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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将门医女被禁欲首辅夜夜宠什么时候更新

黎初苏覃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重生+甜宠+虐渣爽文+医毒两开花】怨气不散?阎王不收?她以为自己的重生是因为上天垂怜,却不知是他费尽心思的逆天改命。上一世,她痴心错付不得善终,这一世,她回头是岸,霸气和离后改嫁首辅大人气死渣男,待大仇得报,她看着盛世美颜的某人抛着媚眼撒着娇:夫君,要宠我~

主角:黎初苏覃   更新:2022-12-16 16: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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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初苏覃的女频言情小说《和离后将门医女被禁欲首辅夜夜宠什么时候更新》,由网络作家“黎初苏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甜宠+虐渣爽文+医毒两开花】怨气不散?阎王不收?她以为自己的重生是因为上天垂怜,却不知是他费尽心思的逆天改命。上一世,她痴心错付不得善终,这一世,她回头是岸,霸气和离后改嫁首辅大人气死渣男,待大仇得报,她看着盛世美颜的某人抛着媚眼撒着娇:夫君,要宠我~

《和离后将门医女被禁欲首辅夜夜宠什么时候更新》精彩片段

沈以舟纳第八房小妾的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整个京城来道贺的人把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场喜事办的风光热闹,远盖过了她这个正室当初进门的时候。

明明是妾,却能有违常理有这种排场。

黎初知道,这是沈以舟在故意气她。

谁叫他以为她是和太子有婚约,结果皇室嫌她带兵打仗粗鄙上不得台面,也不够端庄贤淑,便将她随手赐给了沈以舟呢。

别人不要的,塞给自己,任谁,也会不开心的吧。

黎初看着窗外的梨花,眼中是毫无情绪波动的漠然。

若她还是当初那个爱沈以舟爱到骨子里的人,此时一定会冲到厅前去扯了那新娘子的盖头,告诉她死都别想进将军府的门。

然后闹个天翻地覆让沈以舟颜面尽失,让自己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诚然,上一世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重活一世,她又怎么会再重蹈覆辙。

是的,本被挖去双眼剁去双手双脚的人彘黎初,重生回到了自己刚刚嫁给沈以舟的这一年,一切悲剧都还没开始的这一年。

就像是做梦一样,也是过了整整一个月,她才从自己重生的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纤细的手指握紧,直到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黎初才收起目光回头,见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好妹妹’黎诗雨走了进来。

“姐姐,要我说沈将军也不太将你放在眼里了,你这才刚过门一个月他就已经纳第八房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黎诗雨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担忧,一派为了黎初好的模样。

曾经黎初便是被她这精湛的演技骗了,还真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着想,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被她撺掇着做了那么多蠢事。

思及至此,黎初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笑,“所以妹妹认为我当如何?”

“自然是要立威的,你是正室夫人,此时若不立威岂不让那些女人压在你头上了,更何况爹爹是朝廷命官,爷爷更是身为护国公,总不能叫别人欺负丢了黎家的脸。”黎诗雨义愤填膺道。

爹爹~

想起自己那个宠妾灭妻,放任黎诗雨母女逼死自己母亲的人,黎初垂下的眼帘下闪过一抹阴霾。

深吸一口气,她好一会儿才将目光中的怒意压下去,“那依妹妹所言,我当如何立威呢?”

黎诗雨并没有发现黎初的不一样,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言听计从没脑子的黎府大小姐。

便想也不想直接道:“姐姐大可直接给新进的姨娘一个下马威,叫大家都看看你当家主母的风范。”

“现在外面马上要拜堂了,不如你趁她敬茶的时候发难。”

黎初勾了勾唇,看着眼前黎诗雨漂亮又天真的脸蛋没有说话。

“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是觉得妹妹的主意不好?”

黎诗雨有些怯怯的退了一步,“我可都是为了姐姐着想的,若是姐姐觉得我多嘴,我……”

“别瞎想,妹妹如此贴心,我不过是感动罢了。”

黎初道,“我这就按妹妹所说去做。”

说完,转身就走。

既然她爱演戏,那她暂且陪她演着就是了。

把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痛和伤害慢慢偿还回去,让她黎诗语逐步体会上一世她的绝望才更有趣不是吗。

谁知刚走到半路,就见沈以舟身边的小厮凉九急匆匆跑过来道:“夫人怎么还在这里,前厅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将军让小人来叫你去控制一下场面。”

“发生什么事了?”黎初一脸莫名,苍天明鉴,这一世她可还没闹啊,当然也不打算闹。

“这……唉。”凉九叹一口气,边说边在前边带路。

原来,这一世纵然她深明大义不打算闹,可刚进门的其他六位显然没她这般深明大义。

于是在新娘子走去厅堂正要拜天地的时候,一群花花绿绿的人影就哭天抢地的包围了那里。

众宾客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夹着珍馐的筷子顿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本是热闹欢喜的场面一度尴尬极了。

黎初到场的时候,只看见沈以舟黑着一张俊脸现在厅里进退不得。

新娘子更是早被挤到了一边,盖头都险些被挤掉。

许是看到她来了,沈以舟脸色更黑道:“还不快管管她们?”

对此,黎初心里冷笑,自己的小妾自己管不住,倒先声夺人的质问起她来了。

要她管是吧,黎初故意清了清嗓子,转身便对着那一帮子花花绿绿语重心长道:“今天是夫君大喜的日子,妹妹们哭哭啼啼实在不对,换个角度想想夫君纳妾也是体恤咱们人少孤单,眼下八个人正好凑两桌打马吊,咱们应该高兴呀。”

好一个阴阳怪气,众人没想到黎初脑回路这般清奇,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黎初并未理会大家的震惊,看了一众姨娘一圈后又正色道:“我是个粗人,丑话我先说在前头,谁要是再哭哭啼啼可别怪我直接把她丢出将军府啊。”

这一哄一吓的,愣是把那几房小妾唬住了。

她们捏着帕子假意擦泪的手顿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后皆是面色惊恐的窃窃私语道:“平日里不就是她闹的最凶吗,今日怎么反帮着新姨娘说话了。”

“她该不会中邪了吧?”

“好可怕啊,不会传染吧!”

一众小妾顿时看妖怪一样的看着黎初,不约而同的往后缩了缩,自动避开了一条道。

黎初也乐的这般,正好从这条道走过去拉了拉新娘子的手,温温和和的安抚。

“你也别怕,虽然这些妹妹们不想容你,但你嫁进来后夫君肯定会护着你,纵然有时候难免疏忽不能面面俱到,但她们也都是心善的人,顶多给你毁毁容堕堕胎,不至于要了你性命的。”

感觉手里的人儿抖了一抖,黎初还未笑出来,就见沈以舟怒目而视的低吼道:“黎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蜜儿是大家闺秀,经不起你吓!”

黎初眼底黯淡一下,对啊,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是不经吓的。

哪像她,上战场杀人见血是常事,怎么都不会被吓到。


最后风光的喜事以闹剧的方式结了尾,新娘子草草敬了茶就忙不迭的被送进了洞房。

来的宾客都是聪明人,自动将这闹剧带过缄口不提。

宴席又恢复了热热闹闹的模样,一直持续到晚上宾客才逐渐散去。

夜幕降临,下人开始收拾满园的杯盘狼藉。

黎初看着被簇拥向新房的沈以舟眯了眯眼,重活一世,她再看这个前一世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去爱的人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爱意。

哪怕现在他正要欢天喜地去做别人的新郎,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悲伤难过。

她啊,历经一世后对他是真的心凉了,也真的放下了。

收回目光,黎初平静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拿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的医书《百医谱》继续看了起来。

这医书是她娘曾经的陪嫁,也是目前留给她的唯一物品。

因为其余值钱物件早被黎诗雨她们在黎府的时候以各种理由诓走了,也就是她嫁给沈以舟时黎诗雨她们觉得这一箱子破书也值不了几个钱才勉强凑了施舍给她凑了当嫁妆的。

黎初勾了勾唇,不值钱吗?

倒的确不怎么值钱,假如她不知道这书就是天下医者趋之若鹜都在寻找的那本失传圣书的话。

虽然她不知道这样一本奇书怎么会在娘亲的陪嫁里,但她既然得到了就一定会物尽其用。

绝不会再像上一世被那个人抢去,成就了那个人的绝世医术受万人吹捧,而她却被那个人折磨成人彘……

想到这里,黎初的眼底忍不住浮起阵阵仇恨,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做鱼肉任人宰割。

其实小时候的她是不识字的,只是后来发现沈以舟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这才学了,但沈以舟从未在意过,一直以为她不会。

幸得这本书是从最基础的认识草药开始讲起,否则她毫无药理知识还真是有点难以下手。

黎初静下心来慢慢将思绪放在了书上,本是清静无比的时候,谁知下一秒门忽然就被人从外边猛地撞开了。

接着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姐姐,你白天为何要帮着那新娘子啊?”

黎诗雨理直气壮的走进来,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怨气。

白天黎初作为将军府的主母要接待宾客她没机会靠近她,所以晚上一有机会马不停蹄的就跑过来兴师问罪了。

这样的态度叫黎初忍不住皱起眉头。

为了得到那廉价的亲情,她上一世对这些人性子太软,她们还真是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在将军府也敢对着她如此叫嚣。

黎初不动声色的将书收了起来,冷冷道:“这大晚上的宾客已经散尽,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怕清誉受损?”

黎诗雨没想到黎初冷冷的来了这么一句话,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将自己说的哑口无言,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妹妹这不是怕姐姐看见以舟纳妾心里难受,特地留下来陪姐姐的。”

“如此,我倒要谢谢你了?”

黎诗雨没听出来黎初言语间的讽刺,还以为她像以前一样是真的在感谢自己,忙愤愤的扯回正题道:

“倒也不用谢,只是今天姐姐的作为实在辜负了妹妹专程提醒的一番心意。”

心意,害她出丑的心意吗?

黎初心中冷笑,脸上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夫君执意要娶新夫人我是拦不住的,总归他不爱我,我也是想着顺他这一次他是不是就能多看我一眼呢,哪怕一眼,可……”

闻言,黎诗雨顿时松一口气。

她还以为黎初看出了什么故意不按她说的做呢,原来还是那个脑袋里除了草就是沈以舟的蠢货。

黎诗雨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却还是有些不甘心。

“可姐姐就甘愿再多一人同自己分享夫君?”

黎初瞥了她一眼,“娶都娶了,我还能怎么不甘愿,倒是妹妹,你似乎很关心夫君纳妾的事?”

黎诗雨没想到黎初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整个人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赶紧辩解道:“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妹妹只是怕你受委屈才会多问两句。”

怕黎初纠结于这个问题,黎诗雨忙心虚的转移话题道:“对了,妹妹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姐姐似乎是在看书?”

黎初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本小人画。”

黎诗雨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嘲讽,草包就是草包,只配舞刀弄枪的去卖命,哪里像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优秀。

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那般好的沈以舟。

“姐姐要是喜欢小人画,妹妹明天多带些来送给姐姐可好?”

“好啊。”黎初答应的爽快。

上一世也是这样,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结果黎诗雨却用计使自己出丑,导致沈以舟更加讨厌自己,反倒是高看了一把和自己鲜明对比的黎诗雨。

既然这一世事态的轨迹未曾发生变化,黎初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答应下来后,黎诗雨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房间再次回归宁静,黎初却坐在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红烛。

这个时候,想来沈以舟和新娘子已经歇下了吧。

可笑的是,成亲至今,沈以舟一次也没来过她这里。

罢了,不来就不来吧,她绝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冲过去把人扛过来。

想到自己上一世的强悍,黎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天底下怕是没有第二个女子像她这般没脸没皮了。

明媚的眼,澄澈的眸子,她向来不是惊艳绝美的容貌,可却让人看了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再加上长期和士兵打交道,身上更是多了寻常女儿家身上没有的爽朗。

这一笑,笑的窗外花丛后立着的人心跳忽地漏了半拍。

“我说大哥,你该不会喜欢上这个母夜叉吧。”

一旁吊儿郎当的华服公子不可思议的拍了拍沈以舟的肩。

沈以舟威胁似的瞪了他一眼,华服公子便马上改口。

“好好好,不是母夜叉,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行了吧。”

沈以舟不理他油嘴滑舌的,沉思道:“你不觉得她近来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吗?”


以前她总是巴巴的靠近他讨好他,在他眼前晃悠的让他嫌恶。

可最近这段时间她却安静的出奇,不仅没有再找他了,就连刚才看似对黎诗雨悲痛诉苦的那些话好像也并没有真的多难过。

“哪里不同了?看不出来。”华服公子摇了摇头。

“不过她哪里同不同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和往日不同的。”

“嗯?”

“正常情况下,你此时不应该和你心爱的许蜜儿在欢喜的洞房吗,怎么跑到黎初窗外来偷窥了,这可不像你沈将军的作风。”

许是偷窥这两个字太过直接,沈以舟动了动嘴唇,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察觉到自己此时的行为似乎确实有些怪异。

他有些恼羞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不过是怕她这般安静是在酝酿别的什么幺蛾子,既然她确实没打坏主意,我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呆。”

“哎?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别急呀。”华服公子连忙追了过去。

“太子今日这热闹也看够了,还不回宫吗?”沈以舟不耐烦的撵人。

“回,回。”

太子鸿烨有些失望的叹一口气,今日黎初没有闹,其实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不过意外归意外,皇宫还是要回的。

再不回去,只怕宫里那位都要动用御林军来抓他回去了。

“什么人!”

就在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黎初脆生生的声音。

两人的背在那一瞬间有些僵硬,鸿烨率先转过身,一张好看的脸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笑。

“哟,这不是黎夫人吗,好巧啊。”

“原来是太子,不算太巧,毕竟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黎初抿了抿唇,也不惯着他。

因黎老爷子护国有功,是以皇上是免了她们黎家对皇家的跪拜礼,所以她也就没有行礼。

氛围有一瞬间的沉闷。

“啊对,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黎夫人的院子了,我应该是迷路了,那什么,这么晚了我该回宫了,你们先聊啊。”

鸿烨尴尬的挠挠头,瞬间没有义气的溜了。

不过说是回宫,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又瞬间悄咪咪的折了回去。

一旁的小太监愁眉苦脸,“太子,不是说回宫吗?”

鸿烨一扇子敲在小太监头上,“笨啊,这么好看的热闹咱们怎么能不凑,这样回去我肯定会失眠,失眠了我就会很暴躁,暴躁了我就会想要杀人,想要杀人我肯定是先从身边的人开始……”

“太子,奴才觉得咱们一定得凑这个热闹。”小太监立马一副义正言辞刚正不阿的模样。

“孺子可教。”鸿烨满意的躲到了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黎初知道鸿烨没走,不过也没有说破,只是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沈以舟。

他依旧是少年时眉清目秀的模样,只是身上的喜服鲜红极了,红的灼人眼。

上一世,她百般委屈自己也没能换的了沈以舟怜惜她分毫,哪怕最后死去,他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好似一段执念终于走到了尽头,黎初知道她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将军来这里可是有事?”

沈以舟也看着黎初,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若以前是波光流转的,那么现在就是波澜无惊的。

他见过她很多眼神,在黎家忍辱负重的,在战场上坚毅倔强的,在背地里黯然神伤的,他都见过,甚至他还见过她面对他时含羞爱慕的……

是的,他很早之前就能感受到黎初的爱慕,只是不愿回应。

可眼下,所有的眼神都没有了,她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仅余一抹淡淡的疏离。

沈以舟的心忍不住抽了抽,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不过很快就被他调整好,冷声道:“将军府是本将军的,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非要有事才能来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今日良辰美景,沈将军叫新娘子独守空房略有些不解风情罢了。”

满不在乎的语气,加上漫不经心的目光。

沈以舟脸色更加沉了下去,白天还一口一个夫君,没人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叫他沈将军了。

沈以舟越想越憋屈,索性顺着黎初的话故意道:“夫人说得对,本将军这就回去找蜜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沈以舟走远,黎初这才向着一旁的花丛道:“太子殿下,这下是真真没有热闹看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鸿烨讪讪的从花丛后走出来,“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黎夫人的火眼金睛。”

“并非是我火眼金睛,只是你们这么大的动静我若还没察觉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她出来,只是想问问他过来到底是什么事,结果沈以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走了。

鸿烨揶揄道:“以舟好不容易来你这里,换做别的女子早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在这里了,你怎么还特意把他往外推呢。”

黎初抿了抿唇,不答。

鸿烨想起白天那些姨娘的话,摸摸鼻子惊疑道:“你该不是真的中邪了吧?”

黎初懒得理这人,转身准备回房。

鸿烨忙跟过去在后边孜孜不倦道:“好吧没中邪没中邪,不是我说啊,你这性子怎么这么犟呢,一个姑娘家家的还像个男儿一般成日穿着劲装?若也像旁的姑娘打扮打扮,未必就有那么多人说闲话了。”

黎初兀的停下,“闲话怎么说的?说我是母夜叉?”

鸿烨被噎了噎,神色不自然道:“你是女将军,嘿嘿,女将军。”

黎初将目光放了很远,顿了许久才道:“许是幼时无知,有人夸我穿劲装好看,便信以为真了。”

所以一穿,便是这么多年。

“你……”鸿烨还想说什么,就看见黎初进屋关门,砰的一声行云流水的将他们隔绝在了门外。

得,他堂堂太子今天头一遭吃了闭门羹。

鸿烨觉得很没有面子,他想斥责黎初大胆,又觉得在一个女人门前这般摆谱很是没有格局。

遂转过头臭骂身边的小太监道:“看什么看,蠢东西,回宫!”

小太监被骂的又委屈又无辜,眨巴着眼睛在前边无比幽怨。


第二天一早,黎初便起身去了城中的布庄。

她确实该换一身行头告别过去了,因要的急,量制裁衣肯定是来不及的,便只能去布庄挑选成衣。

转了一圈后,她挑了几套淡绿色素净的成衣。

那是时下最受京城女子喜欢的衣裙款式,只是因为颜色过于素净十分挑人而导致无人问津。

一般人很难撑起这样的素色,不仅会显得无精打采,一不小心还会看起来有些老气。

可这几套衣服就像是专门为黎初定制的一般,她穿上之后反而衬得她灵动而娇美。

等换好一身回府的时候,黎初隔得老远就看见前院闹哄哄的站了一大群人。

走近了,才听到这些人在争吵。

“蜜姨娘说了,这些菊花她看着厌烦,须得全都扔了换成牡丹。”

“不成,这些菊花是夫人亲手种在花园的,就算是要扔也得经过夫人的同意!”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们可要想好,这将军府可是将军的,蜜姨娘又是将军最宠爱的女子,蜜姨娘的意思自然是将军的意思。”

黎初听的苦笑,人善被人欺。

这刚进府里的下人都敢狐假虎威了,要不是她陪嫁带过来的两个丫鬟明月和白露忠心耿耿,指不定还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以前她喜欢沈以舟,做事总会选择隐忍避让。

而今,她倒是不想委屈这些个一直护着自己的人了。

两拨人争论的正起劲儿,就看见一袭烟绿色衣衫的女子站出来声音清冷道:

“原先我还以为沈将军怎么说也是当朝大将军,既管得了百万大军,当然也管得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府邸,可眼下看来却是我想多了。”

“沈将军忙于军务定是无暇顾及府中的琐事,才养出了你们这群目无尊卑的狗奴才。”

她的声音不大,话语却一字不漏的落入了每个人耳中。

众人转过头,看见黎初就那么睥睨的站在那里,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势。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神采飞扬的姑娘是谁,还是明月率先认出来,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夫……夫人?”

黎初略微颔首算是应了,接着又道:

“我倒是不知道,她一个姨娘是如何要越过我当家主母做事了,更何况本夫人是皇上赐婚,你们不将本夫人放在眼里,就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你们是在质疑皇上的威严,还是说觉得这里是将军府,皇上都管不得了?”

这一连串的帽子扣下来,瞬间扣的本是耀武扬威的那几人冷汗直流。

他们也顾不得扔菊花了,忙不迭的在地上磕头道:

“夫人明鉴,小的们不是这个意思,小的们就是仗着蜜姨娘得宠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冲撞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责怪。”

几人头磕的砰砰直响,看的明月和白露无比解气。

黎初又道:“你们冲撞的不仅仅是本夫人,还有皇上他老人家的威严,纵然本夫人想饶你们却也是饶不得的。”

“明月,你们将他们带下去各掌嘴一百,并在花园跪上三天三夜以向圣上示错。”

不就是狐假虎威嘛,她也会。

那几个男子显然是不服气,可顶着皇上的名头,他们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连串的处置,看的明月两人差点没热泪盈眶哭出来。

自家主子不仅知道打扮了了,还懂得借势奋起反抗了,这可是她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画面,要知道以前自家主子为了讨好将军大人对将军大人府里的下人那都是笑脸相迎的。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黎初便进了府。

白露跟在黎初身后喜不自胜,踌躇了很久才扭捏的绞着衣角道:“夫人,奴婢觉得您刚刚威风极了。”

黎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多威风?”

对于明月和白露,她也有太多的亏欠。

上一世自己对这些人太过退让护不住自己,也让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这两个丫头下场很惨。

这一世,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反正,反正就是很威风,夫人,您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白露眼眶有些发红。

一直这样,她们就不用怕自家主子一直委曲求全,就差看将军府那群下人的脸色做事了。

黎初步伐一顿,想起上一世自己毫无底线的忍让让这两个小丫头遭受的那些羞辱,心中一痛将白露拉进怀里。

有些哽咽的保证道:“会的,以后谁都别想欺负咱们。”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黎初拍了拍白露的头放开她道:“好了,待会儿有客人要来,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吧。”

“好嘞。”

白露本身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觉得自家夫人变的有气性了十分开心,也并没有多想别的,赶紧欢欢喜喜的准备茶水去了。

莫约过了一刻钟后,黎诗雨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如约来到了将军府。

众人看到焕然一新的黎初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到底是黎诗雨第一个先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她一直看不上的黎初,脸色顿时难看的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叫了一声。

“姐姐?”

这声姐姐叫出来之后,众人傻眼了。

眼前这站的笔直纤细的女子就是传言中那个成天打扮的像个男子一样的黎初?

不能吧?黎初什么时候这么清丽脱俗了,真的……有些让人惊艳。

可偏偏众人不信的时候,黎初就那么自然的应了下来。

“妹妹来了,快来院子里坐吧。”

一众人的下巴险些没跌在地上,神色各异的互相看了看,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黎诗雨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这草包什么时候学会打扮自己了,她今日带这么多人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抢了风头的。

想着,黎诗雨便扬起一抹笑意过去攀上黎初的胳膊道:“姐姐种的绿菊开的极好,大家都说想来看看我便把大家都带来了,姐姐不会生气吧?”

说着,暗中朝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会意,鬼鬼祟祟的趁着众人不注意离开了。


黎初只当没看到,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那些塞到墙角险些被扔掉的菊花。

她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道:“正因为开的不错,今日我便把它们移出来打算分送给爱花之人来着,大家既来的凑巧,不如一人选上几株带回去如何?”

这些菊花乃是她从边塞带回来的品种,京城虽繁华,这样的菊花却并不常见,不少人都稀罕的很。

她这么一说,那这个公子小姐顿时露出雀跃的样子。

她也不吝啬,命人推了那些绿菊过来让她们尽情挑。

反正这些花已经被拔了出来,用来做个顺水人情刷刷好感正好。

就在众人挑的起劲儿的时候,不知谁忽然大喊了一声,“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的房间着火了!”

众人往后看去,见后边果然慢慢升起了滚滚浓烟。

将军府的丫鬟婆子赶来灭火,本是宽敞的院子瞬间变得挤挤攘攘起来。

火势顺着风越来越大,那群公子小姐得了黎初的绿菊也不好意思干站着,纷纷吩咐自家的下人去帮忙。

一群人忙里忙外,反倒是黎初自己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

她的目光平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好似那正在起火的屋子不是她的屋子一般。

黎诗雨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朝着里头的人大喊,“来不及了,东西,快把贵重的东西往出搬。”

一众下人连忙又去抢救里头的东西,乱作一团的时候,有个下人突然匆忙的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跑了出来。

不妨走到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磕倒在原地,手里的盒子没拿稳瞬间飞了出去。

盒子在半空中打开,里头的东西立时四散飞了出去。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是一本又一本的小人书。

本来小人书也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当众人看清落在地上书中的内容后,纷纷脸色大变。

女子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的捂着脸转过了身,男子们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

有公子捡起地上的书调侃,“都说黎夫人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没想到私下里还收藏了这么多画本子看。”

也有女子恼羞不已,“不知廉耻,这样的人我们是绝对不齿为伍的,绿菊虽稀罕,可我却不愿受这般品行人的东西,黎夫人,这绿菊还是还给你吧。”

“就是,我也不要了。”

“我也不要。”

“我也不要。”

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黎诗雨作出一副痛心的样子站出来道:“你们别这样,想来……想来是有误会,我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诗雨啊,你就是太单纯了,为了你的名节,我看你也少和黎夫人来往的好。”有几个官家千金将黎诗语拉了回去。

黎诗雨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不枉她带了这么多官家女贵和公子来看这场戏。

她就是要黎初的名声尽毁,让她孤立无援被人耻笑。

她倒要看看这样一个名声尽毁的人还怎么配做将军府的主母。

可心里这样想着,黎诗雨脸上却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目光坚定的看向黎初。

“不,一定是有误会的,我相信姐姐。”

黎初嗤笑的看着黎诗语拙劣的演技,淡定的瞥了一眼地上四散开来活色生香的画页不紧不慢道:“的确是有误会,这些不是我的东西。”

“不是你的是谁的?”有人问道。

黎初神色定定,“应该是诗雨妹妹的吧。”

众人没想到黎初不开口便算了,一开口竟这样语出惊人。

有黎诗雨的追随者瞬间不乐意了,嘲讽道:“黎夫人,你自己喜欢这靡靡糟粕也就罢了,东西可是从你的屋子拿出来的,你怎么好意思推到单纯的诗雨身上。”

黎初神色未变,“若真是我的东西,承认了又何妨,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替别人背锅,自然不能顶了这莫须有的名头。”

黎诗雨眼眶红了起来,我见犹怜。

“姐姐,我知道被大家看到这些你脸面搁不住,可妹妹还未出阁,你怎么能这样抹黑我?”

话音落下,一众黎诗雨的追随者顿时心疼的跳脚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奴婢天天伺候夫人却从未见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真的不是夫人的。”

明月一听大家都在指责黎初,忍不住开口维护。

“就是,奴婢也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白露附和道。

“你们是她的丫头,当然帮着她说话了。”众人明显不信。

黎初知道改变外人固有的看法并非一朝一夕施点小恩小惠就能改变的事,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恶意。

她兀自上前一步,叫明月搬来一把凳子坐在院中,又在白露耳边低语吩咐几句,白露听完后便出门了。

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要问,便听黎初主动道:“先坐下来喝杯茶,待白露回来,我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知为何,见黎初这般镇定从容,黎诗雨忽然有些没由来的心慌。

脱口而出道:“姐姐这是非要诬陷妹妹才肯罢休了?”

说完,便又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一众人义愤填膺,还有几个自认为正义凛然的公子哥懒得多留转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时,背后忽然传来嗖的一声,一根长枪擦过他们的脸重重地插进了门旁的柱子上——

几缕发丝在空中被削断,那是陪着黎初不知上了多少次战场的兵器,就仿佛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要走可以,白露回来之后。”

清冷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感情,明明不是凶神恶煞的人,这样子却无端叫人害怕。

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小姐哪里懂得,这是常年带兵打仗的戾气。

哪怕黎初此时已经很尽力在收敛了,普通人看了却还是觉得害怕。

那几人瞬间蔫儿了吧唧的折了回来,他们是真的怕再多走一步那枪插进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不过他们也没等多久,很快,白露就出现在了门口。

“小姐,奴婢把人带过来了。”

白露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挑着货担的卖货郎。


一见这卖货郎,黎诗雨顿时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之前那位鬼鬼祟祟的小厮也是慌忙准备逃跑。

黎初早就吩咐将军府的几个婆子看住这人,是以那人还没迈出两步就被几个婆子扭着抓了起来。

黎初让明月把收好的书拿去放在卖货郎面前,“小哥可认得这些东西?”

“认得认得,这装书的盒子上还有我独家的印记呢。”

卖货郎只看了一眼便应了下来,“不是我吹,这些个典藏除了我整个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卖这么全乎的。”

黎初指了指被抓起来的小厮,“那你看是他买你这些东西的吗?”

卖货郎走过去看了一眼,肯定道:“是他。”

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哗然,那可是黎诗雨的小厮。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驳道:“你这混子可不要瞎说,你只草率看了一眼便确认了是他买的,莫不是来的时候跟带你来的那丫头串了口供吧。”

这么一说,卖货郎也有些恼。

“他昨天一下子买那么多算是我的大主顾了,自然能一眼就认出来。”

就在争论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众人回头,看见沈以舟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看到冒着焦烟被烧的一塌糊涂的院子后,本是不悦的俊脸更加沉了下去,“发生什么事了?”

“是……”

“以舟你来了。”

黎初正要说话,刚开口就被黎诗雨打断了。

紧接着娇娇弱弱的跑到沈以舟身边道:“姐姐的屋子不知怎的起火了,这才刚扑灭不久呢。”

黎初眯了眯眼,这倒是比她这个正牌夫人还像这府上的夫人了。

如此明显觊觎自己姐夫真的好吗。

黎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妹妹,如果姐姐没记错的话,你须得唤我夫君一声姐夫,称呼如此亲昵的名讳难免叫人误会呢。”

“我……”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破,黎诗雨脸色难看极了。

什么姐夫,她才不想叫姐夫呢。

委屈的看向沈以舟,她想,凭着他对黎初的厌恶,眼下总该帮她解解围才是吧。

可黎诗雨失望了,她看了沈以舟半天,人家也只是自顾自的板着脸没多看她一眼。

最后还是黎初勾唇浅笑道:“沈将军来的正好,除了房子被烧,眼下正有一事还未解决呢。”

“是啊,以……姐夫你可千万别怪姐姐,姐姐不是有意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画本的,她只是不认识字想借此打发时间罢了。”

黎诗雨赶紧先声夺人道,她虽万般不愿,眼下却还是只有改了口。

这话看似在帮黎初说话,可却句句将黎初往火坑里推。

不仅恶人先告状,还趁此贬低她大字不识。

沈以舟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一个盒子画本,英挺的五官又是一沉。

本是质问的看向了黎初,却见黎初淡淡的的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沈以舟被那般明媚的眸子看的晃了晃。

然后就听她清冷的问:“沈将军可信我?”

信,当然是信的。

更何况就算看那些东西又怎么了,他是武将,没那么多世俗的条条框框。

想当初她打了胜仗带着整个军营的人勾肩搭背去逛窑子的事都做得出来,区区看两本小画本又算的了什么。

可看着她淡漠的样子,话到了嘴边瞬间变成了,“事实胜于雄辩,我为何要信你。”

说完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黎初,你既嫁进将军府还请注意你的言行,将军府经不起你这般丢人。”

黎初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她冷笑起来道:“是不是事实还有待商榷呢。”

“姐姐,你便是承认了我们也不会笑话你更不会说出去,你就非要这般诬陷我吗?”黎诗雨再次痛心疾首道。

黎初但笑不语,走到卖货郎身边,“小哥,我再问你一次,昨日是他买了这些书吗?”

“当然是了!”

卖货郎拍着胸脯保证,他在沈以舟到来之后便一直崇拜的看向沈以舟,说这话时仿佛也多了一股保家卫国的正气一般。

“就是他,大家若不信大可到我经常卖货的城门口去问问,昨日他来买时还有不少商贩都看到了。”

黎诗雨难得的有些慌乱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厮,这个废物也太不中用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买。

正要狡辩时,就看见沈以舟大手一辉,直接命人去请城门口的那些小贩去了。

最后请来的那些小贩果然与卖货郎口径一致,大家都指认当时就是那小厮买的那些小人书。

黎初勾了勾唇站出来,指着黎诗雨今天带来的小人画道:“那这倒是怪了,今日妹妹带过来的书还在这里并未放进去,妹妹小厮昨日才买的画本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跑到我的房间呢。”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黎初虽未直接说出来,可大家也都了然过来。

黎诗雨再也不复刚开始娇柔委屈的模样,她此时的脸憋的红红的,想要张口,却觉得百口莫辩。

周围的公子小姐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天呐,我还当是黎夫人不知羞耻,原来是被自己妹妹陷害的。”

“没想到黎诗雨看着人畜无害,却是这般有心机,以后我可不敢同她再玩儿了。”

黎诗雨眼见被千夫所指,摇着头后退两步。

泪珠子说掉就掉,“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姐姐买通我的小厮陷害我,你们都知道的,我从小饱读诗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美人一哭,总是有冲击力的,黎诗雨的追随者立马道:“就是,诗雨绝不是这样的人。”

黎初摇了摇头,既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会再让黎诗雨反咬一口,便直接吩咐明月将一开始救火时跌倒,把盒子扔出去的那名下人带了上来。

一见这人,黎诗雨更绷不住了,大声道:“你要干什么,你也要帮着姐姐诬陷我吗?”

黎初不理她,径直走到那下人面前蹲下。

“听闻你娘亲病重没有银钱看病,上午却突然有了银钱去抓了最贵的药?”

那下人闻言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夫……夫人怎么知道?”


上一世她被诬陷后彻查了一切,当前知道这些事。

有些悲哀的看着这人,黎初摇了摇头。

“将军府每月给你好吃好喝月银供着,眼下你就是这么报答将军府的吗?”

“夫人,我……”

“你不用解释,我既能告诉你这些,自然说明我已经查到了所有的事。”

“夫人我说,是黎二小姐,是她给我银两让我今天故意拿着这盒子在众人面前跌倒诬陷夫人的,小的该死,小的不该见钱眼开求夫人责罚。”

那下人又惊又怕,一来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二来是他刚刚可才见过黎初不费吹灰之力把枪插进柱子的神举。

心理防线不攻自破,索性直接开始认错求饶。

“你胡说!”

黎诗雨声音尖锐的冲过去就要打那下人,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

“小人不是胡说,夫人请看,这是黎二小姐收买小人的镯子。”

那下人哆哆嗦嗦的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碧绿通透的镯子。

这镯子黎诗雨曾戴过很多次,是以一拿出来,不少之前同黎诗雨交好的小姐立马就认了出来。

黎诗雨顿时大脑轰动一声,她知道全完了。

她还想说什么,可这会儿大家只是避得远远的看着她,就连她的追随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的哑然,只觉得心中的白月光瞬间幻灭,

“不,不是这样的,那镯子是我前几日丢了,一定是他偷走诬陷我的,不是我给他的,你们相信我啊。”黎诗雨哭的梨花带雨。

若是单拿其中一环来看,他们可能还会相信黎诗雨镯子是真的丢了被人诬陷。

但这一环扣着一环皆指向黎诗语才是心术不正的那个人,铁证如山,她便是想狡辩都没人信。

见大家都不信自己,就连往日自己的追随者也没人帮她出声,黎诗雨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眼前猛地一黑,晕了过去。

黎初冷冷的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黎诗雨,啧啧摇了摇头。

“承受能力还真是差啊,今日之事让大家见笑了,为表歉意,明日我自会选取上好的绿菊送到各位府上赔礼,眼下大家散了吧。”

见主人开始送客,那些公子小姐们只得惺惺的跟着散了。

送走这些人,黎初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黎诗雨,直接命人把她和她的下人全都扔回了黎府。

她相信不多时今天发生的一切就会被传开的,黎诗雨苦心维护的名声算是损了大半。

这,只是她绝望的开始呢……

等最后所有人都离开,院子里总算只剩了将军府自己的人。

黎初蹲在先前那下人的前方,略带怜悯的拿出一张银票扔给他。

“你既背叛了将军府,这里便容不得你了,这银票拿去给你娘治病,从此不要再进将军府的门。”

“夫人,求求夫人不要赶小人走,小人知错了……”

那下人一听要赶他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要去抓黎初。

幸得被白露一脚踢开,愤愤道:

“你帮着外人诬陷夫人,夫人没有惩罚你还给了你银票已是仁至义尽,不要不知好歹。”

说完便叉着腰让旁边的下人把他拖了出去。

黎初忍不住被逗笑,这丫头倒是把狐假虎威学的快。

而沈以舟站在一旁就那么被忽视了,他看着黎初有条不紊的安排好所有人却还是没有半分要理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不爽。

“如今你妹妹名声尽毁,你满意了?”

黎初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不知沈将军何出此言啊。”

“她是你亲妹妹,你做事都这般不留余地,真真是恶毒的可以。”

黎初笑意不减,语气却冷了三分。

“沈将军,今日我若没有证明清白,那么被千夫所指的人就是我,更何况她若没有害我之心去做这些事又怎么会被我揭穿,既然没有人护着我,我自己便少不得要自己自力更生护着自己了。”

“你是在怪我没有护着你?”沈以舟皱起眉头。

上一世,黎初最怕他皱起眉头的样子,每次他一皱起眉头她的心也好似揪在了一起。

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你笑什么?!”沈以舟莫名有些烦躁。

“沈将军,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几个字,黎初转身走去院门拔出自己的长枪,站在门口背对着沈以舟道:

“以前我只是觉得你不喜欢我,但没想到你如此是非不分。”

她真的瞎了眼曾经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

说罢,提着长枪便准备离开,不防走了两步,再次停下头也不回道:

“哦对了,院子烧了,还请将军大人重新安排一个院子给我,因是黎诗雨派人烧的,损失将军大人记得直接派人去黎府要。”

女子的背脊挺的直直的,烟绿的衣裙纤尘不染,像是她喜欢的绿菊那般骄傲。

沈以舟目光沉了一下,不得不说,黎初今日的装扮是让他惊艳的。

可在她面前,他绝不会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

“将军大人,外人欺负夫人也就罢了,连你也这样,真的太过分、太伤夫人心了。”

明月和白露埋怨的跺了跺脚,小跑着追黎初去了。

是他太过分了吗?

沈以舟看着几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空的让人害怕。

等他终于想起追上去时,外边早已没了任何踪影。

当天夜里,沈以舟做了一个梦。

梦到幼时的自己被困在雪山害怕的直哭,明明跟自己一样大的黎初却跟个小大人一样一直安慰他。

“以舟别怕啊,要是有狼来我就去把它杀了给你烤肉,你放心,爷爷肯定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

“别哭哦~”

“别怕哦~”

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像是一道魔咒,一声一声敲击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不,这些是假象,都是假象!

沈以舟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

许蜜儿温柔的坐在床边用手帕擦着他的汗渍,“怎么了以舟?做噩梦了吗?”

许蜜儿人如其名,不仅声音甜美,模样更是甜美。

沈以舟脸色有些不好看,梦到那个女人的确是噩梦。

不过他的嫌恶肯定不会朝着许蜜儿发,遂调整好情绪摸了摸许蜜儿的头宠溺道:“没事。”

许蜜儿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微微叹气道:“以舟,你刚刚叫了黎初的名字。”


沈以舟诧异一下,随即冷哼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见他是这个态度,许蜜儿情绪这才好了许多。

因为只是姨娘进门,所以他们今日并不用回门,便不紧不慢的伺候沈以舟起床更衣边,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道:“以舟,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蜜儿,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当讲不当讲,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沈以舟温柔道。

“是这样的。”许蜜儿看起来有些为难,“昨日我的人不分轻重冲撞了姐姐,姐姐不仅让人掌嘴一百,还罚他们在花园里跪三天三夜。”

“有这种事?!”沈以舟皱起眉头。

“嗯。”

许蜜儿点点头,“我本想着毕竟是我的人冲撞在先,便打算去给姐姐赔罪,也好求姐姐宽恕他们一次,只是昨日看到那边人多我便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了,等到方才想去找姐姐请安赔罪时,才发现她似乎彻夜未归。”

“什么!”沈以舟喝茶的手一顿。

“以舟,你说姐姐一个女子昨夜出门至今未归能去哪里,该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吧?”许蜜儿故意将沈以舟的思绪带偏。

“她能遇到什么坏人。”沈以舟嗤之以鼻,这点他还是十分放心的,不说别的,就黎初那身功夫一般人便伤不了她。

“可是姐姐终归是女儿家……”许蜜儿顿了一下,不往下说了。

可她越是不说,就越能让人无限遐想,沈以舟果然脸色沉了下去,抓起外衣便出了门。

可等他出了门,却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她的任何事了。

结果等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回到将军府,看见他找了一早上的人正跟没事人一样的指挥着下人来来往往的搬东西。

沈以舟瞬间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愤怒的冲过去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你昨晚去哪里了?!”

黎初被突如其来的沈以舟弄的一脸莫名其妙,甩手挣脱道:“昨晚自然是在睡觉,你有事?”

“你撒谎!”沈以舟眯了眯眼,往前靠近一步,“蜜儿今天早上来看了,你根本就彻夜未归。”

黎初目光敛了敛,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道:“莫不是将军和蜜姨娘觉得我那烧成焦炭的院子还能住人?”

这般一提,沈以舟顿时反应了过来,“那你昨晚……”

“找管家临时辟了个院子将歇了一晚上罢了。”

黎初白了他一眼,“且我看将军并没有将我无处可住的事放在心上,便只好自己为一早自己找了个新院子搬去住,这不,眼下正在搬东西。”

沈以舟被说的哑口无言,心底难得的涌出一丝愧疚。

他的确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他总觉得她骄傲自立,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就能办好一样,不像蜜儿她们,什么事都会乖巧的依顺自己,所以他也会自然而然的去怜惜。

黎初懒得理他,“既然没有旁的事,我便继续指挥着搬东西去了,沈将军自便。”

她可没功夫和他掰扯,昨天她撕破黎诗雨的面具让黎诗雨出了丑,说不定等会儿黎府的人就来找她麻烦了。

虽然她也姓黎,可黎家真心待她好的只有爷爷而已。

想起爷爷,黎初打算得找个时间去看看爷爷才行,上一世本来身体硬朗的爷爷忽然得了重疾最后暴毙而亡,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简单,这一世她定要查个清楚避免爷爷不明不白的死去。

黎初一脸沉思的想着自己的事,浑然不觉沈以舟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她。

等她最后发现这个人还杵在那儿时吓了一跳,“沈将军还有别的事?”

沈以舟没有说话,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只是觉得心里空的慌,黎初看他的眼神平淡而清明,似乎变了一个人。

“你……”

“以舟,你找到姐姐了!”

沈以舟欲言又止,正要开口,忽然被一旁甜美的声音打断。

许蜜儿今日打扮的更显娇媚,她款款上前挽住沈以舟的胳膊,“姐姐无事便好,害我担心了一早上呢。”

黎初漠然的看她一眼,上一世她和许蜜儿接触不多,大家都知道沈以舟有多厌恶她,所以许蜜儿不屑于把她放在眼里,这一世虽有些不同,但她既然主动挑衅过来,那她便接着。

有的人一开始就注定成为不了朋友,于是她也懒得再去虚与委蛇,便没有搭理。

许蜜儿也不恼,笑意盈盈道:“姐姐可是还在生妹妹的气?昨日妹妹的下人确实不懂事,妹妹在这里给姐姐赔个不是。”

“嗯,妹妹的歉意我收到了,只是妹妹空口白牙的赔不是难免显得没有诚意,若真是诚心赔不是,妹妹赶明儿送些个白玉翡翠的过来便好。”黎初不动声色的开口。

许家是经商世家,家中富可敌国是京城第一首富,正因为如此,沈以舟才会让许蜜儿一个姨娘有拜堂这些正式的流程,这是将军府给许家的一份重视,也是体现沈以舟对许蜜儿的爱。

要知道别的姨娘可是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来就算完了。

也是因为这些,昨天其他那些姨娘才会那么嫉妒失控。

许蜜儿不惹她也就罢了,眼下既要专程送上门来当这白莲花恶心她,那就不要怪她反过来恶心她了。

“黎初,你不要欺人太甚!”许蜜儿还没说话,沈以舟先在一旁不悦道。

“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我欺人太甚呢,蜜姨娘是自己要来道歉的,你见过几个空手道歉的行径,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蜜姨娘不懂事小家子气呢,我这也是为蜜姨娘的名声好啊。”

黎初作出一副无辜受伤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能打败白莲的,只有更白莲。

许蜜儿站在那里嘴角扯了扯,脸上的笑都差点没保持住,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黎初这样直接要东西的人,更何况她可没打算真心实意赔什么罪,不过是想告黎初一状,再在沈以舟面前博一个委曲求全的形象。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只好强撑着笑脸,“姐姐说的是。”

“嗯。”黎初欣慰的点点头,“那妹妹晚些时候记得把赔礼送过来。”

欣慰,她还欣慰!

许蜜儿只觉得黎初的表情无比刺目,藏在袖中的手指攥紧,强忍着不情愿道:“好的,只是我那些下人在花园里已经跪了一天一夜,想来也已经知错了,不知姐姐是否可以饶他们一次?”

“这个怕是不行。”

黎初拒绝的果断,黎诗雨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身为将军夫人她总要立立威,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以为能骑在她头上。


“姐姐~”

许蜜儿眼睛顿时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们虽有错可到底也是活生生的人,在满是潮气的花园里跪那么久双腿定然会废的。”

这么一说,沈以舟顿时不满瞪了黎初一眼,将许蜜儿拉进怀里帮腔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何必这般得理不饶人。”

“但凡是我的事,什么时候在沈将军眼里是大事过。”黎初有些心酸。

沈以舟被问的哑然,黎初叹一口气继续道:

“那几个下人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只是他们对皇上的威严不敬,自然不能从轻发落。”

“可是……”许蜜儿见自己说不过黎初,于是期期艾艾的看向沈以舟想让他做主。

怀中美人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沈以舟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黎初,你为什么就不能善良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黎初不为所动,“首先,这不是善不善良的问题,犯了错受罚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是几个奴才而已,别说只是打两下罚罚跪,他们以下犯上我就是将他们杀了又如何,谁又敢说我做的不对!”

京城不乏名门望族,这些人比起普通人来说更注重尊卑有序。

每个家族更是都有着自己的御下之术,而面对这种以下犯上的人,他们的处理方式往往都是直接杀了以儆效尤。

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沈以舟当然明白黎初说的没错,若她真的狠一些那几个下人哪里还有命在。

可自己的尊严显然不允许他向黎初示弱,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黎初冷笑一下,继续道:“其次,你若觉得我做的过分我们马上可以去皇上那里请求和离,反正蜜儿以许家嫡女的身份给你做姨娘本就是下嫁,你正好可以借此抬她为正妻。”

“你!”

和离这个词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来,震的沈以舟心神猛地晃了晃,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愣,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许蜜儿瞬间发亮的眼神。

许久,才开口道:“要不是因为你是皇上赐婚,你以为我不想?”

这句话出口,许蜜儿眸色不由得黯淡下去。

可沈以舟却莫名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暗暗庆幸自己找了这么一个无法抗拒的理由。

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他肯定是希望马上摆脱黎初的。

黎初笑了,“我知道沈将军想,其实我更想,你不要着急,不会太久的,待我在京城将我要做的事做完了自然会去皇上那里请愿戍守边关,借此提出和离。”

“你什么意思?”

沈以舟的心跳没由来的顿了一下。

他还没嫌弃她,她倒先谋划着离开他吗?

“字面意思。” 黎初挑挑眉。

沈以舟心底好像抽疼了一下,整个人愣神在原地。

最后,是许蜜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以舟,那我该怎么办?”

黎初这时已经丢下他们走进布置新院子去了,沈以舟动了动有些灰白的唇,木讷的说道:“蜜儿,那几个下人不要也罢,不如改天我再给你换几个机灵的。”

这不就是服软落了下风,许蜜儿顿时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那几个人都是陪嫁追随我过来的,若他们这般废了双腿岂不让人心寒,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谁还愿意真心服侍我。”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如果他们双腿废了,将军府养他们一辈子。”沈以舟心不在焉的安抚道。

“好了蜜儿,我累了。”

许蜜儿还想争取一下,就看见沈以舟颓然的放开她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他竟然直接把她丢在了原地,许蜜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向来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今天不仅让她忍了下人的事还把她自己丢在了这里!这从他们认识以来还是头一遭。

都是因为黎初那个贱人!

怨恨慢慢爬上许蜜儿的脸,她恨恨的咬着牙。

等着吧,她一定会把黎初赶出将军府,她可不愿意一辈子做一个妾。

黎初眼下的注意力全在布置新的院子上,好不容易指挥着将所有东西都弄好,天都黑了下来了。

用过晚饭后,她疲倦的躺在院子中间看满天的繁星。

明月端来一杯茶道:“夫人,那些绿菊已经分了送出去了,不少人都喜欢的紧呢。”

“好,我知道了。”黎初淡淡的点头。

“夫人怎么不开心的样子,是因为……将军吗?”

白露忍不住感叹道:“还以为夫人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嫁给了心仪的人,没想到嫁过来还不如不嫁呢。”

“唉,将军大人老是偏帮着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月重重的叹一口气。

黎初浅浅的勾了勾唇,“我就是有些累了并没有不高兴,你们不要瞎猜。”

白露以为黎初这是在强装无所谓,心疼的安慰道:

“其实有些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您与将军年少相识是为青梅竹马,曾经佳偶天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更何况夫人同将军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情谊深厚岂是那些狐媚子可比的。”

情谊深厚……

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上一世她才对沈以舟偏执了一辈子。

直到死才醒悟过来,她和他哪有什么情谊,不过是她自己黄粱一梦罢了。

“你们俩听着,这种话以后不要说,我们过好自己的便是。”黎初郑重其事的吩咐。

“是,奴婢们知道了。”

白露和明月以为自家主子这是难过的不愿提起,看着黎初的眼神更加心疼了。

……

接下来好几天,因再没有人打扰,黎初一直清静不已。

本以为黎府的人要来找她问罪,结果也一直都没有人来。

倒是沉得住气,不过他们不找上门,不代表就相安无事。

自己娘被逼死至今埋尸荒野的事,她也该去做点什么了。

略微收拾了一番后,黎初便带着白露和明月出了门。

马车移动,城中尽是一派繁荣的叫卖声。

她拉起帘子往外看,市井的气息再次让她感受到了自己重生后的踏实。

白露明月两人许久没出来玩儿,跟在马车旁边不时去买些小玩意儿献宝似的拿回来,黎初心情也被影响的好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旁边一家茶楼的二楼靠窗处,两道视线正注视着下边经过的马车。


“快看,这就是以舟娶的夫人黎初。”

茶楼雅间中身着华服的鸿烨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你之前没赶回来喝上喜酒不知道这段时间将军府有多热闹,这女人可强悍了,不仅坦然的接受了以舟纳到第八个小妾,前两天还手撕了陷害自己的妹妹,那叫一个……”

“我知道。”

声音泠泠如二月的春风,对面的人仅用三个字就叫鸿烨闭了嘴。

“你知道?”鸿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嗯。”淡淡的哼出一个鼻音,他的目光就那么追随着马车直到长街尽头。

鸿烨顿时一脸八卦的凑了过去,“什么情况啊苏覃,对什么事都是超然世外漠不关心的首辅大人竟然关注了黎初的事!我该不是见鬼了吧!”

苏覃收回目光,看一眼惊恐状的鸿烨后优雅的抬起茶杯,十分淡定的吐出四个字,“有何不可?”

这么多年他的确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可独独只有她例外。

呃……好像是没有规定他苏覃不能八卦。

鸿烨被堵的没话说,吃瘪的拿起桌上的点心塞进了嘴里。

而站在他们不远处伺候的丫鬟深深低着头,仿佛多看一眼那位清韵无双的人都是亵渎。

坐在马车内的黎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早就感受到了有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不过她能感受到这抹视线并没有恶意,便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拉开帘子朝着明月耳语了几句,明月便没有再跟着马车一起走了。

白露有些不解,“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只是突然想吃点心就让明月去买了。”黎初温和的解释道。

一盏茶的功夫后,马车停在了黎府的门前。

黎初带着白露进了黎府,在花厅等了不多时,黎致远就带着林氏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还没进门就听黎致远扯着嗓子吼道:“孽障,你把你妹妹害成那样,你还有脸回来!”

黎初冷冷的挑眉,“爹爹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

没错,黎致远就是那位宠妾灭妻的亲爹,而林氏则是被抬为继室的黎诗雨的亲娘。

“不管是什么样的来龙去脉你也不能这么毁了你妹妹的名声啊,你让她该怎么找婆家!”黎致远怒不可遏,抬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黎初扔了过去。

黎初堪堪躲过,茶杯摔在地上应声而碎,她的面色顿时冷了三分。

白露赶紧在一旁道:“老爷你错怪小姐了,那日其实是二小姐先……”

“啪!”

白露正要解释,不妨林氏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白露的脸上,“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插嘴吗?”

白露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鲜红的五指印,黎初眸子久违的露出一抹怒意,她今天来可不是带着自己的人受委屈的。

将白露扯到自己身后,黎初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甩回了林氏的脸上,“白露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林姨娘来教训了。”

是的,她叫她林姨娘,而不是林夫人。

继室又如何,宗亲不认,族谱没上,还不是只有一个夫人的名头而已。

林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自从被抬为继室之后她便开始管理府邸,十多年来在黎府作威作福惯了哪有人敢这么对她,更完全没想到以前逆来顺受小心翼翼讨好她的人会突然打她。

反应过来后当即装模作样的大哭起来,“老爷你看到了吗,你女儿竟然为了一个下人打我,她还有没有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黎初冷着脸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眼下尸骨是被草草葬在山里的,林姨娘可别乱认女儿自己咒自己命短。”

“你你你……老爷你听啊……”林氏痛心疾首的敲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快要背过气去的样子。

黎致远脸色难看极了,用力的拍到桌子上,“孽障,反了你了!”

黎初冷笑,“爹爹一口一个孽障,是忘了我是你亲生的女儿了?我是孽障那你是什么?”

于是黎致远也差点被气的背过气去,大口大口的在那里喘着粗气。

白露在后边怯怯的拉了拉黎初的衣角,既为自家主子护着自己感动,又怕因为自己使得自家主子惹的家里人生气。

黎初知道白露心里所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妨,你知道的,纵然我在这个家伏低做小那多年不是也没讨得任何喜欢。”

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黎致远的亲生女儿,不然同为女儿,她何至于同黎诗雨她们有那么大的区别对待。

“你……你这个逆女!上家法,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黎致远撑在桌旁顺着气,目光快要喷出火来。

林氏闻言暗地里露出一抹喜色,表面却假惺惺的劝道:“老爷,总归是自己的女儿,您别动这么大的气。”

“你就是从小太惯着她了,才把她惯成了这样没教养的一个东西。”黎致远将林氏推到一旁,接过了下人递来的一条拇指粗的鞭子。

此时花厅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丫鬟下人,就连黎致远好几房姨娘和儿子女儿也站在不远处看戏。

黎致远举着鞭子使劲儿的朝着黎初打了过去,她本是可以躲开的,却没有躲,于是胳膊瞬间被打破多出一条血痕。

殷红的血染上了烟绿色的衣裙,顺着胳膊蜿蜒而下,可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一丝皱眉都没有。

白露吓得赶紧挡在了黎初的面前,“老爷,小姐知错了,您别打了。”

知错?她何错之有呢,兴许不受宠是原罪吧。

黎初再次将白露拉到自己身后,瞥了一眼伤口冷笑一下,这样的不遗余力的力道,用来打仇人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目光变得生冷,就那么看着黎致远一鞭子不过瘾,第二鞭子也紧接着落下,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打算再受着。

鞭子在快要落到黎初身上时她旋手以巧劲一把抓住,清冷道:“第一鞭子,是我作为女儿的忍让,也是最后一次,眼下我既然是将军府主母,也就是大夏一品夫人,爹爹要是再敢动手不敬,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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