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堂,敖萱看见谢凝霜,简直跟见了鬼一样,一边害怕着,一边又指着她,说她要害死自己。
敖萱身边的丫鬟冬絮颤颤巍巍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说是谢凝霜记恨先前落水之事,于是把敖萱带到冰窟边上,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谢凝霜了然,原来楚氏非要把敖萱带回去换衣服,是背地里合计怎么状告谢凝霜,怎么编排供词去了,只是可惜,找了个演技颇为不好的丫头来告状。
安夏立马跪地义愤填膺道:“侯爷,冬絮她撒谎!奴婢跟随小姐在塘上赏景,是四小姐堵住我们的去路,又故意跳进水里,想栽赃我们小姐!自始至终冬絮都不在场,何来亲眼所见!”
谢凝霜一勾唇,看看我们家安夏演的多像!
敖萱顿时大怒,指着安夏的鼻子开骂:“明明是你们一路将我从宴春苑拽到了冰湖上!沿途那么多家仆和护院都看见了!你这个贱婢竟然还狡辩!”
适时,已经有人将谢凝霜院门口的护院和那附近当值的家仆召到了前堂。
威远侯虎目扫过这些人,沉声开口:“你们,可曾看见三小姐拽着四小姐去冰湖?”
谢凝霜面上淡定,心里却打起了鼓。
楚氏掌管府中中馈,这些家丁的月例银子都要靠楚氏给他们拨发,整个威远侯府,只怕是有大半家丁都是楚氏的人。
这里面但凡有一个指认是谢凝霜要淹死敖萱,楚氏铁定便会咬死谢凝霜,闹个天翻地覆。
楚氏自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此刻面上已然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意!
谁料,家仆护院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回侯爷,奴才们不曾看见三小姐拽着四小姐去冰湖。”
还有个负责洒扫后院的小厮上前:“侯爷,奴才倒是看见三小姐在后院冰湖上散步玩耍,四小姐远远看见三小姐在,便自己跳进了冰湖里,三小姐好心过去救人,结果四小姐被救起来就说三小姐要害死她......”
敖萱顿时哭着尖叫:“不是的,明明是她把我推下水的,她按着我的头,把我摁进了水里......”
谢凝霜也愣了,她以为没人会向着她说话,却没想到,这些家仆和护院竟然也跟着她和安夏颠倒黑白。
就好像,有人已经提前跟他们打好了招呼,叫他们帮谢凝霜打掩护似的。
冬絮也像是事情败露了一样,跪地大哭:“侯爷饶命!奴婢撒谎了!奴婢的确什么都没看见,四小姐一大早就起来打听三小姐在哪,然后就匆匆出了门,还不准奴婢跟着,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去了哪里,不知道四小姐做了什么,侯爷饶命......”
谢凝霜挑了挑眉,这些人,怎么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齐齐开始指控起敖萱来了?
楚氏完全没想到冬絮会突然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证词,顿时冲过去狠狠扇了冬絮一巴掌:“冬絮你这贱婢!你给我住口!”
门口光线微微一暗,谢凝霜侧头看去,见谢庭延不紧不慢地步入。他逆着光,外面冬日的雪光给他周身淬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轮廓和眼底里的神色,却越发显得深邃。
谢凝霜都看的有些痴了。
他长得很好看,那眉目清朗,高鼻梁、薄嘴唇,面容瘦削,多看几眼,就会觉得越看越好看。
再加上他常年是在军营沙场里混的,是习武之人,身姿修长有力,走起路来时挺拔如松。
她忽然在想,她做的那身衣服,他穿着应该会很好看,可惜......
谢庭延踏进前堂之前,颜护卫低声在他耳边说:“主子放心,都已经按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无人敢指证三小姐。”
谢庭延淡淡嗯了一声,才跨进门槛。
敖萱见到谢庭延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道:“二哥可以作证!我听见安夏在叫二少爷,二哥一定是看见了!”
威远侯看向谢庭延。
谢庭延进门连看都不看谢凝霜一眼,眉目中还隐隐压着怒气。
谢凝霜心中明白,谢庭延那么恨他,趁这个时候赶来,必定是要踩她一脚的。
毕竟,他先前巴不得杀了她。
虽然这些家仆的话都是偏向她的,但是只要谢庭延一人不帮她说话,便能坐实了她的罪行。
若谢庭延指证她,能让他心中觉得痛快些,那她便认了。
威远侯看向谢庭延:“你可看见阿珞把萱儿推进水里了?”
谢凝霜垂眸,指尖泛凉,心中已不做任何期待。
谢庭延看着谢凝霜,淡淡点头,“我确实看到三妹把四妹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