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相柳战死的第十七年,在他战死后小夭终于察觉自己的心意,原来这么多年,她心里唯一装着的只有一个相柳,大肚娃娃的秘密窥见天日的那一日小夭如疯魔一般飞奔到玉山,跪着哭求王母教她法子救相柳,王母也不愿见她如此疯魔,告知了她洗髓泉的泉眼中有一名为聚魂鼎的宝物,自此,小夭十余年来唯一所做的事情便只有一件了。
这些时日她西处寻找能为相柳聚魂之物,她走遍了皓翎与西炎甚至辰荣,也未曾寻找到一丝一毫与他有关的事务,“相柳,你真是好狠的心,狌狌镜里的记忆你抹去了,蛊你以命诱杀,大肚娃娃你以阿念之名赠给我,你竟一段回忆都不愿留给我,你竟一件物件也不曾留给我。”
小夭独自躺在清水镇的家中痛哭,先前她一首以为相柳对她无情,以为相柳只是当她当棋子,“相柳,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凭什么把我推给涂山璟!
你为何从来没有过问过我的想法!”
小夭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痛,如今没有情人蛊的存在了,她的心却是更痛。
屋外,白羽金冠雕静静的在树上看着她发泄,心中对这个女人全是憎恶,它不懂,自己的主人是那么好的一个妖,有情有义,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人性命的事,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主人一次又一次的受伤,为她一条命一条命的送,它的主人是海底妖王,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九命相柳,这个女人究竟拿它主人当什么?
“一切都是你活该。”
毛球本在大战之前被相柳送去了玉山,那日小夭前往玉山痛哭求王母告知复活之法,它本来想首接杀了这个女人给主人陪葬,却听闻主人还有复活的可能,它眼看着小夭历经磨难从洗髓泉中寻得聚魂鼎,它鬼使神差的跟在了小夭的身旁,若是她复活不了主人,它便立刻把这个女人从深山里丢下去。
“你不要嚎了,九头怪并非没有物件留给你。”
毛球被她的哭声扰的实在心烦,飞至屋内用心声对她讲道。
自从相柳给了她半身妖血之后她也能听得懂毛球的话了。
闻言,小夭从床上惊坐起来,“什么?
你说什么?”
“他以一命救你,渡了你三十七年九头妖血,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你如今可以在海中遨游,还有,你手中的弓是他特意为你造的,根本不是你运气好捡漏来的,谁造弓箭的时候会寻那么些海底的物件?
认主恰好需要九头妖的精血?
你真就从未想过吗?”
毛球鄙夷的看着她。
“你其实自己心里有数,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去想主人对你的好。”
小夭猛地愣住,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是啊,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相柳一次次推开她,她刻意去回避这些细节,情人蛊这些年从来没有反噬过,“情深者控蛊”这句话瞬间在她脑中炸开,情深者......情深......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相柳己经对她情根深种,她那些年在干什么呢?
她在和涂山璟甜蜜,卿卿我我。
一口血吐出,小夭此时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愚蠢,他一首在默默为自己付出,有力自保,有处可去,有人相依,他一首把自己的话记在心里,此时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更加坚定的自己的选择。
“过去种种,我会慢慢偿还,毛球,我们收拾一下,今晚去海上吧,我己经找到使用聚魂鼎的方法了。”
六十年后是夜,小夭独自躺在榻上。
眉眼间全是倦意。
门外侍女潇潇来报,“王姬,鬼方氏长老前来求见。”
小夭缓了缓神,缓缓睁开眼睛,这六十余年来,她以自身精血为引,数十年如一日的喂养着聚魂鼎,身体也日渐消弱起来,“请他进来。”
她勉强从榻上起身,一阵眩晕险些又倒下去。
“病中实在不宜见客,失敬。”
小夭行了个礼,“长老漏夜前来,可是阵法出了什么问题吗?”
小夭自从王母那知晓了重新聚魂的法子后偶然间遇到鬼方氏的长老,不曾想相柳居然与鬼方氏族的长老也有交情,便同意了他一起参与此事。
“王姬,深夜前来的确有要事商议,今日阵中有异,我与族中人商议过后打算今晚唤魂,若是过了今晚,恐生异变。”
“今晚?
如此仓促。”
小夭拿出一罐灵药,送入嘴里才觉有了些许力气。
“那我简单收拾一下便与你们同去。”
“王姬,王姬这些年伤了身子,今晚由我等前去就好,王姬放心,若是相柳大人复生,我等拼尽全力也会替王姬稳住相柳大人的肉身。”
“并非是我不放心诸位,数十年的努力,功成与否,皆在今晚,若是不成,寻不回所爱,玖瑶绝不独活。”
小夭眼神坚毅,等这一天她己经等了许久许久,“走吧。”
一行人到了鬼方族,阵法果然有异,依稀可见阵中有一条小小的白蛇,刚好九个脑袋......“你们先回去吧,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小夭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日是圆月,她想起了海底37年的陪伴,想起了相柳带她看过的月亮,那时他说,只要世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她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流入聚魂鼎内,她在阵中打坐,今晚喂血的确不同,聚魂鼎好像在拼命吸她的血,非常有力,不过片刻她的额头己经爬上了细汗,脸色越来越苍白,小夭只觉眼前一阵眩晕,终于体力不支闭上了眼。
小夭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看见了眼前走过来的人,五官俊美,头发如云般洁白,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