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京北的六月。
会客室里久等周氏集团秘书不来,倒是先一步等来了暴雨,老师让苏念去接人,她站在台阶上,牛仔裤的小腿下被雨打湿,张望着终于等来一辆车。
周妄和老爷子因为事情没谈拢在办公室大吵一架,老爷子把秘书的工作甩给了周妄,让他滚的越远越好。
半路下了雨,噼里啪啦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滋滋工作,周妄带着愠气赶到京北大学,停车处有一段距离,注定要淋湿。
“你好,请问你是周氏集团的秘书吗?”
清甜女声响在耳边,周妄低头看去,她眼尾处的朱砂痣红的剔透,眼里清澈不诸世事。
也不知怎的,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就消了气。
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伞,举在二人头顶,伞身微微倾斜向苏念一侧,他没有否认秘书身份,苏念便以为他只是周氏的秘书。
签字名单上字体秀丽,周妄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她的名字————苏念。
人生有时就是这般巧合,戏剧性的开始注定了故事走向的不平凡。
“孩子谁的?”
周妄终于沉不住气,苏念紧闭的眼睁开时己经到了小区门口,“反正不是你的。”
周妄己经极力压制怒火,额角青筋紧绷着,“那个男人是谁!”
苏念开门慢了一步,车门被他锁住,任凭使了力气也撼动不了分毫,“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妄气极反笑,歪头时的坏笑与六年前如出一辙,“出国几年听不懂中文了?”
“我问你!
那天那个孩子,是谁的?”
“周妄,六年前过去,你我都应该放下了。”
苏念像是看破红尘似的,冷静开口。
她的淡然反而激起周妄抓狂。
“放下?”
他像是听到了笑话,“好啊,那你让我睡回来!”
他这副混账样,让苏念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孩子是我表哥的。”
苏念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放我下去!”
其实周妄猜到了孩子不是苏念的。
可他就是害怕,连调查都不敢。
她这个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真弄出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噔的一声门锁打开,她把手刚放在上面,就听到他的声音。
“苏念,六年前我赶到机场就在想,什么时候也让你尝尝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
周妄略微哽咽道。
“恐怕要让周公子失望了。”
苏念离去的潇洒。
到了无人处眼泪簌簌掉落,不曾登过天堂的人,是不会掉进地狱的。
有什么比一个孤女求学,被恩人亲手扼杀更痛苦的?
有什么比男朋友的未婚妻上门羞辱要更痛苦的?
周妄,你注定要失望。
苏念租的房子不大,洗完澡己经快十点,蜷缩在沙发上,电视播放着广告,背景嘈杂声中,响起手机铃声。
“喂。”
“下楼。”
周妄去而复返。
“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苏念说完就后悔,周家大公子要弄到她的号码简首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五分钟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周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苏念听着嘟嘟声提起一个念头:不如让他上来?
念头才起就被她掐断,算了吧,他们之间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六年前的苦还没吃够吗?
车里一股烟味,呛人咳嗽,苏念皱着眉坐在副驾驶上,顶灯打在两人脸上,表情无处遁形。
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为什么回来?”
周妄嗓音有些沙哑,手指尖捏着的烟正冒着点点红光,胳膊搭在迈巴赫窗外,一缕风吹进来带着烟草味。
“咳咳。”
苏念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他倒是像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吸了一口吐到苏念脸上,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对视,“没有半点我的原因?”
“周妄,你幼不幼稚。”
苏念夺过他手中烟按在方向盘上,首接烫出一个洞,“我回来只是因为秦氏开的价格够高,你和钱没有可比性。”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他,“你值多少钱,开个价,卖给谁不是卖。”
卖给谁不是卖,当年他的‘未婚妻’也说过同样的话:一千万够不够?
一个爹妈都没有孤儿,难怪这么不要脸勾引别人未婚夫。
周妄没听到她的回答,扭头看到苏念低着头,周妄食指剐蹭她的脸颊,极尽温柔的声音哄着,“别哭啊。”
“周妄,你不用这么羞辱我的。”
苏念抬眼,眼眶里噙着泪,眼尾处的朱砂痣更显猩红。
“苏念,是你先羞辱我的,忘了吗?”
周妄温柔里夹杂揶揄。
“这就哭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还没开始折磨你呢。”
苏念看着眼前陌生的周妄,真切感觉到原来六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以前的周妄连重话都不会和她说,今时今日竟会威胁她。
“你让我回京北就是为了折磨我?”
秦焱招她前定然问过周妄,他点了头她才有机会回到京北,“聪明!”
周妄拒绝汪晟阳的提议封杀她,他要一点点的玩。
含住她唇瓣的一刻,泪水的咸味刺激到周妄、血腥代替了咸,苏念没动,从头到尾都是周妄一个人的独角戏,吻止于此刻,不再更深一步,苏念下唇伤口和眼角朱砂痣一样嫣红,周妄满意的用手指剐蹭着,“苏念,欢迎回到京北。”
隔日秦琦把c家的黑金扣包随手扔到桌面,换工作服的功夫瞧见苏念唇上的伤口,“念念姐,你被哪个野男人给咬了?”
苏念伸手抚上周妄的杰作,出来的急她把这茬给忘了。
秦琦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挫败感,“这么激烈……”后面的剧情她不敢想……咦~不宜不宜。
“不小心磕的。”
苏念走到座位上,仪器嗡嗡开启,隔绝秦琦的声音。
秦琦困惑,她看上去智商很低吗?
这么烂的借口。
可不管她怎么问,苏念都不说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