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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性随笔

仙女辉 著

武侠仙侠连载

身处一个科技爆炸、沟通无限的世界,我们感受到的,却是史无前例的孤独无助。在全世界都可以社交起来的时候,我们却无法用最原始的方式获得真正有效的沟通

主角:无   更新:2022-12-16 0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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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无的武侠仙侠小说《随性随笔》,由网络作家“仙女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身处一个科技爆炸、沟通无限的世界,我们感受到的,却是史无前例的孤独无助。在全世界都可以社交起来的时候,我们却无法用最原始的方式获得真正有效的沟通

《随性随笔》精彩片段

……

“第840928次实验。”星云按下记录仪,然后转向实验室。“报告氢原子情况,晓”

“已分布”

“报告电子位置”

“已处于基态”

“室内情况”

“无异常。已达绝对真空,光屏系统已准备”

星云将视线从光屏移向超微能发射器,它足足有2米高,像个巨大的横放着的显微镜,话说它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发现极限,一个是物质的极限,另一个是颜色的极限。实验室分为两边,由一层玻璃隔离,里面是绝对的真空环境,空间很大,有个长达136米宽的光屏。但很广阔,光屏前只有一个平行着的棱镜跟狭缝,其余什么都没有。外面就是他的操作分析室,微能发射器就在外面,只有“目镜”伸进镜子之中。“准备能量束。”星云走向发射器,操作屏随即亮起:“数值输入负十三点六,乘号,括号,八十三万九千九百二十八的平方分之一减1,括号”(-13.6*(1/839928²-1))

“正在调整能量束。”

......

“能量束已调整完毕,正在准备。”

......

“能量束已准备完成,等待发射。”

星云看向实验室,实验室里光线幽暗,阴冷,陈旧,却更增添了一种悬念,一种把时间和生死都凝固在四壁之内的悬念。他确定操作键。

“正在发射能量”顷刻间,一束光射向棱镜,在已经近上百万层的定态中,肉眼早已看不清光的颜色了,只有一束扭曲空间的射线。但其在经过棱镜后按波长展开,后呈现在那巨大的光屏上,获得波长和强度分布的记录。光屏系统将获得的光子吸附住,读取颜色数据,进行复制,最后便能获得该颜色。

晓再将光屏上的颜色数据发送到星云操作室里的大屏上,他望着那颜色,是渐变色,浅绿里含着深红,还带着一点惨白混着黑,里面的颜色相互吞并又吐出,不断变化,像有中世纪的恶魔,顶着角,露着牙,在尖叫,在哀嚎,在嘲笑,在痛哭,在悔恨,在诱导,在...咔,星云关掉了显示屏,他有点反胃了,虽然这种有说不出来的恶心的颜色,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但每一次见完都有不好的感觉,也不会让他学会忍耐。

星云关掉记录仪:“将数据保存,就命名为中世纪恶魔”

“好的博士,一个神奇的名字”

“等会儿去一趟茶馆看一下板根先生,他发邮件说新培育的红茶到了。”

“是的博士,今早看到邮件了,本想跟您说。但计算显示您很忙。”

晓系统不同于古老的二进制机器只有0和1那般麻木,它由-1,0,1三进制组成,在能与不能两种选择中它多了一种“可能”。这也赋予了晓情感。虽然感情不多,但可以与之自身的内容增长。所以每次星云跟它说话不必那么机器化。它是星云不可缺少的助手。

“顺便去驱除下脑子里的恶魔”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新颜色会像恶魔呢,我更觉得像一团河马的呕吐物。”

“好哥们,谢谢你,我要吐了,但我得走了,关闭实验室。”

“好的博士”

……

实验室大门为之敞开,星云走了出去,四不平八不稳,像个酒鬼,像个赌徒,像个瘾者,身后的灯一盏盏灯关上,在发射器的控制下,电子仍在基态和第八十三万九千九百二十八激发态之间已接近光的速度来回跃迁。随即传感器的STOP指令磁波传达每一处,超微能发射器以媲美前人们理想状态的精准度最后发射了大小 13.6*(1/839928²-1) 的逆能束,使电子稳定在基态,扭曲空间的光也随即消失,几乎同一时间,实验的大门两端最前线的原子也碰了头,关上门,连空气和一丝光也不再进来,它们在门外低头,静默,臣服,无一敢冒犯这一神圣的极限的追求。

星云站在实验室门外,站在花园里,站在自己的星球上,站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如今在这个属于新世纪的新时代,人类已经踏出了太阳系,而星云还在这里,在小行星带中最不起眼的小行星上。经过改造,表面积仍不到三千平方米,却可以通过这个“小孔”看到最惊艳的美景。

家乡的太阳,直射点已达南回归线,开始向北移。星云很喜欢每年中这段时间,有长达三个月之久。黑暗中,他的花园在荧光的装饰下会异常的美丽。但最震撼的还是地球到达远日点这天,地全食,星云看着地球,那是看不清的地球,没有往日的蓝色星球,也看不见装束它的气象云涡和卫星点点。像个黑洞,边缘绕着的万丈的光环,近在咫尺,是由全体人类带着它们的智慧和脚下的星球向太阳发出挑战,并与之决斗,最后俩方撞向一起,同归于烬,爆炸的余波撼动了整个银河系,于此同时一切又向恒星中心塌陷,形成了这奇迹的黑洞。如此袖口一张,便能吞下万丈星芒。光环便是太阳最后的不甘。是啊,是个奇迹,曾经和现在,星云在心中无数次感叹和惊呼。

……

在一次本该普通,主题为《近距离观察新生恒星的生存系统和生命周期》的科学探究中。他却发现了不存在的第十类颜色,这也让他此后一生都陷了进去。

没有记录仪,没有旁人,它就这样广袤于星云一人眼前,在恒星正中方,它是那样的虚无,是从未见过的色彩。它在认知之外,在意识的边际的边际。在那颜色下,恒星划出奇幻的日珥,开出虚幻的恒星花。星云愣住了,仿佛被那颜色夺去了灵魂。直到颜色变淡至消失,他仍站在那里盯着飞船窗口看。

回去后,他疯狂的对它进行研究,“新生恒星”、“处于颜色之外的颜色”……但他发现没有任何一位人和记录有过这样的发现,它是别样的存在。

这没有使他害怕,反而愈发兴奋,最后边从起点开始,便是氢原子电子跃迁,原子可吸收外来能量而被激发,只要入射的能量大于或等于两能级的能量差值,就可以使原子发生跃迁。在电子从能量较高的定态轨道跃迁到能量较低的定态轨道时,会放出能量为hγ的光子,这个光子的能量由前后两个能级的能量差决定(hγ=E₁-E₂)。再以能量(频率)得到波长c=λγ

在此后无数次的试验中,星云得到了数不胜数的新颜色,它们呈现出各种形式,渐变。荧光……在人们的发明创造中,它们原来早已存在,甚至从宇宙起点开始。一氢原子里是一质子和一电子,质子跟电子又跃迁出无数光子。它们早已超出了人类对颜色的认知。星云也因此成了著名的也是银河系唯一掌握技术的颜色建筑师。在无数的作品中,其中最享有盛名的颜色就是齐马蓝,在齐马大师的绘画下,已经成为银河系的一种信仰。星云光靠售卖颜色数据,就得到了无尽的财富。

可是,在哪怕掌握世间所有的颜色,却始终逃不出九类颜色的交融。星云也没找到第十类颜色,人们当他的迷一样的谈论为笑话,要的只是他继续建筑颜色来取悦他们。

不知从何时起,星云不再出面,隔绝了外界,颜色也不再售卖,现今颜色制造厂的颜色数据都是来自一个叫做板根先生的人。

哪怕第十类颜色也从未出现,但超微能发射器会继续运作,星云也许继续寻找。

……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星云仍会想起在那好似遥远的过去,梦依陪在他身边看着奇迹的日子,她说地全食像一个贪得无厌的巨婴,囫囵吞下了糖果太阳,整个银河系最美最甜的太阳,余光从他深渊的喉咙里逃出来。他问她婴儿会噎到吗?

“不会呀!他很开心呢!什么事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在开心呢?那可是颗很大很大的糖果,太阳系中的老大”星云被逗笑了。

“因为他在笑”梦依挽着他的手臂从千秋上跳了下来,她指向地全食,指向太空,指向亿万星辰:“你看周围那些星星,这些加上那些绘出来像不像他的眼睛。你看这个是鼻子,那是嘴巴,还有这个是眉毛牙齿....”

当时她滔滔不绝的为他讲着,而他看着她却看入了迷,黑暗下,荧光中,她是如此的迷人,荧光印在她的长发上,微风吹来便随风舞起,像是摆动着的万簇繁花。还有那美睦,樱唇,肌肤,身姿,哦...那是他描绘不出来的,就连那亿万星辰都绘不出来她的美。她是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笔下的精灵,差一双翅膀便可穿梭在花园里。

他们笑啊,笑啊,没有任何悲伤的事情,没有任何会失去的人,也没有死亡,没有分离。他们此时就在这里,没有什么能够破坏他们完整的幸福,能够掠夺这一瞬间的完美。他多想自私的把她关在这里,直到永远。他沉醉其中。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梦依气鼓鼓的看着她,瞬间俩俩对视,眼里的是星辰还是自己,她忽然红了脸,但还是拽着他的手。

就这么一拽把他拽回了现实,拽出了回忆,从他沉醉里回过神来后回过神来。星云看着四周的花园,除了他自己再无一人,每年这个时候他是多么想她,他想坐在秋千上,可秋千已经被绿藤霸占了,藤叶发着萤光,在拒绝他。于是他靠着秋千坐下,望着这片花园,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是他最美丽的画卷,这里是他的家。

此刻的黑暗中,被他培养的植物都发着荧光,每次舞动,就像是一片瀚海波浪,像无数被童年占有的荧光虫,令人心灵舒畅,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曾经在梦依的布置下,这些荧光涂在植物上,荧光会呈现很多种模样,打架的小人,天使的翅膀,还有各种昆虫,最让她得意的作品是一个巨大的蓝的刺眼的蝴蝶,学名叫天堂凤蝶,扑朔的翅膀仿佛瞬间就要起飞一般。

这各色的荧光色是从他实验室里制作出来的,每一种都是特殊的,水星紫,第六千三百八十二层激发态,江离红,第三千七百四十层激发态,昭质雪,第一万零五百一十二层激发态......他记得太清楚了,关于这些美好。

每当发现惊艳的颜色时,她会为取一个新名字想很久,但有时也很快,无一例外的是名字都很完美。

它们笑啊,舞啊,跳啊。荧光把花园中缺少的光填满,使黑暗没有那么难过,虽然仍能看出这是夜晚,但对星云来说就最够了。

如今,他仰望头顶的亿万星辰,它们也在地全食时更亮,更繁多。它们更是美丽的,富有的,是星云从小就一直仰望的,渴求的尤其是它们有着无穷无尽的颜色。如同解不尽的圆周率般,数不清的水分子那样。它们让星云失去一切,拥有一切。它们告诉他了使命,星云在它们中癫狂,它们等着星云去继承,继承无尽的颜色。他站起来对着星辰怒吼“来吧!把它交给我!宇宙!挑战你,与你何干!”而这一切的一切,永无休止,它把时间压扁,直到没有意义。只为了得到那极限的颜色——第十色


他们沉默不语,静静观看蝼蚁争辩。

他们旁若无人,悄然窥探芸芸众生。

他们冷漠如云,从不聆听尘世之声。

他们互相争论,观看着伪善的皮囊。

他们互相背离,窥探着掩藏的善心。

他们貌合神离,演绎着别样的人间。

1

“手是工具的工具,脑是形态的形态”我还在琢磨着那记不住,洋诗人的诗句(好像是亚历山大他爹)。那脑即是灵魂,后者便也是形态的形态。✻想到这儿,本该接着思索这突然冒出来的哲学,先不说它伟不伟大,还是科不科学,一瞬间却觉得会摸不透,吃不准。“灵魂”一名词又将我引入另一领域,满是无限的恐惧和突然冒出来的惊吓。像史蒂芬·金看见沙漠中的水洼,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能拯救被困者的生命之源,而是诱人的水洼中可能会跳出丑陋的怪物。我便在伸引出的“幽灵”“恶灵”“鬼魂”中徘徊,努力的抽象绘画着这根射线上的已知和未知。

画在被认为公平的决斗后,何塞·阿尔卡蒂奥·本恩迪亚的家中。浑身是伤,神情忧伤的普鲁邓希奥·阿基卡尔正努力用芦草团堵住咽喉上的空洞,用芦草擦洗脖子上的血痂和在雨中徘徊。这是阿尔卡蒂奥持祖父嗜血的长矛刺出来的,更是阿基拉尔用失败后不服的恶语换来的,虽然那话七分真。再画在那个出卖灵魂,爱穿皮衣耍杂技飞车,还时不时喷火的骷髅眼中。那随风飘散的火焰,冒火的骷髅头诉说他的无比仇恨,他把灵魂献给地狱,用毒火和锁链围住你肮脏的躯体,在他冒火的眼中,你看到自己罪恶的一生,那狂躁的笑声吞噬你的整个灵魂。又画在白衣白帽,笑脸长舌的白无常揽着的那杆令旗上,他正领着一队不认路,迷失的灵魂,去跟老阎王交差了。

空气又传播着哼的起、记不住的上课铃声,将我从几万光年的甜甜圈中拉了回来,我正画传说中只有灵魂才能穿过的它(它也是恒星的坟墓,还是说是恒星的灵魂?)。

“安静!”随着第一声的勇敢亮起,七个值日班长便像接龙一样轮番嘶喊着这俩个字,他们只在例行公事。试图止住其余人的喧哗,但一位班长获得一时先进但优越感后,马上会伟大的骚动几句,随即另一位班长又喊起“安静!”,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流水线机器一样,“安静”两个字绕着七个位置顺时针加工,但加工后的产品跟没加工一样。

就这样一轮嘶吼,两轮、三轮、四轮……直到一刻程序出故障了,七人整齐的喊出这俩字,堪如猛兽仰首吼啸,宣告森林王位的真正主人,巨石下的动物禽兽都在为这些新王俯首称臣。真威武呀!没停,紧接着又是一声齐喊,我眼前强烈一闪,瞬间目眩神迷。是闪电!一瞬间,照耀了所有黑暗的地方,而黑暗却不能理解它。我猛的向窗外看去,想一睹神迹,可晴空万里,阳光落在清风微动的绿叶花瓣上,很安静很和谐,有点向往呢。那闪电呢?哦!原来是七位雷公电母们显圣了:

其犯杀人也,谓之阴过,饮食人以不洁净,天怒击而杀之。隆隆之声,天怒之音,若人之响嘘矣。

他们手持锤钻神镜,正大显神威!那电闪雷劈乃至阳之威力,镇收邪恶之祟,荡尽魑魅魍魉!终于,“妖魔鬼怪”们不再喧哗与骚动了(因为班主任来了)。班长们看见自己的成果,高兴的笑了,两边的嘴角弯上了眼角,露出了尖牙。尖牙?对,是尖牙!还在咀嚼一块血淋淋的生肉!

我从他们的牙缝中来到了朝廷: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班主任正坐在龙椅之上,是一只大老虎。不过被关在笼子里,上面盖了层黑色的薄纱,长长的拖到地上,看不清它在里面吃什么,

龙椅下是七位大臣。人形。背对着我们,正低头弯腰,以标准的九十度向铁笼行礼,然后再转向我们。等等!那不是人,他们是有人的身形,但脖子上面挂的是淫兽狐狸的首级。

养勇期除恶,输忠在灭私。

下鞲惊燕雀,当道慑狐狸。

七位狐狸大臣下面便是我们这些百官,整齐的排列在两边。一列是文官,分别是:

仙鹤,锦鸡,孔雀,云雁,白鹇,鹭鸶,鸂鶒,鹌鹑,蓝雀。

另一列是武官:

麒麟,狮子,豹,虎,熊罴,彪,犀牛,海马。

我在武官最后面,只有我一个是人身,但不知面容,又会是哪个怪物。

“臣昨日得了一匹好马,特来献给皇帝殿下”七位大臣向铁笼垂拱行礼。于是,俩位仆人牵上来了一只梅花鹿。

可他们说是马啊?百官们开始互相私语,我这列排头的麒麟大声笑道:“丞相错了,这是一只鹿,头上还长着角,怎么说是马呢?你们在整…”

“是鹿”大臣高声打断他。尖锐。

“你们这是在欺骗戏弄皇上!”麒麟也调高了音量。他昂起龙头,尾毛似龙尾一样舒展,马背上的龙鳞像猎户座东侧中的恒星一样闪耀✻,他理解不了黑暗地方。

“哦?欺骗皇上?何为欺?何为骗?何为鹿?何为马?”丞相们一齐指向麒麟说道。然后傲慢的单指并拢为恭敬的五指,和机器人一样整齐同步以日本大酒店门口标准至极“欢迎光临”的手势慢慢朝向铁笼,又好像博物馆里向无知游客展现镇馆之宝一般。他们嘴角又弯上了眼角“这确实是一匹好马,你若不信,不妨问问殿下。还是想说你认为自己的见识比皇上还广呢?殿下,您看看这是鹿还是马呢?”

“皇上要英明呐!”麒麟四肢跪倒,头扣到地上。那龙头不再昂起,尾毛不再舒展而是塌下来,龙鳞也不再闪耀,失去光泽。他竟像个只缩进龟头的龟壳,像地震中的巨石一样颤抖着。

笼子里的老虎殿下停下吃那可以诱惑鬼神的美食,抬起头,对着笼外远处的鹿,歪头歪脑看了许久,一位丞相低声了一句,这是很细小的动作,我从他微动的胡须看出来的,然后一声整耳欲聋“啊!是马!多美的马啊!”从笼中传出,随即那巨声带着一阵大风刮来,百官稍有不慎就会被刮倒,狐狸丞相的毛发被刮变形,可仍然站立在大风中丝毫不动。再一看铁笼,奇怪,风这么大,不仅铁笼没有抖动一下,而且黑纱更是没有飘起。看样子除了七位丞相,没有什么能揭开黑纱,连皇上自己也不行。

“皇上说这是马。欺骗皇上可是死罪哦,麒麟。”狐狸的嘴角第三次弯上眼角。麒麟满脸沉重“昏君”,但他再次昂首挺胸,七个狐狸人,一拥而上,保持着雄伟的姿势,尖牙穿破了他的龙鳞,片刻间便将麒麟撕咬成碎片,把他生吃了。 分食麒麟,原本只有头是狐狸的丞相,竟然长出了狐狸的掌心,上面还有锋利的爪子!全过程,面对袭来的狐狸,他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始终保持着姿势,因为皇上没让他动。

于是就在庄重的朝廷之上,上演了最戏剧性的一幕,七位大臣依次问每一个百官“这是鹿还是马?”有的官向来对丞相阿谀奉承,说是马。但也有官坚持真理,说是鹿,这时狐狸便会把他分食掉,连一根骨头都要嚼碎咽下,一滴血都要舔的干干净净,什么也不会留下。吃完后还会百般嘲笑和辱骂,这是在撕咬和粉碎他的灵魂。

终于,向我来了!它们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一只狐狸了,身形极其高大强壮,它摁住我的头,无论再怎么用力也无法使我低头,在一瞬间它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它的尖锐指甲陷进我的肉里,可刺穿不了我的头盖骨。它问

“这是鹿还是马?”

我终于从他的红色瞳孔中看见了我自己的面容:

虎口,日角,大目,隆准

我便回“鹿!”


时间一秒又一毫秒的流逝,她盯着钟一声不吭,我盯着她一声不吭。

还有最后五分钟了,“把线拔了吧。”她看着钟,如此疲惫,这是她最后的清醒,她我都明白。我拖起百岁的身子,将生命钟的接口从她身上拔了下来,血从接口处流了出来,乌黑的,于是,生命钟的颜色暗了下来直至消失,但我仍感觉时间在上面显示着。

生命钟,二十二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记录人生命的倒计时,犹如死神一样,在那儿等着你迎接死亡。我看着钟,边角的“热爱生命”让我觉得恶心,人们竟然把这死神当做最伟大的发明。

病房里安静的只有俩声心跳,微弱的和急促的。空旷,但又充满了不明物,药味和死寂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也是你的生日。”我们生日是同一天。

“今年就一百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一个世纪了呀。”

"哎,瞧俺这记性,生日礼物忘给你准备了。”

“都一把老骨头吧了,还要啥礼物嘞。”她笑了

“哈哈哈哈...”

......

......

......

房间里又安静了。我心里默念着倒计时,但又不停克制自己别去倒数。

心跳愈发急促。

她好像听见了这急促声:“抱着我吧。”

我将她轻轻抚起,靠在左大腿上,病服和毛衣交在一起,那是她织的。

“我美吗?”她仍看着钟,可上面早已没了数字,只有反射的倒影——俩个世纪老人搂在一起。

“美,很美。”我抚摸着她银白的头发,一朵枯白的花。

“啊,还有星辰没去看。真后悔那次没去。”

“不,看到了。”我怀里的,就是那万般星辰,无边,无际,在那花芯之中。

“美吗?"

“很美,跟你一样。”我将那丝银发撩到她耳后。

“吻我”

“嗯”按平日,这里应充满了我的讥笑,但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心跳急促上急促

......

心跳微弱下微弱

我亲吻了上去,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与我十指相扣,没有一丝松意。

嘴上已经没有了药味,至上次医生从她病房里出来,就再也没用过药,她说苦,很苦。

干涩中参着太多冰冷。

虚黄的蝴蝶落在枯白的花上。

......

唇尖从我嘴唇上滑过,一瞬间,似一把匕首划开了我的嘴,但却发不出来一丁点声音。这匕首又反插进了喉咙。

她头仰在一边,银丝的发遮住了面庞。

搭在肩上的手落了,十指扣的手松了。

枯白的花凋落,无声。

微弱的心跳了最后一下。

而急促的心却没有一丝停意,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我的眼睛开始发虚,怀中的人愈来愈不清晰,愈来愈模糊......

她是谁?

我爱人!

她是谁?

我爱人!

她是谁?

我爱人!

怀中的爱人变得沉重,无比的沉重。我用尽全身的力也抓不住一只手。

视觉中心出现黑点,不断扩大,其它位置也冒出一个一个黑斑,直到占据整个视觉,剩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一丝光也看不见,进不来,什么也没有。

虚黄的蝴蝶与枯白的花一并坠落,无息。

耳边传来子女的哭泣声,好吵。尤其在这狭小的黑暗中。

不是说人死后能重播一生吗?真想再看看她啊。

上帝听见了吗?

听见了。

视觉的中心又重新出现了光点,如同刚刚黑点一样,又填满了整个视觉。

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大字:

模拟人生

游戏结束

一股奇妙的摩擦感从我头上滑过,视野瞬间被占据,“王先生,您还好吗?游戏体验结束,欢迎您下次再来。”一个长相怪异的机器人对我说,他手里捧着游戏仪。我看着他,没缓过神来,躺在椅子上,好像有无数的不知名的东西要在我脑子里爆发,但又被压制住。“先生?您怎么了?”他将我扶起来,我有点站不稳,就傻傻的看着那游戏仪,刚刚都是它创造的?我的孩子,妻子,我的人生,我的一切......

“喂!你在干啥呢?”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儿,是她,我的爱人!我冲过去,跟个孩子一样冲到她怀里,抱着她。她抚摸着我的背:“咋啦,宝儿。你不害臊啊,周围这么多人。我跟你说,刚刚我去买了个食物配置仪,可以减肥呢。你不老说我胖吗,现在开始减了。还有个儿子想要的那个玩具...”我抱的更紧了,她拍打着我的背“哎哟,轻点,你咋啦?”

我看着她,四目相对,看了她脸红转向一边“你干嘛呀,咋啦你,吃啥药了,不...”没等她说完我就吻了上去,她被我惊住了,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明白。

我深深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拎着买的东西,向门口走去,回头望了那游戏仪,又望向她。


黑色,宝马,X750,国道G50。车在飞速行驶,区区120点限速似乎在它这里不值一提。它眼中,树在狂奔,路在穿梭,但风却在撕咬它,发出“呼呼”的嘶吼。

一个急转弯,车迅速左右侧移过去,它活下来了!一只灰猫立在那儿,尾巴竖起,猫嘴张的跟一个成年人那般大,尖牙露出,凶狠的看着那车。但好在车躲过去了!那野猫才能捡回一条小命,真是个技术非凡的车主。

随着那个急转,一个皮球从黑车的后备箱滚出,一路滚到路边,但滚的不是很圆润,不知是这皮球不够圆,还是路不够润。没人知道这皮球是怎么从车里滚出来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车渐行渐远,车身在镜头中不断缩小至黑斑至看不见。把镜头拉向那路边的皮球,放大,那哪里是个皮球,分明是个人头!

它就这样倚在护栏上。

头发被血水浸湿,成块的黏糊在一起,有几根碎落到眼球上,为何说是眼球,因为它双眼突出暴起,从侧面看像挂着白胖胖的珍珠,但这价值连城珍珠不是从珍珠蚌里取出来的,而是敲开人鱼的头颅,新鲜挖出的,这是一个残忍却美丽的传说,因为主人公是那些捕珠人。毕竟历史出自胜利者,只有他们才配书写新章和史诗,哪怕败者赢了也是这样。而人们也只会歌颂胜者和唾弃败者。正如这颗头正狠狠的盯着那车开去的方向,眼中充满恐惧和不安,而突出的眼球又显示出它的不甘和愤怒。

眉骨看上去很饱满,而右侧的至太阳穴甚至有些臃肿,要把眼球挤出来一般。不难看出,这里挨了个重击。鼻梁向内凹陷,陷的很深很深,像余弦函数图像那样,以至于下鼻有大半截向下落,露出了红中透白的呼吸道,但没完全落下,被像里面鼻孔中间的软骨挂住,稳稳当当。两道深深的血痕过上唇伸向牙齿再滴到舌尖上,放大了看像一处深林中的高山流水的奇景。那牙齿参差不齐,有的只有半截向里指向喉咙中的小舌头,原来另外半截顶在小舌头上;要么向左向右歪,似冰层上的舞伴,他将她高高举起;但有的已经空了,那里有血肉悬挂在空中,那是系在屋檐上的红飘带,下了场雨,就被浸湿的模糊了。

这群牙齿啊,像都轻轻绑在那根神经上,只要把那根神经抽出,它们就会“噔噔噔”的落下,然后天顶盖压着大脑下陷,直到脑浆出现在喉咙眼,整个头骨就在瞬间散架。一声惊雷在狂风中打在悬崖的花苞上,它便应声开放,炸出了花粉坠向崖谷,落着落着花粉化作血水,脑浆,碎骨重重打在崖底。血水染便岩石,脑浆侵蚀岩石,而碎骨便重重击碎岩石,在幽暗的深渊里闪起段段火花,它是深渊里的闪电,那阵阵巨大的轰鸣声可,与上天的雷声对立!甚至将雷霆逼回老家,让乌云咽回肚子里!

但它们只是上齿,下齿呢?它们与上齿并不在一起,而是随着下颚的错位而歪向一边,右上智齿倒是和左下智齿对齐了。活人要是能做到这一步,一定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舌头挂在这畸形的嘴角,味唻变的粒粒尖锐,像砂岩的表面,划一下就会擦你手一层皮,多划几下就露骨头了,相信你就一定会对它刻骨铭心。

它的嘴唇,发紫发黑,是惨白,一涌热泉袭卷整个头颅,白桦树林那样阴森恐怖。下巴上没有胡子,实则是看不清,眼角的血流向那儿,凝固了。

没有喉结,好像被撕掉了。整个头不是被切下来的,也不是被砍的,没有平滑的切面和密密麻麻的骨粉。而是活生生扯下来的,颈部的皮是扭曲的,层层叠叠,像汤包的包顶那样,成螺旋状,搅在一起。有一大串血肉被拽出来,成一个长长的尾巴,深红浅粉交替着,有着疙瘩,向下塌。血液顺着尾巴流淌,染了那一片,让它看上去是一个从血沼里露出个头的恶魔。

见过镜头再拉远,那猫仍立在那儿,尾巴与路杆比直,四肢与玄武比稳,它纹丝不动,嘴还是张的那样大,如果有自投罗网的老鼠跳进它嘴里,变能让老鼠体验到什么叫一步到胃。

烈日坠向公路,隔着镜头也能感受到那股热气,它扭曲空气,在远处变出片片水洼!明知道那是假的,却还是那般向往,因为如此清晰清澈的倒影,在浑浊的时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它们被污水打压,哪怕再怎样众人皆混我独清,也抵不过污水中高含量的金元素。

镜头自动切回了头颅,八月的天是如此的热情,热气顺着它的脸颊,沁入了它的眼眸。它也泣下粒粒豆大的汗珠,从嘴角,耳朵,尾巴,甚至那半截鼻子中流出,填满着七窍。不过没有常人汗水的咸味,而是酸苦的,还带着腥味,是该加点姜片了。先是黄色的油水,紧缩的皮肤挤着仅有的脂肪,流过的地方带着精粹,那是彗星的眷顾。皮肤越来越紧密,皱纹是古树皮,在千倍的方差中,度过了同属它的岁月。当太阳神按下开始键的那刻起,头皮开始紧压着脑仁,那便挤出了粉中带黄,黄中透白,白中送红的脑液,这是智慧的源泉,是地球上智商最高的物种。我们人类攀上了进化之树的一处高枝,回头向下看时,往往会因为自己成功经历而带着一种马后炮式的偏见,从而忽略了下面无数根半道夭折的分枝。

影阴下的工蚁似乎发现了这一异常的事物。二维的它面对这个三维的庞然大物,没有畏惧,没有后退,并不是不怕,而是它的脑容量并不支持它去怀有这一思想。它有自己的使命,来自蚁后下达,它很勇敢,毅然而然选择去探索和发掘。可突如其来的脑液将它淹没,弥留之际,它向同类发出最后的通信:食物,发现。这一刻它不再是他们所说的傀儡,它是英雄,是先驱。但它不会被歌颂太久,不是它发现的不够伟大,而是它的同类脑容量并不支持罢了。

蚂蚁小军队陆陆续续赶来,但镜头却快进了。

它还倚在那儿,但缺少了什么。蚂蚁布满整个头颅,皮肤已经变得吹弹可破,破的不是肉浆,而是白浆,凑近了看里面还有什么在蠕动,再放大一些是团团白蛆,它们交缠在一起,在挣扎些什么,是因为太幸福还是因为太痛苦?这让人有点捉摸不透,它们明明是寄生虫,有什么脸面怀有嫌弃之意。好吃懒做,一生中只有食物跟交配。但它们也明白,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它们不会想化蛹为蝶,不是因为没有决心,这是盲区,就像三维面对四维,从来不会去想和触碰这个境界,就像它们母亲不是蝶,所以它们也只能是蛆。正是与众不同,使你身处险境。哪怕其中一位真的觉醒,要勇敢的去探寻,做一次精心而怯懦的逃离,一个无心也无畏的开始。但马上就会被最简单的危险打败:饥饿

我已无心再观察和探究下去,关闭了镜头,取下摄像机,再从这三维世界中抽离出来。这个世界便继续刷新和纠错。

留下镜头前的迟暮,野猫半边身子被碾过,皮毛嵌进路面,肠子溅了一地,上半身挣扎着死去,早已僵硬,与之平行的是另一条深黑的轮胎印,延伸出去的尽头是辆侧翻的黑色宝马,车头被撞压在一起,无头尸滚向车底,汽油与鲜血相并燃烧,焦火升起浓烟,浓烟的端头是俯冲的秃鹫,它冲向拦边的头颅,拽下了一只眼球,汁水坠向另一只眼球,而它看向的方向是那只一样残缺的野猫。

真是技术非凡的车主。


有段时间我甚至弄丢了自己的思想,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想去哪,想做什么。半夜总是从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来拉开灯,却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恐惧,就这样躺下再次沉沉睡去,背上透着凉凉冷汗。梦的后劲可真大,有的夜半醒来发现枕边被泪水浸湿了,但怎么也想不起梦到了什么,我在脑海中寻找这个梦,但我越是急着追寻,它便躲的更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有一丝酸味在心里,从心坎一直酸到鼻尖,让我卷着被子,缩在床脚,久久不能释怀,不知什么时候才又能迷迷糊糊的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照不进我的心间,厚重的窗帘将它隔绝在外,在这种情况下我能睡上很久很久,昏暗的房间里没有能将我唤醒的光源,哪怕在九分清醒和一分困意中,我也能控制困意破釜沉舟,绝地反杀。

嘈杂充斥在屋子四周——小巷子里的垃圾场车的声音,雨的声音,树枝拍打卧室玻璃的声音。我要睡觉。我坚定地栖息在睡眠里,渴望睡眠,利用睡眠,驱赶我的梦,拒绝,一再拒绝。睡眠现在是我的爱人,我的遗忘,我的救赎。闹钟铃响了又响,静音震动也被我关了。到了下午,到了夜晚,到了早晨。一切减之又减,只剩下这张床,这无休止的睡眠让许多天缩短为一天,它让时间停止,它把时间拉长又压扁,直到没有了意义。

有时睡眠将我遗弃,我就假装,仿佛闹钟就要来催我起床。我让呼吸缓慢而深沉,我让眼皮下的眼球停止不动,我让思想中断,很快,睡神就会看到它完美的复制品,便降临与他的同形者会合在一起。

有时我醒来,伸出手去找自己。睡眠抹去了彼时和此时,死者和活人之间的差异,我越过饥饿,越过虚空,越过挂念。某天早晨,我偶然从浴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像纸一样,憔悴,蜡黄,眼圈发黑,头发打结,看上去仿佛是个死人,我什么都不再需要了。

这一切皆为假象。在这个众人皆醉的虚幻世界里,一切努力都注定失败,一切事物都微不足道吗?

偶尔我也会去晨跑和走夜路,两者给我又是种不一样的感觉。我会选在六七点的早晨,若是夏天则会更早些,因为太阳出来后晒着会很难受。当踏出第一步,就很难停下,耳机里音乐是随机的,时而激情时而压抑,但我不会去听,脑子里总在想别的事情,而晨跑的目的就是忘却,随着时间在轨道上延伸,速度不会随之衰减,只有路程这个奴隶会追随它。大脑刚开始会慢慢流出,但在某一瞬间会猛的倒出去,将所有的烦恼,愁云,快乐,怀念和想法都消散,把这一切都丢弃,甩出,无视。随之填充的是氧气,源源不断而又供不应求的氧气,它给我下达指令。我便大口大口的呼气,呼吸声冲破了耳机中的音乐,打破城市中的喧闹,将它们斩断。我不再感受到双腿的沉重和手臂的无力,对氧气的欲望驱使着我,这一刻我也成了它的奴隶,但我又是我自己,在时间的纬度中奔跑,但停下时又跟摇股子一样,有时是八公里,有时十五公里,我也无心去欣赏,就这样走着走着回家。

与其将走夜路和晨跑放一起,我更愿意将其跟冲澡待在一块,凌晨的路边没有一个人,以前一个人坐公交车都会紧张,现在一个人独自穿梭在整个城市都没有感觉了。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那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延绵万里的路灯,遥遥无期。它是天路,带着我走向星空,我就这样毫无目的走着,走着,这时便不再是忘却,而是倾诉,向这月亮和晚风倾诉,向那大地和天空倾诉,向着自己倾诉。倾诉是无声的,无息的,但却能遍布八大洲,洒满四大洋。倾诉着什么呢?我不记得了,总是能很奇妙,走完之后又能很痛快,仿佛豪情万丈,落河九天。

可惜每当我快碰到那颗星星的时候,天亮了……

冲澡时就端个小板凳坐那儿,有时会撑着墙站着,暖流顺着头顶到后颈淌遍全身,最后心暖乎乎的,很温馨,这种感觉能让我花上很长时间去享受。但我不喜欢泡澡,它压抑我,我胸口在水中被闷到喘不过气来,泡完还会头晕目眩的。

“那些不抽烟不喝酒的人是怎么度过最难熬的日子的”这句话好像在问我,其实我也不懂,就这样过来的,我的这又算什么烦恼和难熬呢?比起生活疾苦的人,衣食无忧的我配不上。不能清楚明白我的事人,只会把这些都归属于我的矫情。

那事发突然:

半夜总会被她哭声唤醒,我便寻那哭声走去,大大的拖鞋每走一步都会让脚后跟和鞋面分离好久 ,然后再一起打出厚重的声响“哒 哒 哒”,我走到卧室门前,勾下把手,轻轻推门而入。

她跪在那儿哭泣,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庞,没有以前那般秀丽,非常凌乱蓬松。看见我来了,她跪着过来,扑向我,抱紧我,继续哭泣。她的脸压在我的肩膀上,能感受到时不时的抽搐和热泪的灌入。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或抚摸,哄她:“妈妈,不要哭了,我在呢。”

就这样反复,耐心的哄着,就像小时候我受了委屈大声哭闹时母亲耐心哄我一样。而妈妈却一直哭,不知哭了多久,过了多久,但我记得,直到我整件短袖被浸湿,她便停止了哭泣,给我换了衣裳,让我回房间睡觉,我让她答应我不哭了睡觉,我也答应她,便又“哒 哒 哒”回房间了。

有一次妈妈去洗澡了,却迟迟没有出来,门反锁了我打不开,我便找到了钥匙,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窗口开着,吹着呼呼的风,它是在诉说还是嘲笑?冷清,空旷。我便坐在桌上,等妈妈回来,就像以前妈妈等我放学回来那样,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到了很晚,太阳落山了,门开了,蓬头垢面,身上单薄一件,我冲过去抱着她。后面的事我不记得了。

但那一次她再也没回来,我将永远记住这一天,我再次被半夜吵醒,为何说是吵,因为这一次不再是哭声,而且以后都不会再是了。父亲抱着母亲冲出家门,身后跟叔父母。妈妈头是仰着的。我拖着拖鞋走进卧室,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太刺了,太刺了,刺心刺鼻。一瓶农药就放在床边,开着的。

我睡不着,每一会儿打电话过去问妈妈怎么样了,至于回应些什么,我不记得了,第二天早被带去了医院,妈妈在ICU,天下着小雨,我看不见她。唯一的近距离探查机会也只有父亲能进入。而我隔着厚厚的玻璃望着她,妈妈纤细的脖子上插着大大的针管,满是医药,父亲跪在病床边看着她,跟她说了好多好多话,但我听不清。我拉着舅舅衣服问“妈妈没事吧?”舅舅甩了我一巴掌,什么都没说,他左手上只有两根手指头,没人知道为什么。妈妈是他的亲妹妹,我该理解他的。

后来妈妈还是走了,父亲抱着妈妈的遗体哭了好久,没人拉的动,我在旁边握着她的手,冰冷僵硬,我没哭,就呆呆的看着妈妈的手,父亲每一次挣扎,旁边的心电仪都会狠狠的鸣一下,是死神那无情的声音。

他们说我冷血,而我思绪凌乱。

那晚还有一个秘密,我从未告诉任何一个人,我是妈妈在这悲痛的时间最后一个和她对话的人,在入睡前,妈妈曾来问我是否想跟她一起睡,而我拒绝了,我想的很简单,想证明我长大了,不用麻烦妈妈,可以一个人睡的。于是妈妈回卧室了,我们在相对的卧室门前最后一次分离。我想:我的拒绝是否是压垮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我同意了,她是不是就不会选择离开?甚至是不是我害死了最爱我最疼我的母亲?我不断反问自己,责怪自己,将一切错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这件事,害怕和自责阻挡着我。就这样反问,压抑,一年,三年,八年,十年至一生。

当这悲剧忽然袭来时,我不会有任何过激反应,没有眼泪,没有宣泄,没有任何任何。在殡仪馆里,父亲拉着我抹去水晶棺上的水雾,让我再好好看看母亲,这是最后一面了。我面无表情,她还是那样美,那样美,好像从未离去,只是睡着了,等会醒了还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饭菜,给妹妹扎漂亮的辫子,但这是假的。当站在焚炉前,将妈妈推进去的那一刻,我真的明白她走了,就这样走了,我再也看不见妈妈了,一股酸味猛然冲向鼻尖,瞬间爆发出来,我大声的哭着,像小时候那样,但却是那样撕心裂肺,是那样委屈,是那样的无助,是那样的伤心,是那样的难过……而该来哄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妈妈葬在了入村口的路旁,小时候很害怕走这条路,路两旁高高的玉米让人恐惧,我便拽着妈妈的手,眯着眼,一点点过去。自从我最爱的人睡在这里后,我不再害怕了,时常一人在这样徘徊。

不再有人等我回家,不再有人为我做饭,不再有人会哄我,接受我的无理取闹。我便不会再哭泣了,无论受什么委屈,总憋在心里,慢慢去消化,面无表情,心思总是很沉重。我便为自己等自己回家,为自己做饭,调节自己的情绪,我想过很多方法,但不会抽烟喝酒,因为父亲。也不会伤害自己,因为母亲。

但有时在无人的夜晚,我会想起妈妈,如果她在,现在会是怎样?我能否更幸福,会一直天真下去吗?又会是个怎样的人生?我不是在责怪妈妈,只是在这时候,我特别想她。

我找到过妈妈十几年前的日记本,藏在老家床缝里,很大的一本,写了好多,但也只写了一半。1999年,那时我还没出生,日记里的母亲才十八十九岁,忽然我明白,原来为生活奔波,为家庭付出和劳动的妈妈也曾是一位妙龄少女,有着天真烂漫的梦想和爱美的心。但我却未曾了解过,知道过。我竟然从未了解过母亲的过去,那粗糙的手曾经是如何纤细,那布着皱纹的脸曾经是如何的楚楚动人,那善良的母亲也可以是如何的可爱。那是我未曾了解,认识的母亲,一个我从未踏足的过去。那一刻,我真的好向往,好想了解啊!

我恐惧母亲的离开,内心的一部分将变为空洞,然而生活即是不停的告别,我们由此得以顿悟和成长。我要学会长大,逼迫自己长大,我要明白一切,想尽一切,接受一切。

我背着父亲一个人去旅过游,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见了很多事,明了很多理。我喜欢记录,去怀恋。

别害怕失去生活的勇气,因为它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我们。

我爱看书,喜欢各种故事,若有相同的经历我会同情,我会花上俩三天时间读去一个作者几年的作品,代入他们的悲剧或幸福。所谓书,必须是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斧头。我会向往,会同情,每当读到一个故事的结束,一个人物的离去,一本书的结尾,我会有时难过,像与一位挚友分别,不再会接触他的以后,像很多遗憾的事情。

我想要一个家,有一间房子,有青草的气味,有晾在绳子上的被单,有一个喷洒的水中跑过的孩子。

病房外,妹妹曾问我妈妈去哪了,她想妈妈了。我也想啊,妹妹。我告诉她妈妈变成了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永远守望,守护着我们。

是的,是那颗我每夜追逐的星星。

原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并不复杂,只不过是和你爱的那些人好好度过时光而已。


“文明是大脑皮层的产物,后者使我们学会思考和创新,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和实践的。在人类种族漫长的进化中,改变的不止有笔直的后背,褪去的皮毛,还有最重要的是大脑皮层皱纹的加深所拓展的面积。

“它的进化是文明得以延续发展的主要条件,是科学进步的根本因素。如果将文明比作奔驰的马车,那大脑皮层就是这车的设计图,野马的驯养手册。我们需要的便是完善这图纸,并使得它跑的更快。”

说到这儿,我停了下来,望向人满为患的教室,学生们无一例外地都将眼神聚焦到我身上,我没了年轻时的紧张和骄傲,这对我来说习以为常。毕竟没有人会拒绝对生命,对文明的探索。这是每个人记事起就有的思考。

“教授,前段时间喧闹的救世主教,以及过往的宗教、迷信为什么会诞生呢?而且会有如此之多的追随者。”

“嗯……”学生的提问打断了我片刻的放松,但并没有让我停下拿起茶杯的动作。热气顺着脸庞映入眼眸,模糊了视线。随着暖流顺着喉咙淌进心里,我不缓不慢的抿掉嘴上残留的茶叶。

“宗教的诞生并不是平白无故,它就诞生于我们的大脑皮质。我说过,所有的意识,想法,包括你提的这个问题,还有我的回答,都来自于这儿。

“当出现当下无法解释的事物时,多数人会放弃实践寻求真理,而是花费更少的精力将其甩给不存在的神明。面对饥荒,瘟疫这些灾害。迷信无疑是对无权无势的平民一种万能药。

“于是人们将本该属于科学的创造放在了更轻松的宗教上,并且完善了它的文化,可这就像在雕刻一块散发恶臭的烂木头,使人盲目。对文明的发展微乎其微。成了历代君王控制思想,加强统治以及满足私欲的适手武器。

“阻碍文明另一难题便是战争,它诞生在人类大脑最深处的爬虫体上,为了利益和欲望而相互残杀,就像低等生物,只为了食物和交配一般。

“如果人类生存下去,那么这个时代会因为两个原因得到铭记:在技术的青春期,我们设法避免了自毁;也是这个时期,我们探索了星空。从宇宙的角度来看,我们每……”

本该沉醉在自我的视线停留在了后门口,柳染站在那儿,举着文件袋冲我轻挥。看样子更重要的事情来了,我看向时钟,十三点四十整,他一向如此的准时“关于其他问题,我们下节课再畅聊,请自行预习下一章。”

等到学生们散去,我也拿起茶杯向柳染走去。

“人来了吗?”我打量着助手,今天穿了长裙,没有外露,却勾勒出她紧致的身材,惹人着迷,不,她一向令人着迷。

“来了,在您办公室。”

“产品是什么?”

“精神类药物,成分和制药过程没有任何说明,客户信息也没有。”

“这是怎么过审的?”

“上面直接批过的,没有在审核部和信息部确认过。”她打开仅有一张纸的文件袋,递给我,脸上和我一样不解。我正要举起阅读那仅有几行字的报告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只有一张纸还喷香水。

“真是越来越乱来了,走吧。”茶叶原本平静的漂在茶水上,但随着杯子的摆动,它们上下穿梭,挤压,碰撞,在波涛汹涌中毫不稳定。

……

只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戴着无框眼镜,没有任何神秘感,甚至没有正装。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看见我进门便热情的过来握手,我并没有反感,毕竟所有人都这样。

“王教授,您好,久仰大名。我叫李庄,今天真的很高兴能见到您,而且很兴奋。”

“请坐。”我似乎有点好感了。我摆弄着桌上的时钟沙漏,十四点整。我记得走回来不需要太久,可能最近累坏了。李庄笨拙的找到椅子坐下,看上去很是滑稽,但并不反感。

“先说说你的爱好吧。”

“啊?说这个吗?嗯……”他若有所思:“就做化学实验和研究什么的。还有看书,您呢?写作吗?”

“交换DNA片段。这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一边说一边看向柳染,后者脸上泛起潮红,并还敬了我个白眼,而李庄还在崇拜的看着我。

“您也爱做实验呢。毕竟是世界上最具权威的人类脑学家”

“哈哈哈哈哈是!来介绍一下你的产品吧,庄先生。”我将沙漏倒置,流速似乎快了些。

“好的,教授。”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个还没手掌心大的瓶子,充满了粉白色的气体,也许是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的。他小心地递给我看“这是臭氧酸碳化氢,我叫它童真剂。原本的臭氧和氢气颜色并不好看,但由碳键相连就变得梦幻起来。”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瓶子,看样子我的猜测没错,确实是从口袋里,不过这次的是鲜红色的气体

“将童真剂中的羧基换成羟基,它就变成了愤怒剂,再往羟基上添加新的化学键会衍生出厌恶剂,哭泣剂,极端剂,暴力剂等等。而在童真剂的羧基上进行加工,可以得到理智剂,安静剂,包容剂等正面情绪。”

他把大小一致的瓶子全摆在了桌上,展示着自己的杰作。“有副作用吗?”我拿走一瓶,观察着里面那各色的云朵。

“没有,我全部亲自实验过。都有视频记录。气体会刺激大脑,使其做出相应的变化。不然您觉得怎么命名的呢?可在对应的情绪上会留下后遗症,但我觉得这算不上副作用。”

这“奉献”精神,难以置信。或者说像个疯子,竟然拿敢拿未保障的产品在自己身上实验。

我看着这孩子:“用途放在控制精神上,说实话有些危险。不能面向民众市场。而且市面上有更安全的精神类药物。这太过于极端了。”

“教授,您听说前段时间被镇压了的救世主教吗?”李庄突然看向我

“知道。”救世主教,刚出现,我就听说了,他们的信仰很有意思,认为所有人都是一个未成神的本体。当一个人死后会在人类历史随机重生,也就是你是你,我是我,我是你父亲,你也是你父亲,我是我父亲,你也是我父亲,你是我,我是你。我也是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人,你一样,任何人也一样,我们是同一个本体,只是成神阶段的两个不同过程,当把每一人每一世都经历后就会完成神化。他们认为自己是救世主,要趁早提醒并帮助人类趁早“神化”。

因为一个信仰。

这样一个无知的宗教,还分裂为了两个主义,前者是容爱主义,他们互相容爱,亲吻每一个人,爱每一个人,认为爱别人就是爱自己,无条件救助穷人,病人,但他们要求释放所有罪犯,希望每个人停止生育安静的等待人类全部慢慢地死去,从而神化。后者灭世主义更为极端,他们发动起义,制造混乱和恐怖,无差别乱杀。用肃清人类来迅速神化,更可笑的是两个主义教主还是对亲兄弟。

前两年他们让人民恐慌,政府为了镇压他们花了不少精力。直到前一段阵子,政府突然公布救世主教已经被清除了。教主和信徒都被抓了起来,照片上他们面色惨白,表情崩溃。想到这儿又看着李庄自信的表情,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上面直接批过他了。

“你的计划?你的药气炸弹解决的吗?”

“准确来说是理智剂。他们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无知,然后自己把自己搞崩溃了”他举起一个绿色气体的瓶子

“科学与精神的冲击,嗯……很有意思。你是怎么让政府相信你的?”

“这个…为了让他们相信我,我可冒了很大的险,去牢里关了,整整一个星期直到那二十个官员平安出院”李庄试图避开我的视线,但我多少已经清楚了。

“所以面向的是尝试与降低犯罪率等安防方向对接?”

“没错”

“那和我助手商量一下价格收购的问题吧。我们会提供你所有的需求。”我招呼柳染过来

“等等,这都可以等之后再说,甚至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李庄语气变了,意识觉得他是不是想认识柳染装个样子,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表情很严肃,眼神里有被按捺住的神色。

“什么事?”

“这个……能不能让助理先出去”我看着他,便让柳染先出去。

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一个罐子,我觉得不是从口袋里。罐子里面有大大小小几个药丸,每个都被单独的袋子封装起来。

李庄把他们倒给我。我另一只手倒置着早已漏空的沙漏。十六点整,过去这么久了,感觉都还没说上几句时间就流逝了,快的有些不对劲,但这十几年也是一晃就过去了。但对药丸的吸引拖走了我的感叹。我看着上面工整的标签:

《巴黎圣母院》

《黑客帝国》

《世界百科全书》

《怦然心动》

《搏击实录》

《未来大学会》

……

“这些不是电影和书籍吗?和这些奇奇怪怪的药丸有何关系?”我翻看着药丸,他们和气体一样有着各种颜色。

“有,他们就是药丸是从中提取出来的。或者说它们就是药丸,药丸就是它们。”

“哦?”我心中也诞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甚至觉得是不是他在看电影时吃剩的巧克力豆或者从身上搓下来的泥,我又翻转了沙漏。十六点十五。

“教授,现在世界上的计算机都以什么制计算?”

“二进制。”我看着他耐心回答,跟小学生提问一样。

“其实在酸碳化氯上也存在如此进制。”

“你是说这跟二进制一样?怎么可能。?二进制,不过是个人为开发的计算模式!”

“教授,先别激动.”

“好!你说。”我看看这货能怎么鬼扯扯,真让我遇到个疯子了。

“臭氧酸碳化氢,其实是数据载体。我将其全化学键抛去,只留有母体还有羧基和羟基,也就是分别决定童真剂和恕愤剂的化学键,将羧基与0对应,羟基与1对应,用碳键连接,按照二进制进行编程排列,甚至排列过程可以跟我们的计算机互通,制作过程也相当方便,所得产物就是对应数据,我叫他们事物丸,”他荒谬地指向这些药丸。

“荒谬!怎么可能!太荒谬了,化学成分仅是分成。和计算机的数据又有何关系,如果我将左脚右脚的步伐也看作二进制,那岂不是说走路程也是类数据?”我着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是,可左右脚的数据,不能被激发,计算机的二进制数据,能被电脑激发。而这些事物丸能被身体吸收被送至大脑激发,大脑会解析获得这些数据。”

“吃下去?”

“对!”

我立马开了一个,然后迅速吞了下去,想快点结束这个闹剧。这小子太令人失望了,我不怕冒这险去赶走这个疯子。

“看样子没有什么反应,孩子。”

我用蔑视眼神看着他,他没有说话只是回应微笑,这让我有些来火太想要赶走他了。可注意到了,又空了的沙漏,十六点三十五,强迫症让我先去倒置它,然后又一次带上了拳套,身上的疼痛,早就被忘在了脑后,只想快点,击倒他夺回属于我的荣誉!

“两回合那解决了那混蛋,注意,理智一点,看见他的眼神。”

“该死的,我清楚!”我朝台下吐了口血水,把护齿塞进嘴里,接着咬紧牙关。愤怒和不甘,让我全身充满了力量。

第四回合开始了。

我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他也如此回应,两人保持着距离。他动着后脚向后撤去,我毫无误差的跟上又是后脚跟上,不,那是假动作。他动了的是前脚,他在向前!该死!我也在向前,来不及了!这一前摆已经打过来了,我迅速抬起左手防住这一击,力度很大,如果打在头上,我可能就起不来了。此时台下传来了掌声,应该是为我的反应喝彩,可我没这功夫去看,而是向后撤去。

跟紧他的脚步,等下一次机会,我们绕着双方打转,我注意他脚上每一个动作。后脚,不,前脚!又是假动作!你觉得还行吗?我也迎前踏去,他似乎觉得自己得逞了,我赌了后摆,没错,他动了右手!太慢了!混蛋!我向左前方伸去前脚,我转动脚腕,同时低头轻松躲过了这一击,随即后脚跟上,此时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正右方。该死!注意你的下巴!一击后钩正中下巴!并且撞倒他,但这有力的一击,并没有让他晕眩过去,我有点震惊,迅速扑过去压在他身上疯狂的挥着拳头,如爆炸般狠狠打在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与他对视了。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放弃,而是充满愤怒和不甘,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可手中的拳头没有停下

直到裁判拉开了我,举起了右手宣告着我的胜利,面对全场的欢呼,我上去拥抱着他。之后他一个人走上了休息室,一步一颤,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够走,真让人敬佩。“站在擂台之上的皆为勇士,无论胜负!”我高声呐喊,他回头望向我。

同时,一股肌肉酸痛从手臂扩散到全身,闷涨的感觉。先是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冲上额头,它如此简单的击碎了我的反应力。当我试着接受,时间便回归了本源。像是灵魂会出窍般,每当我接受当下,灵魂就会迅速重合肉体,发出虚无却剧烈的波动,震动着周围的空间。我扶着裁判,视界也里出现了各种气泡,气泡里播放着过去故事,它们嘲笑着我,我跟挥动着拳头反击它们。随着时间不断的重置,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形,声音开始含糊不清。我亲切的询问着他们的家人,后者磁性的回答着我。最后扭曲成了一片慢慢蠕动的画面,随着我失措的跌倒,万般颜色汹涌成海,它们激荡,挣扎,在无休止中吞并和死去。

呼!

我猛的一下抬起头!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一下子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我不敢相信刚刚经历了什么,像是穿越了?一段完美却不完整的记忆挤进了大脑。我看向李庄,他用一种兴奋的眼神看着我,随后我又看向沙漏,十六点四十。过的好慢。可是在那段“代码”里。我过了三四个小时。

“教授。任何数据都可以被激发。包括您所说的左右脚,说不定以后也有能激发它的主机。在事物丸这里,激发它的便是大脑。人类的大脑是最强的计算机,不过尚未开放完整。

“因此我可以用数据来开发它,拓展它。竟然人体是吸收营养和物质。那激发它的必然是物质。”李庄将事物丸全部倒出。

《高阶数学》

《上下五千年》

《时间简史》

《量子宇宙》

《宇宙》

《万物原理》

……

“我们可以直接获它们的数据,也就是知识。不再浪费时间。”

“人类早早就可以奔向遥远的星空,已经获得了更高新的技术,解放了爬虫体的束缚。慢慢永远掌控宇宙科学的能力。

“而人类再利益和欲望的驱使下,相互战争,浪费资源。让真正的科学止步不前。我不懂战争的意义在哪里?甚至不懂如此日复一日重复生活,工作的意义在哪里!人类作为宇宙中,万万亿几率诞生的智慧生命,不该如此的浪费这个奇迹。我们该面对广阔的宇宙,体现这奇迹的意义。”

看着李庄越说越激动,我的头开始阵阵发痛:“可人类的本性就是这样!”我反驳着他。

沙漏,十七点。

“对!正因人类本性如此,我们就该改变他,这是人类迈向未来需要舍弃的,舍弃那爬虫体。”

“怎么舍弃?爬虫体是生命诞生之初就有的,它是大脑的根基。”头痛开始加重,但是我仍然我认可他。

沙漏,十七点半。

“通过事物丸。它的数据可以创造,亦可以删除。就像计算机那样,有数据也可以有病毒,他们可以删除和破坏,我们可以这样破坏掉爬虫体。实现人类意识上的进化。”

李庄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沙漏,十七点四十五。

“教授,只要运用恰当,人类可以迎来曙光!不再为物质生活奔波,发愁。不再互相欺凌。不再浪费生命的奇迹。人类将团结在一起,放弃争端,迎来大同,将科学的延伸,对宇宙的探究,让一切变得有意义起来,让我们踏遍那银河系。仅需要这思想上的改变。放弃,舍弃,丢弃那低俗的爬虫体。”李庄说完便,看向我,眼神里是无可比拟的神色。

头痛越发剧烈,我不得不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捂着头。

桌上的沙漏。

十八点。

十八点半。

十九点。

二十一点。

沙漏上的时间在快速的飞逝,我望向他。不解。可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眼神瞬间丧失了锁定目标,化为黑色。我倒下了。

……

接着,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那里,人类真的踏遍了银河系,不再有了战争,病痛,贫穷。科技使我们在宇宙中穿梭,人人都自由自在。在那里,我看见了中子星的真面目,我看见了有人在黑洞中起舞,还有宇宙中其他地方的生命。生命真的好奇迹。人类的生命或许真的如此奇迹。

……

接着,我醒了。我躺在学校医务室中,柳染急切的看着我。

“教授,您终于醒了。”

“怎么了?这是?李庄呢?”

“嗯?您见过李庄先生了吗?您下课和我前去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可把我急坏了!”

可我毫无兴趣听她说话。:“李庄呢?”

“他在医务室外面等您。他跟我把你太进来的。”

“你出去,叫他进来。”

“好。”柳染不解的走了。我也一头雾水,这雾水浑浊不堪,不被理解,压在我头顶。可是我又如此的清晰。

李庄慢步就这样走到我旁边,跟原来一样,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和无框眼镜。不过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时钟沙漏。

时间,十三点四十八。

“您想好了吗?”


找了很久的备忘录终于恢复了,但时间线却停留在了一月份……少了将近一百五十几条,我记起的不多,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那在每条结束后定格的时间,我常常会看着时间回忆起我当时在哪里,是什么时候。

这跟纪念日一般。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了,一些只有我知道的事真的化为虚影,将在我一个人的记忆中逐渐消散,成为不再为任何人记起的回忆,一段无法探寻的过往和故事。

那些事记录了什么,哪怕我仔细想想,可能也会忘了些许。对于备忘录,我一直将其当做记忆囊一般,给我安全感。就像儿时折磨我的英语单词,把它刻在桌上,忘记时便可以看一眼想起。

……

这一夜如此的漫长,当再次我来到西站的门口,这里空空如也,我就这样等着等着,没想到我真的来到了这里。

“你在这里等什么?”

“等车。”

“这里不开门。你不知道吗?谁送你来的?”

“打车来的。”

“因为疫情,南门不开咯。只开北门。你跟我走,我带你去。”

“……”

“你信的过我就跟我走,我带你走地下室近路。不然你就要下去绕一大圈。”

“走吧。”

“哪个司机带你来的?记得举报他,谁都知道南门不开。”

我没有说话,更没有告诉他我是一个人徒步走来的。只是跟着他。

……

我睡不着,也不想睡,思绪正在凌乱,它们被疲惫压的喘不过气来。电话一个又一个打过来,唯独没有最熟悉的字眼。我没有接,不停的拉黑。我不知道对面是谁,我只是在等车。

……

直到我坐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才敢放松。我要去一个我口口声声说能拯救我的地方,想见一个人,想逃避,不顾一切般的幼稚。不再去计划什么未来,担心这些那些。我做了最愚蠢的选择,选择了一时兴起的当下,选择了最狼狈的样子。

发车了,这次似乎没有期待,我坐在不熟悉的位置,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为什么我要做一个没有希望,徒劳的选择。她真的能帮助我吗?她明明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明明知道她很讨厌我?为什么我还要去?

可能我只是想见她最后一眼,面对这段濒死的感情,我如此的清楚我已经挽救不回来了。我抓住最后的时间,在她这还“属于”我的时候,这些证明不证明已经不重要了,我愚蠢用上一切来换一个正式的道别。

……

我将临时身份证折叠好,小心的放进夹层里,这里还有上一次的车票。来到熟悉的车站前。太阳光如此的热情,我也试图激起属于我的热情。

——你在哪里?

——公交车站这里。

——好。我来了。

……

她没有像上次一样奔向我,抱住我。意料之中,我也并没有期待,但也止不住地流出失望。更多的是放心。

“有硬币没?”

她张开手,递给我准备好的硬币。

这次见面,她并没有往日的热情。多数都是我在说话,像是弥补。

……

“买菜吗?”

“不买,直接去吧。”

“好。”

……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高楼,熟悉的电梯,熟悉的家,熟悉她,和不熟悉的她。

……

“我太困啦。我跟你说,我一晚上没睡。”

“不行,先去洗澡了再睡。”

“好。行李箱放哪?”

“还放杂物间。”

……

我赤裸的站在浴室,当温水渐渐的淌遍全身,我终于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可能叫安全吧,或者温馨?我暂时忘却了所有的过去,好似不久前我才诞生。

……

“有顶针没?”

“怎么啦?”

“我想把手机卡取出来。”

“喏。拿耳钉吧。”

“哈哈哈哈好!”

这是个金色的耳钉,上面还嵌着一颗珍珠。我慢慢的用其把手机卡取出来。她在坐在床上看着:“小宇以后要给我买耳钉。”

“好呀!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

……

我躺在床上,睡意慢慢袭来。她在旁边看动画片,不良人。

“我以前看过。”

“我才看第一季。”

“没事儿。我当时也才看了一季。老动画了,小学那会儿看的。你看吧,我先睡啦。”

“睡醒我们去吃好吃的。这次要带你去吃格拉条,还有螺蛳粉。”

“好~”

……

“你原来那车呢?”

“放老家了。一个人在这里不需要大车。”

“那坐好咯,我们出发啦!”

……

她坐在对面吃着牛杂螺蛳粉,我就看着她。

“你不饿嘛?”

“不饿。看着你吃。好久没看你吃东西了,瞅瞅你吃的那样,还挺正式。哈哈哈哈哈哈!”

“哼!”

……

她还是不喜欢被我搂着睡,不舒服她说。

半夜,我老是醒。

我喜欢她睡着的样子,我看着她,迷迷糊糊。稍微叫她两声,便依了过来抱住我。此时此刻,她如同完全属于我一样,我好似拥有着全世界。

……

“想吃啥?我给你煮面吧。”

“妈妈中午要带我出去吃饭。”

“好。我等你回来。”

我给她煮了碗面。最拿手的葱花面,当然还有很多菜,只不过食材不够,等她走了我去买点。

“好吃吗?”

“嗯!”

我看着她慢慢吃完,看着她端碗的样子,夹面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晚上吧。八九点的样子,也可能不回来了。”

“好。我等你。”

等她走后,我把锅碗洗了。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拖了地,洗了个澡。当我站在洗漱台前,看见了上次用的牙刷,我抹上牙膏,刷着牙,接着吐出了一口血水。

——我想你了。

我给她发完一条信息便慢慢睡去。等醒来后去买菜。

敲门声将我唤醒,她回来了。还带着一袋子菜。我一边帮她整理着,一边问。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你不是想我了吗?我就提前回来了。要吃榴莲吗?给你带了榴莲哦!”

“哈哈哈哈,吃!先放冰箱吧。拎这么多,你力气可真大!”

我看着她得意高兴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值得。

……

“去文庙玩吧!我想吃章鱼小丸子。”

“走吧,你还记得路吗?”

“当然。我跟你个路痴可不一样。”

她坐在后面,却没有抱着我。跟上次一样,好像又不一样。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文庙,很远,要绕很多弯。没想到我竟然还记得路。

我望着一路的街道。熟悉,遥远。

……

文庙似乎跟上次一样。好像又不一样。

来到那上次章鱼小丸子的摊位。上次的哑巴男女还在那里,我买了跟上次一样的原味丸子,她要了个肉松味。这样在文庙转来转去,这里好热闹,跟以前一样。

她没有搂着我。

“想喝什么吗?”

“不想。”

“那你等着我。我去买个冰沙。”

等我买完,发现她在远处站着。

“我回来啦!你要不要喝?”

“不要。”

我跟她兜兜转转,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没有搂着我,没有微笑。即使买了很多好吃的,她也没有开心起来。

是不是我想多了?

……

“我们走吧。”

“好,上车吧。”

骑着骑着,大概是一个红绿灯后,我一回头发现她人没了。赶紧掉头回去,发现她脸色不对。

“你不看人吗?”

“你不是一直在车上吗?怎么突然下车了?哈哈哈哈哈,我刚刚自言自语有一会儿了。”

我试图哄好她,可她并没有理我,一直在埋怨。

她情绪似乎变得像前段时间一样,陌生。在这两天之前,我们发生很多很多事情。

……

“开慢点!老踩坑干什么?”

“颠吗?是啊,就像我骑车在这条路上,为什么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明明可以避免,你却要一直去踩坑?为什么要让那些问题发生,为什么我们不能解决呢?现在知道被颠着多难受了吗?”

“你开慢点行不行!别老踩坑行不行!明明可以绕过去,你老要踩坑!”

“是啊是啊!为什么要踩坑!为什么我们不能一直好好的?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抓着那些问题不放?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

“烦死了!”

我们声音如此高昂,如同要划破长空般,一路的灯火越发黯淡。星光诉说着真相,却被明月击毁它的希望。

……

我还是耐心的说着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可她没有听进去一句,只是卷着被子睡去了沙发。我把她抱了回来,她没有反抗,我便又说起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她又出去了。就这样来来回回,最后我们还是在床上睡着了。

……

她的不良人已经看到第三季了。她的时间好像从来不在我身上一样。

“今晚妈妈要过来住。你出去吧。”

“那我去住网吧。我记得镇上有一家,我们去找找。”

“好。”

我带着她来到了镇上,送我到了网吧她就回去了。

我来到网吧,发现包夜住不了,距离成年还有两个月也不行,没办法了。正当我走回去时,她从后面骑着车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奶茶。

“你没走啊?”

“住不了吧。哈哈哈哈哈。”

“对呀。哎。”

“来帮我拿着。我回去买个冰淇淋。妈妈今晚上不来了。”她把奶茶递给我。

……

一直到晚饭时间。

“我们出去吃格拉条。带你去吃阜阳最好吃的格拉条。”

“走!”

到了楼下。她骑上车让我坐后面。可我并不愿意。我说想载她。她也不愿意

“那我走路吧。”最后我选择走路,她骑车。但她没有跟上。

我便一直走,去镇上的路其实不近。直到我到了目的地,可我回头没有看见她,也没有找到格拉条。

“你别回来了。”她骑着车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说完又走了。

我便找了家面馆。吃完再走回去,还买了个西瓜。

……

因为没有钥匙,坐不了电梯,我只能爬楼梯上十楼。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给你带了西瓜啦。我没找到格拉条。”

“不吃!”

……

回去后,我又睡着了,她看着不良人。但是没睡多久,她又把我叫醒了。

“陪我出去吃臭豆腐嘛。”

“乖啦。你自己去吧,早点回来。我想再睡会儿,”

“嗯。”

……

回来时,她跟我说去水边玩了会儿。外面很热闹。买了小零食,还吃了臭豆腐。

我上去亲吻着她。

“今天你是臭豆腐。哈哈哈哈。”

这一夜,好似漫长。

……

“你想吃啥?”

“肉丝蛋糕。你去给我买嘛。”

“好。在哪里呢?”

“在广场对面。你先去,我告诉你在哪。”

“好。在家里等着我。”

我没有犹豫就出发了。顺道买了一盒泡芙,一盒锅巴。还有两杯奶茶,两袋薯片。

……

“我又胖了。”

“哈哈哈哈哈这有啥,这小肚子多可爱。”

“你真的不上学了吗?”

“嗯。”

我揉着她的肚子,笑着。直到开门声传来,我迅速的翻进床底。是她妈妈。

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阿姨进了浴室。她才把我叫出来。

“出去吧。”

“好。”她推着我,让我出去。

我出了门,站在楼下,不知去向。我本想就这样坐上一夜,直到蚊子驱赶了我。

我进了一家网吧,他没要我身份证。我在这里待到了第二天八点。

……

——妈妈走了吗?

——走了。

——你要不要来接我?

——自己走回来。我想睡觉。

——好叭。那你想吃早饭吗?我给你带点回来。

——不吃。

我还是去早餐店买了汤包还有水煎包。

……

“我妈妈发现你的鞋子了。放阳台。还问我那破鞋子是谁的。”

“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弟弟的。她说回去问弟弟。烦死了。”

我抱着她,没有说话。

“要不你走吧。”

“不要。”我摇着头,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等你回去后我们就分手。谈恋爱太累了。”

这句话她不说我也明白。但是我一直不敢面对。我知道这一次离别会是永远,这一次分开会是永别。

我知道她是真心的,这很累,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太清楚了。

……

慢慢的,我睡着了。

……

“拍照吗?”我将破碎的手机举起来,开始了录制。

我看着她,万般思绪瞬间涌上鼻尖。

——以后看不见她了。

——她以后会是别人的了。

——真的好舍不得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好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好想看看她未来所有的样子。

——我还没看够呢。

镜头里的她还是天真的笑着,我看着镜头慢慢的红了眼眶。擦去眼泪,也挤出了笑容看着她。

我想说出很多话。但好像只有这么多。

……

又是一次开门声,这一次我没来得及躲闪。阿姨问我是哪来的,我如实回答。然后她被叫出去了,叫到另一个房间里面。

……

“收拾东西走吧。”

“我能跟阿姨说两句吗?”

“她不想见你。”

“嗯。”

……

我将衣服一件一件叠进行李箱,在阳台穿上了那双破烂的鞋。

“能最后抱我一下吗?”我看着她,小声的问。

她穿着绿色的衣服,低着头。

我抱着她,这是一下,太过短暂。这怀抱跟平常一样,好像又不一样。

“赶紧走吧。”

……

我走出了门口。没多久,她在手机里回应着我。

——你就这样走了,以后不用再联系了。等你回去了我们就分手吧。

——你知道我妈妈在怎么说你吗?她问我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你知道她说你说的多难听吗?

——你那双鞋。我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别人看着很烂。

——过去的我早就死了,你还不明白吗?能不能别烦我了。

——神经病!

我看着信息,一遍又一遍读着,我从来没如此真实的见到过这种话语。我坐在楼梯口,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试图敲门,想跟妈妈说些话。

她发信息叫我滚,让我别烦她,让我别敲了。然后删除了我的联系方式。

……

她们在家里做了饭,打扫了卫生,然后把她带走了。

我坐在楼梯口,将门口三大袋垃圾拎走,倒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我好似一个懦夫。

我就是一个懦夫。

……

你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你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你陪着我的时候,我从没有羡慕过任何人。

……

我好恨自己。要是遇见的时间正确就好了。我辱骂着自己,用着最难听的话。

……

我早知道会这样了。可是我不后悔。

时间过得好快。我该从哪里回忆。这零碎的记忆,被我拼拼凑凑,像个样子,可是并不完美,它们凌乱,风吹便散。它们支支吾吾,讲给一人听。

记忆的故事,不长,难讲,红脸相遇,红眼相离。

……

我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漫步,我想记住什么,记住一些本不属于我的吗?

……

我比她更早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我不过想亲自见证它的结束。

这种不甘,时而强烈,时而黯淡。

散伙是人生常态,我们又不是什么例外。只是应该过得再庄严一点,正式的吃一顿饭,拍一张照片,好好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永别。很荣幸能陪你走过这样一段路,以后你不管是大红大紫还是泯然众人,我都记得今年的这个初冬到夏末。我见证过你眼里有光并认为前路有光的时刻。愿你野蛮生长,最终璀璨生光。山水一程,已是三生有幸。


老周一直陪我到凌晨四点,然后他也挺不住下线了。

随着咖啡因的流逝,咖啡也在可乐沫中渐渐凝固。我开了最后一把游戏,这是我能想到度过难熬之夜的唯一方法。

……

——你没睡嘛?

——没,你再睡会儿,来接我的时候别迟到了哦。

——好~

……

我第一次独自来到西站。

紧张的状态一直未缓下来,绷紧的神经在那里等车验票,在找到正确的位置坐下前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我明白出不起错误。

我骗父母说我去了学校,我骗学校说我在家里。我只是想见一个日思夜想的人。

……

我一定要在黄昏前到达,我要看到我的爱人,在夕阳下娇艳的容颜,和风铃响起时,她迎风漫舞的衣裙。

……

随着列车的加速,心跳才开始平缓,可好像也没有一丝的困意,我望着窗外,它一会儿下雨,一会儿下雪。从寒冬大雪步入绿油匆匆再是春烟了了,六个小时的车程我在上面似乎度过了一年四季,想必这是度日如年的感觉吧。

“爸,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佳佳乖着呢!等一下昂

“来,叫爷爷。”

“爷爷!我想你啦!”

听着后座父女的对话,诉说着一年不见的思念,我也不由翻开你照片,想着相见于你的情景,在我们的脑海中似乎已经上演了一万遍。

……

——我头发好乱,你可别嫌弃我。

——不会的,你到哪了?

——快了,路上下大雪,停了好多次。

——好~那我先去超市。

……

当太和东站的提示音响起,我便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这里还下着雪,白茫茫的漫步在空中。

这里来的人很少,年后,多是离乡之人走。

——我下车了。你嘞?

——啊,这么快。我还以为有一会儿呢?我坐公交车来啦!

……

我看着实时共享位置,在路口打转,最终发现了一辆和你轨迹一样的公交车,可转眼间它便不知去向。

我在停车场里寻找,它像是藏进了大雪。

——回头!

我放下手机,马上转过身去。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你便扑进了我怀里。

忽然想起我跟你说过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冲过来抱住我。

我们手臂交错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拥抱,我看着你的眼睛和脸庞,雪落到上面,顷刻便化。它炽热,通红。想必我也一样。

这一刻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从来不畏惧距离的威胁,面对宇宙的维度我们距离是多么紧密,却也异常艰难。

……

直到持续了有一会儿,才慢慢的变成搂着我,腾出的另一只手给我递来了礼物。

“看!毛绒小鸡,我看见很可爱就给你买了!还有肉丝蛋糕,可好吃了。”

“哈哈哈哈哈,谢谢啦。喏,这是俺给你选的玉佩。”

我也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你。走的太早,年过的太快,花店还没有开门,我本有些可惜。但看见雪花在你脸上蒸发的时候,我想,即使再美的花也会被她融化蒸发吧。

我把你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捂着。

……

我们打了车去你家,一路上没敢说话,我看着窗外,有司机在,让我有些害羞,但俩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

我第一次走进女孩子的房间,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房间是如此的可爱,粉色窗帘旁粉色的桌子,粉色的床上粉色的被子。

这样让我想起了我单调的房间。

“太困了,先睡一觉我们出去吃饭吧。”

“你一晚上没睡,快睡会儿吧。要不要洗个澡?”

“好啊。”

我打开行李箱,把电脑摆在桌上,然后整理好衣服,拿出灰色的浴巾。

……

直到我躺进了浴缸,热水浸泡着身躯,我才慢慢的缓下来,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我真的见到你了。我真的来到你的城市,你出生的地方,见到了你,拥抱了你。

……

我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你慢慢依了过来,我搂住你,慢慢轻吻了上去。我只知道这些都是你的第一次,第一次与男生拥抱,第一次与男生牵手,第一次与男生亲吻……

你没有推开我,嘴唇间渐渐袭来清香,一直飘散到舌根,任其肆意延绵。你娇羞的避开着我的视线慢慢闭上了眼。

……

“去哪?”

“镇上。小宇想吃什么呀?”

“烧烤。我们去找找吧。一路走过去吗?”

“嗯!想和你多走走。”

……

冷风没有跟着年兽一起走,昏黑的灯下也会藏着寒气。你把手我揣进我兜里,我也再为你盖上了一层掌心。

“真暖和!看!上面终于显示这个了。”

那是网易云,我本不喜欢这个软件,但是愿意跟着你一起用。

上面记录会着俩人的距离,平常都是上千多里,今天终于显示了:她/他就在你身边。

……

镇上没有烧烤店。我们人手拿了一杯奶茶又走回去,

“这边以后要建医院,另一边建万达,已经建了好几年了!

“那边是一个学校,现在还没开学呢……”

你正经的给我介绍着这座城市的样貌,即使黑夜里看不清,但听着也在心里画出来地图。

我握着你的手,多想一直走下去。

……

小区那里也没有烧烤,你不敢跟着我去没灯,黑的地方找找,还被我跳出来吓了一跳。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家楼下,这里的电梯也算神奇,竟然要钥匙牌才能上去。

……

最后我们点了外卖,花了一百,还没吃完,有个青椒五花肉太辣了。

我把钱都交给你,里面有压岁钱,还有平常攒起来的,为的都是来见你时能带你玩好吃好。

……

我搂着你,厚重的被子盖在身上,你也紧紧抱住我,你说我热的像暖炉一样,不肯松手。

说来也有趣,你入睡速度堪称一绝,我还没见到有人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想起来,这跟平常在手机里一样。

……

半夜老是醒,多半被你捂醒的。我叫着你名字,直到好几声后你嘤嘤嘤的回应我,含糊不清,我没听懂你在嘀咕什么。

赤裸的身上冒着热气,怀里的你好像个孩子,鼻和唇间吐出的热气,饶得喉结轻痒不已,我不由得将鼻尖碰上你的鼻尖,使额头挨在一起,接着在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最后将脸埋入你的长发,沉沉睡去。

……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是粉的,如卡通般,身边的你还没醒。

我轻轻将手抽了出来,空调的温度带走了湿气,在喉咙里留下干燥的痕迹。

我去倒了碗热水,放在床旁,轻吻着你的脸庞。

这样的场景如同电影小说般,可我突然忘了,它们本来源自的就是生活。只是我们过于沉浸在虚拟,忘记了美好本来的样子。

我将被子好好盖在你赤裸的身上,然后走出了房间坐在沙发上,如同当时浴室般,惊讶着现实。我没想到我真的见到了你,这一切太过不易。

我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大雪,在心中哀嚎。

……

“去哪?要不带你去吃顿好的?牛排要不要?”

“我想去文庙。你带我去吧。”

“文庙是哪?”

“吃好吃的地方,那边有好多好吃的。”

“那你来指挥哦。”

……

我骑着车,你在身后紧紧抱住我,给我指挥着路,还时不时站起来,我提醒你坐电瓶车是不能站的,小心摔跤。

我车技还算稳定,从来没出过岔子。你跟我说文庙是一座庙,因为人多,渐渐成了小吃街,是你从小去的地方。

我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小吃街了,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过步行街,随着城市的发展,他们渐渐的消失,留下的只有回忆。

……

半路遇见个理发店,我去把头发理短了。花了五十块钱。这里的开销不大,但消费很贵。

本来跟你说等我一下,让你去里面坐着等。结果你听成了在外面坐着在车上坐着。

于是你就在车上一直坐着,直到我理完。倒也没怨我一句。

……

这里好热闹,真的。我在老家感激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说人山人海丝毫不夸张。

你紧紧搂着我的手,不敢松开,生怕走丢了。

我们在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店前。

“要原味的,六个!”

店主没有回应我,一直指着牌子让我选我又说了一遍。

“六个原味的!”

还是没有回应。你拽了拽我的手,提醒我这是对聋哑夫妇,而且一条小吃街的都是聋哑人。

我买下的不止这一颗颗丸子,还有对你宽容接纳和善心的理解。

……

正我还在沉思庙与功德的关系,下意识把丸子塞进嘴里,然后烫的连连哈气。

这一瞬间,你也按下了快门,接着哈哈大笑。

……

我们绕的来来回回,都吃撑了。

最后你跟我说想吃草莓,正好我也看见一家。

“这家二十块俩盒,不错哎。”

摊主也很热情的招呼过来。

你忽然小声的跟我说:“我刚刚看到有另一个,那家草莓看着好。”

……

我看着你挑着,这家是不错,个头都不小。摊主在三轮车上卖草莓,可当挑好时,一称五十六。

你嫌贵又说不要了,但是那奶奶凶了一下。你搂着手躲到了身后,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极了。

最后还是付了钱回家。

……

一路上她一直在说那老太婆怎么凶怎么凶,以后不能去那里买。当然,还一直介绍着这楼那楼都是干什么的。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风很大,也不需要绕很多弯,一个转弯再一直直行就到家了。

……

晚上,我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兄弟们都还没上学,当然,等一会儿就可以歪过头亲一下你。

“今天你是草莓味的,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这是最幸福的时候,做着喜欢的事情,打着游戏,旁边有最爱的人陪着。

我想到,或许奋斗,未来工作。不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和谐美好的日子吗?或许过于肤浅。

……

我抱着她,抱着抱着,忽然就哭了,我太舍不得你,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是那溢出的委屈和不舍。

要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好希望时间再慢点,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会在哪里。

“我好想一直陪着你,真的好舍不得你。

“好舍不得你……”

你抚摸着我的头轻声安慰。我也在阵阵哭泣中睡去。

可能这就是极乐生悲吧。

……

早上我煮了饺子,冰箱里有很多很多,你说都是妈妈包的。当然,我煮的饺子,汤也是能喝的。

“看电影吗?”

“看呀!想看啥?我订电影票。”

……

这里的广场很大,在一个十字路口,灯火通明,跟文庙一样热闹,来来去去都是人。

路边还有很多摆摊卖水果的。

……

电影院在五楼,但是并没有直接开始。于是我们在这里兜兜转转,商量着该吃什么。

最后我买了一杯冰沙,你带了一杯热的果汁。

我还买了一个冰淇淋,不过在进去前就吃完了,商场里很暖和,没有外面那么冷。

……

电影叫杀手不太冷静。喜剧电影,特别搞笑,特别好玩。把我笑的一阵一阵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其实在我哈哈大笑的时候,我知道你在看我。我很清楚,我的余光看见了你那双反衬着电影荧光的眼睛,你一直在看着我。我也很享受这个时候。

在那最精彩的时候,你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

但这个夜晚好像多了争吵,我被搂的一时喘不过气来,而你却不喜欢被我搂着,说不舒服。

我便背对了过去,想着你从身后抱着我,而你以为我生气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睡醒,懵懵懂懂看见你从外面回来了。还带了两个烤鸡腿和红薯。

你依过来喂在我嘴里说不许生气了。

心里莫名多了心酸,要是平常吵架也能这样就好了,不像手机里那样冷战,表达着时而冰冷,不附带感情的文字。

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

……

你在洗漱台前洗漱着,我从后面抱着你,看着镜子里的你我。

你的头发不是很顺,总是毛毛躁躁的,像个金毛狮王,哈哈哈哈哈,这是我给你取的外号。

可我也喜欢把头埋在里面,贪婪的吸食着你的味道。

……

下午你出去了,被爸爸妈妈叫去吃饭。

让我一个人去广场先吃饭等你,我去了一家烤肉店,一直慢吞吞的吃,直到你来了,成为最后一个走的人。

这家烤肉店还不错,我说下次来再带你。

……

剩下的时间,我都和你依偎在床上。

我忽然把你抱起,高高举过头顶转圈圈,你既兴奋又害怕的紧紧抓住我那颗脑袋,傻傻的笑着。

……

我打完游戏的时候你已经睡了,我关掉电脑收起键盘。

你头朝着我,玩游戏的方向,横躺在床上。

我小心的,慢慢的,抱起你,就像童话里抱公主的模样。

我正把你回正睡姿时,你迷迷糊糊地伸出双手搂着我。我也低下头,亲吻在你的额头上。

这一夜,你没有抗拒被我搂着,乖乖的依靠在怀里。

我把头埋进你的秀发,一只手穿过颈部搭在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你的蛮腰,越来越紧。

我们的双腿缠绵在一起。

……

明天我就要走了,订的下午高铁票,中间还有转乘,这是我能订到最晚的车票。我好像再多留在你身边。

望着坐在窗台上化妆的你,有模有样的画上淡妆,我按下了快门。

……

几乎一整天,我们都在不停说话。讨论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快忘却了原本属于我的地方,仿佛这里就属于我。

……

那天晚上我们去了文庙,走过一次的路,我就已经印在的脑子里。不需要你指挥就能去了。

途中,在路过广场那里,你向我寻求能否去买那路边叫卖的冰糖烤梨。

我同意了,你便像个孩子一样冲过去站在那里。

……

我本以为是个梨子,没想到是烤融的梨汁,里面也有一整个梨子。喝进去心里暖乎乎的。

一路上你开心学着那叫卖老头:“斌烫考离~”我也笑着迎合。

……

又来到了那家章鱼小丸子,六个。我撒手势跟店主说着谢谢,他也笑着回应我。

这一次我们转的不是很久,走的时候买了杯冰沙,芒果味。还有一杯咖啡,那家咖啡店很小,谱子都是老板娘手绘的。

回去的路,很长很长,我绕了很久很久,好像不认识路了一样。

你在后面一直搂着我,两只收揣在我兜里,搂的很紧很紧。

我带着你,穿梭在这个对我来说如此陌生的地方,没有怨言。还好有如此熟悉的你。

那一路我似乎记得很清楚,有像隧道的高架底,有路过散发恶臭的泔水,有熄了灯的广场,有残疾人专用的公共厕所,有还没开盘的小区,有家藤椒味的地锅鸡……

直到转的很冷了,我们才找到路回了家。

……

牙齿碰撞的声音像在歌鸣,诉说着未命名的话语,味蕾间轻轻又缓慢磨动,如同我们的身躯般。

我一次又一次梳理你的长发,还有那一小缕,轻轻撩到耳后。

……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我们也没有放开。

“吃板面吗?吃碗板面走吧。”

“好。”

……

六块一碗的板面,吃的好慢。你说这家没有你学校那家好吃。

你还说下次来一定要带你吃格拉条。

……

我坐公交车去了车站,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

你一直送我到上了车。

蓝白绒毛的身影映透在我的眼里,心里。

……

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初恋。

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会在哪里。

年少的期望扶起冬雪引入夏雨,为追逐心之所向不计代价,在日月交替中生生不息,愈演愈烈。

……

我在合肥转站下车时,看见了一个少年,他小心翼翼的将一束花藏在车柜中,他将要去见一个属于他的女孩。


这雨,

生于天,

死于地,

中间的过程,

便是它的一生。

我该怎么去描述它的生,

生的勇敢,

我该怎么去描述它的死,

死的遗憾,

我该怎么去描述这一过程,

美丽又动人。

无论生前它经历了多少变迁或循环,

无论死后落入繁花或泥潭,

我都会记住这一过程,

经历过不解情的风吹,

也受过虫儿的阻挡……

但里面有着雨单纯的期望,

和数不清的美好。

我留不住雨,

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的模样。

也许第二天早,

它是鲜花上的甘露,

或许也是另一场不属于我的雨,

不变的是雨始终很美,

在我眼里。

2022年7月11日夜

……

雨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一切情绪都可以在雨中放大。那些孤独,那些悲催,那些浪漫,那些疯狂,都会在雨中被放大。我喜欢躲在车里,看着雨中的芸芸众生。我见过久别重逢,也见过后会无期,我见过温暖的肩膀,也见过冰冷的绝望,我见过温柔的灵魂,也见过最无助的守望,等到它了吗?等到她了吗?等到他了吗?雨越狠,心越荡,生命在雨中咆哮,发出动人的声响,那些勇敢的人,纵使疲惫不堪,也会一往无前,因为不远的,就是无名的地方。

……

就像你问我“你是谁,你在哪?”我似乎答不上来那么多,我只知道我是谁。却将忘了你是谁,为何走在这里。我们走走停停,用着不同的语气说着一样的话,你给我撑伞,我给你拉着哗啦啦的行李箱。哪怕路上没有一个人,也会停下等个红灯,做上无用的守法。

你陪着我说话,提一些奇怪的问题,我都有耐心的回答。你说我是不是快疯了,我望着前面人行道说是有点。你白天喜欢这茂盛的树,可以遮阳,晚上却不喜欢,因为他们挡住了路灯和月光,让这人行道漆黑一片,像带着你走进深渊一般。你害怕,我还是逼着你走了进去。

虽然你会笑会唱歌鼓励我,但你也老是沉默,你沉默的时候我也会沉默。只是一起望着前面的路,距离下个转弯口还有多久多久。我忽然想起来你腿上受了伤,你笑着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该夸你傻呢还是坚强呢。总之,你变了,不再想讨好别人,愿意做自己。

当我们第一次望见那儿,你比我更开心。至少你做了回自己,我多想看着你眼睛握着你的手,跟你说说我的激动和兴奋。可我却找不到你,你明明就在这里就在我身边。我却找不到!我听得见你的声音,可是你在哪里!我们明明一起见证了虚假的终结,明明一起望着弯月的轮转。可是你在哪里!我疯狂的寻找,你明明刚刚就在,我却看不见你!我突然好害怕,靠着栏杆蹲下,无助的问“你是谁?你在哪?”终于耳边又响起了蝉鸣与你的轻语:“我是你,我就在这里”

……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萎靡不振,像是发高烧或者昏睡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望着外面的夜景,望着望着,那里成了一片深邃的大海,仿佛我踏足了亿万年后的海世纪。

这些生物,毫不吝啬的用上所有光线勾勒它们的庞然,是在彰显?还是畏惧?或许在更深处的海里有更巨大的怪物。它们伸展着触须,吞并一个又一个“饵料”。

可是我该停在哪里,我会不会是城市淹没前最后派出寻找新陆地的飞机,面对无尽汪洋却只能等待能源耗尽坠入海洋再被撕裂于巨物之口的幸存者。也可能是在星际旅行中无意发现这颗无需恒星提供能源、环境极端却生存无数着巨物的行星的不羁者。

在我脑海里,这里上演了无数场战争,每次殊死搏斗都激起了千丈浪翻。这是一个神奇的星球,我此刻也许是探寻新世界的访客。也许是旧世纪的主人。我在惊叹生命的庞然和微弱,也在恐惧这未知的极端。我沉浸在这兴奋中,让我相信无奇不有的宇宙。忘却了我所谓的平凡

……

爱情到底是什么,又产生何处呢?我有些想不透,或许所谓的爱情只是一只彩色的蝴蝶,看起来美丽,却永远也不能接近,倘若你真的想把她攥紧在手里,她便会挣扎,然后在挣扎中摩擦掉了所有的色彩,从此苍白。我好似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的小心翼翼了,因为害怕触及不到她的灵魂,却擦掉了那层美丽的色彩

……

或许今天又是糟糕一天,或许天天都是…

……

总说时光漫漫,来日方长。而不等成长,却已不见了那份嚣张

……

我最喜欢摘掉眼镜眺望远处,整个世界变得朦胧,恍如梦境像万花筒般,感觉很好。什么脏污都看不到,只有庞大的物体,鲜明、强烈的光线映入眼帘。我也喜欢摘掉眼镜看人。人的脸庞,都变得柔和、美丽、笑容可鞠。摘下眼镜时,我绝对不会想要和其他人发生争执,也不会口出恶言,只会默默地、 茫然地发着呆。那个时候的我总觉得每个人都看起来很良善,会安于发呆,想要撒娇,心情也变得温和许多。可是,我也有不喜欢眼镜的时候。一戴上眼镜,脸部所衍生的观感就会消失殆尽。从脸部衍生出的各种情绪,浪漫、美丽、激烈、软弱、天真、哀愁一切均被眼镜给遮掩住,再也无法用眼睛挤眉弄眼地交谈。

2022.9.5

……

《头晕》

是在梦里,我毅然决然的将整瓶药吞下,等待着结果的降临。先是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冲上额头,它如此简单的击碎了我的反应力。当我试着接受,时间便回归了本源。像是灵魂会出窍般,每当我接受当下,灵魂就会迅速重合肉体,发出虚无却剧烈的波动,震动着周围的空间。我扶着桌角,视界也里出现了各种气泡,气泡里播放着过去故事,它们嘲笑着我,我跟他们打着招呼。随着时间不断的重置,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形,声音开始含糊不清。我亲切的问他们怎么了,后者磁性的回答着我。最后扭曲成了一片慢慢蠕动的画面,随着我失措的跌倒,万般颜色汹涌成海,它们激荡,挣扎,在无休止中吞并和死去。

2022.9.7 宝辉

……

看着药片一片一片的见底,这似乎跟希望挂了钩。面对我为其的选择,是否该去加大剂和量,还是就这样放弃。我如同蜉蝣一般选择该不该活着一样。面对一切的一切,这说不出来,似乎不是问题,却是很大的问题。我不断用视觉麻痹着自己,尝试用很多很多办法从大脑中把它挤兑出去,可是它好似无穷无尽般。当它踩在我头顶问我,我又问自己:人人要你活着,告诉你活着的意义,但那是他们自己的,没人告诉你,你活着的意义。所以他们想不通你,也想不通我口中的它。它是谁,它在哪里,你很清楚,麻痹和希望就像见底的药片,而它就像渐多的凹槽,不仅拨走你想要的,它要你又内而外的颤抖,恐惧它,这是它想要的,也是你或许会抉择的吧

……

找了很久的备忘录终于恢复了,但时间线却停留在了一月份……少了将近一百五十几条,我记起的不多,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那在每条结束后定格的时间,我常常会看着时间回忆起我当时在哪里,是什么时候。这跟纪念日一般。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了,一些只有我知道的事真的化为虚影,将在我一个人的记忆中逐渐消散,成为不再为任何人记起的回忆,一段无法探寻的过往和故事

……

生活中不显眼的,我尽量给它们思想上鲜艳的滤镜。可那些刺眼,却可以先行一步刺破我鼻尖。我明明掏出这般蜜糖,却被如同砒霜般抗拒。只记得那夜的暴雨雷鸣,满是嘲笑与不公,一遍又一遍,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直到我摘下片叶放进小渠,一声又一声说“去和别人完成我们未完成的约定吧。”

……

或许可以这样,先给我杯果粒橙,喝一半的时候夺过来,然后狠狠的照这该死的脸上来上三拳,再给我灌下苦瓜汁。如果这样你可以好受些,或者也明白些

……

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尝试控制它,对抗它,躲避它,不让它伤害着我。后来我放弃了,任其肆意侵蚀,慢慢的接受,它会将我防线片片剥下,让我感受着脆弱的原貌,深入骨髓的酸痛,直到被彻底碾碎时刻的来临

……

贵阳 多云

有时候不能闲下来,就像有些问题不能深究。太过死脑筋抓着一些事不放,姑且认为它们重要,大抵是我现在太闲了吧。一些问题大不大,大在哪里,又小在哪里,肯定取决于我有没有静下心来想。若是想想,它们好像是致命的,一直迫挟着我,压在心里会很累。若是不想,便要尝试欺瞒自己,这欺瞒有两种可能,一是麻木,尝试逃避它们。二则是往好处想,毫不夸张的说,大则宇宙起源及探索,小则人生自由,大抵也是逃避吧。总之欺瞒久了,还是会很累的,因为一直要欺瞒不能停歇,否则会发现问题,和现实。

所以以上导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就挤在了所谓的现实和所谓的欺瞒之间,不能做出选择,说好听是自由,说白了可能是浑浑噩噩。为什么要用所谓这个词,因为我挤在中间,没有方向,或是动力。它们中间也有些杂物会影响我,感觉过于难受。我想这杂物可能叫孤独,它和我一样挤在现实和欺瞒中间,不知道该去哪。或者说在我来这交汇点之前,它已存在很久了。是我后来才发现了它,而它早在我踏足之后的那瞬间,就附着在了我身上。

……

贵阳 多云

今天洗澡换了瓶洗发水,香味有点不适应,我似乎看见它的颜色,在黑夜中有点模糊,是文字描述不出来的颜色。

我想,浓香不该刺鼻,不该一股脑冲上额头让人恍惚。浓香,哪怕擦肩而过,便会系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它浓稠的勾勒出回忆,在那里留下酸味久久不能释怀。淡香呢?它简单,不刻意。它自由,隐蔽。你需要深入她怀中,停留在发丝凌乱的颈部,淡香便慢慢顺入心坎,带着炙热,愈发酥麻。

记得住的是淡香,记不住的是浓香。或许在路口,在人海茫茫,在任何一个地方。它们会悄然出现,告诉你一段如此清晰的回忆,一段竟被遗忘的回忆。

……

我们本该伴着日出照常升起,可有人留在了昨日,牵着我们思绪不放,才慢那旭日一步

10.2

……

贵阳 .5 晴

这俩天说无聊也无聊,说忙也忙。总不知道时间去了哪里。一直找点事情期待着第二天,或者后面几天,总归要让自己的实则无聊的生活有点意义。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比如切土豆的刀必须及时洗,不然淀粉会粘在上面。还有要发芽的土豆切着比较硬。土豆吃多了还会便秘。

当然,我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就是其实有很多深意的想法,第一时间冒在我脑海里的时候,我只是想想,细思一下,没多久就会忘记。可能习惯了,就像坐长途车的时候就这样望着窗外发呆,享受着这种思考。我也许应该提笔把他们写下来,大多数时候会越写越多,越写越全面。就跟写文章一样,总是超过预期。或许,我该逼迫自己多动动笔了,至少不会浪费花费在思考这段时间的意义。

……

贵阳 .6 阴雨

我该不该说这是最美的晚霞呢,或许从前有我没发现,或许以后也会有我发现不了。

我思考的许久,关于我们对晚霞的喜爱是为何,为何它在我们眼里会如此动人。

我想,可能因为天空大部分时间里总是单调,只挂着那蓝白两种颜色。晚霞来临时,它打破了平淡,总是能拼凑出各种颜色,填补了原先没有的,当它活力了起来。大抵这就是化静为动的活力吧。

我又想,会不会是因为看着蓝白看久了,腻了,当有不同的颜色出现时,让人的新鲜感涌上心头。也罢,不能一棍子打死,不能阻止有人喜欢去追求不一样的事物。

晚霞不同星空,星空的位置不会改变,而晚霞每次都不一样,像是换了个生命,陌生又熟悉。每当我盯着那里,想着瞬息之间的我们,我与这个晚霞不会再见上一面,今后的另一个他有它的样子却不全面。我也会带着遗憾,不舍的问着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最大的遗憾总是来自它消逝之后,情感在爆发的时候也可以掩藏的表面之下,只是憋着太过于难受,憋久了总是能想到很多,发泄后…………发泄后可能只来源于想发泄吧。

……

天气一夜之间变凉了,树叶伴随着风零星的散落下来,路人也在一夜之间换了一身着装,我想这就是秋天吧。可再次到了夜晚,睁开双眼看着漆黑的一片,原来早已经是秋天了啊。

.8

……

贵阳 晴

这将是在贵阳写的最后一篇随记,虽然在这里被关了一个月吧,但还是很舍不得的。不知道下次来又会是什么时候。

今天做晚饭的时候,挂着歌。可能会被称土吧,怎么说呢。有一个瞬间,是在我放水洗菜的时候,忽然这首歌的词我听着很有代入感。这不是歌词的问题,也不是洗菜的问题,而是在这个瞬间我才注意到了词。

往往在我们听歌的时候,只顾着它的旋律,忘记了词写的故事,旋律是配词的,而不是词配旋律,先有词再有韵。以至很少有静下心来好好看着词听着乐。

可比歌词更好的是诗词,短短一句所包的含义不是白话文寥寥几句讲的清的,就是这么无羁、狂妄,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品过去,可能这就是咬文嚼字吧。我们从小学的那些诗词,往往最是站在顶尖的词,只是我们不尚理解,再加上天天阅读,它变成了俗。

关于俗诗的魅力,如果不用心放下高傲的轿子来耐心的品味,我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它的骇俗。真的要我们站在大雪封山之中,才会惊叹那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

德江 晴

刚来这边的时候蛮冷的,后来升的温。明天我又要走了。这里跟我小时候好像不太一样了,快四五年没好好的来转过。

挺久没来,我是先从一条陌生的路误打误撞遇到熟悉的路,有一种忽然遇见老熟人的感觉。但是比映像里多了些残缺和脏乱,少了些许崭新,和好多好多的光泽。

我想,不该是这样的。后来发现,也许从前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只想着跟着表弟揣着十几块钱这边转转那边吃吃。也许那光泽是夜晚的古城和江边的游船赋予的,是我从山顶的天窗遥望那惊叹的灯海。

总在等些什么,但是等到了又会怎么样。熬也一样,一种不存在的失落会从不知名的地方出现。这跟我在哪里无关,它不存在于这个地方,好像我去到哪里它就会跟来哪里。当重要的东西被理解为不重要,那重那些不重要的还重要吗?重重要的是否会跟其一样。你走在街上何时能忽略他人的目光。

第一张图,是个乞丐,他一直坐在那儿,而我在车里等红绿灯,我留意到了他但没有记录,直到他擦了一下那双白鞋,虽然看不见,但我很肯定他的鞋上不会一点污渍,就是那样洁白。我忽然跟反应过来了一样,留下了一张。可是回头却就忘了,我当时到底反应过来了什么……

……

袁场 多云

一个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年轻女人。两个唠嗑唠着唠着睡着的爷子,两个手上拿着早饭却一直没吃的婆子。一个喧嚷着不戴口罩滚下车又发着口罩下不为例的司机。一辆老旧的客车,过减速带时都得真的减速。颠簸的路上敲打着破损的零件。

它好像没烂到哪去,它会带我回家。这不再是文字中的翻山越岭,这是悬崖上的早班车。

一直送到镇上,今天赶集,我还没好好坐下来吃碗粉,接着赶路了。后面一段路是自己走回去的,在镇遥望山的那边。

……

袁场 晴

你见过飘扬在山区的国旗吗?它这样屹立在这座学校里,这里不是镇,只是一个村,不大。只有十四名学生三位老师,就在我家对面,开窗就能看见教室。

早上是被铃声叫醒的,才洗漱的时候就已经传来读书声了。上课下课铃我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这些不是写在电影里书里的,它们往往描绘的是现实缩影,而我们连这么一丁点的现实都忽略了。

学校以前很老,学生很多,是后来装修的了,但生活条件好了,都去城里了,学生少了。所以空着学校,我也不会觉得可惜,只是会想还在的那十四个孩子很孤独吧。是我多虑了,孩子们下课会来家里玩,我看不见他们的孤独和被长久的思考所折磨的脸色,一包饼干就足够让他们开开心心的跑来跑去了。

学校的墙上有一行白字“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记事起就在上面了,字样多许会有点迷糊,但它工工整整。

我观察了很久,关于入秋。一座山的树,是从山地的树开始泛黄的,山底的那棵树,又是从最高的那篇叶子开始泛黄的。要不了多久,该有朝辉封山了。

……

风会不会来的刚刚好?

在那一刻,

让我看见漫舞的衣裙,

拖起翻滚的落叶敲打着风铃。

在眸间轻轻拨动着娇羞,

将淡妆撒向晨曦,

当琥珀色的闹钟响起时,

会不会在夕阳下疯狂的爱上你娇艳的容颜?

……

印江 晴

我不断的抓住一些事进行对比,追溯它们的起源,发现一个总会交织的地方。会交织很多,很杂,有时也会很简单明了但却相隔甚远。当我追溯到那里的时候,就会放下一口气,或许是我早就明白的,或许是我实在不知道的。这个交织点,太过遥远,太过庞大,庞大到能让一切事物都没有意义,可能太过绝对,但绝对如此。

庞大的起源,黑压压的一片,它不会让我感觉喘不过气来,反倒像个气球,在思绪灌入的那一刻开始放气又膨胀。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像就是气球,在放气,同时在膨胀。它如此的开放,能让我在一瞬间能想开许多,放下一切需要纠结的琐碎。但我很俗,我时常会忘记它,情感会压迫它,在奇迹面前告诉我这不过是欺瞒和麻木,情感固然不会将它碾碎,但情感会把我阻挡在它后面。当然,挡不住它,挡住的是我用来观察的器官。

情感说我自欺欺人,全是逃避。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用,我时常用来对抗它的就是假设,假设我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抹除一切的认知,只需要思考。但那样我应该会很狼狈,可能第一天就饿死了。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舍弃它,或许它是想办法让我不知道的。我也搞不懂,就像明明记得头痛粉里有吗啡,如今怎么变成了咖啡因和阿司匹林。但我知道,奇迹就是奇迹,这个交织点是奇迹,我更是奇迹,不过与其他奇迹在一起,我是俗气的那类。我敬重的起源,不是神明,它可以很小,完全从一个氢原子开始,或是一个塌陷。

……

《无题》

立于古道述古道,

听闻古道明古道,

拨来古道斥古道。

我言:

巨石不碾断崖,

何来鸟鸣引碎石?

故把枯叶视黄土,

悲视萧红愿残存。

却倘然:

私食腐肉,涅于胎盘,

清柯一梦,烧石成黑。

袁场 多云

宝辉

……

袁场 晴

有时候入睡前,趁着思绪万千,我写下的一篇文章,睡醒了又把它揉碎,没有犹豫,甚至不会看上一眼。我说不清这是为何,但是我知道了,这两种情绪下,在面对一件事情上我一定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并且两边都不好受。我选择了安然入睡,就要接受醒后的迷茫。选择难眠过后又要接受疲惫的压迫。

所以我一开始怕做选择,在一些事情上,选择看淡选择惆怅,选择说不尽的分分合合。我总是在犹豫,然后在站在岔路口,直到黄昏的散去。仍在徘徊。蓦然回首,选择已经没了,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叫嚣着遗憾。

我该遵循初衷,别忘记自己真正想要的,把欲望建立在初衷的扩大之上,把它装扮好但别换了样,别看不清原来到底是个什么。

在这件事上,跟往常一样,在某一刻突然想明白的,瞬间解开了铃的绳。走在路上,开着车,或者靠着窗户,平躺着看向天花板……

“想明白了跟想开了不是一回事,以后想到了就写下来吧,别以后又忘了,思绪该扩展,别踏步了。”我这么跟自己说,每次,次次。

……

袁场

这林子短短几日就全黄了,明日走之时我会拾起一片落叶的, 绿叶还是罢了吧,它还没有装满思念。

……

袁场

夜里落雨了,有俩月没落雨了,地里的庄稼已经干了大片,今夜落了,是该高兴。

雨很大,可不是暴雨,我也不太喜欢暴雨,打在身上生疼。这雨恰到好处,悄然着响亮却没有脾气,温和滑过夜色和每一寸土地。可惜我天一亮就要走了。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那只公鸡还没有鸣,往日的三点钟,三点半,四点,四点五十会分别鸣四声。看样子,后面两声应该也不会鸣了。

雨是一生错过,雨是悲欢离合——海子

……

这次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会慢慢走,继续,接着,一个人慢慢走过每一座城市,最后再回到那里,就像我们当初约定的那样。纵使我才十八,纵使捏着的是一堆分文不值的筹码,且不说孤身与庸俗含着的可笑,我对它们他们和你的那些一切形形色色,话语,故事,天空,土壤,路灯,约定的回答。只有像前日我说的那样做自己初衷的选择。

南通 宝辉

……

.2 晴

嘈杂,过于嘈杂。我是否在责怪嘈杂,它的背后是群众的俗世,这句话本身就很庸俗,接下来每句话都会是。来来回回,原样还是原样,我本身寻找的是改变自身想法的一面,可以看见原先没有的另一面从而身处其中。后来慢慢的,在不经意间的中它变成了逃避,我似乎能发现这个问题,可是我仍然忽视,明明捏着的是一文不值的筹码,却还狂妄自大。可以拥有的在慢慢流逝,大部分都成了及时行乐,演变成了这样的苟活,我最开始要发现的另一面是这样吗?我已经分不清很久了,也许就是这样,应该放下担忧,全心全意的投入这样的残存

……

.4 晴 南通

《晚霞的婚纱》

我给晚霞遮上了一层纱,像看见了位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也让我想起了那一夜的外雨潺潺,发霉的床帘上映着羞涩的吻,那吻艳的红毫不吝惜,就像这此刻所见,半边深而糊,半边浅而晰。风会缠绵,雨会缠绵,身后主观的热气混着黯然无光长散不去。我会不会悄悄哭泣,在搂抱着浴巾和卫衣,寻找着后背的汗珠,回味着泪水的交融。

……

来来回回,天总是会暗了又明,明了又暗,这低级的一句话,低级的快乐,低级的美景,低级的妄想,低级的幻想。有时候不太想把它们分开来,可就是这样。我这般庸俗的思想,哪能想通很多,绝大多数在将要放弃的时候压迫着我的是恐惧,或许就是这样,我才不够格,没有一种能无视恐惧的放弃,可这是为什么呢,我要是能想通就好了。我明明很清楚,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不包有这些希望和想法,想都不会想,那为什么我还没有放弃呢,为什么胆子就不能大点呢?我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才明白,我还在逃避,这可能是好的逃避,借着仅有的低级快乐逃避着。不过只差某跟悬丝的崩断,我很清醒很清楚,那时候我绝对熬不过去了

.7

王宝辉

……

没有犹豫后我才知道,原来药会溶解的很快只剩苦水,原来被四五个人摁在床上洗胃是这种感觉,原来都动弹不得是这样,原来洗胃这么难受,原来挣扎和平缓都会很痛苦,原来在半意识下就会大小便失禁,原来失去嗅觉和味觉后,可以躺在呕吐物里睡上一整天,就是有点冷,体内也会很冷。庆幸的是我还活着,不庆幸的是我还活着。其实上篇随记是我写下的遗书,不,大大小小的随记都是。我没有想很多,甚至没有标注。

.9 南通 晴

王宝辉

……

又翻到了不该翻的东西,每次翻江倒海时我就会看看,我沉浸在回忆里,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美好的,因为又如此的致命。致命致命,归根结底还是这样的庸俗。我在无声中呐喊着你在哪里,我要求一个孩子做了太多事情,这不是她该承担的。还有很多承诺和约定。何时才能过去,又何时我才能下定决心。我在黑夜里的浮空中写下一首首诗,它们又随着黑夜散去,转瞬即逝。这些诗太多了,太多太多,就和我写下的文字一样,停不下笔,可是它们该断在哪里,在哪里止笔,没人告诉我,最该告诉我的人也没有。于是,我只知道在黑夜中自顾自的作诗,未曾停笔。

王宝辉

……

还是不够美,但又足够动人

……

脱离真实情感想法,脱离瞬息间感受的笔写不出好的文字,相反只会活在自己建立的虚伪牢笼

……

南通 阴雨

王宝辉

《无题》

砜兮雅兮云成鸫兮,

古兮悲兮泣于礁兮!

愤非欲立而已,

万言释情怀己!

贪尽桃园种满李,

始于梦而梦育凄,

彷徨:

念思,生而易,泯而难,

泣涕,泯而易,生而难。

我好想你,你在哪里,我该说不尽的是悔恨还是歉意?

……

书闻书笔自书翁,

衡文衡体亦不同。

南通 阴

……

看着日月轮转,就这样看着,有时候有点刺眼,有时候忘记它刺眼。我需要它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从不过问。享受着夜晚的宁静,它慢慢带走衍生出的孤独,我也慢慢学会宁静,遥望这片高楼上熄下的灯,这世界里只有一人,我一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它没有指导,全凭随意,在嘈杂声中睡眠,在寂静中无声的狂欢。这不是我们需要的,这不是我需要的。这是我需要的。你看看啊,你仔细看看,你好好看。这是我需要的。你想想啊,你仔细想想,你好好想想,这是我需要的啊!

南通 晴

王宝辉

……

作于 夜 雨

王宝辉

《无题》

闻之色舞,听之色非,

闻之色变,听之色雅。

聚雅而皆成礼,非如鸿毛落大雨。

成风而怡体浪,成谷而聚灵熄。

搬四海而倒灌,

即歇风而成灰云雾,

绘尽半边人间。

雅兴皆土成霜风,

悲于成浪哭四海,

言而震落泪而泣,

回首向来萧瑟处,

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人却在,绘人间中情!

……

思考,要去哪里思考。嘈杂声要我跟着它们走,没人注意到会变得麻木,或者本身麻木。因为缺少了思考,缺少了沉淀中的思考,跟随着群众,为了轻松跟随群众,为了合群,抛弃了自己的想法。可为什么要抛弃呢,思考的成果最开始不一定是完美的。需要慢慢沉淀,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我们延伸它的起源,追寻它的本质,哪怕从坍塌的起点开始推敲,它也不要太多精力,兴奋本来就可以无视精力的消耗。需要学习的独立性,不是独立性,启迪才是。不要做群众喜欢的,做自己的喜欢的,它的成果在一瞬间如此的惊叹,一种独特的惊叹,却只有自己能感受,这种魅力不需要证明,存在要你在觉得杂乱无章的时候,保持清醒,反思,再应对,结合,思考。

南通 雨

宝辉

……

原来是这样,我才明白,“原来是这样”,我无声的呐喊咆哮。在这之前,我一次又一次问自己,“我错在哪里”,“为什么”。我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每一根毛发都拔下来看看,找找我错在哪里,我哪里不对。我反思,我找不到原因,我就逼着自己找,情况越来越极端,我说到自己每一步都是错误,每一步都是无助,无助到像一个孩子一样哭泣。这好委屈啊,我听着自己的倾诉,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我怎么也想不清啊。为什么不跟我好好说说呢!好好说说清楚!寥寥几语,凭什么就让这寥寥几语困住我,它们就像盖上黑布的牢笼,捆住我再压迫,为什么就不愿意好好跟我说说清楚。为什么就不计后果呢。它们让我急切,激动,暴躁,偏执,抓住无人的床沿撕心裂肺。宛如大潮,会推翻这抚不平的浮岛。

王宝辉

……

南通 晴

王宝辉

或许我该用最普通话语诉说最庸俗的故事。当我想稳稳写住每一个字,酸味都会从胸口正中央传导鼻尖和眼底。

我说不清一个故事。一个无可替代,无可奈何的故事。我太过于叽叽喳喳,太过于纠结。

这一切的开始总是美好的,出其不意,我们之间的浪漫和真诚,比得过当下大多数的虚拟。我想带来的是没有人能做到的真实有效。可总有问题,两个人都不明白还好,可最坏的是只有一个人明白。

我总想着追寻,用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我从来不随意定下约定,我说到做到。当我想见一个人无论多远都会抵达,以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真心。当每一次见面,我从来不求你问问一路有多远,多久未眠。我不会在乎自己之前有多邋遢,对我来说应该先是相见,这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我可以不记任何后果。

我不需要过问,心疼,哪怕你没有,哪怕你不在乎。至少我一步也未停下,我只求我的如约而至你会如约而应。

这些辱骂,污言秽语,让人心如刀割。为什么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为什么说出口如此轻松。我太多为什么了,我想象不到。

我一声不吭的来,在下着大雨的夜里,直到血水浸透脚心,我也不敢停下一步。我走的时候身无分文,漫步在陌生的城市,在雷雨中漫步,我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这一路走来已经不会回避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何去何从,我更不知道是如何走出的那座城市。对我来说所有的规划,在一瞬间全面崩盘,失去方向。

失去方向真难受啊,你知道吗?一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感觉做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该做,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会缺少。

我没日没夜的反思,把每一帧挑出来看,心急如焚,过去是,此刻亦然。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会对爱上另一个人。可我想象不到啊,离走时轻轻拥抱的发丝,在没有任何干涉下,我们明明那么好,直到我离开你的家。可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天内态度变化那么大,为什么身边有了别人,我就瞬间变成了恶人。我怎么想的通啊!有一天我也会比不过别人,对我来说只要真心,不论世俗的笑弄。

那之后,我只会等,我失去了方向,得过且过,我每天好像只有这些事,回放过去然后反思,还有就是等。我不知道在等什么,就像幻想的一样,你会突然像说的一样来这座城市敲我的门,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说声回来。我想的很简单,很庸俗,很高尚,很美好。

记忆中的模样,与你的变化好大,我还看不出来,你不该是这样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如此阴暗,恶心。但我好想多看看单纯的你,大雪纷飞时扑进我怀里的你。我到最后也不会想通的,为什么明明很美好,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可以因为别人对我恶语相向,你究竟何时才能明白。

我想,我还能好好活着的原因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还在幻想,我很清楚自己在逃避。可我只会这样了,当现实的冲击袭来,内心会一次一次的颠覆。

记得刚在一起时,单纯因为心疼和可怜。觉得一个女孩子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想慢慢陪着你改变,也改去我的生性玩孽。

可是你在哪里,我真的很想你,我真的很想见你,拥抱你。我也很讨厌你,凭什么自以为是。你是个什么东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凭什么践踏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下去,为什么我就抵不过别人的新鲜。你何时才能明白

……

梦见一只山羊暴起,我被推到角落里死死抓着它的角,酸软无力从手臂延伸至腕,我不知道它在不在撕咬我,甚至我没有想活下来却也没有放弃,反抗出的时间来疯狂回忆着过去,直到醒来。没有惊醒,而是在微弱的呼吸缓缓中醒来,厚重的棉被压在胸口,就这样压着。为什么它此刻如此沉重,而不是被轻而易举推开的平时。

南通 阴雨

王宝辉

……

杂乱无章的思想啊,就像忽然下起的大雨。可能因为黑云压的太沉,可能因为心思藏的太深。我漫步在其中,感受着雨的落下,轻而沉,沉而颠,颠而覆,覆而辙,它失去了原本炊烟的气息,沾染着酸腥,带着灰尘,凌乱了发丝,淌过了颈肩,在城市的灯光中的尘世间匆忙。它解人意又浑浊,我渴求、难耐又畏惧。它的轮回带着日月轮转,它的光芒折射于大街小巷还有掩埋的恒星。叹而悲,悲而泯,泯而收,可我收不住这结尾。那能怎么办呢?大不了回家再泡一次澡吧

南通 阴雨

王宝辉

……

作于南通

《无题》

月生墨间,待云归芸,

希漾燃幕随念去。

伊人待南风,忆人卷西风,

常忆而伊一,风倒飞花令。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

我证明了我的庸俗和无知。但有时候就想出去走走,散散步。四处游荡,像个野鬼,在待不下去的时候。就像这样。话说这些天确实降温了许多啊,短短几天之间,甚至一夜。

……

聚光灯下的你闪闪发光,忘记了曾经的模样。你需要的此刻,遗弃的太多。你要那人等待你的演出结束,缺不曾拿上台面。那是蒙蔽的内心啊!好好看看啊,它还是原来那样嘛?驱使你的是否还是你自己啊!

.2

……

如果可以的话,陪我静静吃碗面吧,在月亮已经落下太阳还未升起的凌晨,在无人的街道旁,在寒冬。我想就端着一碗面,看着热气顺着脸颊,淌入你的眼眸

.3

南通


前天晚上做了个梦,刚醒的那时候还是很清楚的,现在已经模糊了很多很多了。像往常一样只记得一个大概。

只是今天决定写篇文章才想着把它写下来,比如也跟着平常那些梦淡忘了。

我还是很喜欢做梦的,因为很奇妙,有时候像个探险,进入了另一个故事。但更多的是为了了解和反省自己吧。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觉得,梦里的那个人是我,但又不是我。我一直把梦里的自己当成另一个人,我可以完全代入他,了解他的心境变化,对于很多种种选择。

他一定是我,但我不一定是他。这听着很难理解吧。就像正方形一定是平行四边形,但平行四边形不一定是正方形。他是我人格的之一。

但为什么能反省呢?我慢慢说,梦里的我会遇到很多很多种情况,这些情况是我现实里遇不到的。我进入梦里携带的只有零碎的记忆跟潜意识,所以做的某些选择都是真的选择,这些选择会影响我梦境的走向,不一定都是好的选择。

就像我有时候想着自己要冷静思考,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冷静思考了。可是在梦里遇到麻烦了,我并没有了冷静下来。那证明我现实里就是嘴皮子功夫,没有实践。所以梦对我来说就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实践,但更多的当然是冒险,和各种有趣的故事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感觉梦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了,倒也不是不喜欢,有点害怕,它们总是奇奇怪怪。我不觉得怕噩梦丢人,因为它直击的是我心灵深处。不止噩梦,那些梦里的悲欢离合也一样。

关于这次的梦也很奇怪。因为我在梦里做梦。而且不止梦中梦那样。

为了方便我暂且把梦里的自己当做现实。

……

我有一台摄像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为什么我会拿着它。总之在我手上,入睡前都会拿着。它的作用是忽然间发现的。

每次我做梦快要醒来的时候,我就会拍上一张,我也不懂为什么要拍上一张。总之在我快要醒来时我手上就会有现实床上的相机,并且在梦里按下快门,在现实中曝光。

这些照片很奇怪,那一晚我拍了很多张,因为我总是来来回回的醒,当我早晨醒来仔细观察那些照片时才发现,都是梦里的场景。我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什么了,但我就是认得,很肯定。

我叫来伙伴一起分享这个相册,有一朵太阳花,一堵人墙,一木头哨塔……总之有好两三页。在我眼里它们像能动一样,回放着那些梦境。

我没有大声喧哗,倒也不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只是在心中震撼。独享这种神奇的感觉。

村长要来抢这个相册,还是守护这个相册。我不记得了。很模糊,总之发生了几场暴乱,我当了好人又当了坏人。只知道最后村长又反脸了,就像电影里那样他才是最终BOSS。

……

不过没多久我又醒了,回到了真正的现实。刚睁眼的时候我还是很喜欢清醒的。

大脑迅速思考,我想是不是有人删除了我的记忆,那些梦是真实发生的,我说的当然不是那个鬼扯一样的反转剧情,因为我记不太清了现在。

我在乎的这个那个相册,那盯着相片发现它的虚影在晃动的瞬间,多么真实和神奇。仿佛塌陷了一样。

但当我在心里默念有人删除我记忆的时候,我动不了,我明白又被鬼压床了,我知道这是个科学现象,而且我也经常鬼压床,倒也习惯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害怕了,我默念着:“抱歉,我不再提这件事了,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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