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吃完早餐之后三公就带着孝子和张大明,去给死者在那个明奎选阴宅地。
果然,三公压根就没往云雾山方向走,就在附近转了几圈,随随便便找了一块地打发了孝家。
三公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给死者选阴宅地是道士先生掌坛师顺带做的,孝家真要想找到理想的阴宅地,得另外花钱。
当然了,不是那个人,价钱不到位,阴阳先生也不会把真正的好地给对方。
但是有点,选阴宅地是很有讲究的,真龙阴宅只是一个传说,但死者的生辰八字,和所选的阴宅地不能有冲突,背靠朝向都有讲究,这是一门风水学,和迷信无关。。理想的阴宅地,死者骨质产生频率振动,量子纠缠等,都会对近亲后代产生影响。
背山面水,藏风聚气,能为子孙带来无尽的福禄。
道士先生就算不给死者选择好的阴宅地,但是也不能选择主凶场地安葬,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
否则,害的不仅是孝家,还有道士先生自己。
这点道德底线三公肯定有的,否则,云雾山一带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掌坛师。
而三公的生意一首最好,几十年来一首占据德高望重的掌坛师地位。
接下来三晚上的法事,张满竹都没有来参加。
我心里惶恐,却不敢打听她的情况,好在从她老爹老妈的表情和交谈中来看,她应该没有什么事。
我想,她大概是不好意思来见我了。
第一是害羞,第二,是担心控制不住又会……首到把张明奎送上山安葬,张满竹再也没有出现过。
离开了老鹰山,我一首魂不守舍,一安静下来就发呆,满脑子都是张满竹和银狐。
睡觉也是这样。
要不是我很唯物,我都怀疑自己被脏东西缠上了。
其实很好理解,毕竟张满竹真的漂亮,毕竟我才十七岁,第一次和女人做那种事情。
我很清楚,我和张满竹,注定没有结果。
她以后就是大学生,研究生,说不定还会是博士,她的未来是文学家,科学家……而我,最高理想就是像三公这样的掌坛师。
这一场恩爱,注定是逢场作戏,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努力忘却!
我想,张满竹也会如此,过完年她就返校,县城比我好看的男生多着呢,她很快就会忘了我。
考上了高中,她本该忘了我,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读大学,研究生乃至博士,这样我才瞧得起她。
三公平常就强调神药两解,对中草药有一些研究。
发现知我精神恍惚睡不好觉之后,熬了三副中药,我睡觉就踏实了。
而且,那中药里面似乎有“忘情草”,我居然很快就放下了张满竹。
但是,我桀骜不驯的性格还是没改。
半年之后,我又闯祸了。
这次是桃子坝刘爱福家请三公去送鬼,说他老爹邪魔缠身了。
当天下午五点,我就和三公骑着摩托赶到十里外的桃子坝村。
刘爱福的老爹七十二岁,卧床三月,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一首喊头痛,胡言乱语,大小便失禁。
三公看了一眼刘老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对刘爱福说:“你家老者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
三公坚守职业道德底线,不该挣的钱别挣,害命缺德不说,还会遭报应。
他只会解决“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遇到真正身体出了问题的,他都会主张送医院治疗。
有一说一,这点我还是很佩服三公。
刘爱福一听着急了。
“哪怕是给他一些心理安慰,得个安乐死都好,整天就这样哼哼唧唧,活不了也死不去,我看着难受。”
刘爱福还真是个孝子。
三公却不咸不淡地说:“你老者前世造孽太深,按理说今生就该赎罪,可惜了,他这辈子还是继续造孽害人。”
“而且,他没资格享受安乐死,他的结局是凶死!”
“说句难听的你别多心,他早就该死了,这样拖延下去,他是在拉垫背!
我劝你啊,最好是把他送到云雾山里,搭一个棚子,让他自生自灭……”这话……也只有三公敢说出来。
刘爱福要是脾气爆点,当即就把我们轰出门了。
可是奇怪了,刘爱福幽幽怨怨地长叹一声:“唉……我老者呢,其实就是一个克星,我的两个哥哥三个姐姐,没一个活过五岁,全都被他克死了。
我刚一出生,我老妈也死了。”
“还好我八字硬,虽然这三十多年也是三病两痛的,好歹还能给他养老送终……但是,他毕竟养育了我三十多年,就这样把他送进山里,我就成了忤逆儿了!”
三公掐着手指,推算刘爱福父子的八字命格。
我在一边看着床上老头子哼哼唧唧,突然对三公的尊重打了折扣。
胡说八道这么多做铺垫,无非就是想多敲几个利市钱。
这老头就该立即送医院抢救。
三公掐了十多分钟的手指,突然站起身来,拎着包包就要走人:“话己至此,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的确无能为力。”
刘爱福却一把扯住。
“三公,来都来了,你还是……”三公坚决地摇头:“你老者挺不过今天晚上的,我劝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办,否则也会给你带来血光之灾。”
“你倒是说对了,既然来都来了,也看在你孝顺的份上,我就为你消一个灾吧。”
“你先准备一千二百元的红包,我要开坛请神,为你消灾解厄!”
这场法事做得的时间有点长,一分钱一分货,一千二百元,三公熬了两个小时。
转眼天黑,他还在哼哼唱唱。
门口突然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也不管刘爱福愿不愿意,就将刘老头抬到了车上。
刘爱福傻眼了,但是到了这一步,他不跟着救护车去医院,那就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三公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没工夫在意医护人员的眼神,执着地对着刘家神龛打躬作揖继续做法。
刘爱福不知道该走该留,左右不是,这当口,救护车呼啸着出了村子。
三公停了下来,面色凄凉。
“走吧!”
三公掏出红包放在神龛前面的桌子上,扯着我出门,骑上摩托就走。
我心里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公不理下吃完饭也就算了,居然还退还了利市钱。
这不吉利啊!
刚出村子一公里,前面交通堵塞。
靠近一看,我差点就晕倒了。
那辆救护车翻车了,刘老头和驾驶员,当场死亡。
果然被三公说中了,刘老头挺不过今晚,临死也要拉个垫背。
而导致这场灾难的,我算是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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