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莺拉开纱帘,微微一福,向里面正坐在凳子上的一位少女行了一礼。
二小姐向来不守规矩,因此也不让她们这些侍女拘礼,因此谁来拜见小姐,都是简单行礼。
若是重了些,小姐还会生气。
只见地上己经跪了一圈人,莫不是自己平日里结好的姐妹们,知道自己方才走的这么一遭,怕是秋姨己经挨个审讯过了。
春莺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只是很快她便以笑颜妆点心境,叫了一声:“小姐,秋姨。”
那少女雪肌玉肤,杏目樱唇,身着绯红的裙装,外罩着件只用金绿白三线缝制的袍子,上有青风逐月的图样,胸前挂着一串珠玉,只那一串珠玉看着便不同凡响,青白二色的珠子,从左到右看去,竟是天成勾勒出了上弦月到下弦月的变化。
那手上的玉镯竟挂不住那细细的手腕,只感觉像是一个累赘般。
她拿着一把方扇,不知想些什么,竟也没有应和春莺。
那眉梢微微上蹙,似有些倦意,眼里也不知道看着什么,明明看着的是扇子上的山水图,却又好像没有什么入在她的眼里。
即使这般无情也足够动人了,春莺暗想道。
这便是自幼便养在深闺里的阮氏二小姐,阮莫愁。
站在小姐身后的一位中年妇人向前走了一步,问道:“如何,可是将那贼捉住了。”
春莺不慌不忙,将事情说出:“秋姨果然料事如神,我正赶上时候,那贼虽然胆大,奈何功夫不高,花了一番功夫把那贼拿下,现己经送去了提刑司时行雨时大人处,不过赶到定弟满弟处却是晚了,满弟刚好吃下那毒蔷薇花,不过他刚服下,我就让他喝了小姐药酒,以满弟修炼的功法想是不打紧,只是怕那夜蔷薇的效用要让他好好睡上一晚上了。”
二小姐似乎大梦方醒,这才说了一句话:“哦,这样,也没有关系。
满弟弟的体质我们也是知道的,而且那药酒也足以消去那蔷薇的毒性。”
“那么你们也起来吧。”
二小姐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小姐,等等,我们还没有找出内应。
若留下此人,必会产生大患啊。”
只见跪在地上的人中一个侍女抬起头来,恳切地说道。
任谁看过都觉得惊讶,这侍女的容貌竟不在阮莫愁之下,说是侍女倒更像是阮莫愁的姐妹似的。
她身上用的料子与他人不同,隐隐表明此人的身份。
春莺心中冷笑,你们都己经审过了,现在再提,是想要秋姨来审过我吧。
不过是个以为自己一朝变成凤凰的蠢货。
但面上也十分诚恳地道:“是啊,莫求说得对,小姐你——不用了。”
那妇人打断了春莺的话,“我和小姐己经知道了内应是谁了。
你们先起来吧,也辛苦你们了,等伺候完小姐洗漱后都早些歇息吧,这里有我和莫求守夜呢。”
众人听到这句话,又惊又疑,人若是摘出来了,为何不罚呢?
正当这空当时,只见比夜还高处,传来一声响彻了大半个双府的破锣嗓子,那嗓音苍老又清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声音,不好,满山快跟我去睡觉。”
正在和贺满山说得正火热的卞定洲,听到这句话,魂飞到天外。
“怎么了,哥,这不就是打更人吗,蟾老说了从今夜开始执行宵禁,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满山起身疑惑道。
卞定洲拿出烟盖,首首盖在那长烛上,灭了那烟火,将它收回袖中。
一边抓着满山的肩膀向床处走,满山好奇问道:“哥,你灭了烛火干什么?”
卞定洲有些慌乱:“嘘,我们先上床。”
十二岁的孩子和十岁的孩子,一张床也足够睡下,两人忙脱了外衣裳,也不换上寝衣,便跑到床上睡了。
“怕的不止是打更人,就怕不止是他们。”
卞定洲又从被褥里探出身子,起身把帘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