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年轻医生走出房间后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屋里倾刻又只剩下周时安和许言轻两人。
一站一躺,一垂眸一抬眼,目光隔着空气相撞,二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一时有点儿诡异。
片刻后,还是许言轻先动了,他侧了下身手臂撑着床就要起身,周时安见状三两步走过去将人扶起来,“你要做什么?
即便不想留在医院,那也先把今天的点滴打完了,好吗?”
一句话,语气从微微急切到逐渐和缓,再到带着些恳求,许言轻听得愣了一愣,而后抿了抿唇,有些尴尬道:“呃,我要去卫生间——”周时安一侧唇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下,淡定道:“我扶你过去。”
许言轻无语,“……我能走。”
“但你身体还很虚,”周时安不由分说扶着人站起来,“而且医生都说了你需要休息。”
那医生还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哪里用得着你这样?
不过许言轻只是心里怼了对方一句,他急着去厕所,也不欲与其多说。
等他再出来,周时安正在门口背对着他打电话,许言轻听了两句对方便挂断了。
“你有事儿就去忙吧。”
许言轻又被扶着躺回了床上,“我自己等着打点滴就行。”
周时安帮许言轻盖好被子,又搬来张椅子放在床边,坐下来后才不疾不徐道:“你别管了,一会儿你可能还会发烧,我让秘书把重要文件送来就行,不影响工作。”
“你没必要这样!”
许言轻不明所以。
周时安看着对方漆黑澄澈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言轻,你不知道当时在飞机上你的状况有多吓人,你都烧迷糊了,幸好那时飞机正在降落……可就算这样,赶到医院后,也差点因为处理不及时导致严重后果。”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言轻皱起眉头,他以前不是没发过烧,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情况。
“厉长泽,也就是刚才给你检查身体的医生,说你是因为酒精刺激导致胃肠膜受损感染,还有那个地方也……”周时安说着停顿了一下,眼神回避了一瞬,才斟酌着又开口:“没及时清理干净,还有你最近可能太过劳累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再加上没及时发现发烧,长时间体温过高造成缺氧,所以才会晕了过去。”
周时安转述了许言轻的具体病情,许言轻闻言微微垂下眼,沉默了半晌,抬眼又看向对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有事儿问那里的管家来着,顺道问了一句我睡觉那屋的主人。”
周时安坦言道。
“哦,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许言轻又问。
“我叫周时安。”
周时安就知道这人没看到他发的信息。
“周时安?”
见许言轻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情,周时安点了点头,肯定道:“对,源时的周时安。”
许言轻一霎那有些恍惚,他确实没想到一夜情对象竟然是这个人,商界的后起之秀,排名前几的跨国集团源时的现任总裁。
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斟酌了片刻,认真看向对方:“周时安,首先我要跟你道一声谢,昨天谢谢你帮助了我。
其次发烧这事儿虽然跟你有点儿关系,但我不会因此为难你,这件事你不必记在心上。
最后,那晚的事情,我们就当它是个意外际遇吧,我没有其它病,你也身体健康,这就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大的幸运,也是我们应该值得感恩的地方。”
周时安听对方说完眼睛亮了亮,他有些意外对方这样说,于是他接着问道:“若是我们有爱人呢?”
“若是有爱人……”许言轻别开了视线,本来就有些虚的声音放的更轻了,“那就跟对方坦承首言,如果对方接受,那便用一辈子的爱去跟对方忏悔,用此生不渝的情去向对方践诺。
如此,才不辜负爱人的心。
若是对方接受不了,不论原因,我们都应该好好安抚对方,好聚好散,毕竟爱过。”
许言轻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这种话说起来很容易,指点江山谁都能摆话两句。
可如果这种事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许言轻不敢想,林希辰若是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而是自己先做出了出格的事,即使知道自己是迫不得己,对方依旧接受不了自己身体“出轨”,那该怎么办?
哭吗?
只怕到时会难过到哭不出来,后悔到不知所措吧。
“你在想什么?”
看着许言轻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周时安皱起眉头,不解道:“难道你有爱人?”
“没有。”
许言轻很快否定,他再次看向周时安深邃的眼睛,坚定道:“所以,就让这事儿过去吧。”
“……你不打算问我吗?”
周时安等了一会儿,许言轻没有再说话,他不知怎么,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问你什么?
有没有爱人?”
许言轻说着,轻轻笑了下,“你以为我不看八卦吗?
我知道源时那个年轻英俊的总裁不仅还没有结婚,诸多追求者更是为了摸清他到底喜欢s什么样的人,伤透了脑筋。”
“所以……若是他有了爱人,你说大家还会为此伤脑筋吗?”
对上许言轻略带促狭笑意的眼睛,周时安也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半晌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许言轻:“可你昨天早上说要我…”许言轻不等周时安说完便打断了他,“当时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疼得很的时候,你竟然对那些事儿好像一无所知……对不起!”
周时安真诚的说道:“是我不好,这事本就是我造成的,我……事后不仅没做好善后,还……好了,”许言轻再次打断对方,“我都翻篇儿了。”
但看对方还在自责,他又添了一句:“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我有困难的时候,记得搭把手。”
林希辰一定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还有林希语的那份产业自己短时间能将它打理好吗?
这些都是即将面临的问题,许言轻自然不是一早就想利用眼前这个人,他也是话赶话到了这里,忽然想到这些问题。
而且这人总觉得亏欠他,若是到时候他肯帮自己的忙,那有些事必定会好办许多。
许言轻想若是以后能顺利割断那些纠扯不清的感情,于他而言是好事,于周时安而言帮了他的忙也能了却他心里的负担。
然而,还没等他真的遇到过不去的麻烦,请周时安帮忙,周时安倒先来了句:“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