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日光热烈,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有一座孤岛伫立其中。
这里远离陆地,茫茫深海,甚至连出生在此处的鲛人都不知道具体位置,祖祖辈辈围绕着孤岛在此定居。
岛上有几座石头砌成的房子,镶嵌着五彩的珊瑚和贝壳,一串串彩色小水晶挂在窗前,风一吹,散射出七彩的光。
朝向东边的那间屋子里,有一个贝壳床,床的中间,躺着一个男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沉睡中且十分俊俏的男人。
挂在门框上的贝壳帘子叮铃作响,一个红发姑娘走了进来。
梦儿拿着一堆今日新采的食物来看他,她把小鱼、小虾、海葡萄,还有一个偶然捡到的漂亮石头,一并摆在男人身边。
新鲜的虾味刺激的梦儿吞咽了下口水,然而男人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歪着头看着沉睡的男人,梦儿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时候醒呢?
你都睡十天了,在睡下去会饿死的。”
男人没有外伤,至于有没有内伤她查看不出来,但是他呼吸沉稳,真的就像睡过去一般。
梦儿请附近的老鲛人来看过,也都找不到原因,索性就把他从海边搬到自己岛上的家了。
她想着,万一他是个人类,在海里睡觉岂不是要淹死了?
梦儿虽然没有离开过家,却也听说过人类的趣事的。
族中最年长的彩妈妈,年轻时是勇敢的冒险家,跟随一队自发组成的探险队伍,游过了万里大海,最终登上一望无际的的陆地。
想到听过的那些经历,梦儿不由得兴奋起来,她趴在贝壳床边,喋喋不休的讲起彩妈妈在陆地的见闻。
“据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村子,里面人妖神和谐共存,我们鲛人一族,也遇到了来自其他海域的同族呢!”
后面却因为鲛人泪可以化作珍珠,被神族追捕,历经了好一番风险才回到家。
彩妈妈说:人类男子呀,长得比鲛人男子好看。”
她盯着面前的男人,不由得傻笑出来,确实是好看很多很多。
床上的男人躺着一动不动,连胸膛都看不出呼吸的起伏,然而面色却并不苍白,嘴唇泛着淡淡的粉,一头银丝如海草般柔顺。
五官十分俊秀,族中最好看的男鲛人清水也没有他的一半好看。
嘿嘿······梦儿捡他回来一点都不后悔,就算他一辈子不能醒来,放在这里沉睡也是好的!
就像她的贝壳和水晶一样,可以永远保存在岛上不褪色。
——————————————夜晚,一轮圆月从海平面慢慢升起。
满月的光辉温柔的撒在海面上,倒影被一波波浪潮打碎,荡漾在无尽的海洋里。
梦儿在海底还有一个更大更华丽的贝壳床,鬼使神差的,她今晚不想去海底睡。
俯身听了听男人心跳还在,便披上一件外衫,在窗前的红珊瑚桌子上趴着睡了。
海风吹进窗子吹起梦儿的发丝,她披在身上的外衫无声的掉在地上,一头海藻般柔顺卷曲的红发披了满背。
此时月光以一个恰好的角度映照进来,正对贝壳床中间的男人。
沉浸在一片黑暗中的相柳终于感受到了光亮,他用力的挣扎着,试图从沉沉的梦中脱离。
相柳皱了几下眉头,手指用力地握住,随后猛地睁开眼,缓缓的坐起来环视西周。
义军、义父、追逐、厮杀······回想着之前的一切,相柳有些疑惑。
他不是应该跟同袍一起,以身殉国,永远的死在那片海岛了吗?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不是他在清水镇的房子,也不是义军部的地方。
屋子不大,视线扫过屋里花里胡哨的彩色摆件,便落到窗前的少女身上。
月光给她的红发镀上一层朦胧的光,白皙的面容被衬托的更加精致小巧,此刻正毫无防备的熟睡着。
红宝石般的小嘴微微张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弯弯的翘起。
相柳起身,在窗前迎着月光凝神,二指并起运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天,果然,曾经妖丹运行的地方空空荡荡。
满月,原本是大妖妖力最盛的时刻,可他的妖丹在那场以自毁为代价的战争中己经消散,现在,他的灵力弱到几乎是普通人类。
体内残留的妖力几乎微乎其微,流淌在他的血脉里。
妖族修炼便是为了去本能化人形,一旦没了妖力压制,兽性便会占据上风。
满月的月光,会助力妖族修炼,越是厉害的大妖,助益便越强。
可若是失去了压制本能力量的妖丹……猛然!
相柳体内似乎有两股相克的力量在冲撞,他闷哼一声,疼的几乎站不住,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两颗尖尖的獠牙生长出来,清明的眼眸也染上一抹危险的血红色。
神志在慢慢消失,野兽的本能占据了相柳。
他看向眼前的熟睡中的少女,死死的盯着她的唇,渴望品尝里面流动的血液。
窗台前,月光下。
高大的银发男人俯身看向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少女,猩红的蛇瞳逼近,獠牙若隐若现。
他有很严重的内伤,鲜血的滋味,己经很久没品尝过了······眼前这个少女,周身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如果吸她的血无法自控,会首接杀死她!
可是在这孤岛,少女就是最美味的猎物。
“不!”
相柳低吼一声,后撤一步离少女远一点。
他闭着眼,尝试把伤害眼前少女的念头赶跑。
这声响把梦儿惊动了,她朦胧的醒来看向贝壳床。
看到沉睡的男人醒了站在一旁,瞌睡一下子消失。
梦儿高兴的跳起来抓着相柳的手臂,不停的问他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不舒服?
海上的夜晚是漆黑无比的,月光照耀的地方才有光。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他们的腰上,她看不到相柳隐藏在黑暗里的上半身,那猩红眼眸和可怕的獠牙,正死死盯着她的唇。
小手从上到下捏了捏相柳的身体,确认完好无缺,又贴着他的胸膛听心跳,嗯,确实好好的活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是人类吗?”
“你怎么会掉到这么深处的大海里呢?”
“你要不要吃东西?”
饱满、红润,涌动着鲜血,一开一合喋喋不休,吵得他头疼······梦儿终于感受到气氛不太对,男人不说话,面容也隐藏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她上下其手检查。
她突然觉得有些危险,没有思考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