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阮烟搭坐的公交车颠簸了一路终于抵达阮家附近的公交站。
阮家是高档小区,地段繁华。
走几步路,上了电梯便抵达。
此时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她换鞋,将包放在玄关柜上。
还没进门,便听见从里屋传来的脚步声。
接着便是阮母那张阴沉到极致的脸。
“大伯母!”阮烟乖巧地喊了一声,准备直接进屋。
眼下,她孤身一人,还不是揭开她们真面目的时机,所以她并没有打算跟对方起争执。
然而她才刚踏进去,便被阮母一阵劈头盖脸地吼。
“小贱人,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面。”
阮烟被吼得一脸茫然。
她抬起头,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妇女。
虽说从小就住在阮家,但这么多年,大伯母从没有看自己顺眼过,阮烟也习惯了。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大伯父跟阮菲都对她很好,就像她的亲人一样,所以即使有过什么委屈,她也没有跟对方顶过嘴。
成年后的她,开始在外面做兼职,也很自觉的一直上交伙食费跟家用,包括自己的学费。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她以为这里会是她永远的家,她会永远的幸福下去。
可如今……
阮烟垂眸,遮住眼中流转的神色。
阮母见阮烟不出声,气焰更甚:“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昨晚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被啃了还是干嘛?才十九岁就学会找男人了?小贱人,还敢穿成这样,难怪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一点教养跟礼数都没有。”
她骂完,伸手就想打阮烟的耳光。
阮烟却忽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巴掌。
她微扬起头,目光倔强:“大伯母,请您说话放尊重点,您这个态度,我想我不需要向您交代什么?”
“还有,您凭什么说我妈?您有什么资格说她?”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反抗阮母,过去因为自己的身份,加上为了大伯父跟阮菲,还有这个家的和谐,她一直忍气吞声维持着表面平静的生活。
然而,阮母似乎根本不领情。
现在,她也不需要阮母领情了,因为今天回来,她就是要离开这里,然后回老家寻找当年的证据为父母讨回公道的。
“小贱人,你翅膀真是硬了啊,我就说不能养你这只白眼狼,果然是养不熟的东西,竟然敢顶撞长辈?”阮母指着阮烟的脑袋骂。
与此同时,正在房里悠闲化着妆的阮菲,一早就听见了动静,然而她根本不急。
只是继续慢悠悠的化妆、挑衣服。
直到阮母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她才推门懒散的走了出去,快到大门的时候,她才装装样子开始小跑起来。
等到阮烟被阮母骂的差不多时,阮菲赶紧跑过去拉住阮母的胳膊,柔柔弱弱的劝:“妈,您又骂小烟干什么,她还小,你有什么就慢慢说不行吗?非要这样吵吵嚷嚷的吓她。”
她低着头,轻轻扯着阮母的袖子撒娇。
“你懂什么,好好瞧瞧她身上还有这身衣服,昨晚没回来一定是去找男人了,这么贱,我不教训教训她,留着将来给我们阮家丢人吗?”阮母瞪着阮烟。
“好了,你再骂小烟我就生气了,她是我最好的妹妹,我不许你在这么骂她了。”
阮菲说完,故作关心的视线扫向阮烟,果然注意到她身上那些暧昧的印记。
她想不到阮烟居然敢一大早顶着这身就回来,还真是不怕死。
昨晚她下的药,没个男人帮她,绝对解决不了问题,看样子昨晚肯定是迫不及待去找男人去了吧?
只可惜啊,没拍到视频。
阮菲心底冷笑连连,表面却露出一副惊讶又故作关心的模样:“呀,小烟,你脖子上怎么那么红,还有身上,该不会是蚊虫咬的吧,赶紧过来我帮你涂点药。”
“还有啊,昨晚我们在包厢里等你好久,你到底去哪儿了,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阮烟看着她此刻还在假惺惺的关心自己,心里冷笑。
她怎么没回来的,她自己心里没数吗?
若是在过去听到这些,她一定会感动万分,感激涕零,甚至是黏在她身边撒娇打趣:菲菲姐姐,你对我最好了,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并且为了你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可是经过昨晚,现在的她却是连一丝丝波澜都没有掀起,甚至是觉得有点恶心。
说实话,她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她根本不相信对她这么好的姐姐,会这样对待她。
更不敢相信,父母的死跟大伯父一家有关。
直到听见她跟包厢里的那群男人说了句:“好好弄她,多拍几个视频,我阮菲重重有赏,反正是下了药,她一定会主动的。你们就把她这骚样给我拍下来。”
“只要她身败名裂,就休想夺回这一切。”
过去这些年,大伯父一家的演技真是好到了可怕的地步,她竟然都没有过一丝丝的怀疑。
要不是昨晚阮菲沉不住气,她怕是要永远的跟这个秘密一起隐藏在黑暗里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呀就是偏袒她,她这个赔钱货怎么比得上我家宝贝菲菲啊,你看菲菲,多善良多体贴啊。”
阮母一边说,一边帮阮菲整理裙摆上皱褶的位置。
阮烟淡漠地扫过他们母女俩,然后越过她们二人直接进了房。
“诶,你个小贱人竟然还敢甩脸了?反了反了。”阮母看见她直接进门的时候,气得开始跳脚。
而阮烟这一举动,却让阮菲错愕当场。
她今日怎么会这般反常?以前她这么做的时候,阮烟一定会上来抱着她的胳膊求安慰或者撒娇卖萌,活像一只死舔狗。
可是这次,她的态度居然如此淡漠疏离,仿佛跟她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一般,让她陌生得厉害。
阮菲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
房间里,阮烟将身上的白色旗袍换下后,简单的将自己的长发绑起。
接着便整整齐齐的将那件白色旗袍收了起来,这布料摸起来细腻柔软,是上好的面料,应该是很贵的牌子。
她想起临走前,陆行之让她加的微信,瞬间有些许不安。
阮烟想,这旗袍的钱还是尽早还了安心,毕竟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可能也没时间再处理这些小事了。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一片黑的头像,对方连微信名都很简洁,单个英文字母‘L’。
她盯着对话框犹豫着。
该跟对方怎么说呢。
现在发会不会显得已经没诚意了。
可是不发,肯定不行,这裙子一看就很贵,不还岂不是显得她太不懂礼数了。
她想了想,打了一大段,觉得不太行,又删了,纠结了一会,才编辑了简短的一段发送过去。
陆先生,您好,我是阮烟,请问旗袍的价格?我转给您。
发送过去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先收拾下行李,然后睡一觉,等大伯父下班回家,道别后再离开,以免让他们起疑心。
毕竟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至于旗袍这边,等对方一回复她就赶紧把钱转给人家,那就能暂时两清了。
只不过她好像还欠对方一个补偿……
正沉思着,微信突然传来提示音。
阮烟心里一惊,这么快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