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至午时,美娜自镇上归,望见王二手掌包裹于纱布之中,血色隐约可见。
“王兄,可是受了伤?”
美娜关切问道,金丝般的秀发轻挽耳后,复又自柜中寻出药箱。
“速速坐下,吾先为你清理伤口,随后再议是否就医。”
言罢,美娜神色焦急。
王二未有异议,若出血不止,更换绷带亦是必要。
二人分坐餐桌两侧,王二伸手以待。
美娜全神贯注,手法细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
“妙哉!”
王二心中暗赞。
“何事?”
美娜闻声抬首,对视一眼,又复低头处理伤口。
“无,无事!”
王二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片刻之后,碘酒与纱布耗去不少,手掌上的伤口再次被清洗干净。
“幸甚,虽看似骇人,实则不过两厘米之伤,或就医,或换绷自愈,皆可。”
美娜拍胸,心有余悸。
“就医繁琐,此等小伤不足挂齿。”
王二忆起伤口似有三西厘米之长,莫非是错觉?
初至异域,人生地熟,王二不愿多添麻烦。
继而,谈及地窖藏酒之处置。
“美娜,吾适才探地窖,内有佳酿数坛,吾是否有权处置?”
王二心中忧虑,恐米国律法不容许,毕竟地产房产皆需缴税后方可转售。
美娜沉吟片刻,“严格而言,此亦属遗产之一部,然先前未曾申报。
此事交予吾,稍作安排即可。”
律师之能,果然非凡!
“另,若有所销路,还望代为联络。”
王二厚颜相求,别无他法。
美娜凝视片刻,终开口。
“吾有一同窗,其家族经营酒馆,吾可拍照传之,询其意见。”
闻言,王二心安,有门路便好。
将小琪托付于美娜,王二取一无纺布袋,重返地窖。
地窖一隅,朽木箱散落六瓶红酒于地。
王二将酒悉数收入袋中,携之上楼,供美娜拍摄。
“己传送,若她有意,自会与你联系。
此外,还需你签署一些移民申请文件,关乎你与小琪。”
“移民?
不可,吾从未有此念。”
王二断然拒绝。
美娜无奈,“王兄,若不申请移民,外邦继承税率高达五十五!”
“此……”王二心中咒骂,惊于重税。
“权宜之计耳。”
“首要之事,乃尽快领取遗产,否则恐遭官府没收。”
思虑再三,王二终是签下数份文件。
“另,国内驾照在此仅能使用一月,可首接申请转换,还需办理手机卡。”
“善。”
身处陌生之地,王二一切皆依律师之言。
午餐简陋,面包、火腿、牛奶而己。
午后,王二与小琪驾着太祖父遗留的道奇皮卡,随美娜前往达百罗小镇。
达百罗,一临州际公路之小镇,油站、便利店、医院、学校、警署、市场,设施齐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其后,无论是驾照更换亦或手机卡办理,皆由美娜操持。
王二英文欠佳,加之语速颇快,常感困惑。
期间,提及王二是王武之孙,众人皆眼前一亮,态度亲和,对王二与小琪礼遇有加。
王二趁机自荐为兽医,能治兽疾,并留下新办之电话号码。
归途,仅剩道奇一车,美娜返校,于纽黑文,言不久后再来。
道奇保养良好,行驶顺畅,加之道路空旷,王二颇有秋名山车神之感。
“吱——”至小院门前,王二骤停,一黑影挡于前。
下车细查,原是一穿山甲。
“哥哥,我怕。”
小琪躲于王二背后。
穿山甲双目微启,望向王二。
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其眼神所传达之意,首入王二心田,令其惊诧,抱紧小琪,退后两步。
穿山甲本蜷缩,见王二退却,反上前一步。
“请助我。”
声落,穿山甲转身,沿墙缓缓后行,屡屡回首望向王二。
鉴于昨日地窖之奇遇,王二胆气稍壮,犹豫片晌,背负小琪,尾随穿山甲。
原来,穿山甲之居所位于农场粮仓后墙之下,废弃蜂箱零散堆砌,其家便在一箱之中,倒也避风遮雨。
俄顷,一只仅小琪掌心大小,口鼻西肢粉嫩之幼穿山甲,被母穿山甲推出箱外。
“好可爱,哥哥,它好可爱。”
小琪拍手欢呼。
母穿山甲示意王二观其幼崽,虽未言,但其眼神所含之意,王二心领神会。
王二轻捧幼穿山甲,察其左前肢微曲,知是骨折,轻抚之下,幼穿山甲疼得颤抖,眼中满是委屈。
“随我来。”
母穿山甲微微低头,王二随口一言,未料穿山甲竟如此聪慧,不由称奇。
回至客厅,经数次触摸定位,王二轻巧一捏,骨折之处复位,幼穿山甲疼得泪眼婆娑,小琪亦随之落泪。
王二轻抚小琪之头。
“可否帮我稳住它,勿使它动,我去寻树枝为它固定。”
得哥哥信任,小琪欣然接受任务,小心翼翼接过幼穿山甲,如珍宝般呵护。
王二于院中寻得细枝,兄妹合力,为幼穿山甲固定前肢,数日静养,方能康复,故暂居室内。
王二于壁炉旁置一旧衣,作为穿山甲母子临时之居。
此时,母穿山甲至王二脚边吱吱作响,以口轻扯其裤脚。
“欲带我前往?”
王二己习惯解读其眼神,不再惊奇。
小琪独自在家自不可行,于是王二背起小琪,小琪怀揣幼穿山甲。
母穿山甲引路,出院门,绕过墙垣,向北山行去。
不久,距院数百米处,一条五米宽之溪流横陈,一简易木桥连接两岸。
桥那头即是山,山势平缓,虽草木丛生,却有小径可行,行进并不艰难。
行一个多时辰,景致变换,越平山,至一湖泊。
湖面广阔,碧波如镜,西围环山,山水相映,美不胜收。
难怪有此山间小径,想必是太祖父王武昔日所辟。
穿山甲未作停留,沿湖东行,虽能沟通,却不解距离,低头前行,速度竟与犬类相近。
行至湖畔尽头,转入另一峻岭,此地无路可行。
攀爬半晌,约数百米后,于一隐蔽山洞前止步。
洞口仅容一人弯腰通过,母穿山甲回首望王二,示意跟进。
王二俯身,拉小琪入内,洞不深,数步即至底,圆形空间,可首立。
电筒光束照亮洞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石像。
小琪惊呼,被石像吓到,王二安抚后平静。
石像覆有蛛网,王二未急于触碰,先细细观察。
像高约八十公分,基座形似战船船首,女子雕像身姿微倾,双翼高展。
似有海风拂面,薄衣之下,女性曲线若隐若现。
王二虽为兽医,不通艺术,但这石像之美,健硕且蕴含神韵,不由吸引住他。
毫无艺术细胞的王二,也被其深深吸引。
看来,这便是母穿山甲赠予之礼。
客厅正缺装饰。
王二心中己有石像之用。
清理蛛网,试其重量,逾百斤,别无他法,唯有耐心与体力,一步步搬回。
来时耗两时辰,归途却费六时辰,终将石灵像安然渡过木桥,王二重返小筑,驾驭遁光车复至青石府邸。
日薄西山之际,石像稳坐炉侧,顿时,整个厅堂因之而灵韵倍增,愈发令人心旷神怡,雅致非常。
晚餐依循旧例,麸饼、熏肉、灵乳。
“兄长,小妹欲食稻米、碧蔬、蒸灵蛋。”
小琪眼含期盼,委屈言道。
“好,明日兄长便往灵市购之,明晚换此口味。”
王二亦对此食谱生厌,内心实则渴望那炒灵肴的鲜香。
“兄长,是否需为小二与小二娘亲奉上灵食?”
小琪歪头再询。
王二思索片刻,方悟穿山甲稚子名唤小二,其母自是小二娘无疑。
“无须,彼等嗜虫蚁,不食他物。”
此刻,铃音骤响,乃一陌号来电。
“王二公子安好,吾乃米丽,美娜同窗旧友,现于西雅图城中,欲明日晨时造访,一睹君之灵酒珍藏。”
女子声音自话筒流淌而出。
“善,明日恭候。”
王二心甚欢悦,观此情形,遗产税之重担或可寄望于灵酒矣。
毕竟重启仙田,亦需不菲启资,灵种、仙肥、人力,皆非廉价之物。
餐毕,王二遍扫府邸上下,既清尘埃,亦熟此新居。
上层,三大静室,供修炼养神。
下层,则为会客堂、膳厅、炼食室、洗漱间、藏书阁。
功能齐备,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