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历10035年秋。
\r树叶凋零的同时,也意味着江浸月已经是一个六岁的儿童。
\r剑眉星眸,鼻梁上挺,刚毅俊朗的外表毫无六岁孩童的纯真可爱。孤傲的背影总是冷冷的,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四个字——生人勿近。
\r是日,江家家主江明召开紧急家族会议,奇怪的是,竟然还叫上了自己。
\r会议室内,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江家人,小人大人老人,不同年龄阶段的应有尽有。虽为亲人,但是对于江浸月来说,却是如此的陌生。
\r堂屋正中,江明端坐首位,待室内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江明这才出声:“江枫,江浸月,你们两人站出身来。”
\r江浸月闻言一惊,有些坎坷不安地站了出来。他的身旁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正是江浸月的堂哥江枫。
\r虽然只有七岁,但是他已有较大的块头,一身肥肉怎一个彪悍了得。唇角经常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实则坏事做尽,打架斗殴欺负弱小,就差还没调戏良家妇女。
\r瞥视江浸月一眼,江枫微微皱眉。
\r“老爷,我家江枫最近并未招惹谁吧。”一个雍容美妇似有犹豫地站起身来。
\r不提倒好,说起此事江明不由怒哼一声,神色骤然一凛,道:“他给我惹得麻烦还少么?随准你站起来的,坐下!”
\r美妇吓得脖颈一缩,立马坐下,愣愣的埋头不敢做声。
\r待了片刻,江明这才话锋一转,和声道:“我们江家也算有些仙缘,想我年轻的时候结识过一位好友,不曾想像他竟是一个道修者,如同仙人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r寂静,室内众人都被这席话说得惊骇异常,心下神往,只是让江浸月和江枫站出来作甚?内心有些狐疑,众人凝听的同时开始暗暗做起打算。
\r“此次得知好友的门派内正在招纳弟子,作为挚友,他为我江家争取到了两个名额……”
\r“什么!二伯,你该不会把这名额给了他们吧,我家媛媛为什么不行?”最不能让人接受的猜测成为现实,男子拍案而起,怒得满面潮红。
\r“是啊二伯,这江枫就算了,可是那江浸月……你不能这般偏心,为何不选我家宏儿?”
\r……
\r“放肆!”眼见众人越发猖獗,江明也是气得老脸通红,“你们当真不把我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r室内静了片刻,江明这才叹息道:“不是我有心偏袒,只是这选择的弟子规格甚严。非男子不得入选,非五至七岁者不得入选,非身体健全者不得入选,非……”
\r一个个‘非’字宛如千斤巨石压得众人万念俱灰。冥冥中似有注定,经过多番淘汰,最终剩下的也就只有江浸月和江枫两人。
\r“今日我让大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宣布这件事情。好了,你们两人留下,其余的自行散去吧。”
\r待众人渐渐散去,室内唯剩他们三人,适才严肃的气氛也变得柔和起来。
\r江明向二人大致讲述了一番情况,原来他们即将去的乃是流云山的古风派。
\r“好了,具体情况还得你们去了才知道,记得五日后巳时一刻(9:10)到后堂等我,到时候自会有人亲自来接你们前往。”
\r即将远足,江浸月不知又会待到何时才能拜祭父母。向二爷爷表明心中所想后,江浸月便向着风露镇而去。
\r秋风瑟瑟,飘零的枯叶缓缓落在这两处坟头,坟前的石碑久经岁月有了少许破碎。
\r四周寂静无声,如同此刻江浸月的心情,淡淡的伤缠绕着秋风旋转。
\r不知跪了多久,数片落叶已经嵌入他的发间。秋风寒气凛冽,对于他来说似乎毫无影响,耳畔回响着父亲临终前的话语。
\r“小浸月,爹爹只怕不能再照顾你了,你的娘亲还在天上等着我呢……”
\r“浸月,记得善待江家人……”
\r“莫要动怒,切记……”
\r……
\r时隔近三年,江浸月依旧清晰的记着这些嘱咐。住在二爷爷家也近乎两年之久,面对外人的冷视不屑,江浸月也不愤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却是无人再敢同他交手打斗。
\r心境若水,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内心,冷傲得几近决绝的外表。即便是有心结识他的人,也不敢上前与他攀谈。
\r拂晓时分,江浸月对着坟前默然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远去。
\r行走在风露镇的街道,本来清静的街巷被一抹抹朝阳唤醒了生机,吆喝叫卖,逐渐展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r“啊,什么东西,跑的好快……”
\r“妖怪!”
\r远处传来阵阵惊叫,一时间迅速成为整条街道的热点。人人手中各执兵器,锄头、斧头、汤勺……执拿着武器跃跃欲试。
\r街巷尽头,一个比江浸月矮上几分的孩子迅速朝自己的方向跑来。娇小的身子跑得飞快,一路逃窜留下道道残影。
\r越来越近,江浸月忽的眉梢微皱。那是个长得异常乖巧的小女孩,长发披肩,却是如同冷月般耀眼的银色。
\r本应不俗的小脸已被淤痕污垢破坏,脸颊上还有着明显的两道泪痕。因为跑得很快,长长银发飘荡在脑后,灿灿阳光下竟然光彩夺目。
\r江浸月的心下一颤。眼见银发女孩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从未有过的怜惜。
\r江浸月没有动,宛若一尊雕像伫立街道正中,朝阳下的身影有些伟岸。
\r银发女孩在跑到他的身旁时突然驻足,无声无息地躲到江浸月的身后。虽然她的脸上污痕满布,但江浸月还是看到了她的脸上腾出一团红云,银发下更加显眼。
\r“她不是妖怪。”
\r江浸月伸展双臂挡住众人,声音冷冷的,让人如同坠入冰窖。
\r身后的女孩紧紧揪着江浸月后背的衣服,听闻他的话语,似乎有些感动,娇小的身子蓦然微微一颤。
\r众镇民也是不由一愣,被一个孩童骇然驻足,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现在的大人改作害怕小孩了?
\r“哼,小屁孩也学英雄救美啊?”
\r“什么救美,分明就是个小妖精。”一旁的大嫂怒目而视。
\r“小屁孩赶快滚蛋,我们要替天行道了。”
\r“嗨!没反应,莫非他被小妖精迷住了?”
\r……
\r江浸月终于忍无可忍,声音更加冰冷几分:“她不是妖精。”
\r“......?”
\r“谁家的小孩,老子今天就替你父母教训一顿。”一个手持汤勺的胖子豁然一掌拍了过来。
\r江浸月目光如刀,胖子的手掌尚在半空却被他的小手突然钳住,反手一转,只听见‘咔’的一声裂响。
\r谁也不能想到,一个小孩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在折断胖子的后,江浸月顺势一带,一脚突然踢在胖子的小腿上。
\r“轰……”胖子顿时来了个狗吃屎,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r一切发生在风驰电掣间,谁也没能看个所以然胖子就轰然倒地,一副要死不得活的病重模样。
\r乘着众镇民尚在惊愕中没能回过神来,江浸月突然转身,抓着女孩的小手迅速远去。如同微风吹过,待众人醒过神来,两人早已消失的无踪无影。
\r一片密林内,枯黄的树叶随风卷落,满地的黄色如同此刻的阳光般灿丽动人。
\r两个小孩躺在满地的黄叶上小憩。
\r忽然,其中的一个小男孩站起身来,面色一如往常的冷然,不是江浸月又是何人:“我走了。”迈出数步,他又恍然停住脚步,“你,好自为之吧。”
\r约定的期限还有三日,三日后便要前往流云山的古风派了,虽然距离江家不算很远,但是他也该回家做足准备。
\r踏上去往江家的归途,也不知江浸月有意无意,选择的道路竟然是三年前的那条僻静山道。
\r身后总觉的有人相随,无论他加速还是减速,身后的那人总是能够不紧不慢的跟上。不用回头江浸月也能猜出那人是谁,正是之前他救过的银发女孩道月儿。
\r两人似乎皆有默契,一路上就这般一前一后,静静地走在僻静小道。待到饿的时候,江浸月便分出一份食物放在路旁。
\r行走良久,耳畔忽然嗡嗡作响,就像有着无数蜜蜂从身后一涌而来。
\r江浸月骇然转身,却忽见道月儿倒在地上,双手半撑着身子不住后退,却是怎么也难以移动分毫,脸色一时苍白之极。
\r而距他们较远处的半空,漆黑一片的蜜蜂向着二人嗡嗡飞来,声势甚是骇人。
\r江浸月不及多想,急忙跑到道月儿身侧。一探究竟,竟发现道路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颗植物,一圈圈的绿色藤蔓牢牢缠住她的双脚。
\r藤蔓虽然不算*,但是它如同有着自己的思想,一旦有生物接近便会疯狂的缠绕上去,然后死死的捆住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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