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西州之乱,拨云见雾
“冷大哥——,冷大哥——”来人速度奇快,风风火火,转瞬便到眼前。只见他一身江湖平常打扮,后背一柄宽阔大刀,面色白净,头光无发,只在头顶部分续了几缕头发,系个小猪尾辫子。此人以速度著称,日行千里,行事风风火火,又因姓风,单名一个珏字,江湖人送外号——风火轮。
风火轮——风珏,东南沿海福州人士,少年成名,心比天高,打遍福州无敌手,却不知山外更有一山高,一到京城,因缘际会,便被云在天给收拾了,从此铁了心的跟着云在天,大哥前,大哥后的大献殷勤。此刻,风珏已经出现,想必皇帝必是将云在天也遣来了西州府。
冷元焱颇有疑惑,稍一深思,便也释然。
西州府之事,原以为只是寻常事件,现如今看来,并不寻常,事关江山社稷,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等闲视之。想必皇帝也是抱有如此想法,所以派了云在天前来解决。
“这里”冷元琰气定神闲的出声。
“冷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呀!可让我一顿好找,原来那西州知府并非胡说。云大哥让我告诉你‘速回西州府!’”
风珏喘着粗气将云在天的话传给冷元琰听,冷元焱却并不答他话,只是取笑道:“阿珏,你堕落了。西州府至此地,才多远,你却如此气喘吁吁。想必是在天这些日子并没有好好督促你练功。”
被冷元琰如此一说,风珏自知冷大哥说的是实情,自己甚是惭愧,只能窘迫的低下头。
冷元琰见状,颇觉好笑也不跟着穷追猛打,只是起身飘然而去,留下一句话“那女子形迹甚是可疑,为做惩戒,就罚你将她带回西州府吧!”
风珏此时的心里是苦的,苦苦的,可是有苦也没地儿说啊,只能老老实实的将‘那女子’背回西州府。
话分两头,冷元琰离京当日,云在天也得了皇帝旨意出使西州,皇帝也并未说明是何事,只授予云在天相机行事之权。他与冷元焱本是同一天出发,一路快马加鞭,本以为能追上冷元琰,同去西州府。
却在赶路休息时,遇着两个落草为寇的歹人。云在天何许人也,当朝云大将军独子,武功高强,文采斐然,岂能让两个歹人欺负了去。当场默不作声,又以眼神示意风珏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伙歹人究竟有何目的。
果然,歹人见云在天与风珏昏迷不醒,欲将行事。
“大哥,这小子文质彬彬,衣着不凡,想来是个富贵书生,身上钱财必定不会少。”说着就扛着刀,欲近前去。
那被称之为大哥的人,却是不放心这个小弟,出言提醒道:“二弟,小心行事,莫要伤他们性命,记住,我们只求钱财。”
那小弟闻言,兴奋的满打包票“得勒,我先去搜这书童!”
这边,云在天听那大哥言语,不似平常草莽之人。心里却在嘀咕“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哪知这边,风珏听得那二弟要先搜书童。这里只有两人,除了云大哥,就剩自己,那书童不正是自己?
他行走江湖,还未被宵小近身,若莫名其妙被这几个无名之辈搜了身,那他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遂学着话本上江湖大侠的样子,暴起,一跃桌上,大喝道:“尔等小儿,谁敢近你爷爷身前,还不快速速受死!”形象务必要高大威猛,声音务必洪亮,最好能传到三十里之外。
那两歹人才落草为寇,这正是做的第一单买卖,哪见过这等阵仗,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倒是那大哥,只说了一声“跑”,两人便分开南北跑了起来,看样子,事先不知演练了多少遍。
跑?在有风火轮之称的风珏面前逃跑?有胆儿!
风珏已暴起,人也跑了,云在天再继续假装也是无用,遂与风珏一南一北将那两人抓了回来。
那两人心里却是崩溃的。药店老板不是说这药‘名曰:三日睡,顾名思义,普通人食之,可睡三日’,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如假包换!’如今,这算个什么情况!为今之计,只能求饶!
只听得那二弟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跪地求饶还不忘向那大哥使眼神道:“好汉饶命,大侠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我就救命呢,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大哥你说是不是。”
风珏见这人如此狡猾,还未开口,只听那大哥道:“今日之事,是我等大意,既已被擒,便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二弟闻大哥此言,却是急了“大哥!你说什么呢?还不快求求这两位大侠,也好放了我们,今后做牛做马,不忘相报。”
云在天悠然的喝着茶,看着眼前这兄弟二人。
老大是个正直的汉子,老二却颇为狡猾,只是他们这模样,实在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心中便起了疑虑。
“我可以放了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可有疑问?”
见此,那老二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忙不停的点头道:“愿意!愿意!没疑问!没疑问!”
云在天便问“你们从哪儿来?又到何处去?又为何会沦落到此地?”
那老二却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迟疑的望了老大一眼,得到老大肯定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见此,老大只能顶替而上愤怒道:“我们兄弟二人,从西州府而来!那里已经是人间炼狱了!”说着竟然不由流下热泪。
我们兄弟二人,本是守城的官兵,从去年腊月,到今年开春,西州雨水就一直没有停过,整整下了三个月啊!雨水引发山洪,阻隔了道路,西州城便成孤城一座。不知从何时起,城中便无缘无故有人死去,起先是每天一个两个,倒还不足为奇,后来竟变成十几二十个,最多的一天,竟然有三十三个之多!一时之间,西州府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死亡便降临到自己身上!
这整个西州府才多少人啊!照这个死法,西州府不得死绝了!此时西州知府却站出来说,我们西州府滋生了瘟疫,那些死去人的尸体,不能留在城内,需交由官府统一埋葬,待瘟疫过去,再由官府出资立碑铭记。一时之间,知府大人成了百姓口中的青天老爷。
可我们却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我们兄弟日日守着城门,谁见过大晚上偷偷摸摸运送尸体出城的,而且连副棺材都没有。于是我们便乘轮休之际,夜探知府府衙,不料被发现,终没逃过知府爪牙,随后我们便被人随同那些尸体一起运到了城西乱葬岗。所幸我们兄弟命不该绝,又无地可去,才有今日此事啊!
云在天越听脸色越是发黑,风珏却是早已暴跳如雷,嚷嚷着要去宰了那知府。
那老二却是涕泪纵横道:“你去宰了知府,他乃朝廷命官,你拿什么去宰了他!”
风珏闻言,正欲亮出云在天身份,好叫这两人知道,什么叫做朝廷命官!却被云在天叫住。两人收拾好心情,又与那兄弟二人告了别,劝其莫在行此营生,便在兄弟二人千般感谢,万般保证之中匆匆离去。
且说博果尔兀自昏迷,被风珏从镜湖扛回了西州府衙。冷元琰只叫他扛回来,又并未告知如何安排,风珏只能依据冷元琰的表现推测,‘形迹可疑?’风珏也就不管那么多,“冷大哥正直无私,他说形迹可疑,就必定形迹可疑”如此一想,便直接扔到知府大牢里去了。
博果尔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都快断了,又打量了一下所在,四四方方的房间,用栅栏隔开,不是监牢是什么,博果尔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辈子,竟然还会进大牢!“那冷元琰不认识我也就算了,他怎能将我打晕,又将我送进牢狱,究竟是什么意思?”
“嘿嘿嘿,小姑娘,你说什么,你说冷元琰?”
“老不死的,人家小姑娘才刚醒,你就上前搭讪,这样不太好吧?”
这时,博果尔才注意到,这里并非空无一人,隔壁的牢房,竟然还关着两个奇怪的老头。这两老头,年纪大约都是五六十岁,其中一人做文士打扮,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个翩翩公子,只是手中少了折扇;另一人做医者装扮,此刻手上还持有银针,旁边还有个小草人,想必刚才他正在对着小草人练习穴位。
长着都已经主动,做晚辈的岂能无所表示?“在下博果尔,见过两位前辈高人!”
本是寻常举动,却惹得那书生哈哈大笑!博果尔正是一头雾水。没想到那医者一个收手,银针不见,也走上前来,细细打量这她。似要将她盯出个眼窟窿一样。
那书生率先开口“小姑娘,你果然对我脾气,你可愿认我为师?”
见此,那医者也不甘落后,“小姑娘,你跟着我吧,认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