗道:“什么要求,尽管提。”
听到这话周冬梅眼神亮了,“其实我们这点要求,在您这里都不叫事。彩礼意思一下三千块,还有三金以及一年四季共八套衣裳就行。”
村民一听三千块彩礼,一下炸了窝。
三千块啊,庄户人家从早忙到晚辛苦一年也就存上三五百块,三千块得存七八年,还要三金和衣裳,老池家真是狮子大开口。
彭红听到这么多彩礼,也不高兴了,虽然她家条件好拿得出来,可她不是冤大头。
“三千块彩礼,还叫意思一下,你家姑娘这么金贵?那好,我家出这些彩礼,你们的陪嫁有什么?”
这是准备答应下来?周冬梅有些后悔自己要少了,心里盘算给什么陪嫁,不贵还撑场面,根本没看到彭红嘴角的嘲讽。
“两个暖水壶,再陪上四床被褥,我们家礼数绝对不差的。”
“呵呵,这些东西一百块钱都不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妈。”
收到儿子的眼神,彭红心中一梗,要不是儿子喜欢,她真是看不上这个乡下丫头,一双勾魂的媚眼,以后绝对不安分。
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老儿子,谁让儿子喜欢!
“好,彩礼就按你家说的办,我家儿子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早点把事情定下来。”
狂喜涌上心头,周冬梅没想到男方居然都不还价,直接应下来,三千块钱足够老二娶媳妇了。
“虽然我是箐箐大伯母,可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模一样,我做主了,日子就亲家您定吧。”
池箐箐听不下去了,这是连问都不问自己,就把自己卖了。
“大伯母您真行,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要把我嫁出去,封建社会早都被打倒了,现在不允许包办婚姻。”
周冬梅眼珠子一转假意相劝,“箐箐,小李家条件多好,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可别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就可劲地挑。”
“箐箐,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好。”
池箐箐厌恶地别过头,李世家一双眼睛就像蛇芯子一样黏在她身上,让她膈应又恶心。
“李世家,你听清楚了,我池箐箐这辈子就是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嫁给你。”
看到池箐箐眼底毫不遮掩的嫌恶,不似害羞而是真的。
李世家回过神来,上次在车间她说讨厌自己是真的?
“为什么?我可是中专生,国企副科级领导,我爸爸是大领导,我妈在工会工作,我这样的家庭,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都没嫌弃你父母双亡,没文化没工作,还愿意出这么多彩礼,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你说谁父母双亡!我父亲是烈士,为国牺牲的烈士,我母亲只是改嫁,你咒我母亲死!滚出去!”
池箐箐站起来,指着门口怒道:“你瞧不起我干嘛娶我?我是小学生,配不上您中专,我家是农村人也配不上您家高贵的城里人。
高高在上的样子,娶我好像跟施舍我似的,告诉你我不稀罕!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泥腿子,瞧不起农民,别吃我们农民种的大米啊!就你这种人还想娶我,凭你也配!”
最后四个字,池箐箐一字一句,狠狠打在李世家脸上。
四周一片安静,大家同时望向李世家,戏谑、不屑、嘲讽、不怀好意。
“娶媳妇还端着架子,城里人了不起啊!”看不惯的妇女故意大声说道。
李世家面皮猛地涨红,他没想到自己放低姿来娶池箐箐,居然被她这般羞辱。
血刷地冲到脑门,想也没想抬起手照着池箐箐那张嫩生生的小脸狠狠扇下去。
只是手到半空便被人一把握住,一股奇大的力量差点将他扯倒。
是一个身材高大,肩背笔挺的男人攥住李世家的手腕,阳光在他英挺的鼻梁和雕塑般完美的下颌线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众人疑惑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而池箐箐眼底猛地蓄满泪水。
陆北川来了!
李世家抽了两次手,都没抽出,不禁恼羞成怒,“你是谁?少管闲事。”
“打人就不行!”
池箐箐噗嗤笑出声来,一米七且瘦小的李世家,站在一米八八宽肩长腿的陆北川面前,就像个孩子,陆北川一只手就能按住他。
周冬梅见状不妙忙道,“你是谁?这是我家的贵客,松手!”
“我叫陆北川,上门求娶池箐箐!”
此话一出,大伙轰然,一天两家上门提亲。
“这是咋回事?”
“咋来了两拨提亲的?”
众人议论纷纷,陆北川大大方方站在院中,任由大家上下打量,对上李世家不友好的眼神,也毫不在意。
池箐箐心头一热,丈夫永远都是不骄不躁不急不缓的样子,看到他就觉得安心。
“我爷爷跟池新田,池叔叔结过亲,今天我是来上门提亲,求娶池叔叔的大女儿池箐箐。”
这名字已经十几年没在池家出现了,池老太恍惚了三秒,才想起这是老二的名字。
陆北川说出池新田的名字,还知道他大女儿叫池箐箐,大家一下子就相信这段婚约了,再打量他就带上了比较。
论长相这个小伙比前面的强太多,精精神神高大正气,不过看他两手空空,估摸条件不如前一个小伙好。
“我嫁!”
周冬梅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见池箐箐毫不犹豫地要嫁人,气得她七窍生烟。
彭红立刻拉下脸,这个死丫头,原来有相好的,居然还勾引儿子,这种女人绝对不许进家门。
“儿子,拎着东西回家!儿子?儿子!”
彭红连喊几声,李世家却跟没听到似的,死死盯着陆北川,瞳孔收缩,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这位同志,池箐箐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马上都要结婚了,请你不要捣乱。”
“他胡说!”池箐箐立刻急了,狠狠瞪了李世家一眼,几步跑到陆北川面前,微微仰头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丈夫。
前世离婚后,她从京城回到武市,再也没见过丈夫,十几年后猛地见到年轻时的陆北川,池箐箐忍不住心跳加速,脸颊微热。
“陆大哥,我叫池箐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没有对象,我跟他只是普通同事,我不会嫁给他,我要嫁给你。”
陆北川低下头,对上女孩真诚的目光,眼睛如泉水般清澈,凭直觉他相信眼前的姑娘。
“陆大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陆北川有些乱,他跟战友打听过结婚流程,提亲之后还要双方长辈要见上几次面商谈结婚事宜,也不知到时候父母肯不肯来,这次的婚事来得突然。
受伤转业后,爷爷开了个家庭会议,说出当年他跟救命恩人池新田的婚约,还定下了池新田的大女儿池箐箐。
家里适合婚配的只有自己和弟弟,其实弟弟的年纪跟池箐箐更般配,可父母坚决反对,嫌弃池箐箐不是京城人不说,还是农村姑娘,见爷爷为难,他便提出自己愿意跟池箐箐结婚。
“箐箐,你不要犯傻!来的人认都不认识,你就要嫁给他,你知道这是不是坏人。”
“大伯母,陆大哥不是坏人!他是父亲给我定的未婚夫,这辈子我只嫁他。”
“哼!”彭红见状,拽着儿子就往外走,顺便将桌子上的东西悉数拿走。
“亲家,别走啊!亲家!”
周冬梅追了上去,不过彭红理都不理,最后她只看到小汽车冒出的尾气。
待再进屋,周冬梅狠狠剜了陆北川一眼,“走走走!少在我家站着碍眼,告诉你我家箐箐已经定亲了,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找警察抓你,告你流氓罪。”
“大伯母,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连个对象都没有,更不可能定亲。”
“婶子,我刚下火车便赶过来,确实有些仓促,明日我备上礼物再登门。
池姑娘,是我考虑不周,明日我再上门。”
池箐箐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前世陆北川对她就很好,虽然话很少,但是他心细包容,对自己体贴照顾。
可因为他严肃话少,自己有些害怕他,所以很多事情没跟他沟通,却告诉大伯母和堂妹池玉莲,最后让她们成功挑拨离间。
“池大哥,明日我等你。”
周冬梅气笑了,这两人刚见面,不光要结婚,现在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勾勾搭搭。
“妈。”
此刻只有婆婆出面,这份婚约周冬梅不能说啥,但是婆婆可以。
池老太眼一横,“婚约?我儿要是跟别人定了亲能不告诉我这个当妈的?这婚事我听都没听过。我看你是找不到媳妇,不知找谁打听了我家的事,就跑过来胡说八道,故意占便宜。
你赶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老大媳妇,把他撵出去,我家花一样的孙女,凭你也想娶,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
“妈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总有人跟我打听咱家箐箐结婚没,要我说就是这小子托人问的。
搞这么一套说辞糊弄谁呢,赶快走!”
周冬梅边说边拿起扫帚,冲陆北川裤腿挥舞,干净的裤子立刻沾了不少灰。
陆北川眉头紧皱,他来提亲被人当骗子?
思索间,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说不上的香味,发现池箐箐不知什么时候挡在自己面前。
“大伯母,你干什么?是不是骗子一问便知,为什么往外撵人。”
话没说完,池箐箐突然被男人一把揽入怀中,熟悉的味道,干净的香皂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浑身一软趴在陆北川怀中。
陆北川一把拽住飞来的扫帚,“婶子您别急,我带了证件和我爷爷跟池叔叔当年的合照。”
听了这话,周冬梅和婆婆慌乱地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能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
“走走走,赶快走,啥东西我们也不看,我就知道我二弟临走前没交待这件事,拿个合照就要我家箐箐嫁给你。
我二弟当年立过一等功,不知跟多少人合照过,难道人人都拿个照片过来攀亲,我们就要嫁女儿,赶快走!”
周冬梅推搡半天,发现根本推不动眼前的年轻人,干脆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家不欢迎你,赶快滚,再不滚我让我儿子揍你!”
被陆北川护着的池箐箐,看到丈夫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丈夫也看出大伯母故意恶心人呢。
周冬梅暗暗得意,她就不相信,这样都撵不走这个男人,下了这个男人的脸面,彻底断了他娶池箐箐的念头。
到时候她再去找李家的人,把池箐箐嫁给李世家。
“大伯母,你什么意思,我爸定的亲事,你就这样羞辱人,你就是故意想搅黄这门亲事。”
前世自己傻没看出来,可现在她立刻戳破周冬梅的阴险算计。
“我该怎样才能娶池姑娘!”
“你只要拿出三千块彩礼,这门亲事才能谈。”
池箐箐面色微变,“陆大哥我们走。”
说完一把拽住陆北川,拉着他出门。
陆北川还没反应过来,被池箐箐拽出门,跑到村头才停住。
”呼呼!陆大哥,你别生气,我大伯母她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气走你。”
见陆北川视线朝下,池箐箐顺着看去,发现自己还拉着陆北川的手,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赶忙松开。
眼前的姑娘红了脸,陆北川有些尴尬,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的触感,柔软微凉。
不过他一向面无表情惯了,池箐箐没看出陆北川的异样。
“陆大哥,我愿意嫁给你,你会娶我吗?我大伯母提的那些条件你不用管。”
对上满是希冀目光,睫毛忽闪忽闪抬头仰望自己的姑娘,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北川从这姑娘的双眸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情谊。
虽然只是履行婚约,但只要池箐箐愿意嫁给自己,他一定会好好照顾眼前的姑娘,认真对待,包括池家提出的彩礼。
“我娶你,彩礼按照你们当地的习俗来,我去想办法。但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我就带着彩礼上门提亲。”
池箐箐深深望着眼前的男人,重重点头,“好,我等你。”
陆北川走了,池箐箐回去后,免不了被池老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见池箐箐一个人回来,晚上吃饭一言不发,周冬梅心中暗喜,她就知道三千块彩礼就能吓跑陆北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想娶媳妇连个上门礼都没有,他以为自己是谁。
只是今天得罪了李家,这门好亲事一定要成,把池箐箐嫁给李世家,自家能得的好处太多,明儿她就去找介绍人帮忙。
“奶奶,学校要交资料费,一共……十五块二。”
苏菲菲两眼乞求地望着奶奶,犹豫着说出钱数后又立刻道:“这次的资料非常重要,老师说买了这些资料,到中考都不需要买资料了,这是最后一次。”
“多少?十五块二?这么多钱都可以买几斤猪肉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嫁到别人家。没有钱,你能读就读,不能读就回家干活,你看村里和你一般大的姑娘,还有谁在读书,供你读书就够不错的了,还天天要钱,没钱!”
池老太恶声恶气地拒绝。
池菲菲眼眶一下红了,飞快擦了下滚落的泪珠,“奶,这次的资料太多了,我实在抄不完,求您给我买一套吧。”
“哼,家里饭都吃不饱,没钱供你读书!”
池老太说完,眼梢冷冷扫了眼池箐箐,她就不信这个死丫头还不开口求她。
只要她开口,自己非逼着她答应李家的亲事。
池箐箐当然知道池老太心中怎么想,看她嘴角恶毒的笑容,前世她们就屡屡用妹妹威胁自己,自己因为懦弱,让这些人次次成功,得寸进尺。
但这一世,不会了!
“菲菲,赶快回屋写作业。”
池菲菲慢慢低下头,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难过极了。
池箐箐将池家的人一一扫过,没有一个人遵守当初的诺言,爸爸每个月的抚恤金都给奶奶了,自己的工资也给奶奶了,甚至她四年级便辍学在家干活,全都是为了妹妹能安心读书。
而奶奶当初话说的很漂亮,只要她好好干活,家里就供池菲菲读书,可这些年,每次要学费都要看脸色,她的工资再不会给池家了。
池箐箐一言不发地离开。
“菲菲,别哭了。”
池菲菲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往下落,“姐,全班就我一个人没交钱了,老师催了好几遍了,我真的……”
池箐箐把妹妹揽入怀中,“明天中午,姐把资料费给你送去,你中午在学校门口等我。”
“真的?姐不是只有五块钱吗?”
“姐有钱,你放心,姐供得起你读书。”
晚上睡觉的时候,池箐箐叹了口气,她那五块钱已经给妹妹了,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明天找同事借点钱,先给妹妹把资料费交了,还有空间掏好好利用。
思绪一动池箐箐进入空间,里面没什么变化跟上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悄悄从家里拿了半袋稻谷种子,刚想播种,种子就自动飞入土地。
池箐箐目瞪口呆,她只是心思一动,想把种子种下去,空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跟一般的空间不一样,这空间很有灵性啊。
喝了几口泉水,身体的疲惫感消失许多,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妹妹已经走了,池箐箐收拾妥当也早早去班上,同村的小伙伴今天下夜班,她想借点钱。
……
“凭什么是她,小学都没毕业。”
“肯定给班长送礼了,小杨,你知道为什么班长选她吗?”
杨春娟眼底闪过不忿,轻轻摇头。
“要我说选小杨都比她好,小杨可是初中毕业。”
“春娟。”
池箐箐喊了声自己同村的姐妹杨春娟,刚要说话发现大家都盯着她,便把杨春娟喊到一旁。
“春娟,你身上带钱了吗?借我二十块,菲菲要买学习资料,我钱不够,发工资就还你。”
杨春娟是池箐箐前世唯一的朋友,关系一直不错。
杨春娟眼神闪了闪,想起大家刚才的话,池箐箐连小学都没毕业,凭什么她去当安全员。
“前几日买了雪花膏,我也没钱了。”
“啊?那我去问问别人。”
池箐箐转身离开,没看到杨春娟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她转了一圈,找了几个平日里自觉关系还不错的女同事借钱,结果大家都说没钱。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走到哪大家都盯着她看,自己刚走就凑在一堆说话,眼神还是不是瞟向自己。
没办法只能找班长,因为每个班组都有活动经费,谁知班长不在。
“小池,你找罗班长有什么事?考虑好当安全员了吗?”
“蒋师傅,我不想干。”说完池箐箐犹豫片刻,“您能借我二十块钱吗?我下个月发工资就还您。”
“借钱?二十够不够?”
“够了,我妹妹交资料费,我手上钱不够,谢谢您,发工资我就还您。”
“没事,不急。”
池箐箐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二十块钱是蒋师傅借给她的,除了工作,她和蒋师傅并无私交。
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盼到中午,池箐箐和同班的人打了个招呼,朝妹妹学校跑去。
妹妹学校走过去要二十分钟,来回四十分钟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但她发现上次给妹妹的五块钱,妹妹又悄悄塞回来了,她想中午带妹妹吃点好的。
池箐箐一路小跑到学校,看到妹妹已经在校门里等她了,跟看门的大爷说了下情况,见池箐箐穿着一身龙泉矿工作服,大爷便同意她进去了。
“给。”池箐箐掏出借来的二十块钱递给妹妹,“今天姐和你一起吃饭,吃完饭你就把资料费交了,剩下的钱留着自己零花,买些学习用品。”
说着不容分说拽着妹妹来到学校食堂。
“姐,我带饭了,食堂的饭太贵。”
“师父,要半份鱼香肉丝和半份回锅肉,再加一份米饭。”
“一块一。”
池箐箐付了钱,端着菜跟妹妹找了个空位。
“姐,两个荤菜太贵了。”
闻着一股股肉香饭香,池菲菲只觉得自己的胃都开始抽抽了,可一顿饭就花了一块一,姐平日里为了省钱,五毛钱的蛤蜊油都舍不得买。
“没事吃吧,姐能赚钱,偶尔吃个荤菜不算啥。”
“奶一个月就给你三块钱零花,你都给我了,你哪来的钱。”
见妹妹红了眼眶,池箐箐只能撒谎说自己在外面偶尔赚点小钱,见妹妹半信半疑,干脆拿过妹妹饭盒,“行了,你再哭菜就凉了,我跟你一起吃。”
池菲菲这才擦擦眼泪,闻了闻大米饭的香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在嘴里,幸福的闭上眼睛。
“姐,肉真香。”
池箐箐点点头,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是一坨冷米饭,外加一小堆咸菜条,怒气一点点升起。
“菲菲,你中午就吃这个?”
池箐箐没想到,自己每个月把工资交给家里,她们却给妹妹吃这个,农村就是再穷,青菜总是吃得起的,她们却给妹妹吃白米饭就咸萝卜干。
“姐,你别生气,这个泡上开水可好吃了。头一天晚上有剩菜,大伯母也给我带上。”
池箐箐冷哼一声,前世她根本不知道妹妹吃的这么差,难怪一直很瘦弱。
“等姐结了婚,给你留一间房,你跟姐住一起,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
池菲菲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姐姐,终于不用待在这个家里了。
姐妹二人饱餐一顿,看着妹妹单纯天真的笑容,池箐箐心里有些酸楚,妹妹要的那么简单,前世却被李世家折磨致死,这个仇她一定报。
刚回到班上,就看到五个带红帽子的人在现场。
“池箐箐,工作时间脱岗,罚款十块。”
“我吃饭去了,让同班的同事帮我代看一会儿。”
“吃饭也不能脱岗,如果大家吃饭都跑了,那开着的生产线谁看?出了生产事故谁担着?”
劳资科徐副科长不满地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池箐箐皱皱眉,她听说劳资科副科长特别夹生半吊子,是个欺软怕硬巴结领导的主,大家中午吃饭都是这样,他偏要上纲上线。
李世家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时不时扫过池箐箐。
一个小工人,只要领导想动手,随时整死你!只要池箐箐跟自己服个软,说句软话,哪怕给个哀求的眼神,他就替她求个情。
这次查岗就是他临时组织的,有人给他报信,他随便找个借口,正好抓池箐箐一个正着。
“咳咳!”见池箐箐迟迟不开口,李世家咳嗽两声。
“小池同志,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只要你认个错,我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这话看似说脱岗的事,实际李世家暗指昨天提亲之事。
“我知道错了。”
李世家大喜,真是贱,好声好气提亲不行,非要治她,妈说得对,一个乡下丫头,自己就不该给她好脸。
“徐科长说的很对,我认罚,以后我一定遵守纪律绝不脱岗。”
笑容绽放到一半凝固在脸上,李世家猛地望向池菲菲,她敢耍自己,当即胸口被一口气堵着。
见池箐箐认错态度很好,徐副科长也没话说,做了记录带着众人离开。
众人都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忙碌。
池箐箐想起李世家刚才那副嘴脸,高高在上,等着自己求他?做梦!
不就十块钱嘛!姐罚得起。
虽然这么想,可她还是有些心痛,主要是自己现在太穷。
……
回到家一想到彭红今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周冬梅就气得心口疼,重重锤了两下床,“死丫头,气死我了。”
“妈,怎么了?别生气,喝点水。”
周冬梅接过水杯,顾不上烫连喝了几大口,吐出一口粗气。
“池箐箐那个小贱人,把李家得罪狠了,我去找彭红,人家说上班,硬是让我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才见上面,我跟她解释半天,她水都没给我倒一杯。
最后抬了下眼皮子,说如果池箐箐不愿意那就算了,以他家的条件,啥样的儿媳妇都找得到。这个死丫头,这门亲事要是黄了,你二哥的工作,还有那些彩礼就全没了。”
想到这些周冬梅就气得呕血,恨不得把池箐箐直接绑起来送到李家。
池玉莲眼神闪烁片刻,“妈别急,实在不行还有其他办法。”
说着她趴在母亲耳朵边儿说出她今天想的主意。
周冬梅听了之后眼神一亮,姑娘说的没错,实在不行就这么办!
晚饭时候,池箐箐察觉出周冬梅情绪有变,昨天的事情这么快就消气了?
事情没那么容易,前世周冬梅因为李家提亲的事情折腾了许久,她心底暗暗提高警惕。
晚上睡觉后,池箐箐来到空间里,看到稻谷已经抽穗了。
长得真快!看来这个空间还是个加速器,按照这个长势,明天就能成熟。
这些稻谷少说能有两三千斤,能卖好几百块。
有钱了先给妹妹买小白鞋,妹妹的小白鞋鞋底磨穿,补了好几次,上体育课也不敢用力跑步,生怕鞋子断裂,她一定要给妹妹买双新鞋。
从空间出来有些内急,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去厕所,路过周冬梅窗户边儿时,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这些日子你哄着她点,闹那么僵干啥?老二的工作和结婚的钱,都指望这门亲事。”
这是大伯池新旺的声音。
“孩他爹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她要是不同意,就这样做……”
池箐箐悄悄贴在窗户跟,还是没听清周冬梅说什么。
“这行吗?箐箐那丫头最近脾气大得很,万一她闹起来咋办?”
“闹?失了身子她还有脸闹?还不够丢人的。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她不嫁。”
窗户根下池箐箐双手紧紧攥拳,原来前世她遇到流氓的事情,是周冬梅捣的鬼。
前世她上夜班,突然接到家里电话,周冬梅告诉她菲菲肚子疼痛难忍,她请了假便急匆匆往回赶。
就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被树林里窜出的人拖进小树林,扯她的衣服裤子,如果不是正好遇到一个找牛的庄户人,那晚她就清白不保了。
明明她晚上十点多回家,村里人早都上床睡觉了,可第二天她出事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说的有鼻子有眼,什么她衣衫不整,裤子上都是血地往家跑,被人糟蹋了等等。
她当时好怕陆北川不要自己,结结巴巴地跟陆北川解释那晚发生的事,到现在她还记得,陆北川轻轻握住她的手,只说了句有我在,别害怕。
那一刻,她便认定这个男人。
躺在床上,池箐箐浑身轻轻颤抖,心中恨意难平。
这次她绝不让周冬梅得逞,前世的屈辱,她要百倍偿还!
……
稻谷很快成熟,待池箐箐再进入空间,每个稻穗都垂下了沉甸甸地脑袋,心念一动,稻谷已经自动收割,一排排躺在面前。
她又开始犯愁,收割好的稻谷想要变成大米,还要经过晾晒、脱壳。
谁知思绪刚这样想,面前就出现一堆小山似的大米,池箐箐惊讶地微微张嘴。
这、这也太智能化了。
来不及思考,她立刻从空间出来,从杂物间取出麻袋,进空间把大米一袋袋装好,用塑料绳捆上。
装大米的时候她还发现,空间种出来的大米质量非常好,颗粒饱满,乳白色米粒泛着玉石般光泽,带着一股清香的大米味道,拿去粮食站卖,一定可以卖到一等品的价格。
趁着今天休息,池箐箐搭车来到县城粮食收购站附近,大米一共装了三十多麻袋,她需要找个地方把东西取出来。
县城粮食站挨着火车站,一排排的小房子沿着马路密密麻麻,房子后面有大煤仓,池箐箐绕到后面看到煤仓侧面有些破旧的土坯房子,有几间似乎没人住,门都磕掉了半边儿。
她悄悄走进去,房子里面到处是丢弃的塑料袋、吃过饭的碗筷还有摔碎的啤酒瓶渣子,看来这里应该有流浪汉住过,不过现在天气阴冷潮湿,所以暂时没人。
只能借用这个地方作为仓库,池箐箐不能因为暂时用一下空置房间,就去租房子,她手上也没这么多钱,如果只用一天,还很容易引起房东怀疑。
等以后有钱了,就在县城买套房,县城再过两年就会划给武市,成为鄂省武市的一部分,未来的远城区,规划发展还是不错的。
“大哥,粮食就在前面,我哥摔断了腿,家里粮食就耽误卖了,是村里人顺利帮我送来的,麻烦你再喊个人,一个平板车不够,一共三十多麻袋我怕你推不动。”
“妹子,你放心,别看我个子不高,但我一把子力气,别说三十多袋粮食,五十袋我也拉过,你就放心吧。”
池箐箐打量了一下五短身材的男人,四肢粗壮,看着挺结实的,那就试试吧。
“好,大哥你慢点走,我先过去。”
池箐箐一路小跑,赶在拉车男人之前把空间的粮食全都转移到破屋里,待男人到门口,便看到屋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大麻袋。
“妹子,你不用动手,我来!”
说着男人停好平板车,往手心啐了口唾沫,一把拽起一个大麻袋,抗上肩膀头,稳稳地放在车上,不一会儿平板车已经码放好七八袋大米了。
三十四袋大米,差不多三千多斤,拉车男人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再把麻绳捆在自己身上,肌肉鼓起双手用力,稳稳拉着板车往前走。
池箐箐跟在车后,帮着推车,走了二十来分钟到了粮食站。
三月份不是卖粮的时候,粮食站大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池箐箐喊了两声,出来两个工作人员。
“同志你好,我想卖大米。”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卖粮食,真麻烦。”
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吐掉满嘴的瓜子壳抱怨着看了眼池箐箐。
“家里有人生病,耽搁了。”
池箐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九二年了国营还这种服务态度,难怪后期农民宁可把大米卖给私人粮食公司,也不往粮食站送。
“卸下一袋打开看看。”另一个男工作员说道。
拉车男人早已松开麻绳,听到这句话立刻抗下一麻袋大米,解开袋口,一股子淡淡的大米清香飘散出来。
“妹子,你这大米不错。”
拉车男子夸了句大米好之后,站在一旁,粮食站两个工作人员拿着长戳子插进去取米,这样能检查到袋子深处的大米质量,以防有些卖粮的农户以次掺好。
检查了五袋大米,质量都一样,分毫不差,大米颗粒饱满,晶莹剔透,米香浓郁。
“姑娘,你是法泗的?”
法泗大米出了名的香,熬粥米油多,很显然男工作员很满意大米质量。
“不是,我是山坡村的,我们那边儿挨着龙泉镇。”
“这个米最多给你按二等品收,你卖不卖?”
女工作员突然说道,脸扯得老长,这么多袋米,又是称又是算账又是入库,一天时间全搭进去了,本来她可以坐着玩一天,现在却要干一天的活,烦死了。
“小柳,这个大米……”
“老赵,这米再好也是陈米,最快也是去年九十月份收的,这都过去半年了,陈米有陈米的标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池箐箐有些不满,她看出来了,这个叫小柳的女工作员不想干活,二等品一斤一毛五,一等品两毛钱,一斤差五分钱,一千斤就少卖五十,三千斤就是一百五,顶自己两个月工资了。
“哎,你到底卖不卖?”女工作员不满地踢了踢麻袋。
“卖!”
少就少点,就算按照二等品这些米也能卖上六百来块,比起赚钱,这点气不算什么。
听池箐箐说卖,拉车男人连忙把剩下的麻袋从平板车上卸下来,又帮粮食站的人抬称和桌子,然后把大米一袋袋抬上称。
“一百斤零七两。”
池箐箐站在一边儿,看到女工作员写下的数字,“同志你记错了,是一百斤零七两。”
“你懂什么?”女工作员抬头瞪了眼池箐箐,“这麻袋不要去重量,还有大米要除去一部分损耗。”
“损耗?”
“含水率。这天气这么潮湿,你大米放了一个的冬天,能跟刚晒过的大米比,这就是含水率,也叫损耗。”
“小柳,这些东西我已经提前减掉两斤了。”
“两斤哪里够。”
男工作员不做声了,池箐箐看明白了,这位女工作员就是不想做事,自己来卖粮食,她就七不耐烦八不舒服,各种找事,一等品按二等品算不说,里外里扣了将近八斤重量,这就是一块六毛钱,三十多袋米她又损失五十块钱了。
“我不卖了!师傅,麻烦你帮我把大米收起来拉走。”
池箐箐话音刚落,女工作员脸色立刻变了,喝上本子和笔往桌子上狠狠一砸怒道:“不卖你早说,折腾人玩呢?我们又是搬称又是抬桌子,折腾半天你不卖了!不行!今天这粮食必须卖,老赵称下一袋。
老赵?老赵!愣着干啥?不称就按八十斤一袋收。”
“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收?我今天就不卖了,师傅把粮食全都收起来。”
“哎哎,不许收,不许收!”女工作员挡住拉车男人,恶狠狠地瞪着池箐箐,“小姑娘你老实点,到我们粮食站卖粮食还没有你这样的,粮食进了这个门,就是我们粮食站的,你再闹,我喊保卫科了。”
池箐箐心头的怒火被彻底激起,从她一进门,这个女人就各种刁难,就是因为自己卖粮食让她做事了。
“你叫保卫科,我还要去找你们领导问问,什么叫粮食进了你们站,就是你们的了。土匪啊,抢劫呢!我还要问问,称都不称一律按八十斤算是什么规矩?还有我这大米的等级,是以什么评定的,我送来的大米,哪里比不上一等品。”
女工作员被池箐箐一系列的逼问,气得面色铁青,“就凭我是粮食站的工作人员,这里我说了算。”
“领导?有没有领导在?国家的粮食站,一个工作人员说了算?这粮食站到底姓公姓私?一个工作员凭啥口出狂言,这么大权利,这人是不是领导亲戚。”
“喊什么喊!保卫科,有人闹事,保卫科!”
女工作员边儿喊边儿狠狠推了池箐箐一把。
敢动手,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就不知道社会险恶!
池箐箐立刻顺势后仰摔倒在地上,“打人,粮食站的工作人员打人了!救命啊!粮食站抢粮食,强买强卖,动手打人,救命啊!”
粮食站挨着火车站,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池箐箐喊了几嗓子后,呼啦啦院子里一下子进来十几个男女老少。
“咋了?出啥事了?我听着有人喊救命!”
池箐箐跌坐在地上,惊惧的双眸里含着晶莹泪珠,手背捂着嘴巴发出哽咽声,“求各位叔叔婶婶帮帮我一个小姑娘,我不想把粮食卖给粮食站,可她还进了他们站的粮食,我不卖也得卖!
我不肯,她就骂我,还把我一把推在地上,喊保卫科的人抓我,我一个乡下姑娘,实在害怕极了,求各位叔叔婶婶救救我。”
池箐箐可怜巴巴的模样,浑身都是土,辫子也散了,看着就跟被人打了似的,周围的妇女们一下子不愿意了。
“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人家不卖,你们就动手打人!”
“太不像话了,姑娘快起来。”
池箐箐被两个中年嫂子从地上拽起来,刚才摔在地上,手掌蹭破了皮,往外渗着血,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大家更气了。
“姑娘,你爹呢,咋就你一个人来?”
提到父亲,池箐箐莫名鼻头一酸,落下泪来,半天哽咽道:“我爹在我小时候就牺牲了。”
有耳朵尖的嫂子高声问,“牺牲?你爹干啥的?”
“我父亲在1976年越Z的时候,不幸牺牲了。”
“烈士!”
“哎呦,这姑娘是烈士的孩子!”
“造孽哦!人家爹为了国家丢了性命,你们还欺负烈士的孩子,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这时保卫科的人赶到,立刻被众人团团围住
“你们干啥?你们敢动这个姑娘一个指头试试,老娘和你们拼了!”
“你们还想抓人!呸!不要脸的,欺负烈士的后代。”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了声,“我去找警察!”
池箐箐无意说出父亲是烈士后,群情激奋!中老年妇女一个个跳起来,指着粮食站的女工作员破口大骂,一时间表子养的,你个板板的汉骂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
动静闹大了,粮食站的领导也下来了,“这是干什么?”
“你是谁?”
“我是粮食站站长。”
站长穿着藏青色中山装,胸口别着钢笔,自带一股威严,可这股威严没持续五秒,就被几个嫂子打断。
“你就是站长,你的员工欺负人你知不知道?”
“欺负烈士的孩子,今天必须把这个人开除!”
粮食站站长还不知道咋回事,就被几个嫂子拽了进去,不到三分钟搞清了来龙去脉。
“我就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没站稳。”
女工作员不服气地回了句嘴,说到最后没了声音,脸上突然被人给了一巴掌,直接把她打蒙了。
“死婆娘!你凭啥推人家,你们粮食站太欺负人了,大家都听见了,她动手打人,等会警察来了,我们大伙都给这姑娘作证。”
“没错!打人犯法,开除都便宜她了,该把她抓进去。”
站长狠狠瞪了眼女工作员,这是他安排的亲戚,以为她平日里只是偷懒不干活,没想到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事。
“警察来了。”
众人听到喊声,立刻让出一条路。
十几分钟后,警察就调查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国家给你们开工资,是让你们干活的,不是养老爷的。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能耐。”
“警察同志,把这个死婆娘抓走。烈士后代都欺负,缺德玩意!把她关起来,让她在里面好好劳动改造。”
“你是烈士的孩子?”
池箐箐微微低头,“我父亲是烈士,越Z的时候……”
她说不下去了,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画面,似乎是两岁多的时候,父亲从部队回来,把她抱在怀里,给她甜丝丝的大白兔奶糖,还给她讲故事听。
想到往事,池箐箐忍不住泪水再次滑落。
众人见状,七嘴八舌地替池箐箐声讨粮食站的女工作员,就连拉车男人都说,这趟车他不收钱。
警察眼神沉了沉,“你是粮食站领导?你的职工打人,已经触犯治安条例,我们带她回派出所。”
女工作员面色大变,不停往后退缩,“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推了她一下,我没打她!”
“你还说没打!看你给这孩子弄的。”一个老嫂子拽着池箐箐的手,“手掌破都蹭破了,你这种人就该抓起来,警察同志,赶快把她抓走。”
“姐……”
站长见状不对,立刻打断女工作员的话音,“警察同志,我一定好好教育我的职工,她这种工作态度,我让她在全站做检讨,扣工资!
还愣着干啥,赶快过来给这位同志赔礼道歉。这位姑娘,小柳做得不对,我这个站长也有责任,对不起,请你原谅。
她也是最近家里出了事,心情不太好。要是被带去派出所,她的工作就没了,家里老老小小都指望这个工作吃饭。”
说着站长一把拽过女工作员咬牙切齿道:“还不道歉。”
“姑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和我计较。”
池箐箐冷着脸不做声。
“你心情不好,就可以欺负人,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咋办?压我大米的品级,少我大米的称,还动手打人。”
“都是我们的错,这位同志你放心,一会儿我亲自给你过称,大米我也看了,一等品的品质。还有我让她赔你医药费和衣裳的钱,你就原谅她一次,人难免犯错误。”
“姑娘,一看你就知书达理,别和我计较,我赔你十块?不三十块当医药费和衣裳的钱行吗?”
女工作员哭丧着脸,心痛得滴血,三十块钱快赶上她半个月工资了,就这样没了。
“那好吧,只是以后你工作的时候,不要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大家都不容易。你们干活辛苦,我们农民种地也难,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摔成八瓣,才种下这点粮食。”
“是是,大家都不容易,我教育她。”站长忙附和池箐箐的话。
“警察同志,我接受她的道歉,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麻烦你们,让你们跑这一趟。”
“没事,这是我们的工作。”
事情圆满结束,有站长主持工作,池箐箐的粮食很快就称完了,一共是三千零十二斤六两,卖了六百零二块五毛二,加上女工作员赔的三十块。
池箐箐手上一下有了六百多块的巨款,高兴地不行,给了拉车师傅十块钱,感谢刚才他帮自己说话。
拉车师傅连连道谢,告诉池箐箐自己平日就在火车站二道口这附近拉货,她以后有啥需要拉的,他都给她按便宜的算。
有了钱池箐箐直奔百货商场,花了十二块五买了一双红星小白鞋,贵是贵了点,但质量比集市上好太多,集市上买的小白鞋,鞋底是生胶做的,冬天一冷容易断裂,遇水还特别滑。
但是品牌小白鞋,鞋底软软的,还有一定的防滑抓地能力,有了这双鞋,妹妹就敢迈开腿跑步了。
九十年代的百货商场,只要不是沪城的尖货,普通商品什么都有。
池箐箐又给妹妹买了一个双肩书包,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又买了一套蓝白相间运动服,进入青春期小女孩穿的小背心,漂亮的碎花长袖小褂等等。
桃酥、大白兔奶糖、巧克力、娃哈哈、火腿肠、方便面,等池箐箐察觉东西有些重的时候,低头一看,手上大包小包已经满了。
这些东西一共花了一百多块,看到九十年代的物价,给她极大地刺激,这么便宜的东西,不买就亏了,一共也就花了一百多块,池箐箐觉得很值。
走出百货商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她把东西放入空间,因为除了买生活用品外,她还有最重要的事,就是买药材种子,她要在空间试试种药材。
谁知县城唯一的种子公司下午关门,没办法池箐箐只能去大的农贸集市看看,倒也找到几家卖种子的,可惜都是菜种、花种这些。
“姑娘,要不你去前面的中药店问问,那边儿兴许有。”
老板的提议,给池箐箐换了一个思路,“谢谢老板,这几包种子我要了,您看多少钱。”
见池箐箐买了不少种子,老板还告诉她,花鸟市场里还有小树苗,桃树、苹果树、李子树,种类很多,不过要早上去,下午就没什么人了。
听到有果树苗,池箐箐眼睛微微发亮,空间种出来的水果肯定好吃,等下个休班日,她就去买树苗,现在她要赶去县城最大的中药店。
到了中药店一问,还真有药材种子,不过品类不多,数量也少。
“姑娘,你要种药材?不同药材是分产地的,比如枸杞,只有中宁的有药用价值,其他枸杞药效不行,再比如山药,入药的铁棍山药最好的药材产地在豫省焦作,别的地方种的铁棍山药只能当菜吃。”
“老师傅,我想试试看,种药材能多赚些钱,如果真不行我也死心。”
见劝不动,药店老师傅拿出一些种子,“这是何首乌种子,这是黄芪的,这是黄精,这是杜仲,你先试试这几种吧。”
“老师傅,您这里所有的药材种子都在这了吗?”
“还有一些,不适合咱们这种植。”
“什么种子咱们这里种不了啊?”
“野山参。”
听到野山参三个字,池箐箐突然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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