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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九野

乱江山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为了追寻心中那份莫名的感情,一名少年带着一条奇异的小白蛇离开了人迹罕至的绝地大裂谷,来到了九天之上……从此,这片古老的天地又多了一个传奇!

主角:   更新:2023-08-07 23: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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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天之九野》,由网络作家“乱江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了追寻心中那份莫名的感情,一名少年带着一条奇异的小白蛇离开了人迹罕至的绝地大裂谷,来到了九天之上……从此,这片古老的天地又多了一个传奇!

《天之九野》精彩片段

岁月荏苒,亘古不存。
钧天历×××
晨光熹微,树影婆娑。
一缕袅袅炊烟从树影之中隐隐飘起,升向高空,随风而散。
几只猿猴蹲坐在陡峭崖壁上的几棵贴壁松上,将目光缓缓移向炊烟升起来的方向,只可惜晨雾浓厚,一眼望不到底。于是,几只猴子又将目光投向旁边飞流直下的水瀑之上,水瀑飞溅的水流有如银白的缎带直直倾向涌动的晨雾之中,然后穿过云雾,最终荡入下方幽深的潭中。
潭水碧油,深不见底。
潭边不远,一圈竹篱隐隐浮现,藤蔓纵横交错爬行,绕满了竹篱上下。
青石小路从前方的小溪边左转右转的蜿蜒穿行到竹篱前,然后穿过竹篱,停在一间原木台阶前。木阶上方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原木小屋。
小木屋明显是就地取材,削去皮的滚圆木柱被整整齐齐地打进土里,形成了小屋的四方地基。上方坐落的小木屋也是方方正正,木屋正面一扇上下开的木窗被斜斜支起,露出屋内窗下整洁的一角床铺。而屋顶倾斜的砖瓦则显示了此地雨水的丰盛。
竹篱之内,青石路两边,一边是一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畦,地里扁豆等各色蔬菜长势茂盛,菜叶油青,果实饱满,可见主人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料理这个小菜田;而另一边木屋的窗下则花团锦簇,各色鲜花争妍斗艳,为这个清冷的小屋平添了一股勃勃生气。
“吱呀”,小屋的木门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一个十四五岁的蓝衫少年从屋里轻轻走出。
少年身材颀长,五官平平,毫无吸引人之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少年五官非常端正,是的,非常正,正的有点不现实。而在匀称的面庞之上,有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深邃的双眸之中显露的是经历过一切,又看透一切的平静的眼神。
少年身形偏瘦,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扎于脑后。少年整个人给人一种感觉,仿佛是隐居世外的一个落魄书生。
“雪儿,雪儿,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少年扯着嗓子,站在木阶之上,对着深潭左上方郁郁葱葱的树林大喊道。
“这个小东西,总是不让人省心。”少年自言自语道。随后走下木阶,在菜畦里扒拉了几下,也不知道找什么,随后又返身走回木屋,随手关上了木门。
紧接着,屋里响起了一阵叮当声。好一会儿,木门又被推开,少年的身影又一次显现在门前。
只见少年一身黑青色打扮,下身取代蓝衫穿着怪异的绑腿长裤,脑后的长发被一条黑色头绳紧紧束住。腰畔则是由不知名兽皮做成的刀鞘裹着一把制式长刀,刀尖部分稍稍弯曲向里。在少年的背后则背着一把硬竹木弓,以及一桶仅露箭羽的长箭。
少年弯腰紧了紧绑腿,随即关好木门,穿过竹蓠向溪边走去。
来到溪边,少年轻车熟路的踩着溪中凸起的石块轻飘飘的向对岸飘去,随后闪身进入后面浓密的深林之中。
深林之中,古木参天,一棵棵千丈之高的巨木犬牙交错,稠密的枝叶相互穿插掩映。地面腐败的枯叶堆积的层层叠叠。这所有的一切显示着这片原始林木的悠久历史。
此时,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一棵巨木横伸出去的枝杈上。说是枝杈,也有三人合抱之粗,简直粗得不像话,人走在上面就像走平路一样,而少年倚在后边同样粗大的树干上,手挽竹木弓,箭搭弦上,聚精会神的盯着下面的灌木丛。
灌木丛边是一株结有朱红色小果的植株,明显是被人放置于此的。
少年静静的等待,如此过了许久。下面的灌木丛后边传来簌簌的响声,少年的身体渐渐绷紧。
突然,从灌木丛斜刺里冲出一道红影,直扑向地上放置的朱果而去。几乎与此同时,少年的箭也离弦而出,没有发出丝毫破空声,直向红影射去。
“噗”的一声,红影直挺挺的向下倒去。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纵身一跃,就从数十丈之高的枝桠上跃下,中途借助下面横伸出的枝干,几次翻身,最后双脚稳稳踩入软绵绵的枯叶之中。
少年走到倒下的红影身前,伸手提起了红影。
这是一只浑身长满艳丽红色羽毛的大鸟,全身除了头部些微闪露着金绿色光泽的羽毛,其他部位都被这种红色羽毛覆盖,就连宽大扁平的喙部和粗大的趾蹼都是红色的。
“运气不赖,只此一家的朱鸭,又可以开开荤了。”少年明显很高兴,从朱鸭的脖子上拔下箭支,擦了擦箭头,随手插回背后的箭筒中。
“有了鸭,还需要弄一点虫草。”“只不过…”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不过,很快,少年马上又下了决心,“又不是没去过!”
于是,少年麻利地收拾好朱鸭,背在背后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布袋中,紧了紧衣服,抬头看了一下巨树,辨明了方向,纵身跃上一棵巨木。在纵横交错的枝干中如履平地,奔向远方。
少年一路疾驰,很快,眼前的树木越来越稀疏。终于,少年停下了脚步,向前俯身望去。
眼前赫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渊,黑渊四方都是垂直陡峭的绝壁,向下望去,黑魆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刺耳的风吹石洞声。
少年抬眼望去,只见在黑渊的一侧突出很大一片空地,上边生长着成片的奇形怪状的虬木,树根盘根错节,相互纠缠,树木表皮皲裂,风化严重,苍白的树身,毫无枝杈的树干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石林。
很快地绕到生长虬木一侧的崖壁,少年放缓脚步,尽力像虬木林中望去。观察良久,“来的时机刚刚好。”少年自言自语道。
于是,少年攀着崖壁上伸出的藤蔓,借助脚下偶尔凸出的石头,像一只壁虎一样,很快地来到百丈下方的虬木林中。
刚一着地,少年马上跃向虬木林边缘,开始一根树干一根树干地检查。
终于,在一根树干下,少年发现了几节朱红的虫状的植物,个个肥大饱满,依附于虬木的根部。
少年抓紧时间将这些虫草采集起来,放于身后布袋中的一个空木盒中。然后,再一次仔细地查找。
良久之后,感觉差不多了,少年直起身子,擦擦脑边的汗水。抬头望望头顶已逼近中天的太阳。“该回家了!”少年深吸一口气。
转身望了望空地后边不远处深陷地下的巨大石坑,尖利的石峰跟跟拔地而起,像一把把利剑指向高空,石坑再里边,则是黑魆魆的一片,不知通向哪里,也不知通向何方。
少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收回望向石坑的目光,立刻转身向下来时的陡壁跑去。
少年故技重施,抓住藤蔓缓缓向上爬去。
突然,少年的鼻子翕动了两下,转头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哪来的驱虫粉?应该再没有人来到这个地方吧?”
少年心里很是奇怪。自己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不用说活人,死人也没有碰到过一个。
压下心中的疑问,少年索性向气味的来源爬去。
不久,转过一块巨石,一个深入崖壁的石洞出现在少年眼前。洞口明显是被利刃切割过,凹凸不平。
少年屏息静听了一会儿,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于是,少年用力一荡,闪身落入洞口之处。
映入眼前的景象却使少年目瞪口呆。
只见洞里不远处,一位身着翠绿长裙,脸罩面纱,体态婀娜的女子横卧在一块巨石边。女子脚下有一把做工精致,淡蓝色的剑鞘,露出剑鞘的剑柄同样尽显名家做工风范。
少年将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左右打量了一下石洞,在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脚步缓缓移向女子的卧身地。走近后,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彻底显露出来,只可惜脸上蒙着面纱,无法一睹芳颜。不过也不难想象,单从女子露出的眉目间就可以判断出面纱下怎样的一副天香国色。
女子双眼紧闭,似乎是在昏迷之中,突然,少年注意到女子从袖子之中露出的玉手以及一节白嫩的皓腕上布满了淡绿色的雾气,似乎还在皮肤下隐隐流动。
“果然不出所料。”少年似乎终于确信发生了什么。
随即,少年弯腰将那把看似很名贵的剑捡了起来。入手一沉,似乎与相同的制式剑不同。又掂了掂,“咦?”少年似乎很吃惊。
“锵!”拔剑出鞘,入目的是星星点点的梦幻般的蓝光。“果然。”少年打量着这把剑,发出赞叹声。剑身长三尺有余,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双刃锋利,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吽…”洞外传来一声低沉如山的声音。
“坏了!”少年大吃一惊,立马将剑归鞘,随之将其置于背后。然后俯身将昏迷的女子抱起。
入手一片滑腻,少年心中一荡。
“该死。”少年一惊,立刻压下心中的绮念。转身飞快地跑出洞窟,随手将女子抱于身前,单手撑着藤蔓,死命地向上爬去。
身下传来轰隆声,少年置之不理,依旧死命向上爬去。
终于,爬到崖顶,少年抱起女子,跃上树干,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崖底,一头庞然大物从翻滚的云雾中缓缓现出身形。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静谧的夜晚寂灭清凉,远处林涛声阵阵,潺潺的流水声永不停歇。唯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显示出了对生命的热爱,对生命活力的不竭赞美。
今夜无月,今夜无声;今夜乌云遮月,今夜有人难眠。
生命就是如此,前世的纠缠不清换来今世偶然的相逢;人生的转折没人说得清,也许偶然才是命中的必然。
也许明夜的乌云就会缓缓褪去。
少年将身上最后的弓箭摘下挂在屋子里的墙壁上,转身瞟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佳人。随后走到角落里的一个箱子边,从中取出了许多瓶瓶罐罐,摆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勾勾兑兑地摆弄了一会儿,最后拿着一小碗透明的液体走向床边。
绿裙女子的肌肤下依旧闪现着绿色的云雾状的东西,少年单手托碗,另一只手缓缓伸向床上女子的面纱。
轻轻撩起,少年的呼吸一滞。果然,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呈现在眼前。女子大约二八芳龄,肌肤细腻,浅浅的眉毛修长如画,紧闭的双眸让人无从注目,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小巧的琼鼻,苍白的嘴唇,加上白嫩匀称的鹅蛋脸,忍不住让人感叹上苍造物的鬼斧神工。
少年收拾起心情,盯着绿裙少女紧闭的嘴巴直发呆。
良久之后,大汗淋漓的少年终于将碗中的液体给绿裙少女喂下。至于如何喂下的,那只有鬼才知道。
少年走向一边的灶台,看到小木桌上的一晚冷肉,动都未被动一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匆匆的热了一点冷饭,简单地扒拉了几口,少年洗涮好锅碗。随手拿了一套衣裤,走出木屋,关好木门,走向屋后深潭边。
来到深潭边上,少年又转身走向靠里的地方。原来此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奇特的是,潭中的水在不住的冒着丝丝热气。
少年褪去衣物,纵身跳入这个冒着热气的水潭,溅起一圈水浪…
今夜注定无眠!
清晨,当朝阳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芒时,不知名的各色鸟声早已响彻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吱呀!”小木屋的木门又被轻轻的推开,身着藏青色长衫的少年站在门口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无聊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少年边说边走向门前的小溪边,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中停住了脚步。然后,少年缓缓伸起双手,迎着朝阳,开始了天天必做的功课。
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浑身冒着热气的少年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返回屋里,又取了一套衣服,走向碧绿深幽的水潭边。
日中时分,小屋又飘起了缕缕炊烟,从大展的屋门可以看到,又换了一身月白长衫的少年正在灶台前忙活,旁边桌案上是一盆血红的肉。
“雪儿,是你吗?”少年一边挥舞着勺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喊谁雪儿呢?”此时,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
少年身体一震,缓缓转过身子,看向床上已经醒来手中拿着剑的绿裙女子。
绿裙女子依旧将剑横在身前,“你喊谁雪儿呢?”女子紧盯着少年,又一次问道。
少年将目光移向支起的窗户边,“我喊她雪儿!”少年不急不缓得说道。
绿裙女子随着少年的视线转向窗户。
“啊!”绿裙女子颤抖的大喊一声,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与吃惊,本能地想要将身体向后移动,只可惜力不从心。
只见窗户边上,一个雪白的蛇头,吐着信子,睁着红宝石般的尖细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绿裙女子。
紧接着,白色的蛇头从窗户上游移着翻入窗下的床上。这是一条浑身雪白,只有一尺多长的小蛇。
床上的绿裙女子明显又是一惊,手中的剑已抽出一半。
“木头,这是你从哪里偷来的小姑娘?”床上的小白蛇竟然口吐人言,细长的蛇嘴一张一合,发出尖利的声音。
床上的绿裙女子身体又是一震,盯着口吐人言的小白蛇,手里的剑都忘了拔出来。心里早已被这条小白蛇震惊的无以复加。
小白蛇绕着绿裙女子游了一圈,最后跃向地下,爬上灶台旁的桌子。
“咦,是朱鸭!雪儿好喜欢!”小白蛇昂着蛇头,迫不及待地扎入放肉的盆子之中。可是,小白蛇没有吃到朱鸭,反而被吊到了半空。
“木头,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吃朱鸭!”小白蛇对下方的肉馋涎欲滴。
“雪儿,别淘气,这是生肉!都说了多少次,再不准吃生肉,怎么你就不长记性!”少年手里握着小白蛇的尾巴,苦心教诲道。
“可雪儿就是想吃吗!”小白蛇悻悻道,随即,翻起身子,非常自然地缠到少年的手腕上,可细小的双眼依旧盯着下方的肉盆。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少年身后又传来那个清冷悦耳的声音。
少年将满满的一盆血红的肉慢慢放入锅中同样血红的汤中。
“这里是大裂谷底部,隶属于钧天姊州青阳镇。”少年一边答道一边向炉下塞入一块松油木。这种木头十分耐燃,燃烧温度十分高。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转身在另一个小锅里搅了搅,随手拿起一个瓷碗,盛了一碗,转身走向床边。
“我是在崖壁一个山洞里发现的你,当时你中了毒,昏迷不醒,于是就将你带了回来。”
“锅里的汤虽是大补之物,但你刚醒,不适宜你喝,所以你是无福消受了。这是肉米粥,你先喝点充充饥。”少年边说边将瓷碗递向床上的绿裙少女。
碗中的精细白米长久熬炖之下,吸收了充足的水分,颗粒饱满;加上其中点缀的血红肉粒,红的白的,色泽诱人,看上去十分可口。至于吃起来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绿裙女子皱眉打量了少年腕上的白蛇几眼,伸出玉手接过瓷碗,用碗里的瓷勺搅了搅碗中的米粥。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突然绿裙女子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问道。
“木头想看你戴着面纱如何吃饭!”少年手腕上的小白蛇得意道。
少年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身走向灶台。
“雪儿,开饭喽!”
绿裙女子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少年,低头吃起了自己碗里的粥。
“虫草鸭块汤,我都等不及了,木头,快点上饭!”小白蛇在桌子上跳来跳去。
最终,一人一蛇将一大锅汤都风卷残云地消灭干净。
今夜却是风清云淡,今夜却是月圆之夜。
西天缓缓升起了一轮明月,银色的月辉洒向下方辽阔的大地,同样洒向谷底静谧的小屋前,洒向屋前缓缓流淌的小溪之上,洒向通向小屋的青石小路,同样洒向屋后深幽的潭水中。
不一会儿,第二轮明月又自冉冉升起,整个世界沐浴在银色的世界中,所有东西的身上都披了一层银纱。
紧接着,第三轮明月跃出西天,整个谷底恍如白昼。
随后,第四轮,第五轮…一直到第九轮明月都相继升上高空。此时,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月华的沐浴之中。
屋前木阶之上,斜倚的少年盯着屋顶发呆,一条小白蛇蜷缩在少年的胸前,抬头沉醉在罕见的九月异象之中。
窗前,绿裙少女透过打开的窗户望着星空错落分布的九轮圆月怔怔出神。
少年枕在门槛上,歪着头盯着床上的绿裙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饶有趣味地问道。
床上的绿裙少女依旧盯着夜空的九轮圆月出神,对少年的提问置若未闻。
“该不会也叫雪儿吧?”少年胸前的小白蛇转过蛇头,疑惑地看向绿裙少女。
只不过换来的依旧是无声的沉默。
少年自讨没趣,无奈地继续盯着房顶发呆。
“你应该也不会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你又为什么到这人迹罕至的大裂谷吧?”
“不就是几个大月亮吗!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少年一个人絮絮叨叨,却无人回应。不一会儿,少年或许自感无趣,乖乖地闭上了嘴。
夜越来越深,有几轮明月也渐渐隐去身形。夜色重新笼罩了这片天地。寂静清凉的山谷越显死静。
已放下窗户的屋子漆黑一片,然而,屋里却一点都不显寒冷,从床上地板之下隐隐散出丝丝热气。
“那条白蛇为什么会说话?”沉寂了一天的绿裙少女躺在床上静静地问道。
“你是说雪儿啊!我也不知道,当初我从山林里捡到她时,她就会说话,或许是某一类异种吧!”躺在地板之上,和衣而卧的少年,摸摸胸前熟睡的小白蛇答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青金刀?”少女又问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山野孤儿,父母几年前相继离我而去。所以,除了雪儿的特异,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
“至于青金刀!你不也有青金剑吗?我的刀是偶然之下在山里捡到一块青金石,我去镇上跟铁大叔学了学打铁技艺,然后我回来自己打造的。”
说到这里,少年明显很兴奋,翻身坐起,继续道:“你应该发现我屋子的特别之处了。这一块地下是一片岩浆池,我花费了好久时间才改造成这样,是不是很奇特?”
床上的少女显然无动于衷。
少年丧气地又重新躺回去。
“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就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身体里的毒再过几天就可以驱除干净,这几天你都无法远行,所以,安心养好身体。到时,我会带你去百十里之外的青阳镇。”
“你应该也不认识这里的路吧?”
漆黑的屋子寂静无声,只留万千思绪无处诉说。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昨夜的大雨早已逝去,唯有草木之上晶莹的水珠闪着七彩的光芒不断滴下。
好一场大雨,洗去了几天的尘埃,也洗去了燥热的人心。
崎岖的山路上,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前边窈窕的身影轻盈的步伐丝毫不受脚下凹凸的山石的影响,而后边清秀的少年明显跟的有点吃力,头上的汗水不住汇成一股流下。
“你难道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少年气喘吁吁地问道。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前边的女子不耐烦道。
少年擦擦头上的汗水,望着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只得加紧身形跟上。
终于,在远远的天边出现一条黑线,绵延无尽头,入目不可及。越行越近,黑线越来越粗。最终,黑线的真面目彻底显露出来。
好一座巨城,百丈之高的城墙斑驳绵延,雄壮挺拔的巍峨城墙震撼人心。巨城城墙高有百丈,筑墙的巨大青条石严缝密布。城墙之上每隔百米一座小塔楼,千米一座大塔楼。绵延无尽,两边不可望到尽头。
岁月的痕迹印满了城墙。一座宏伟的城门映入眼帘,宽有数十丈,高有百米之多。城门上方。巨大的“青阳”二字尽显沧桑。
城门之下,人山人海,往来不绝,好一派热闹景象。
远处驻足的少年与女子相对无语。
“就到这里吧!”女子的语气稍显温柔。
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女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挥去心里的阴霾,女子从腰间取出一块不足巴掌大的令牌。令牌用不知名的木材制成,有一种金属质感,令牌呈三瓣梅花状,很是精巧。
递给眼前的少年,女子缓缓说道:
“这块令牌你拿着,以后如果想去天工院,凭借它,你可以取得入门资格。”
女子说完,直接转身飘然而去。
“天工院,好大的来头!”少年一阵发愣。
“记住,我的名字叫慕容幽雪!”声音越飘越远。
少年又是一呆,继而转身大喊道:
“我叫沐易!沐雨飘摇的沐,易海荣天的易!家住钧天姊州青阳镇!”望着女子越来越远的身影,沐易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到。
翻过小小的令牌,背面赫然是一个精雕细刻的幽字。
“慕容幽雪!慕容幽雪!怪不得如此!”少年收好令牌,将心中失落的心情抛掉,转身走向那个宏伟的城门。
越靠近城门,城墙巍峨的气势越是震撼人心,让人不得不感慨修建如此规模如此高大城墙的先人的魄力以及手段。不说青阳镇方圆百里的巨大城池,单说百米之高的城墙是如何修建起来的,就让人瞠目结舌。
少年沐易逐渐靠近城门的入口之处,城门入口出入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两边列有两队重甲兵士,枪戟森寒,闪烁着冽人的寒光。
就在这时,在城门的不远处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开闸的猛兽出笼。地面开始不断震动,越来越强烈。等着进出城门的行人都停下了急匆匆赶路的脚步,纷纷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沐易也随着响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巨大城门的一边,一道巨大沉重的铁门缓缓向上升起。铁门宽有十丈,厚不知多少,铁门下方,并排的尖利锯齿逐渐露出地面,锯齿紧密相连,锋利十足。随着铁门的逐渐升高,一道偏门缓缓出现在眼前。
最终,铁门悬在半高之处,停止了向上缩动。此时,半开的偏门就像蹲伏的巨兽,半张的大口深不可见,锋利的巨齿静静悬在半空,仿佛在静等猎物的到来,然后就狠狠向下咬去。
而此时,地面的震动持续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人的心灵深处。终于,偏门下方涌出了一道黄流,黄流奔腾,一直向着城外涌去。如一股贴地的黄烟急速的向前涌去。
这却是青阳镇的驻军。
只见黄流奔腾,两列清一色的黄角马遒劲有力,马身上密布的紧密鳞片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泽。马身上是身着玄色重甲的骑士,骑士手中两米多长的骑士重枪斜指苍天,一片金戈铁马之气。
在两列黄角马之前,一匹青角马独领风骚,青色的鳞片更显光滑细腻。马上的将领同样身披重甲,只不过手中的长枪比起后面黄角马骑士的重枪更加粗大,更加锐利,在阳光的照耀下,偶尔闪过黑色的锋芒。
沐易望着队列上空漂浮翻滚的将旗,终究也没看到是个什么字。
角马的脚程极快,几个眨眼间,已经消失在远处的山梁之后。
沐易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疑问,随着人流涌向进城的通道。
像青阳这样的大镇,镇里规划分明,十里一城,五里一坊,方方正正,井井有条。镇里人口早已过千万,熙熙攘攘,繁华热闹无比。
镇里店铺林立,小商小贩走坊串巷,行人三五成群,或是游街闲逛,或是驻足赏玩,一副太平盛世之景。
却实如此,如今姊州治下,甚至整个钧天治下,宽广辽阔的土地与稀稀疏疏的人口聚居之地不成比例。
整个钧天大部分还是荒芜之地,百姓赋税几乎可以不计。像青阳这样的大镇,人口几乎都聚居在镇里及周边,镇外土地幅员辽阔,山林密布,平原沃野千里。
百姓耕田无数,而且州治之下也有专属的州田,驻军及州上的一应物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最重要的是钧天有无数耕田器械,人力只是一个辅助。所以,百姓只要不是惫懒到极点,生活都还是过得去的。
沐易习惯的来到竺云城,事实上,他也只对竺云城比较熟悉,至于其他的城坊,他也懒得去转悠。
“哟!沐家小哥好久不来了!你的白晶米早就给你留好了!”
“麻烦沈大娘了,米先在您这儿留着,待我回去时再取!”一边应付着热情的米铺老板娘,沐易一边打量着四周。
“好嘞!小桂子,沐家小哥的白晶米备好嘞!”
“易小子,俺教你的方法可好使?”
“大壮叔,那还用说,我的东西已经打出来了。”
“俺说易小子,你想打什么东西直接让俺帮你打不就得了,还用得着你自己瞎鼓捣么?难道俺会收你十枚子儿吗?你如果想给的话,只要一枚就够了!嘿!嘿!”
看着眼前精壮黝黑,老实巴交,一本正经的打铁大汉,沐易心中实在是无语。
继续向前走去,路过一家茶楼,沐易抬头看了看,转身走进了这家茶楼。
坐在窗户边,要了一杯清茶,沐易望着窗外街上往来的行人一阵出神。
“易先生好像很久都不来了?”一位中年文士轻轻坐到沐易旁边的椅子上问道。
“是啊!”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中年文士,沐易又扫了一眼茶楼。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茶楼里好像都变得冷清了?人们都干什么去了?”沐易疑惑地向茶楼老板问道。
茶楼老板有点惊奇地看了看沐易,随后又了然道:“易先生没听说吗?南边好像起了战乱。”
“战乱?什么战乱?”沐易吃惊道。
“听说是南边两州打了起来!”茶楼老板说道。
“南边距离咱们这里这么远,即便是战乱也烧不到姊州吧?”沐易疑惑道。
“易先生有所不知,据说东部两州也意图染指冀州!”茶楼老板叹道。
“姊冀两州向来交好,这次冀州有难,姊州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唇亡齿寒的道理没人不明白。”沐易长叹一声。
“而且,”茶楼老板继续道:“西部两州据说也不安定了。”
“难道大乱将起,天下狼烟遍地?”
“是啊,所以镇里的许多年轻人都报名参军去了,虽然乱世将至,但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啊!”
“易先生不准备投笔从戎,光宗耀祖吗?”
心里依旧闪现着茶楼老板的询问,沐易走在出城的道路上,心里很难平静下来。
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地平线,落日的余晖将匆匆赶路的行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雄伟的城墙沐浴着一天最后的余热,静静矗立在辽阔的大地之上,那一抹深色越来越深。
哀嚎的孤鸦略过远处孤零零的一棵残树,辗转翻飞,无处落脚。那久久飘荡的凄惨叫声伴着沉闷的鼓声飘荡在天际,随着城门那一线的缓缓关闭,寂寥的大地更显空旷。
盯着脚下老长的影子,看着繁华热闹的不再,巨城的阴影逐渐笼来。
那一道农夫推车归去的身影渐渐远去,或许家里等着他的是无尽温暖的一隅天地。
夕阳的余晖最终洒在少年孤单远去的背影之上,那萧索落寞的脚步又在牵绊着什么,等待着他的又是什么。那一道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长,最终,那一道孤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光明后的黑暗中。
人生何处无家,奈何有家无人。
人生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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