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马车进了城。
孟昕轻轻掀开马车一侧的帘子,看着城中的一切都觉得陌生又熟悉,宁静祥和,孟昕自嘲一笑,心中有欣慰更多的是苦涩。
看了一会还是放下了帘子挡住了外面的一切,前面就是将军府了。
这条路没有人比她再熟了。
……
到了,是将军府。
孟昕伸出去的手碰到帘子指尖有些颤抖,牌匾上已经没有将军府字样了,孟昕觉得自己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压的她喘不过气,门上贴着封条,白的刺眼。
再等等,我一定给你们报仇!
让他们都下去陪葬!
孟昕深呼一口气,隐忍冷静。
帘子放下,隔开了别人的视线。
是的,别人,纵使她现在没有前世十分之一的武功,也能察觉到有人在看这边。
“啧,我怎么感觉她知道我们在看她呢?”酒楼上,绯色锦衣的小公子合上折扇,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那辆马车。
只是他没太看清楚人长什么样,他这个方向看不太清。
对面的男子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视线从马车那边收回,垂眸不语,只是仔细看,手中的茶却是晃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萧二,你这个位置能看见那人,咋样?长得好看不?”温瑾用扇子拍了一下萧燃的胳膊。
“嗯?没看清。”他只看见一个侧脸,很像,很像她,兴许是他看错了,这些年,他看错很多次了。
握着茶杯的手指有些泛白。
“你看那个方向,她应当是国公府的那个千金。”温瑾挑眉,“说起来,我还听我母妃说过,若不是她身体不好,兴许她就是我媳妇了。”
“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一趟。”萧燃放下杯子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走这么急干嘛?”
萧燃的确走的很急,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人。
上一次这样失态还是三年前了,那时候他总会把人认错,用了两年的时间来让自己麻木,告诉自己她不会回来了。
………………
“小姐,到家了。”
孟昕的思绪被打断,她试图在原身体的记忆里了解这五年发生的事,就只知道将军府通敌叛国诛九族,那位小将军和他的几位属下造反被杀了,剩下的便没有了。
不过也是,深闺女子谁愿意了解这些朝堂之事呢?等闲下来,自己得去好好整理一下。
小厮拿来凳子放在孟昕脚下,孟昕下车。
“爹的好大闺,让爹好好看看你。”刚下马车,就见自己那位爹爹冲过来。
孟昕是认识他的,那时候他还不是国公爷,是丞相,文官之首,与爹爹虽然有时候政见不合会在朝堂上吵架,但是却是位好官。
武能安邦是孟弘强,文能治国是孟令成。
说来也巧当时的将军府和丞相都姓孟,
现如今国公的身份虽然更高,但是却没有丞相的权利大,不知道算升还是贬呢。
“爹爹。”孟昕声音柔柔浅浅,她本就生的美,那双杏眼垂眸,更是让人心疼。
“这些年,你受苦了。”孟令成看着她满腹的话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你受苦了。
当年夫人生产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多亏一位年轻的高僧上门救了夫人和绾绾,只是高僧说这京城不适合令千金成长,需送到京外养着,而且期间他们都尽量不要接触绾绾,等到了及笄之年再接回来。
他虽舍不得,但是也害怕夫人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有什么意外,还是把绾绾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养着,也不敢去看她,生怕她出事。
只能派嬷嬷照顾她,每次嬷嬷回来给他讲绾绾长高了长漂亮了,他都很开心,只是嬷嬷跟她说,小姐不爱与人说话,经常一个人坐着就是半天。
不爱说话就不爱说话吧,好好长大就行。
绾绾被送走后,本就在生产时伤了元气的夫人身体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终日卧病在床。
想到这,孟令成的眼睛有些湿润,不过还好,绾绾回来了,夫人看到绾绾一定会很高兴,这身体慢慢就好了。
孟昕看到孟令成微红的眼眶,也知晓他的心酸,一路上嬷嬷都给她说了。
看到孟令成,孟昕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爹爹孟弘强,一生戎马,三十多岁才有的孟昕,夫人更是在生孟昕时不幸去世,他与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
孟昕有些难受,眼前模糊,有什么掉落在手背上。
前世她从未掉过一次眼泪,纵然练功时父亲的棍棒打到她身上她都不曾哭过,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是原身在作怪吗?
“老爷,小姐都回来了,这是大喜事啊。”桂嬷嬷擦擦眼泪,提醒道。
“对对对,桂嬷嬷说的对,这是好事,绾绾快进来,你娘亲还在等着你呢。”孟令成抹了眼泪。
“嗯。”孟昕上前一步扶上孟令成的胳膊,对他浅浅一笑。
孟令成看见胳膊上的小手,满腹的心酸都变成了开心,他家绾绾,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