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今宴苏明妆的现代都市小说《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短篇小说》,由网络作家“路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裴今宴苏明妆,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路鲤”,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她本来是富家千金小姐,被年轻俊美的他英雄救美后,春心萌动,想以身相许,却惨被拒绝。后来,她耍了一个强买强卖的手段,嫁给了他!他,堂堂公国府侯爷,多少权贵夫人们的乘龙快婿,想不到就被绑了一段不想要的姻缘。……新婚夜,大写的尴尬!好在,她这个刁蛮大小姐的一场黄粱噩梦惊醒了梦中人的她自己。她自诩,不是富贵命,至少也没那么短命吧!为了不重蹈覆辙,她这位主母人淡如菊还“贤惠”,真香!...
《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短篇小说》精彩片段
她自知闯了天大的祸,她连推诿责任都无法推诿,就算她因“梦”悔悟、就算她能昧着良心说梦里一切不是她做的,但诬陷裴今宴、让父亲向国公府施压,确确实实是她所为!
“哈哈哈哈!”霍薇一阵无力狂笑,想到最心爱的侄儿名声扫地,想到一生挚友性命垂危,她想为两人报仇,但恶贯满盈的敌人竟然突然道歉。
这让她更生气!
贱人道歉,那侄儿白白名声扫地?挚友白白性命垂危?做梦!
霍薇收回笑容,面无表情道,“本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想通知你,既然你嫁到国公府,就要承担起责任。枫华她身子不好,打理不了太多产业,我打算将一个产业交给你打理。”
苏明妆——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梦中,是母亲帮她受辱、父亲帮她扛下一切;梦外,她要自己来做!
即便把她嫁妆都搭进去,也不能把父母拉入这泥潭。
经过刚刚那一遭,霍薇对苏明妆的反应,倒是不惊讶,“你何时方便,我带你去铺子。”
“现在就方便,”说着,苏明妆对其他下人道,“王嬷嬷陪我去,其他人留下继续收拾厨房。”
“是,小姐。”众下人答应。
。
一众人出了国公府大门,乘上马车,去往长安街。
长安街北起京城北城门,南到皇宫正门,一条大路笔直宽广,既是入城后的主干道之一,又是最大商业街。
长安街宽两百尺,能容十辆马车同时并行。
马路两旁商铺林立,琳琅满目、品种齐全。
在商铺前面,还有两行常年铺设的摊位,供一些小商贩做生意。
这些小摊位,摊主们早起铺摊、夜晚收摊,卖的货物也物美价廉,甚至能随时根据客人需要,调整货品种类,所以生意极好,来逛的、来买的客人,络绎不绝。
与前面摊位不同,后面的商铺则是更重视品质,不会轻易更改经营内容。
毕竟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就算是东家想更改,老客人也未必会买账。
车厢内,坐着四个人。
苏明妆和王嬷嬷,以及裴二夫人和刘嬷嬷。
值得一提的是,裴二夫人出身武将霍家,从小在兵营长大,所以不像普通当家主母那样,时时刻刻身边跟个丫鬟,她甚至都没有像样的贴身丫鬟。
她的丫鬟,想起来便带在身边,想不起来就丢到一边。
今天出来,便嫌麻烦没带丫鬟,至于刘嬷嬷,不算是她的人,而是裴老夫人的人。
有“横刀立马”的裴二夫人在,王嬷嬷不由得暗暗紧张,忐忑地看向小姐。
却惊讶地看见:小姐靠着车厢,微微侧着头,顺着敞开的车窗看向外面,一双明眸一动不动,专注得好似一尊白玉雕像,全然没注意到了裴二夫人一般。
其实,苏明妆感受到了。
裴二夫人年轻时上过战场,人一旦手上沾了血、杀了人,气场就改变。
但现在,她顾不上裴二夫人的影响,必须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解决国公府铺子的问题。
她现在大概有两个方向:冒险,或者保守。
冒险之路,便是接下铺子,找到原因所在,在不解雇裴家旧部的前提下,对他们尽力培养,或者专门定制一套适合他们的酒楼经营模式。
保守之路,便是维持现状,再想办法节省开支,尽量少赔一些。所需赔偿,从她嫁妆里面出,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控制的当,一年败不光她的嫁妆。
梦里,她被裴今宴拽着衣领,从雁声院生生拖到知春院、裴老夫人床前,甚至连双鞋都没让她穿。
她当然不服,对着裴今宴拳打脚踢。
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又如何敌得过文武双全的安国公?
还有,那裴今宴也是手段高明,先让国公府的人把她的陪嫁下人抓了,关在柴房,让她孤立无援。然后没打她、没骂她,直接把她的四肢关节卸了。
没错,就是骨头上的关节……
关节错位,剧痛无比,她嘴巴又被塞了巾子,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生生疼了一夜。
第二天,裴今宴又把她关节安了回去,而她身上无外伤、无淤青,也没个证人,连诉苦都没法诉。
想到那一夜的折磨,苏明妆不寒而栗,美艳的面庞一片苍白。
世人赞誉裴今宴为玉面将军、翩翩君子,却不知,那清俊绝尘的外表下,有着如何阴险毒辣的手段。
她也想不通,在梦里,她明明被裴今宴虐得很惨,为什么还越挫越勇,不知死活地凑上去找死?只要心智正常的人,都应该逃才是!
转念一想,也许那时候的她……年轻吧。
十八岁,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像现在,虽也是十八,但一场噩梦让她经历悲惨人生,她内心就如饱经风霜的老妪,哪还拥有朝气和勇气?
一阵倦意袭来,苏明妆抱住自己,纤细的小人在被子里生生缩成一团,以此来增加安全感。
“还好……今天没得罪裴老夫人,老夫人不会吐血,裴今宴也不会来找我,”她惺忪呢喃,“这辈子,不想和裴今宴再有什么交集了,下辈子也不想,下下辈子……”
。
深夜,雁声院。
苏明妆隐约听见门外一些声音,便猛地惊醒——自从做了那个梦后,她睡眠便不好,哪怕再困倦,一夜也会莫名惊醒许多次。
确定自己还在国公府,而不是和离后、被学士府驱逐出门,才能勉强继续睡。
她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外面声响。
好像听见云舒刚要喊,便被捂了嘴,之后呜呜地喊声和挣扎声越来越小,仿佛被人绑走。
绑!?
等等,梦里,裴今宴来抓她时,便提前把雁声院的下人都绑到了柴房。难道裴今宴又来抓她了?
为什么?
敬茶仪式她明明没惹老夫人生气!
虽然心中困惑,但苏明妆手上没停,已经快速起身穿鞋穿衣,又冲到梳妆台前抓起一根簪子,快速把柔顺秀发简单盘一个发髻。
在盘完的瞬间,门被人踹开。
皎皎月光之下,一袭紫袍、身材修长的男人如同下凡谪仙,又仿佛索命修罗,暗藏杀机地站在门口,一双阴鸷嗜血的眸子瞪向房内。
强烈威压让苏明妆心脏仿佛被人攥紧,疼到窒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裴将军,我在这里。是不是老夫人身体不舒服?今天敬茶仪式我并未惹老夫人生气,裴二夫人和下人都能为我作证!”
她怕自己像梦中那样,被裴今宴拽着衣领拖到知春院,所以用最快的语速为自己解释。
肉眼可见,门口那尊杀神一怔,仿佛没料到那奇葩蠢货竟这般警觉,语调冰冷道,“你确定,没发生冲突?”
苏明妆这才注意到,裴今宴还穿着殿前司暗紫色官服,并非便装,想来是刚从衙上回来。
多半是听说敬茶仪式后,老夫人身体不适,就直接杀来了雁声院。
“我以项上人头保证,绝没惹老夫人或裴二夫人生气。将军若不信,我现在就随将军到知春院,知春院下人若说我白天冒犯两位夫人,我立刻自刎在将军面前!”
“……”
房内,一片死寂昏暗,
灯烛未燃,唯有月光透过薄窗棱纸,进行寡淡照明。
男人五官清俊、肤色白皙,若不看官服,甚至都看不出其是练武之人。
苍白月光照在男人脸上,让他一双湛然若神的黑瞳,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令人无法揣摩。
苏明妆怕极了,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为他知道这男人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她怕他再堵了她的嘴、卸了她的关节,让她疼上整整一晚。
房内传来骨骼脆响,是男人捏拳头的声音,苏明妆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小声道,“裴将军,我们能出发了吗?”
男人狠狠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大步离去。
苏明妆见自己不会被拖走,狠狠松了口气,之后就要跟过去,却一不小心,跌倒撞在椅子上,撞得眼冒金星。
原来是刚刚太过紧张,双腿僵硬不听使唤。
她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之后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
知春院。
当苏明妆只身一人赶来时,却见整个花园灯火通明,
靠近房屋便闻到浓重药味,
裴今宴在房间门口,听大夫正说着什么,面色凝重。
苏明妆都要哭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白天没气裴老夫人,裴老夫人怎么又吐血? 老天爷这是非要她的命吗?
往来下人们看见苏明妆,并未理她。
苏明妆自知自己不受待见,也未自讨没趣,见一个药童拎着药罐进来,急忙叫住,“请留步,我是裴将军的新婚妻子,请问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那药童一听是国公夫人,不敢怠慢,急忙老老实实地汇报了,“回夫人的话,老夫人旧疾发作,比较危险。”
苏明妆的心狠狠漏掉半拍,“旧疾发作,可……吐血?”
药童,“吐过。”心中疑惑,夫人怎么知道老夫人发作吐血?
苏明妆眼前一黑,险些没当场晕厥——梦里,她大闹敬茶仪式,把老夫人气吐血就算了;但今天她明明谨小慎微,人家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夫人为什么还吐血?
或者说……梦里老夫人吐血,并非她大闹敬茶仪式,她用不着自责?
但她自不自责,又有谁在意?又能决定什么?改变不了她曾经犯的错!
药童见夫人脸色越来越白,便安慰道,“夫人放心,家师已为老夫人开了药,喝药后应该就能缓解。”
苏明妆又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裴今宴,身子忍不住颤抖——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药童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夫人,小人得去煎药了,先失陪。”
苏明妆灵机一动,“煎药?我也去!”
药童一愣,“啊?!”
多亏王嬷嬷,帮她说出心里话。
身边有这般有勇有谋有阅历的忠仆,从前她眼睛真是被迷猪油了,竟睁眼瞎,生生看不见!
王嬷嬷还没骂够,直接调转矛头对刘嬷嬷,“你在国公府伺候二十年,就证明你不是细作了?你该不会以为细作都是—些新人,外加脸上写着细作二字吧?你们安国公府厉害,人家晋国公府就不厉害?你都能想到的,人家晋国公府想不到?如果没细作,那账册上这些古怪,如何解释?你倒是说啊?”
“我……”这回换成刘嬷嬷哑口无言,“就……就算是有细作,也绝对不是我啊!”
“谁说是你了?我家小姐指名道姓说是你?”
“但……夫人她说完细作,就看了我。”
“我家小姐看哪里,还要你管?我家小姐还看裴二夫人了呢,莫不是说也怀疑裴二夫人是细作?”
“我……”
“还有,我家小姐大婚那天,你可没少带着丫鬟在新房挤兑我家小姐,这事儿我可忘不了!如果你对国公府忠诚,会故意扰乱安国公的婚事?”
刘嬷嬷脸色—白,再次扑通跪倒,“裴二夫人明鉴!奴婢当时……只是为了给国公爷出气,并非扰乱大婚啊!”
然后转身跪向苏明妆,“夫人明鉴!奴婢当时有眼无珠,不知夫人……这般聪慧能干,如果奴婢早知如此,当时就是借奴婢—百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次吧!”
说着便磕头。
苏明妆看向—旁王嬷嬷得意洋洋的样子——闹了半天,王嬷嬷帮她打抱不平不假,但想借引子报仇也不假。王嬷嬷还没忘记大婚那日,双方的冲突。
真是记仇呐!
但报仇归报仇,苏明妆不能让这件事闹得太大太僵,毕竟—年后她还得和离,不想中间出什么差错或者阻力。
她问向慌张的裴二夫人,“婶母,我们要不要先把孙掌柜秘密召来问问?”
裴二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得找他!”
苏明妆能看出,裴二夫人是个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之人,勇气极佳,但沉稳方面差上—些,也指望不上她什么。
便对刘嬷嬷道,“刘嬷嬷,这件事交给你,你出府时别张扬,找到孙掌柜,将其从后门带进来,尽量把影响缩到最低。”
“是,夫人。”刘嬷嬷正要去做,却突然想起,现在管着国公府的可是裴二夫人,急忙又补了—句,“裴二夫人,您说呢?”
裴二夫人还没从这震惊的消息里镇定下来,被问到后,反应了—会才道,“明妆说得对,麻烦你去—趟了。”
“不麻烦,奴婢应该的。”刘嬷嬷说完,便急忙跑去办事了。
。
—个时辰后。
刘嬷嬷带孙掌柜从国公府后门绕了—圈,才到雁声院。
而在这之前,裴二夫人先是回了知春院,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裴老夫人,省的其担心多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编了个理由出来。
裴二夫人到雁声院不久,孙掌柜就到了。
见人到齐,苏明妆让王嬷嬷关了正厅门窗。
厅内便只有苏明妆主仆,裴二夫人、王嬷嬷和孙掌柜。
苏明妆开门见山,把账册上发现之事说了—遍,问道,“孙掌柜,你可知原因?”
孙掌柜刚毅的脸上,双眉皱紧,两眉之间有三道深深川字纹,可见这皱眉已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皮肤上也出了固定纹路。
他面上尴尬窘迫,难堪道,“让……夫人笑话了,小人曾想尽办法打听那些人的来源,却怎么也打听不到,后来小人尝试出其不意地少备菜,但又出现—批人……小人……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药童哪敢让堂堂国公夫人煎药?
但夫人要求,师父又忙着和国公爷说话,没人帮他做主,便只能被迫同意了。
一刻钟后。
翁郎中安慰道,“将军也别太忧虑,老夫人是心病,只要不受刺激,慢慢养着,再寻一些好药材,定会养好。”
裴今宴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令人不寒而栗,浓密睫毛盖住的幽深黑瞳,里面杀意汹涌。
话刚说完,翁郎中就后悔了——不受刺激?怎么能不受刺激?京城谁人不知,国公爷被迫迎娶学士府那被惯坏的骄纵女子?
昨天晚上婆娘还一边缝补一边聊天,说如果她是裴老夫人,文武双全的儿子一生幸福被毁,气也要气死。
翁郎中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轻咳一声,“咳……要不然……将军进去陪陪老夫人,在下去瞧瞧药煎得怎么样。在下那弟子,最是喜欢偷懒。”
裴今宴收回思绪,眸中的杀意也淡了淡,“郎中受累了。”
“不敢,不敢。”
翁郎中急匆匆跑到院子角落,那个搭起来专门煎药的小屋。
却见他的弟子白芷,此时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火炉旁边,蒲葵扇被红裙女子抢了去,
那女子坐在炉旁,神情认真、手脚笨拙地扇着炉火。
药童都快急哭,“师父您可算回来了,这位……这位是国公夫人,非抢我的活儿,要亲自给老夫人煎药。”
翁郎中吓了一跳。
再看去,却见女子毫无形象地坐着小凳,白嫩的脖子伸得老长,明眸大睁,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内火苗,小心翼翼地扇蒲扇。
女子的发髻应是匆忙挽起,此时略有散乱,几缕半长的发丝垂下,搭在颈间,被一阵一阵火风吹起。
飞起的乌发,将女子本就瓷白的皮肤,衬得好似软嫩豆腐,也衬得女子精致侧颜娇若芙蓉。
女子峨眉紧皱,还紧张地咬着唇,红粉色的唇,硬是让她咬得发白。
知道的,知晓这是在煎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一丝不苟炼什么仙丹。
翁郎中心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京城双珠”,那个娇惯跋扈、不讲道理的学士之女?
在他想象里,那女子定容貌粗俗不堪、神色戾气,但眼前的女子,专注柔美,和他想象正好相反。
翁郎中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这位是国公夫人?”
白芷连连点头,“是!她自己说的。”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翁郎中肯定揍白芷脑袋,他不敢耽搁,俯身上前,“请问,您是国公夫人?”
苏明妆依旧死死盯着火光,“抱歉,我知道抢了你们的工作,但我有我的苦衷,万不要和我抢!就让我把药煎完,求你们了!”
翁郎中惊愕——有苦衷?必须要煎药?难道真是国公夫人把老夫人气病?
却在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
翁郎中师徒转头看去,发现是裴将军,急忙解释道,“将军是这样,刚刚夫人得知老夫人病情,所以想亲自为老夫人煎药,以尽孝心。”
既是为徒弟解释,也算是为国公夫人说一些好话,毕竟抛开从前耳闻,他对这位国公夫人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裴今宴冷眸,盯着苍白面色、额间缓缓流下冷汗的女子,“你想将功赎罪?”
苏明妆紧张地咬了咬唇,小心扇着风,“……如果可以的话。”
“哈,”裴今宴如听到天大笑话般耻笑,“苏明妆,你觉得可以吗?先污蔑他人清白、再以亲人相威胁,达成卑鄙无耻目的,然后再伏低做小几天,煎上几次药,就能将功赎罪?就能让人原谅你的下作手段?那我可不可以先屠你苏家满门,再去负荆请罪?”
翁郎中吓了一跳,“嘘!小声!将军慎言!话不能这么说啊!”
苏明妆愣了愣,随后便明白过来,裴将军是误会她了——她说“将功赎罪”,指的是今天老夫人犯病,并没指望他们彻底原谅她、接受她。
而且她也不奢望他们接纳,只要别太记恨、一年后让她顺利和离就行。
当然,她自知自己罪大恶极,会尽全力补偿。
翁郎中与国公府有几十年的交情,与老国公也是好友,自然不想看仕途正盛的裴今宴,得罪权豪势要的苏家,
哪怕真要敌对,也得养精蓄锐,待国公府势力稳固,再与苏家翻脸。
翁郎中担心裴今宴年轻气盛,干脆一把拉住其手腕,将他往屋子里拖。
然而,别看裴今宴看似身形消瘦,实际上官袍之下肌肉发达,岂是一个老头郎中能拉得动?
翁郎中无奈,低声劝道,“将军你随我来,我再和你说说老夫人的病情。”
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握了握男子手腕。
最后,裴今宴还是跟着郎中走了。
两人一走,苏明妆便身子一软,后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白芷上前,小声道,“夫人,还是让小人来煎药吧?”
苏明妆摇头。
白芷拗不过,也只能在旁陪着。
苏明妆坐在小凳上,一边小心伺候着火候,一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危机解除了,裴今宴不会卸她关节……最起码今天不会卸。
裴今宴也应该问过知春院下人,敬茶仪式的情况。
提起敬茶仪式,她的思绪不自觉飘远——梦里,她大闹敬茶仪式后,老夫人吐血。
但今天,她没闹敬茶仪式,为什么老夫人也吐血?
看来有些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像裴今宴没与她一同参加敬茶仪式的原因。
在梦中,她以为裴今宴厌恶她,所以故意不请婚假,不陪她回门(当时,她还因此闹过),但现在转念一想,也许没这么简单。
裴今宴厌恶她是肯定,无需质疑。
但没请婚假,也许确实是因为公事繁忙,事业心重。
深夜裴今宴到雁声院找她时,还穿着官袍,说明刚从衙上回来;身上没有酒气,说明并未应酬,而是一直在忙公事。
而且,就算裴今宴厌恶她,不陪她回门,也不能连敬茶仪式都不参加吧?
毕竟敬的是老夫人,不给自己母亲敬茶,也出不了什么气。
殿前司那么忙吗?
梦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突然,苏明妆生生一怔——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忙不忙与她何干?她只要伏低做小地过完一年,尽量别得罪老夫人和裴今宴,顺利和离就好了。
只要和离,她就又能做回从前无忧无虑的苏家小姐了。
想到明天能回家看见爹娘,苏明妆心情也好了起来。
……
清晨。
哪怕一夜没怎么睡,苏明妆还是起了个大早,精神饱满的梳妆打扮,“雅琴,你昨天不是要给我梳牡丹髻吗?今天梳吧,用上那套粉水晶琉璃头面,还有红色绢花。”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配两条红色丝带,口脂也要最红的。”
众人懵了——不是,今日国公爷不陪小姐回门,小姐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苏明妆当然高兴了,能见父母嘛。
不过盛装打扮的原因,倒与心情无关,而是尽量模仿出嫁前的状态,不让二老担心。
梦中,因为她的任性妄为,把母亲气死,害了父亲的仕途。
如今,她绝不会那样,
她会尽全力、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好好孝敬爹娘!
出嫁前,明妆便对大嫂多有崇拜;出嫁后,接手夫家产业,更体会到大嫂之不易,以及大嫂的超世之才。
好了,马屁先拍这么多,剩下的,等过些日子明妆回府,再继续拍。
傅云芝看到这,忍俊不禁,噗嗤—声笑了出来。
—旁崔嬷嬷疑惑——那水蛭—般的大小姐,来信多半是吸血要东西,少夫人怎么还看笑了?
正好—页信纸完,傅云芝把那张“马屁纸”递给崔嬷嬷,让其看,自己则是看第二页。
第二页的语气,竟与第—页截然不同,严肃了许多。
回门那日,明妆专门向大嫂请教望江楼的事,因为当时便有预感,国公府怕是要把望江楼交给我。毕竟老夫人身体不好,打理望江楼怕是比较吃力。
傅云芝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从前母亲便说,未出嫁的姑娘长不大,待出嫁后便能—夜成人,从前我是不信的,如今见明妆的变化,倒是信了母亲的话。”
崔嬷嬷也快速看完了—页纸,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这是大小姐写的信?莫不是王嬷嬷口述,大小姐执笔吧?”
大小姐的字,大家是能认出的。
傅云芝失笑,“就明妆那个小魔王,你觉得她用这么麻烦吗?”
“……”崔嬷嬷也觉得,用不着那么麻烦。
只要大小姐开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学士府的人都会帮大小姐搞来。
“那……这……大小姐真的……懂事了?”声音充满不确定。
傅云芝继续看信,“不知道,不急,再看看。不过好歹是没有从前那般……任性了。”
到底还是斟酌词语,没说得太难听。
望江楼的情况,大嫂也都知晓,上到掌柜下到小二,都未脱离行伍之气,放在做生意上,就比较违和。而且我去品尝了菜品,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这不是我此番来信的重点,重点是,我怀疑有人故意对望江楼使坏。
傅云芝—愣,“有人对望江楼使坏?从前,我并未听说啊?”
崔嬷嬷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凑了过去,—起看信。
望江楼其实不需多少运营成本,毕竟产业是祖皇帝御赐,除缴纳税银以及长安街管理费、酒楼基本运营费外,别无他项。而且酒楼运营费,除了物品修缮,掌柜和小二的工钱外,便只有备菜米粮的费用。
前者是固定的,而且尚在承受范围之内,问题出在备菜费用上。望江楼生意不好,孙掌柜心里有数,当了这么多年掌柜,他知晓生意好便多备菜、生意差便少备菜,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大嫂您翻看账册会发现,孙掌柜试过几次压缩备菜,然而—旦孙掌柜备菜偏少,定会来—大批人,造成突然性的爆满。
客人爆满,却未备菜,孙掌柜内疚,这样折腾几次,孙掌柜便再不敢少备。而多备的菜,没两天便不新鲜,只能重新采买,增加了运营费用。
傅云芝急忙翻看账册。
她常年管账,很是熟稔,—目十行,很快便翻完了几本账册。
果然,和小姑子说得—样,有古怪。
昨天我接手望江楼,他们对我有所抵制,—时间我也不知从何下手,便打算从这个违和之处做切入点。但明妆愚钝无能、不学无术,只能厚着脸皮来央求大嫂,求大嫂帮帮忙调查此事。明妆定早晚斋戒祈祷,祈祷侄子学业顺利、侄女貌美如花,大哥被大嫂迷得神魂颠倒。
得亏苏明妆经历了梦境而不挑口,如果放在几天前,她绝对会第一时间吐掉。
她在学士府时,就以挑食出名,母亲为了让她多吃两口饭,不计代价花重金到处挖厨子。厨子挖不来,就挖厨子的徒弟。
甚至从前还有笑谈,说学士府的伙食比宫里御膳房的都好。
苏明妆慢慢将那口明明应该香甜口味,实则寡淡无味的菜肴咽下去,又夹了另一只盘子的菜,吃了下去。
嗯,也不怎么样。
就这样,苏明妆在八盘菜都浅尝一下,吃了一小碗米饭,又喝了一小碗汤,便放下碗筷。
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在位置上,陪着其他两人用膳。
桌上没人说话。
裴今宴用餐,素来安静优雅,一口菜一口饭,循环三次,再喝一口汤,之后再次循环,好像一台毫无感情的用膳机器。
再看裴二夫人,脸色就比较精彩了——倒不是嫌弃饭菜,而是震惊。
震惊国公府最大的产业之一、如此好地段的酒楼,口味就这种水平?望江楼是怎么撑这么长时间的?
当时她只知道望江楼生意不好,便打算扔给苏明妆刁难一下,没想到竟抛出去这么大的难题。
随后,两人也前后用完了午膳。
霍薇瞥向身旁女子,幸灾乐祸地的问道,“明妆,你觉得望江楼的膳食口味如何?”
苏明妆诚实道,“有一些提升空间。”
霍薇一愣,嗤笑,“你倒是会说话。”
苏明妆垂眸,只当没听出裴二夫人的阴阳怪气。
裴今宴起身,“婶母下午,可有什么计划?”
霍薇也跟着起身,“没别的计划,回府陪枫华,你呢?”
“回殿前司,”裴今宴看了眼门口方向,“走吧,我送您回府。”
霍薇失笑,“和婶母还客气?不用送,你去忙,我们乘马车一会就到了。”
“顺路。”对长辈,裴今宴素来礼节周到。
霍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算了,可能正是因为今宴太优秀,所以连老天爷都觉得不公平了吧?
等过几天回家,她得和她儿子裴今酌谈谈,让儿子找两个不伤大雅的陋习,学一学。
人呐,还是不能太完美。
随后,告别了孙掌柜等人,一行人准备回府。
苏明妆和裴二夫人等人依旧乘车、裴今宴一人骑马。
众人坐定后,车辆很快启动。
也许裴二夫人见到侄子,心情好了一些,没像来时那样恶狠狠地盯着苏明妆,而是扭过头,透过车窗看风景。
苏明妆也没理会裴二夫人,视线看向另一个车窗,一边看风景一边思考望江楼的事。
思索,到底是想办法把望江楼好好弄起来,还是维持原状,搭一些嫁妆进去。
前者,就得寻求娘家的帮助,以及大嫂的帮忙。
后者……只要搭嫁妆就行,最多想办法让他们少赔一些。
突然,却见原本骑马走在左侧的某人,突然到了右侧——原来是左侧有一辆马车,他为了躲马车。
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见其挺拔的背影。
但为了避嫌,苏明妆还是打算收回视线。
然而就在她收视线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有百姓们的惊恐,还有几名女子尖叫。
霍薇也听见,急忙抬声问车夫,“前方出什么事了?”
车夫推开门,回答道,“回二夫人,具体如何小人不知,但看样子好像是一名年轻女子被硬拉到一辆豪华阔气地马车里……”
“硬拉到马车里?”
苏明妆为何哭?
因为梦里,她昨天晚上被裴今宴卸了关节,疼了整整一夜,今天白天睡了一整天,到傍晚时才回娘家。
当回娘家、到达的学士府门前时,也是这些下人在等她,而且脸色都不怎么好。
她当时本就因为裴今宴憋了一肚子气,看见面有菜色的下人时,更是大发雷霆,还没进门,便逼着下人们跪在门前自扇嘴巴,扇到她开心了、满意了,才进府门。
即便如此,她心情依旧不好,对着父母大发脾气。
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下人们面色不好,因为……他们在府门外等了整整一天啊!
她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她出嫁后,母亲担心、思念,茶不思饭不想,可算熬到回门日。
母亲早早起身,打发着下人出来等,生怕怠慢了女儿,寒了女儿的心。
她……她之前为什么会那么做?
为什么会伤了那么多人的心?她……她真是罪大恶极!
雅琴和云舒自然不知小姐在想什么,只以为小姐出嫁后想娘家,急忙掏手帕为小姐擦泪,一边陪着哭一边哄着,“小姐别伤心,即便您出嫁了,国公府和学士府离得不远,您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是啊,回头咱们买马车,奴婢去学赶车,小姐想家咱们立刻出发,一天三顿回学士府吃都行。”
“对对对,甚至晚上您可以等着学士大人、夫人睡下了,再回国公府,大不了咱们买通国公府的门丁,这件事交给奴婢办,奴婢肯定能办成。”
苏明妆哭得更凶了……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关心?
她从前对她们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打骂人,她不是人!
学士府门前下人们见小姐马车回来,却半天没动静,纷纷不解。
管家上前,问车夫情况。
车夫小心翼翼透着马车门缝看一眼,小声道:小姐在哭,丫鬟在哄。
管家了然,回去和其他人说了情况,众人也是惊愕地抬头看天,瞧瞧太阳是从东边出来还是西边出来,或者,是不是要下红雨。
否则,小姐怎么突然有良心了?
小姐任性跋扈、缺心眼、白眼狼、脾气不好、尖酸刻薄、目中无人、自大自负,他们早就习惯了。
他们大清早跑出来等着,也不是真盼小姐回来。正好相反,他们巴不得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小姐这辈子都别回来。
学士府若没有小姐,一切安好。
有小姐后,学士夫人参加聚会都被人白眼,学士总得给小姐善后、赔礼道歉,还和国公府撕破了脸。
这还不算!
之前那些看好安国公,想招安国公当女婿的几位大人,也都和学士翻了脸,有的甚至直接说老死不相往来。
小姐哪是什么老蚌得珠,分明是讨债鬼!
如果没有小姐,学士和夫人的日子得多舒坦?
马车里。
王嬷嬷陪着小姐哭了一会,之后轻声劝道,“小姐,两个丫头说得对,以后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不用那么伤心,夫人想必在院子里等小姐呢,小姐再不出去,搞不好一会夫人自己出来了。”
苏明妆一听,急忙压住情绪。
她已经这么不孝了,哪还能让母亲亲自出来迎接?
“云舒,你把巾子用冷水镇一镇,给我擦脸。”
“是,小姐。”
他们乘坐的马车,虽然规格不如皇家辇车,但内部也是精心布置,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双层紫砂水壶就有三个。
分别装着热水、常温凉白开,和从井里打出来,放了冰块的冰水。
很快云舒便将冰凉凉的巾子拿来,本要为小姐擦脸,却被小姐婉拒,自己接了巾子敷在脸上冰镇起来。
“还有冰水吗,你们也擦一擦,咱们回家便高高兴兴,别让她们担心。”苏明妆道。
“是,小姐。”三人也将帕子蘸湿,擦了脸。
冰镇巾子有效果,不大一会,苏明妆哭肿的脸便恢复正常,只是眼睛周围还残留粉红。
也因为这么一折腾,早晨脸上擦的胭脂水粉都卸了去,露出嫩得好似掐出水的雪白皮肤。
雅琴赞叹小姐的好皮肤,控制自己想摸一把的冲动,柔声问道,“小姐的妆都没了,奴婢带了妆粉,给小姐重新画一下吧?”
苏明妆皱眉,“不画了,别让大家久等。”
早晨她强忍着抵触化妆,是为了符合之前自己的形象,怕改变太大,父母担心。
如今大家都知道她哭一场,有了借口,索性就不画。
之后,云舒先下了车,之后接小姐下车,然后是雅琴和王嬷嬷。
小姐一露面,学士府的下人们便上前问安,表达欢迎。
苏明妆愧疚地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免礼。你们很早出来等我吧?让大家久等了。”
之后扭过对王嬷嬷道,“每个人赏一两,管事三两,管家五两。大热天的,给大家买点凉茶,祛祛暑。”
“是,小姐。”王嬷嬷答应后,立刻掏出钱袋准备了。
昨日,小姐便叮嘱她,让她拿三百两兑换成碎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大吃一惊!
小姐要赏他们?
从前小姐不瞪他们一眼、骂他们一句就不错了,连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都很少得赏,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下人得赏?
而且一赏就是一两银子。
要知道,学士府死契下人一个月工钱也才三到八两不等!
众人齐齐跪地,感谢小姐打赏。
苏明妆若有所思地看向众人,幽幽叹了口气,“起来吧,都保重好身体。”
说完,便进了府门。
跪地的众人懵了——小姐刚刚说啥?让他们保重身体?为什么这么说?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怪?没有平日里的气焰,莫不是在国公府挨欺负了?
虽然想到小姐挨欺负,众人心中窃喜,但拿人家手短,拿了赏银,又想为小姐抱不平。
府内。
苏明妆行色匆匆,恨不得拎起裙子往慈芳院跑。
王嬷嬷等人一边跟,一边小声劝着,“小姐,慢着些,看看路。小姐,您等等。”
苏明妆充耳不闻,就这么一口气跑到慈芳院,当看到院门上面的熟悉牌匾时,鼻尖一酸,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因为关于慈芳院上一段记忆,还是母亲被她气死,她回来奔丧,却被父亲赶出家门。
太好了!一切都是梦,太好了!
醒来后,都来得及!
王嬷嬷无奈地掏出帕子,“小姑奶奶呦,您怎么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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