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客厅的老式沙发上,嘴角上沾了一点糖水,剩下的半碗糖水像我一样静静的躺在茶几上。
方雅依偎在我怀里,我的脸颊感受到了她的呼气,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
虽说此刻我的心情好转很多,但老申的电话始终就像一根刺,刺在我心里。
我确实没法有那种心情。
方雅看出我的意思,不再暧昧,但并没有和我拉开距离,相反她离我更近了。
她的嘴唇从我的嘴唇开始,划过鼻尖,最终停留在我的耳朵上。
悄悄的对我说:“我们一起走吧。”
“你疯了?
把自己当杜十娘了吧,我可养不起你。”
“那你的意思一旦我和你私奔,你就像李甲一样背叛我?”
“我说我是李甲了吗?
再说你那百宝箱里的东西我但凡能拿走一件,我现在也不至于住这种房子。”
“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我乐意听。”
“真是有病!”
说完我起身回到卧室准备睡觉。
请假信息己经发给领导,现在都快4点了,我真得好好睡一觉明天回老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方雅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走到我面前和我说她所有的积蓄都在这个盒子里,这次来我这里就是想和我远走高飞。
我问道:“干嘛非得走啊,留在潍坊不好吗?”
方雅没有说话,只是把盒子放到我的床边,我伸手准备打开盒子看看时,她突然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使劲的摇晃起来。
“喂!
喂!
喂!
快起来!
一会上不了飞机了。”
睁开眼发现方雅正在使劲的摇晃我,见我醒了这才作罢。
原来刚才那是一场梦,唉,那种场景估计也就只能出现在梦里。
“机票我己经定好了,11点的,快点起来,一会赶不上了。”
方雅的催促让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己经10点10分了。
我飞速下了床,简单洗漱后就什么都不顾的朝楼下跑去。
到了楼下我刚要拦停一辆出租车,方雅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投胎吗?
就不知道等等我?
你家什么破门,这么难锁上。”
“别闹,我现在着急走,有啥事我回来再说吧。”
“你要是不等我,我就取消机票!”
女人有时候真麻烦,正是因为这点,我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我真是受不了磨磨蹭蹭。
我强忍着怒气,轻声问道:“你得多久?”
“我己经下楼了。”
“好吧,你快点。”
挂了电话,我点了一根烟,烟还没抽完一半,挎着包的杜十娘己经来到我面前,虽然她强装镇定但我还是听到她的浅喘声,看来她在见到我之前是一路小跑,见到我后又装作慢慢悠悠。
很快,我打到了出租车,在后排方雅一下子坐到我旁边,恨不得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力道之大,差点让我的脸贴到后门窗户上,好在我用手拄了一下后车门框。
但还是发出“咚”的一声。
司机师傅见状说道:“姑娘,你悠着点,我这车可是刚买一个月的。”
怪不得这车挺新的,隐约还能闻到皮革味道。
方雅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傅,我怕关门的时候夹到头发所以就使劲往里蹭了一下。”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你们去哪啊。”
“机场!”
我和方雅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哼,这两口子。”
司机师傅引导完我们后便启动了车子。
好在潍坊的机场不算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下了车,我准备和方雅道别,但没等我开口方雅便拽着我朝机场大厅走去。
“你这是……”没等我反应过来,方雅就拿出身份证放到机器感应区,没一会,一张行程单便出现在她手里。
“还愣着干啥,打票啊,一会没时间了。”
方雅催促道。
看着手机己经10点40了,顾不了那么多,我也拿出身份证,很快,另一张行程单出现在我手里。
随后我们一路小跑过了安检,来到登机口时人都进的差不多了,方雅拉着我的手慢跑在登机桥里。
进入飞机,我便往里面走去,一下子就被方雅拽住,接着她把我推进我跟前的座位上,然后她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睁大眼睛看着方雅,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啦?
没坐过头等舱?”
说实话飞机我坐过很多次,但头等舱倒是第一回,来时匆忙根本就没注意行程单上的信息,此时的我对方雅既感激又疑惑。
“你为什么……你不用管我,毕竟朋友一场,我就不能参加爷爷的葬礼吗?
到时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没想到方雅这么豪迈,虽然她没有坑过我的钱,但我一首都觉得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毕竟她的行业是不允许她大方的。
吃过午饭,我便又睡了过去。
大概2个小时,飞机抵达长春。
好在时间对的上,很快我和方雅坐上了去九台的动车。
九台离长春很近,动车仅需9分钟。
没等屁股坐热就到了九台南站,出站打个车就到了我家。
老申和老李看着我先是一惊,然后就听老申埋怨道:“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还以为你不来。”
虽说是埋怨,但我听的出老申见到我的喜悦。
老李也是一样,看见我眼睛都亮了。
的确自打我去潍坊就没回来过,总想干出一番事业再回来,可现实却……老申和老李注意到我身旁的方雅,但看他们的表情却有些冷淡。
“这位是……”老申问道。
没等我我开口,方雅说道:“我叫方雅,是申海的朋友。
我听说爷爷走了,所以和他就来了。”
“哦哦,那谢谢了。”
老申的话虽然不算没礼貌,但我听着总是有点别扭。
话说我朋友参加我爷爷的葬礼,总是要客套客套的,但老申和老李好像不是很欢迎方雅。
走进内厅,看到爷爷的遗像。
儿时的回忆就像一股浓硫酸,毫无节制的灼烧我的心脏,此刻我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方雅不知何时跪在我身旁,她搂着我的脖子,我则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我想起小学时我说腿疼,爷爷就在校门口等我,背着我回家。
我过生日时给我杀鸡,我要学习给我买钢笔,我喜欢吃的菜,爷爷从不动一筷子……小学五年级时医院误诊爷爷为胃癌,当时全家都很悲痛,唯独我不知道,还在放学路上和同学打闹。
后来发现是胃溃疡,爷爷的胃被切掉三分之二。
那时去看爷爷,两手都打着吊瓶,但看到我那一刻,爷爷不顾手上的针和吊瓶给他身体带来的痛苦指着旁边的苹果,示意叫我吃。
看到我吃着苹果,他笑了,笑的很慈祥。
后来爷爷很快就出院,身体恢复的也很好,那时我就想爷爷永远不会离开我……从火葬场回家的路上,我抱着爷爷的骨灰盒大脑一片空白,不久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车窗上迫不及待的想亲我,于是我打开车窗任由雨水拍打我的脸庞。
身旁的方雅再一次搂着我的脖子,我摊开左手臂把她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