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到房间了,杜欣,你说到做到。”陆安安紧张地捏着手机,走廊一片昏暗,只有房门口的1201号格外清晰。
就是这里了。
陆安安咬咬牙,推门进去,浓重的酒味弥漫开来,她有些难受地蹙起眉,没有开灯,但能辨别出床上躺着的男人。
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陆氏宣布破产,父亲服药自杀,随后的一个小时,母亲也跳楼离世,哥哥不知所踪,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了。
留下来的,是五千万的亏款,她还不上,只能走这条路了。
陆安安眼底湿润,慢慢走到了床边,男人果然被下了药,一双英挺的眉毛蹙起来,暗光下的五官英俊逼人,浑身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本以为会是个糟老头,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陆安安脱下衣服,如水的眸子紧紧地闭着,缓缓爬到了男人身上……
……
八个月后。
“孕妇难产,现在情况很危急,有没有病人家属在,需要签危急通知书……”妇产科医生看着留了一身血的女人,走出去喊道。
“我是!一定要保住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平安!”杜欣匆匆跑来,身后是医院的院长,还有一群黑衣保镖。
医生皱了皱眉,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先保大人的,现在还是早产,恐怕孩子出生了,也会有问题。
院长见医生犹豫,立刻上前命令道,“保住孩子,先救小的。”
既然院长都发话了,医生自是不敢再犹豫,转身回去产房,没多久,婴儿声哭哭啼啼地传来。
“是个男孩。”
杜欣忽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孩子出来了……
她对院长道,“陈院,这里都交给你,一定要安排好,不能让她知道任何事情。我们杜家不会亏待你的,副楼的资金明天就会到位。”
院长笑眯眯地点头,这一天,负责陆安安分娩的所有医生和护士一夜间消失在南城,仿佛陆安安从没有分娩过。
她是在一周醒来的,因为期间大出血,又没有血液救急,身子根本撑不住。
身边没有护士照陆,陆安安眨眨眼,思绪还有些混沌。
她怎么会在这里?
记起来了,当时她好像忽然肚子很疼,然后,好像是要生了?
那孩子呢!
她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立刻按下呼叫铃,见到护士,她慌张地问,“我的孩子呢?”
护士看着她,冷静地道,“陆小姐,你的孩子胎死腹中,抢救无效。”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陆安安整个人愣住,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这八个月她一直小心养着身子,杜欣也派了最好的看护照陆她,孩子一直都没有问题,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安安不相信,掀开被子就要跑出去,可身子太虚弱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还没跑出去就跌倒在地上,护士始终冷眼旁观。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窈窕的身影,杜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陆安安正好跌倒在她的脚边。
她蹲下来,殷红的樱唇勾出无情的笑,“陆安安,你真的很差劲,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我当初还真是瞎了眼。”
“不是的!”陆安安抬眸,眼前的杜欣妆容精致,高贵华丽,在她面前,她简直就是一只丑小鸭。
可以前,她也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公主啊。
泪水积满了眼眶,陆安安扭过头,死死地握着拳头,“我要见医生,我不相信!孩子一定在的!他还在!你们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陆安安,你醒醒吧,当初要是知道你身体这么弱,我才不会找上你,现在孩子没了,赶紧滚,别碍我的视线。”杜欣冷漠地推开陆安安,转身离开。
陆安安不敢置信,爬起来追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她要找医生!
护士走在后面,冷淡道,“陆小姐,把住院费交了就离开吧。”
“什么?”陆安安瞪大眸子,她帮杜欣生孩子,她竟然还不给她交费?
可是孩子真的没了吗?
她觉得,孩子是不会轻易离开她的?
虽然答应杜欣之前就知道,她始终是要和宝宝分开,但是现在知道了宝宝不在了,心里空落落的情绪排山倒海地传过来。
怎么会这样……
陆安安身上早就没有什么现金,这几个月都是杜欣在养着她,她答应过,只要生下孩子,她就能拿到五千万的回报。
虽然现在孩子不在了,可钱……
陆安安撑着口气跑出医院,门口停着一辆轿车,是接送杜欣的。
她跑过去,堪堪扯住杜欣的手腕,却被她嫌恶地挥开,冷言冷语道,“陆安安,你在干什么?!”
“杜欣,钱……我毕竟怀上了孩子,你能不能……”陆安安哀求地看着她,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来挽救陆氏。
杜欣脸上全是冷漠,打量了眼落魄的陆安安,她也有今天啊!
当初高高在上的天鹅,南城第一千金,终于被她折磨成这副样子。
她冷笑,“不可能,孩子都没生出来,你还指望我给你钱?别天真了,要怪就怪你倒霉,生在了陆家,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滚。”
陆安安觉得全身都止不住地冷,怎么会这样……
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她要怎么坚持下去?
摸着肚子,里面本该是一个小生命,可现在空荡荡的,仿佛是把她的肋骨生生抽走了。
宝宝,妈妈很喜欢你,很期待你的出生,很不舍你的离开。
眼泪流满了脸庞,陆安安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面前的红灯闪动,她刚迈开脚步,整个人就晕倒了。
宝蓝色的轿车堪堪擦过她的后背,停在她身侧。
后座的男人眯起眼,手上的文件悉数跌落在地上,因为急刹车甚至整个人往前倾。
“对不起,祁总,有个女人闯红灯了……”司机扭头小心翼翼地解释,不敢看男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祁易琛蹙眉,颠倒众生的俊脸晦暗不明,吩咐道,“下车看看。”
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会谈就要开始,但前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这件事恐怕还要处理一段时间。
大长腿跨下车,印入眼帘的是一身白得透明的女人,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尽管侧着脸,可线条温婉,湿润的泪水浸透了整张小脸,蓦然间,祁易琛的心脏一阵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