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都是后来生发出来的,当时只是觉得新奇,毕竟这是另外一个语文和文化都完全不同的国家啊。
轿车经过一片繁华的闹市区,然后拐到了一条比较宽阔的大街上,我忽然惊异地发现,路边上开始出现了中文字样的招牌!
“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老棒子锤了我一下,“这里是中华街,也就是韩国的唐人街。”
我好奇盯着他,“棒子哥,你来过?”
“我也是第一次来。
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有些兴奋,“我们打工的地方,就是在中华街吗?
那岂不是能见到很多中国人,说不定还有老乡呢。”
老棒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脸别到了一边去,“等下你就知道了。”
轿车顺着中华街一路开了过去,我看到道路两旁基本都是中文招牌的餐馆,在一处台阶上,竟然还有一尊孔子的汉白玉雕像,真是弥漫着浓郁的中华风情。
我刚从山东偷渡过来,感觉拐了个弯又回去了。
轿车在中华街的一家餐馆门前停下了,佑赫带着我们上了二楼,凑着昏黄的光线,我看到房间里己经有十几个人坐在里面,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佑赫说:“你们稍等一会儿,小马哥很快就到了。”
这时,我己经意识到不对劲了,这里不像是职业介绍所,也不像是务工解散地,而是……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拽了拽老棒子的衣角,正要发问,老棒子却低声对我说:“别问,到了这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有钱赚就行了!”
事后我才知道,我们根本不是来打工,而是成为了仁川本地华人黑帮召集过来的打手!
他们做事风格一向如此,每逢大战就采用“空降兵模式”,从海外调集大量的华人来帮忙,就是所谓的“大圈”,这些大圈仔都是偷渡而来,打了就走,警方想查都查不到,而他们帮派就能置身事外。
在一个法制如此健全的社会里,没有证据,你明知道对方是犯罪暴力团伙,却也无可奈何,这真是一种讽刺。
原来老棒子早就知道我们不是来打工的,而是来做大圈仔的。
是他,用一个并不美丽的谎言把我引上了这条道路,如今时过境迁,我也谈不上恨他,毕竟在韩国的那段岁月里,他是我最亲的人了。
在房间里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佑赫说的小马哥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头发前面有一撮挑染成了黄色,亮的扎眼。
他进来先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给每个人发了一沓韩币,面值大约有五六十万左右。
接着招呼手下的马仔道:“快点,发家伙!”
几个人抬出来一个箱子,往下一倒,“哗啦”一声,各种各样的暴力工具散了一地,有匕首、钢管、棒球棍、高尔夫球杆……这时天色己经落黑了,昏黄的阳光从窗户缝隙里照进来,打在这些冷冰冰的金属上面,却反射着明晃晃的光。
小马哥抽着烟,把手一挥道,“兄弟们,赶紧挑件趁手的家伙,还有一个半小时,八点准时开战!
伤了有抚恤金,死了有安家费,今天都给我往死里打,让这帮韩国佬看看咱们华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