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希没有钱,就穿着一身血迹斑驳的棒球衫加运动裤,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镭钵街。
弹痕斑驳的石板下是她一周时间的寄居之地,发馊的面包、黏糊糊又劣质的巧克力棒是她的饱腹粮。
很多时候,在冷冰冰的夜里醒来,秋庭希在无人知晓的时刻流泪,思念着就在昨日又无比遥远的晚餐。
脏兮兮的小萝莉贴着城市的边缘生活,没有父母教导的幼兽只能自己学着捕猎,哪怕受伤也得咬牙咽回去。
GSS的人从一个普通人家庭里拿到了一大块土地和几十万日元的干净钱,这种白嫖来的大好事天神都看不下去,去收钱的几个小喽喽撞上了煤气爆炸,连带着那家的夫妻都一块炸死了。
让几个小型黑帮眼热了一遭,又是唏嘘老牌的大黑帮GSS竟然在居民宅栽了跟头,可是看了好一阵热闹。
“那可是几十万日元啊,白拿!
也是GSS的人运气不好,偏偏成了枉死鬼,这钱要是给老子,还有那块地……”五大三粗的男人大口灌着酒,对着部下大有指点山河的姿态,手下的人醉醺醺地哈腰应声。
刚刚抱着酒慌慌张张来到怂逼的小仓库的青年一进来就险些被空酒瓶砸到脑门上。
“村上,怎么才赶过来,不想好好跟着老子干就滚过来给大家伙擦脚!”
地位是小组长的壮硕男人大手一挥,揽过旁边一个小弟就推过去,“来,小林最近干的不错,你给他敬一个!”
“那个……组长,我找老板把酒拿过来了。”
村上抱着酒快步走过来,避过被推过来的醉鬼小林,低着头凑近壮硕男人,“您赏脸尝尝?”
“好……好!
好啊……混蛋,还不赶紧拿过来!”
酒鬼醉醺醺傲慢地发号着指令,周遭的小弟们也起哄地抢着恭维着要喝,被捧着的村赖会组长更飘飘然了,“喝!
有老子带领你们,迟早当上西把手!
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
村上谄媚地递酒,眼睛一刹那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下一刻男人懦弱的脸上,劣质的黑西装上泼上了粘稠的血液。
“村上”尖声笑着,身体一阵扭曲缩水,最后成了一个一米高的小孩子,秋庭希披着不合身又一身腥的西装,垂着头大笑着。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喝了,酒不好喝吗?”
她歪了歪头,似乎真觉得有什么问题,“嘛,没关系的,虽然我没有尝过,但是我肯定更喜欢昂贵的红酒,”红眼睛的小萝莉伸手抵着下巴欣赏着作品,一手扒拉着大人宽大的衣服,弯下身对上一双努力睁开的眼睛。
疼痛和失血的眩晕让村赖会的组长从酒精中短暂地清醒过来,他看见的撒旦的眼睛。
“大叔,你怎么在偷看我啊!”
小萝莉皱眉,看起来不开心。
“我……咳咳[可]”他喘着粗气,胖子被涌上来的血液堵塞,“是……是异……可我也是异能者啊!”
小萝莉弹了弹男人手里的匕首,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好奇的舔了舔指尖的血液,呸了一声吐出来,“真恶心。”
随即一溜烟跑走了。
村赖会发生了一件大事,负责跟GSS商谈请求合作的十人小组被人恶意杀死了。
作为临时据点的仓库里只有拿着匕首或者碎酒瓶形似自杀的尸体。
在横滨,死人永远是件平常事。
秋庭希感慨着取代了别人的容貌打听到的情报,恶心地吐了又吐。
真正不会为手染同类的鲜血有丝毫动容的家伙才是怪物吧——秋庭希恨着软弱的自己,大脑在叫嚣着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身体却在为杀戮、为血液恐惧地颤抖和恶心。
秋庭希以为她可以杀人,为她逝去的幸福陪葬,可实际上,她像是分裂成两个人,一个狞笑着杀戮,一个恐惧着哭泣。
她蜷缩在角落里无助地痛哭着,一无所有,满身泥泞。
街上走过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他牵着一个金发洋裙的萝莉,一大一小,欢声笑语,倒映在秋庭希的眼睛里,真是幸福的一家啊,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