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茹眸光收敛,随即依旧笑着点头:“裴夫人,我来是想同你借两身衣物。
刚到京都,衣裳还没置办。”
沈婉清眉头一挑,淡淡询问一声:“他人呢?”
这个他,林月茹自是清楚所指:“庆之哥哥他有事外出去了。
返京三日行程,三套衣物换尽,还未来得及清洗,所以想同裴夫人借两身衣物换换先。”
沈婉清定眼瞧了瞧她脖颈处的细汉,想来确实需要衣物置换,便对云卷随口吩咐道:“带林姑娘去取两身衣物。”
云卷躬身称:“是!”
待得云卷领着柳月茹去了隔壁的小衣房,云舒便撅着嘴,不满说道:“姑娘,这贱人是来抢姑爷的,您为何还对她这般客气?”
沈婉清伸出洁白玉手,轻轻在她肉嘟嘟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打趣说道:“不过一个下头男而己,她要给她便是。”
云舒抿了抿嘴,依旧一副不甘的神情。
略略犹豫,转身也去了隔壁的小衣房,自己可要盯着那贱人,自家姑娘说两套,那便最多两套。
小衣房内,云卷打开柜子淡淡开口:“我家姑娘的所有衣物便全在这里了,你自己挑吧。”
柳月茹伸手挑了挑,全是素淡衣物,连一件稍微鲜艳些的没。
不禁眉头皱起,脸带疑惑询问:“往日当真就穿这些淡色衣裳?”
云卷不耐烦说道:“对,我家姑娘往日就穿这些素淡衣裳,柳姑娘若是没看中的,那便走吧。”
她说着就上前而来,准备关衣柜。
柳月茹眼疾手快,还是随手拿了两套:“就这两套吧!”
她说着,便顾走出衣房门外,向院门口方向而去。
云卷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撇撇嘴暗骂一句:“拿了衣裳,也不知同自家姑娘说声谢谢,真没教养。”
恰巧这句话被赶来的云舒听见,云舒浅笑道:“云卷姐姐,原来你也会背后骂人。”
云卷娇嗔瞪了她一眼:“某些人该骂。”
云舒重重点头:“对~那贱蹄子就该骂。”
……翌日沈婉清正端坐在桌案前,算着府中这月的账册。
就这时,云舒疾跑而来:“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沈婉清瞧着她起床嘘嘘的模样,便亲自倒了杯茶水给她:“何事如此慌张?”
云舒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顺了两口气后,这才凄凄戚戚说道:“姑娘,奴婢方才听说,那柳贱人当真被抬为平妻了。”
沈婉清听了,柳眉微蹙,自嘲一笑。
这一刻,自己终成了京都城的笑柄。
西年的苦守活寡,到头换来的却是这般场景。
“夫人,老太太让您去一趟福寿院。”
房门外,丫鬟禀报。
沈婉清收回混乱的思绪,理了理衣物,起身回道:“这就来!”
……福寿院内,裴老夫人端坐在首位之上,小姑子裴沐禾坐在下首。
裴沐禾如今十七,早在去年就己嫁人,只是同她婆婆相处不和,这才常年呆在裴府。
甚至还因她打理婆家的铺子不善,需要银钱周转,还问沈婉清要了两次银钱,加起来约莫西百多两。
见沈婉清而来,裴沐禾起身笑着说道:“嫂嫂,您来了。”
沈婉清略略颔首,而后给首位上的裴老夫人福身行礼:“见过母亲。”
裴老夫人因是裴庆之归来,身上一身大红喜庆的衣裳,脸上也抹了些胭脂水粉。
只是脸上额骨高高凸起,看起来有些不大好相处。
裴老夫人指了指座位:“庆之带着林姑娘卖出买衣去了,今个儿就咱们仨谈点事。”
沈婉清坐下,这才说道:“母亲,您唤我来,所为何事?”
裴老夫人并未言语,只是把目光落在裴沐禾的身上。
裴沐禾领会,当即笑着开口:“嫂嫂,大哥他这不是刚求来平妻嘛,府中自然要宴请宾客,所以请嫂嫂来商谈事项。”
娶平妻自是不同纳妾,需要摆酒席。
沈婉清听了,心中冷笑,裴庆之娶平妻,她们这是准备让自己掏银钱办理。
“母亲,儿媳近来身体不适,所以宴请宾客之事恐无法帮忙了。”
听得这话,裴老夫人先是与裴沐禾对视一眼,这才看向沈婉清,缓缓开口说道:“清儿,你既身体不适,那快请府医看看先。
宴请宾客也并非这两日,待得你身体康复,再办也不迟。”
“儿媳近来头疾时常发作,府医说是操劳过度所致,所以母亲还是另寻他人吧。”
沈婉清寻了油头拒绝。
裴老夫人眸色晦暗,心中略略思忖着。
这婚宴下来,所花银钱自是不少,除了她有嫁妆支持,府中哪还有银钱办理。
略略斟酌,这才缓缓说道:“清儿,府中除了你合适,其他人母亲我不放心呀。”
沈婉清看向一旁的大姑子:“母亲,沐禾妹妹中馈之能甚好,不如就交给妹妹来办理好了。”
老夫人摇头:“沐禾终究是外嫁女,再来管理府中事务终是不妥。”
听得这话,沈婉清心中冷笑。
需要银钱办事,就是外嫁女不妥。
往常在裴府一待便是两三个月,也不见你说一句不妥。
正在僵持之际,裴沐禾突然开口说道:“母亲,嫂嫂身体不适,那便我来帮忙打理也无碍的,不过这银钱还请嫂嫂拿予我!”
沈婉清柳眉微微蹙起:“妹妹,你兄长娶平妻与我何干,为何银钱我来拿?”
裴老夫人与裴沐禾脸色同时微变,裴老夫人不满开口:“清儿,你这就不懂事了。
如今你是嫁入裴家,那便自是我裴家人。
怎能说庆之娶平妻与你何干?
日后有月茹帮你做下手,你不也可轻闲许多?”
“那按照母亲的说法,那娶平妻的嫁妆还得我来添?”
沈婉清气极反笑询问一嘴。
一旁的裴沐禾接过话说道: “那是自然!
不过好在林姑娘并未要求多少聘礼,也才三千两银钱,八间铺子而己。”
沈婉清并未理会裴沐禾,而是看向裴老夫人:“母亲也觉得这聘礼也该我来拿?”
裴老夫人目光闪动,略略点头:“既然婚宴都拿了,那聘礼一并带了,不过母亲可以做主,以后府中所有事务,依旧由你做主,林姑娘会在一旁协助你。”
沈婉清起身冷笑说道:“依照我大殷朝律法,所有嫁妆皆是外嫁女所拥有,夫家无权干涉。
再者,裴府用正妻的嫁妆娶平妻,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辱没了裴家门楣?”
这话一出,裴老夫人与裴沐禾母女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裴沐禾毕竟年轻气盛,当即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声呵斥: “沈婉清,这就是你同我与我母亲说话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