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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倾夜玄清小说在哪里可以看

疯批妖姬洗白后诸神皆为裙下臣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穿书团宠/全员火葬场/反派洗白/不原谅】穿书成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君倾,受天道限制,次次洗白失败。被帝君父亲削去神籍,被三个哥哥厌弃,被捡来的小奴隶背叛,被战神徒弟亲自押入审判台。审判台可追溯时光,审判功过,诸神眼里恶行罄竹难书的君倾,审判结果,无罪!君倾百世过往被曝光后,诸神震惊!战神徒弟跪地请罪,抓着她的裙尾不肯松手:“师尊,弟子想重入师门。”帝君父亲颤着手想触碰她,嗓音苦涩:“倾倾,父王好像,从来都没有抱过你。”杀神大哥为见她一面浴血而来,卑微恳求,“乖,和大哥回家。”冷戾魔君红了眼眶,扼住她的细腕不肯松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你的臣下。”看着大佬排排队求原谅,君倾懵逼,这波躺赢?君倾笑容艳冶,红装妖惑,一双光裸莲足踏...

主角:君倾夜玄清   更新:2022-12-16 1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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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君倾夜玄清的女频言情小说《君倾夜玄清小说在哪里可以看》,由网络作家“疯批妖姬洗白后诸神皆为裙下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书团宠/全员火葬场/反派洗白/不原谅】穿书成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君倾,受天道限制,次次洗白失败。被帝君父亲削去神籍,被三个哥哥厌弃,被捡来的小奴隶背叛,被战神徒弟亲自押入审判台。审判台可追溯时光,审判功过,诸神眼里恶行罄竹难书的君倾,审判结果,无罪!君倾百世过往被曝光后,诸神震惊!战神徒弟跪地请罪,抓着她的裙尾不肯松手:“师尊,弟子想重入师门。”帝君父亲颤着手想触碰她,嗓音苦涩:“倾倾,父王好像,从来都没有抱过你。”杀神大哥为见她一面浴血而来,卑微恳求,“乖,和大哥回家。”冷戾魔君红了眼眶,扼住她的细腕不肯松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你的臣下。”看着大佬排排队求原谅,君倾懵逼,这波躺赢?君倾笑容艳冶,红装妖惑,一双光裸莲足踏...

《君倾夜玄清小说在哪里可以看》精彩片段

“五公主君倾罪恶昭彰,十恶不赦!现废除其公主身份,于审判台接受审判!”

冰冷的审判声,响彻在空旷的大殿里。

女子一身冷艳的红衣在疾风中乱飞,勾勒出绝美的身形,颀长白皙的秀腿下是一双光裸的莲足。

她赤脚塌在冰凉的地面上,听到判决后,那张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上显出冰冷的嘲讽,在红装的衬托下妖冶又魅惑。

一俊美的青年站在审判台外,他一身玄服外绣饕餮银丝暗纹,周身的气息悍然又凌厉,五官俊美如画,一身腾腾杀气掩不去贵气风流,堪堪让人不敢逼视,正是君倾的首席弟子,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夜玄清。

君倾望向自己费了无数心血教出来的徒弟,美眸水遮雾绕,魅惑中透着一丝失望,

“自你当日拜入我门下,我便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不想到头来你不仅转拜君瑶为师,还恨我至此,竟亲自押我到审判台。”

君瑶,这本书里名副其实的团宠。

而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恶毒女配,即便穿书后费尽心机讨好那些人,受天道限制,仍旧改变不了原著的结局。

夜玄清居高临下地睨着君倾,俊美的脸上满是厌恶,

“君倾,你教我禁术害我走火入魔,挖我灵骨夺我灵器,更害的我师尊中毒昏迷不醒,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今日,我就要亲眼看着你在审判台上灰飞烟灭。”

审判台可以追溯时光,审判功过,会把一个人经历的一切,像幻灯片一样播放出来。

因为审判极其严苛,数万年来从没有上了审判台被判为无过的修士。

君倾神色凛然,“没错,君瑶的确是我所害,但除此之外,我没做任何违背良心之事。”

“至于毒害君瑶……”君倾清傲一笑,“她做下的那些事,我即便是杀了她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设计让君瑶陷入沉睡,她如今哪有机会站在审判台上?

如果过往重现,那君瑶做下的丑事可就瞒不住了。所以她一定会阻止自己上审判台,还会美其名曰,是顾及姐妹之情,然后那些没长脑子的人,就会觉得君瑶善良。

是的,君倾早就发现,自从她开始尝试着改变这本书的剧情,在女主光环的影响下,很多事情已经扭曲了。

书中单纯善良的女主,也扭曲成了邪恶阴毒的样子。

闻言,夜玄清面容覆盖上一层阴翳,“君倾,你的丑恶嘴脸终于暴露了。”

君倾哂笑,“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不过没关系,天道审判会还我清白。”

“好一个还你清白……”夜玄清宛如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唇畔一片讥诮,“你身上还有清白二字可言?”

“好,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

夜玄清一声令下,“开始!”

审判台上突然射出一个巨大光柱,君倾被包裹其中凌空而起,红裙潋滟,在金色的光柱中舞动乱飞。

现在的君倾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她接受审判,除了实在太闲的,很多修士都没兴趣来看。

比如帝君,比如她那三个哥哥。

夜玄清过来主要是因为这第一道审判是君倾为师不贤,正和他有关。

审判开始,台外看热闹的修士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果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作恶多端的女魔头终于到了受到报应的时刻!”

“可叹夜尊天纵奇才,竟摊上了这么一个师父,如果夜尊能早日遇到君瑶公主,今日的成就只会更大!”

“就君倾这种十恶不赦的魔头,估计第一道审判就会被判的灰飞烟灭吧。”

伴随着无数嘲讽声,审判台上空逐渐出现一幅画面。

这是君倾的过往,通过审判台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个宛如人间仙境的海外仙山,云雾缭绕,瑞气千条,天空中飞着仙鹤,水里游着各种奇珍异兽。

再看自己拜师学艺的问心宗,夜玄清双目之中泛起几分怅然,可想到自己与师尊失之交臂,反而阴差阳错投入君倾门下,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倘若他一开始就拜的君瑶,又怎么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他压抑着心头的愤懑,目光转向光幕,眼下的场景,就是问心宗一年一度的拜师大会。

在一片恭祝声中,一个女修士由女侍搀扶着缓缓走出,她一身青裙碧波如洗,清丽绝尘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看见她后,夜玄清的神色缓和下来,眼里是发自心底的慕仰。

围观修士也是赞叹不已。

“原来君瑶公主也入了轮回,也是问心宗的长老,同样都是长老,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萤火不能和皓月争辉,君倾哪里能和君瑶公主相提并论?”

夜玄清的神情变得柔和,轻轻地喊了一声,“师尊……”

随着君瑶的走近,众人看她打开了收徒名册,上面写满了人名,即便站在台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也没什么,可看清上面的第一个人名后,众人齐齐惊愕。

夜玄清。

这意味着夜玄清原本应当是君瑶的弟子……

“原来夜尊本就是君瑶的弟子,但后来怎么会拜入君倾门下?”

“这还不好解释,定是君倾见夜尊天赋出众,硬是从君瑶公主那里抢过来的!”

“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个卑劣小人!”

夜玄清同样也是面容阴翳,双拳紧握,指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原来他本就该拜入师尊门下,是君倾出来横插了一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他们看见的,就是君倾如何耍手段把夜玄清弄到自己门下时,君瑶却说了一句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话。

她看着名册,眉心蹙起,“这夜玄清,虽然天资上佳,但体内却有魔族血脉,若收入门下,必定后患无穷。”

“来人。”君瑶面容阴冷,叫来下属,“废了夜玄清的经脉,把他打入下界,永远不得再入问心宗。”

夜玄清就犹如受了当头喝棒,阴翳的表情僵在脸上,定格成愕然,看着竟有几分滑稽。

师尊竟然要废了他的经脉?而且……魔族血脉?他从未听人说过自己身上有魔族血脉!


除了夜玄清,其他围观者也是惊诧不已。

“君瑶公主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当时修真界和魔界水火不容,君瑶公主这么说也可以理解。”

“可君瑶公主不是一贯提倡两族平等吗?如今两族的和谐都是因为君瑶公主,她也因此备受修真界和魔界拥戴,可当年的君瑶公主,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正惊疑不定时,君瑶的声音再度传出。

她喝止了下属,似乎是想收回成命。

夜玄清心里一松,他就说,师尊绝不会这样对待他。

然而,外界评价为清丽婉约的女子,此时却表情狰狞,看的夜玄清一愣。

“废了他的经脉后,丢到栖梧峰,君倾那个蠢货定会救下他,收留魔族余孽,这可是大罪……”

夜玄清不敢置信地摇头,面色泛白,他目呲欲裂地盯着光幕,期盼看到什么转机。

可,他就眼睁睁看见师尊的人废了他的经脉,把浑身是血的他丢入了栖梧峰下。

没有任何转机。

直到,一身艳红的女子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看到地上的他后脚步一顿。

为了不被血弄脏,只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衣领,嘴里碎碎念的,“真麻烦,我栖梧峰又不是难民收容所……”

搬人的过程中,一点血溅了出来,女子瞬间炸了,“我今天新换的衣服!”

话虽这么说,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女子是真心想要救人。

听她口是心非,还觉得有趣,有几个修士甚至诡异地觉得,女魔头君倾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是的,其实论长相,君倾不知比过君瑶多少倍。

夜玄清心里更是五味陈杂,他看着君倾一路把他拖到灵池边,一脚把他踹进去,自己则在池子边蹲下,无比嫌弃地涮了涮那两根被血染红的手指头。

看着这可以说是搞笑的一幕,夜玄清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光幕。

君倾把他放池子里涮了几回,洗干净了才给他捞出来,然后一步步疗伤、接经脉……

只听她不停地在嘴里念叨:“这灵药我练了三百年,今天都被你给用了,你是我的要债鬼吧?”

“如果把你送走,遇到那些诛魔的修士,恐怕你也不能自保。”

“算了,救人救到底,你就留在栖梧峰做我的首席弟子吧,我一个人住着也无聊。”

“小东西,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你,你以后可不要给我忘恩负义。”

夜玄清瞳孔微震,这些话他当时昏迷没有听到,现在听着,心头不禁泛起淡淡的涩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师尊想要杀了他,是君倾救了他……

原本以为君倾教他魔族禁术是刻意为之,可谁知,原来都是为了他……

他的体质只能修习禁术,君倾违背宗规教他禁术,自己又何尝不是顶着压力?

就算君倾后来迷失了本心,挖掉了他的灵骨供自己修炼,可她最初,也是救了他的命。

如果早知道这些,他后来或许不会做的那么绝……

对于君瑶,夜玄清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夜玄清心绪复杂地凝视着光幕,接下来如他记忆中一般,醒来后得知自己拜到了栖梧峰门下,他欣喜若狂,跪在君倾身前郑重立誓。

“今日拜在师尊门下,弟子一定谨遵师尊教诲,潜心修习,日后给您扬名立万,绝不会愧对您的教导之恩。”

君倾只随意地丢给他一块牌子,“拿着吧,不需你给我扬名,只需记得你是谁的弟子。”

这话很有深意,当时的君倾已经知道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夜玄清最终会转拜君瑶为师。

然而夜玄清不懂,当时不懂,现在也不懂。

他想起了自己和君瑶倒戈相向,想起了那块被他亲手摔出裂痕的玉牌。

众修士也沉默不语,如果是之前,看见声名显赫的夜尊匍匐在君倾身前,他们一定会骂君倾不配,可现在,谁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才有个小修士小声道:“就算君倾现在没做什么,她后来不也挖了夜尊的灵骨,身为师尊竟然觊觎徒弟的灵骨和灵器,简直畜牲不如!”

其他修士纷纷附和。

“是啊!”“没错!”

夜玄清也自我安慰,君倾虽有恩于他,但他也用自己的灵骨和灵器回报了她,算是两不相欠。

这么想着,夜玄清缓了口气,再度望向光幕。

光幕中的时间流速很快,在君倾的苦心教导下,他迅速成长着,很快成了问心宗数一数二的弟子。

那些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点点滴滴,终于再度被唤起,夜玄清心里的异样愈发强烈,原来,师尊也曾真心对待过他……

时间加速流淌,最终在一个节点停下来。

寒夜的天幕上挂着皎洁的圆月,栖梧峰后阴风阵阵,有种诡异阴谲的气息。

夜玄清凝视着坐在石头上练功的自己,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那时他还不知道,师尊马上就要趁着自己走火入魔挖灵骨了……

果然,坐在石头上的夜玄清,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双目猩红,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

看着自己痛不欲生的模样,夜玄清微微蹙眉,心里有了一个阴暗的想法。

他既然是魔族血脉,修习禁术不该走火入魔,是不是师尊有意为之?

这个念头正在心里滋长,下一瞬便被一道声音切断。

他抬头望向光幕,原来是君瑶来了。

君瑶带着一群弟子,包围着走火入魔的夜玄清,脸上一副得意表情,嘴里却说着大义凛然的话:“我问心宗是天下第一宗门,竟然有弟子修习禁术,简直是宗门之耻!速把他押到宗门大殿受审!”

宗门大殿,庄严的审判声响彻四方,“栖梧峰座下弟子夜玄清,修习禁术,犯下宗门大忌,现剔除其灵骨,终身囚禁于暗牢之内!”

审判声落,光幕外的夜玄清面露惊诧,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漫上了他的心头,挖去他灵骨的不是师尊!可是后来,后来君瑶为什么会对他说那种话?


如果真的不是师尊,那他后来做下的那些事,可是犯下了天下之大不韪!

夜玄清的额头上沁出了几滴汗,他木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挖去了灵骨,白森森的一截骨头,血淋淋地扔在地上。

而君瑶,他爱戴的师尊,竟然冷眼旁观,脸上甚至还带着快意。

对,今天的一切就是她的策划!从他被丢到栖梧峰,一切都是君瑶的算计!

夜玄清心乱如麻,死死盯着光幕,紧握的手臂上青筋毕露。

正当那时的他要被拖去暗牢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凌空响起:“谁敢动我徒弟我要谁好看!”

旋即,妖冶艳丽的血色身影从天而降,女子雪肌滑嫩,却一身似血红装,强烈的颜色碰撞之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妖惑,那张绝美的脸,一片冷凝。

“君倾,你收留魔族余孽,还教他禁术,这可是大罪!”君瑶高声道。

“人我收了,禁术我也教了,你们想抓人可以……”

她挡在自己重伤的徒弟面前,盈盈不堪一握的素腰却带着一股悍然力量,傲然面对千军万马,可护身后之人安好无虞。

“只要打的过我。”

夜玄清看的愣了,是啊,他险些忘了,师尊当年在问心宗可是无敌的存在。

他只是没想到,师尊竟然会如此维护自己,不顾自己的名声。

毕竟在当时,和魔族扯上联系可是要被整个修真界唾弃的。

围观众仙也被这一幕震惊了,有几个修士还对君倾投去了倾慕的目光。

“姐姐好飒啊,人我收了,禁术我教了,但你们就是拿我没办法,因为打不过我,哈哈哈哈……”

“我怎么觉得君瑶公主才是坏人啊,就是她策划了这一切,简直是其心可诛!”

“毕竟是几千年的事情了,君瑶公主思想刻板也正常,不过她后来为什么会成为促进修真界和魔界和谐的主要贡献者呢?莫非这里有什么猫腻?”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夜尊的灵骨不是君倾挖的啊!那这么看来,君倾没有哪里对不起这个徒弟,就算后来夺了他的灵器,也不抵这一次次的救命和教导之恩。”

是啊,他们说得对……

夜玄清腿一软,堪堪后退几步才站稳,漆黑的眼底一片余烬,凌彻的瞳孔如同被割裂的水晶。

他误会师尊了,师尊没有故意害他走火入魔,没有挖他灵骨!

而他呢,不仅转拜他人门下,还带领其他修士一起围捕师尊。

夜玄清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再度看向光幕,君倾倚仗着强悍的法力,成功把他从君瑶手里救了回去。

夜玄清就愣愣地看着,看着曾经因为怕脏,只用两根手指提着他,把他丢进池子里涮洗的师尊,当着所有人的面,弯腰把他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栖梧峰走去。

他的血,染红了师尊的长裙,在那双莲足下,蜿蜒了一路。

回到问心宗后,他本以为一贯好洁的师尊会第一时间去清洗,但是没有,她看着重伤的自己,脸上流露出了疼惜的神情。

“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那些老家伙想废就废,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玄清没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事,我平了问心宗!”

夜玄清心头微震,还沉浸在感动之中没回过神,光幕上发生的一幕就让他险些惊呼出声。

师尊脱了他的衣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后眉心拧起,随即手上功法运转,面容坚定。

这功法夜玄清认的,师尊是要把自己的灵骨换给他!

“师尊不要!”夜玄清急急阻止,声线有些嘶哑。

可君倾却听不见,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印成!

“师尊……”夜玄清心里惊惶不已。

他过去一直以为自己用灵骨和灵器,还了师尊授业之恩,可事实告诉他,师尊并不欠他什么,是他欠师尊两条命,欠他一世忠诚,如今还要欠下一副灵骨,叫他如何能接受?

可无论他怎么做,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把自己的灵骨换给徒弟后,君倾捂着胸口靠在墙上,喷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在红色裙摆上,如同绽放的彼岸花。

侍女哭着扶起君倾,问她这么做是何苦。

君倾的脸苍白如纸,唇瓣因为染了血更加鲜红,她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失去一根灵骨不会死,但玄清不行,他会死。”

夜玄清双目微红,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师尊……”

他的目光,胶着在君倾身上,看着她狠狠擦了唇瓣上的血,拿着佩剑夺门而出,一路杀到了君瑶面前。

“君瑶,你敢抓我徒弟,谁给你的狗胆?”嚣张又跋扈。

君瑶强装镇定,“我也是按照门规行事。”

“门规?”君倾勾唇冷笑,刹那天地失色,“别以为我不知道十八年前,是谁把玄清丢到了我门前,还有……”

“我给玄清的功法绝不会致他走火入魔,是你在玄清的功法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听了这话,君瑶强装镇定,尚且没露出什么马脚,光幕外的夜玄清,面皮却从里到外失了血色。

他想起了一件事,君瑶的确修改过他的功法,美其名曰修改后的功法更适合他,当时君瑶在问心宗很有名望,他就傻傻的信了,没想到,害他走火入魔的人不是师尊,而是君瑶!

夜玄清心中迸发恨意,然而光幕上的君倾,却帮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只见,君倾三招两式把君瑶打倒在地,赤脚踩上了她的脸,笑意狷狂,“君瑶,有些事情做下了就得付出代价,你害玄清失了灵骨,便自己来还吧。”

话音一落,在围观者的惊呼中,君倾利落地挖出了君瑶的灵骨,嫩白柔荑鲜血淋漓,一片血光映在眸底。

若是从前,十个君瑶也不是君倾对手,只是因为刚换了灵骨正虚弱,君倾也受了君瑶一击,本就苍白的面容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夜玄清看的痴了,这才是她的师尊,狷狂肆意,敢恨敢杀。

同时他又不免担忧,师尊的伤……


夜玄清的担心不无道理,君倾以剑尖撑地,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君瑶,但气息却极其岔乱,显然是到了极限。

而君瑶,双目红的滴血,咬牙切齿地痛骂,“君倾,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好歹也是一峰之主,竟被人踩在脚底挖去灵骨,这口气如何能忍?

若是从前,看到君瑶被如此对待,众人早就痛骂君倾了,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觉得畅快。

因为君瑶展现的卑劣一面,实在是令人不齿!

光幕上,君倾拖着重伤的身子回到了栖梧峰,坐在自己徒儿榻前,召来侍女后温声吩咐,“我要闭关疗伤一阵子,这段时间君瑶定会来找玄清麻烦……”

她蹙着烟眉,沉吟片刻后拿定了主意,皓腕一翻,一把通体坚韧、内里绞着银丝的长鞭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这条熟悉的鞭子,夜玄清瞳孔剧颤,“我的绞月鞭,怎么会出现在师尊手里?”

这不是他的本命灵器吗?是他靠自己本事修炼得来的!

无人能为他解释,众修士也是面面相觑,只能继续看向光幕,企图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看见,君倾把鞭子交到侍女手上,惆怅道,“这绞月鞭是我的本命灵器,因为威力太大一直被我放置着,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等玄清醒来,你就把这鞭子交给他,别说是我给的,他心高气傲,若知道是我给的又该难受了。”

轰——!

夜玄清的脑袋里乍起一道惊雷,他死死盯着那绞月鞭,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不能接受。

绞月鞭,竟是师尊的灵器!师尊把自己的本命灵器都给了他!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面庞再次雪白起来,浑身上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他多想时间就此静止,可惜,光幕之上,时间仍然缓缓流转。

君倾闭关之后,君瑶很快找来,众人就看她凝视着床榻上的夜玄清,表情几度变幻。

或狰狞,或阴厉,总之就是叫人无法与那个温婉大方的君瑶公主联系在一起。

终于,君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开口,“真没想到,君倾竟然对这个徒弟这么好,连灵骨和灵器都舍得给。”

“有了这两样东西,假以时日夜玄清必能站在修真界之巅,我何不借此机会把人拉拢到身边,让君倾体会一把被背叛的痛苦?”

夜玄清缓缓闭上了眼睛,浑身不住战栗,他不敢再看光幕,不知过了多久,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话响起。

“呀,玄清,你终于醒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你师父她背叛了宗门,和魔族余孽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怎的,她教你的功法竟是魔族禁术,所以才会致你走火入魔。”

“更是亲手挖去了你的灵骨供她修炼邪术,现在整个栖梧峰已经变成她修炼邪术的巢穴了,为了安全,你就留在这里,万万不要回去。”

这话现在听起来太过荒唐,夜玄清用了极大勇气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光幕上那张伪善的脸时,恨的双目猩红。

可惜当时他不懂,只是不敢相信师尊会这么对待自己,坐在床上喃喃自语,“不,不会的,师尊不会这么对我的…:”

君瑶的侍女适时帮腔,“怎么不会!不信你拿着你师尊给你的功法去藏书阁,查阅一下那到底是不是魔族禁术。还有你的灵骨,你仔细探查一下,看看你的灵骨是不是少了一根,又被新换上了一根。”

夜玄清便看着自己依言照做,旋即面色骤变,“是真的!我的灵骨真的被人挖了,可又是谁,谁帮我换上了新的灵骨?”

侍女傲慢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君瑶长老了!我告诉你,要不是君瑶长老你早被你那疯子师尊给杀死了,你可不要忘恩负义!”

围观众仙气的几乎要拍案而起。

“这不是歪曲事实么,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路看下来,真正有罪的不是君倾,而是君瑶!”

“明明自己的灵骨是被君倾公主挖去的,她却说给了夜尊,这般懂得拉拢人心,真是好会算计呐!

再也承受不住汹涌而来的悔意,夜玄清双膝一软,铿然跪在光幕之下,嘶哑着嗓子,“师尊……是弟子错了……”

现如今的悔恨和当时的愤懑形成了鲜明对比。

光幕上的那个他,在消化了这些事实后,对君瑶感动地痛哭流涕,更是恨不得手刃自己的师尊。

自君倾不管不顾救下自己徒弟后,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就多了起来。

说什么君倾仗着自己修为高强,就包庇魔族,众口相传,君倾的名声一点点坏了起来。而在君瑶的操控下,竟没人得知那个魔族余孽就是夜玄清。

一方面当时的夜玄清已经脱胎换骨,另一方面,他已经转拜了君瑶门下,君瑶只想好好利用这枚棋子,自然不能看着他毁掉。

而夜玄清查出自己修炼的是魔族禁术,君瑶也真的少了一根灵骨,耳边听到的声音都在说君倾包庇魔族,便不再怀疑,从此和君倾划清了界限,一朝斩断师徒情。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师尊,我明白了……”当时不懂的,现在都懂了。

高大俊朗的青年,跪在地上哽咽不成声,这一幕触动了很多人,就连悬浮在半空中的光幕,也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在悲鸣。

就在气氛悲怆到顶点时,君倾出关了。

只是,没有人敢去看她的脸,尤其是夜玄清,更是悔疚交加地低着头。

因为,那时的他,竟然带着诛魔大军,团团围了栖梧峰!嘴里还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台词,

“君倾,你和魔族之流为伍,教我禁术挖我灵骨,你不配为师,现如今我已转拜君瑶长老门下,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君倾的伤还没好,倾城绝艳的脸上带着一丝脆弱,看到站在亿万修士前面的夜玄清时,眸底的光片片皲裂。

“好啊,真好啊,玄清,你可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


悲怆又蕴满失望的声音,如同锤子一般敲打在夜玄清的心头,他颤着抬起头。

光幕上,君倾傲然立于峰顶,面朝亿万修士,红色裙尾乱飞,本是君临天下之姿,眼里却蕴满了无尽的苍凉。

舍命救下的徒弟,竟然和她倒戈相向,十八年付出尽成枉然。

全场静默,因为他们眼下看的,是一场弑神的狂欢。

重伤未愈、失去灵骨的君倾,很快落入下风,不知受了多少重击,红裙的裙角一点点往外渗着血。

夜玄清瞳孔一缩,浑身战栗,因为他看见,自己刺了师尊一剑!

还快意哂笑,“你是修真界的败类,耻曾拜你为师。”

君倾被钉在长剑上,抖得如同风中一片树叶,满脸的不敢置信。

夜玄清闭上了眼睛,入耳的是震天喊声,要杀的是对他恩比天高的师尊,领头的是用着师尊灵骨和灵器的他。

何其讽刺。

到这时夜玄清也明白了,当年绞月鞭之所以会突然脱离自己控制,不是师尊对他做了什么,而是神器护主,因为师尊才是绞月鞭的真正主人!

所有误会终于全部解开,可已经犯下的错,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夜玄清猩红着眼看向光幕,师尊的血在半空中挥洒出一片血雨,如同绽放的寒梅,最终狠狠砸在一块巨石上,被君瑶当场捉获。

君瑶面容狰狞,再无一分他印象中的温婉,无比得意地说道:“君倾,你的报应来了。”

为报当时羞辱之仇,君瑶把君倾关进了暗牢,极尽折磨。

夜玄清也是第一次见到问心宗传说中的暗牢,厚重的墙壁散发着浓浓的血气、各类刑具在墙壁上投下狰狞的影子,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绝望,更不用说身在其中了。

如果不是师尊舍命救他,被关在这里的就是他自己!可到头来,却是他亲手把师尊送进了这里。

夜玄清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暗牢之中,就站在师尊不远处,他想把师尊放下来,却看见自己一身煞气闯进暗牢,把拜师时得的那枚玉牌置到了君倾脚边。

通透的玉牌上,被摔出了一条无法修复的裂痕。

“现在君瑶才是我的师尊,这块玉牌还你,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如果你有朝一日能醒悟,我会请师尊放你出来的。”

可笑的话让夜玄清无地自容,然而师尊只是苦涩一笑,哑着嗓子对他说,“小心君瑶,你既转拜她门下,我便不能再护你。”

一句话,夜玄清瞬间泪目。

直至今日,他才懂得师尊话里深意,也终于懂得谁才是真心对他好。

可当时他却讥诮哂笑,“我师尊备受修真界赞颂,是弘扬正道的修士,不会和魔族为伍,自然不会如你那般……”觊觎他的灵骨和灵器。

因为伤痛难忍,君倾的唇齿间溢出一丝凉气,话里话外却仍是在嘱咐徒弟,“十八年来,我教了你很多,唯独没教你一件事,那就是……没有绝对的善良和邪恶,修真界和魔族也是如此。”

夜玄清心头剧震,原来师尊在当时,就明白了现在他们才懂得的道理,想起当时自己不以为然,甚至还心存不屑,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他自己就是魔,竟也好意思指责师尊与魔族为伍。

光幕之下,一片哗然。

“没有绝对的善良和邪恶,这不是现如今修真界和魔族相处的宗旨吗?”

“这句话不是君瑶公主说的吗?怎么会由君倾口中说出?”

“这还不简单,君瑶在门口偷听呢呗!”

夜玄清也能听到这些议论,下意识地向暗牢外看去,果然看见了君瑶,心里又凉了半截。

他走后,君瑶便走了进来。

夜玄清正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不期又被君瑶的话牵了出来。

她说,“君倾,被自己的爱徒背叛,这滋味好受么?我还要告诉你,我要取出夜玄清的灵骨,供我修炼。他本就天赋绝艳,又得了你的真传,炼化他的灵骨我一定会功力大增!”

夜玄清狠的咬牙,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放,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君瑶竟是如此卑劣的小人!

围观众仙也是唏嘘不已,

“即便君倾在其他方面可能德行有失,但作为师尊,她问心无愧!”

“幸亏君瑶没收徒弟,不然怕是难逃她的毒手。”

“那夜尊怎么没事啊?难道君瑶回心转意了?”

是啊,他怎么没事呢。

夜玄清拧眉沉思,看着暗牢里师尊的凛然表情,隐约觉得有事要发生。

果然,夜深人静时,师尊强行运功,硬是冲破了暗牢的结界。

夜玄清心里“咯噔”一声,师尊本就身受重伤,现在又强行运功,她是用自己的命在拼!

师尊出去是要干什么?杀死君瑶?可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对君瑶造成伤害啊。

在夜玄清惊疑的目光中,君倾拼着最后一口气,拖着身子来到那是他住着的房间。

看着他,发出长长一声喟叹,“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犯了错,我可以教训他,可以给他苦头吃,也可以杀了他,却不是别人想杀就杀的。”

夜玄清哽咽地语不成声,“师尊……”

预料到君倾要做什么,他的指尖都在颤抖,背脊更是爬上一层凉意,“师尊,不要,为了我,不值得……”

君倾挺立着身子,如同夜里一株绽放的寒梅,即便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仍带着旁人无法企及的炽烈英气。

她冷淡着眉眼,将自己的全副灵骨换给了夜玄清,做完法后,自己一大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到了地上。

夜玄清用十指狠狠扣着地面,因为用力过大,指尖已经磨破出血,但那血,却不如他眼角的红刺目。

他记得,自己一觉醒来后修为暴涨,一举修真界成名,君瑶见无法抹杀自己,便谎称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最可笑的是,他竟然信了!

“师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算被抽去了灵骨也是我活该!”


光幕也在此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在控诉着天道的不公。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止住君倾身上汹涌的血液,在月光下,那血红的刺目,和她的红裙融合,终于,倾城绝艳的女子逐渐变的透明,最终消失在天地之间。

夜玄清痛呼一声,“师尊!”

他知道,师尊去了下一个轮回了,但是这般做法,却极损根基,师尊为了他付出太多……

可恨当时的自己,竟然不知道师尊已死,因为他从未去暗牢看过师尊。

得了师尊灵骨的他大绽光芒,很快成了修真界的领袖,而师尊,却在君瑶的刻意抹黑下,成了声名狼藉的女魔头。

光幕的震动剧烈到极致,众人都知道,判决的时刻到了!这无疑是激动人心的时刻。

“千万年了,审判台也没出过被判为无罪的修士,难道君倾要成为第一个?”

“不好说,若要审判台判无罪,不光德行不能有失,就连心里也不能有过一丝妄念。”

“对对,我记得上次被审判广元,他教导徒弟可以说是尽心竭力,我们都以为他会被判无罪,结果啊最后被审判台发现他一直在心里嫉妒他徒弟!”

“君倾肯定不会从始至终都发自心里地爱护夜尊,不过审判台判罚严苛,即便君倾有罪,也都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夜玄清抬起了一双生涩的眸子,望向光幕。

对于结果他并不在意,因为师尊对他的恩情是真的。

巨大的光幕之上,荡起一圈圈的波纹,背景是那些零碎的过往,狂风呼啸的声音充斥着众人的耳膜,间或还能听到几分雷鸣。

终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光幕上浮现两个大字:

无罪!

第一道审判结果,无罪!

众人震惊!

“千万年了,这还是第一个被判为无罪的修士!虽然只是第一道审判,但也是前所未有之事!”

“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三界唾弃的女魔头,简直是荒谬啊。”

“这说明君倾真的是发自心底地爱护这个徒弟,她无愧于师尊之称!”

“呜呜呜我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师尊啊,我决定了,如果君倾七道审判都能判为无罪,我就拜她为师!”

“七道审判全部无罪?那不可能,只能说君倾做师父是称职的,其他的可就说不准了。”

众神震惊,但却比不过夜玄清心里的震惊和触动。

审判结果无罪,师尊一直对他掏心掏肺,狼心狗肺的人是他!

随着审判落下,光柱消失,先前被包裹在其中的君倾缓缓落下。

嫩白的玉足点地,竟把玉石的光泽都比了下去,君倾没有理会台外的众修士,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面露惊疑。

上面点着一点红色花痣,更显得她风姿媚态,仙气中略带着妖意。

很多女修士都会在自己额间点花以做装饰,但却没谁点的像君倾这般艳丽妖娆。

君倾的惊疑,是因为刚刚落地瞬间,她感觉自己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曾经失去的修为竟全部回来了。

难道这是审判台的奖励?这仅仅第一道审判的奖励就如此丰厚,那七道审判下来,她不就天下无敌了么?

夜玄清还以为君倾愣怔是因为体力不支,忙凌空飞跃到君倾身边,伸手想扶她下台阶,“师尊……”

君倾冷睨他一眼,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只手,玉足迈下玉台,“谁是你师尊,我可没有你这么孝顺的徒弟。”

说完再不看夜玄清,凌空跃出台外,很快消失在众仙视线里。

天界有规定,第一道审判和第二道审判要间隔七日,在这期间不限制被审判者的自由,因此君倾有七日的自由时间。

夜玄清生怕师尊不要自己,压下了心底的恐慌,腾云跟着去了。

……

问心宗。

数十个修真弟子拿着灵器,如临大敌般看着前方的女子。

女子一袭红裙,长腿上环绕着六圈黑色的符文,肤色如新月生晕般晶莹如玉,容颜更是艳逸绝俗。

“瞧瞧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回来拿点东西。”君倾笑道。

修士之首灵秀冲着君倾扬起了下巴,高傲道:“问心宗可是仙门圣地,你一个修真界的耻辱也想进入?!我劝你赶紧滚,否则等夜尊回来,一定要你好看!”

君倾大奇,“我回来拿我自己的东西,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她那一小包碎银和两坛二锅头还埋在栖梧峰的大树底下呢。

“我看她就是来找茬的,给我把她拿下!”灵秀高喝一声。

见身边的人不敢上前,恨铁不成钢道:“怕什么?君倾早已失了全部修为,她现在就是一个废物!君倾和夜尊有仇,抓住他折磨一番,夜尊一定会高兴的。”

现如今的问心宗宗主,正是夜玄清。

众修士这才恢复了底气,但也只是试探地向前,对君倾的畏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君倾嗤笑,没错,半个时辰前她还是个废物,但现在,就这些小蚂蚁,她吹口气就能料理。

皓腕翻转,一道印珈在掌心结成,刀尖也逐渐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住手!”

落地后,夜玄清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连气都来不起喘,就疾步走到君倾身侧,巴巴地看着她。

灵秀见夜玄清来了,更是来了底气,行了个礼后指着君倾的鼻子大喊,“尊上,这魔女来我问心宗捣乱,还望尊上下令,把这魔头关进暗牢,好好出一口……”

她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胸前就受了重重一击,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爬起来后灵秀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尊上,我可是哪里做错了?”她没做错什么啊!

夜玄清收回手,眼里闪现一丝扭曲的疯,“你不该,对师尊不敬。”

灵秀大惊,“师尊?您说的是……”

尊上不早就和君倾断绝师徒关系了么,尊上的师尊是她们的君瑶公主啊!

夜玄清看向君倾,眼底的扭曲瞬间消失,旋即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这一跪,差点把众人吓得七魂出窍,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夜尊都跪了,他们自然没有站着的道理。

君倾的眉尖抖了抖,她发现自己被一群人跪着围了一圈……

夜玄清根本不管自己的举动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跪的笔直,满眼都是师尊,面容如同看着神明一般虔诚,“师尊,弟子想重入师门。”

君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玉手探出,狠狠捏住夜玄清的下颌,然后抬了起来,意味盎然地端详着这张俊美的脸,“想重入师门啊?”

夜玄清点不了头,就真诚地说了一个,“想。”

这个字沉甸甸的压人,他是真的想。

“你倒是真敢想。”君倾随意地把那张脸扔开,嗤笑过后又骤然严肃。

“我们师徒缘分已尽,以后,不准你再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师尊。”

一句话,让夜玄清的心彻底凉了,眼眶也湿了半圈,“师尊,是弟子错了,您再给一次机会,行吗?”

他抖着指尖攥上了君倾的裙尾,虽然知道这算是对师尊不敬,但他更无法接受师尊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君倾最烦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这孽徒竟然还敢碰她?

君倾心头火起,一脚踹在夜玄清的胸口。

声音大到听着就疼。

夜玄清闷哼一声,伏在地上咳了两声,然后立马捂着胸口跪了回来。

“我可没有捡君瑶徒弟的爱好,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碍我的眼。”君倾冷道。

夜玄清的眼睛更红了,跪在那里好像一个乖乖男,一碰就会哭那种,可他也曾在滔天血光中横指千军,也是显赫三界的战神。

君倾随即转身,去挖自己的私房钱和二锅头了。

尊上都在地上跪着呢,其他人自然不敢站起来。

其实,他们直到现在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尊上竟然跪下求那个女魔头!被他那般羞辱也不生气!

被踢了一脚后居然还自己爬了回来!

这是他们认识的尊上?

夜玄清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里,半晌后才站起身,不过第一件事却是向着君倾去的方向走去。

他也好奇师尊回来是想干什么,以师尊的脾气,让她留下来是不可能了……

他也不需要师尊留下,天大地大,以后他跟着师尊就是。

关于君倾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夜玄清做了很多预设,直到看见君倾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用嫩白双手挖着泥……

夜玄清先是表情一凝,反应过来后就立马冲过去,“师尊,我来。”

他也不管君倾在挖什么,上去就是帮挖。

这可把君倾搞懵逼了,这孽徒连她的压箱底都敢觊觎?

洞悉了君倾的想法,夜玄清灿然一笑,“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没有觊觎师尊宝贝的意思。”

说着,那一小包碎银和两坛二锅头,已经被他挖了出来。

夜玄清:“……”师尊果然不循常理。

君倾拿着自己的包袱站起来,“我说了,我不是你师尊,再敢乱叫,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师尊……”夜玄清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你不是说,我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我犯了错,你要亲自教训我,给我苦头吃,也可以杀了我,你说话还算不算话?”

君倾打开二锅头,闷了一口,半真半假道:“不敢了,我一个罪仙,哪里敢教训战神将军?夜尊一个不高兴,不又得把我押到审判台审上几番啊?”

“师尊!”夜玄清急急喊了一声,作势又要下跪。

君倾不想再受他的跪拜,便转到了一边,自顾自地闷着二锅头。

晶莹的液体顺着纤长的脖颈流下,衬得她肤色晶莹如玉,身后是一棵桃花树,大片桃花的映照下,那美与媚,溢于言表。

也就是这时,桃花的间隙,闪过一片华丽的衣角。

花里胡哨的颜色,无比骚气的花饰,君倾一眼就知道是谁来了。

“君倾?”

一声惊疑,身着华服的男子,从桃花树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容颜俊美,眉眼间自带风流,微漾的桃花眼里蕴满了情义,令人痴醉的眼加上独特的气质,可以轻易让人沦陷在其中。

君倾慵懒地扫向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三哥,医术冠绝三界的药神,备受无数女仙追捧的美男子,生着一张多情的脸,却从不会对任何人付出丁点真情。

哦不对,有一个是例外。

君瑶,他对君瑶特别好,要天上的星星都能给摘的那种。

宠到君瑶手指上破了针尖大点口子,他都能连夜跑到千万里之外,给她采草药治伤。

轮到她呢,即便快要死了,救不救也要看他心情。这不是夸张,因为已经经历很多次了……

“回老家拿点东西,碍着三殿下的事了?”

君陌漓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君倾几眼,“第一审过后你竟还有力气四处跑,看来还是罚的轻了。”

他又看向夜玄清,“你让她进来做什么,不怕晦气?”

君倾在心里呵呵冷笑,她的亲哥哥,竟然说她晦气。

如果是君瑶,怕是早就夹道欢迎了吧。

当然,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当成心肝来宠的妹妹,曾经是多么想把他置于死地的。

因为这就是这本书的设定。

“三殿下,我师尊第一道审判的结果是,无罪。”夜玄清冷道。

君陌漓没去审判台看,自然不知道这些,但他也不愿相信,“无罪?她做下的那些好事,可是瑶瑶亲眼看见的,瑶瑶还会诬陷她不成?”

一提到君瑶,夜玄清心里就是冲天的恨意。

他知道和君陌漓多说无益,当即伸出手,手上功法运转,将审判台展现出的一幕幕再次回放了出来。

“三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君陌漓勉强抬起眼,“看看又如何?瑶瑶自幼善良乖巧,她断不会做出污蔑别人的事情。”

君倾的表情已经彻底崩坏了,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君陌漓。

就君瑶,善良?乖巧?行,你以为就是你以为吧。


君陌漓目光柔和地看着妹妹,仿佛在回味什么。

可看到君瑶做下的那些事后,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先前的宠溺笑意凝在脸上,表情古怪至极。

君倾乐着嘲讽他,“瑶瑶真是善良乖巧,从不会污蔑别人。”

“……”

半晌后,君陌漓那张脸才恢复正常,声音低到近乎是喃喃自语,“无论如何,瑶瑶都是我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

夜玄清拧眉,问他,“同样的罪行,换成君瑶,你就可以视而不见了吗?”

“不管瑶瑶怎么对你,她对我这个三哥都是真心的,我又怎么会怪她?”

夜玄清无语地偏过头。

君陌漓又看向君倾,眼神中厌恶带着愤恨,“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完好无损地从审判台上走下来,瑶瑶至今昏迷未醒,你欠她的,欠我的,早晚有一天会还回来。”

发狠说完这句话后,君陌漓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夜玄清品味着君陌漓说的话,心头渐渐浮起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如果师尊,七道审判真的全部被判为无罪呢?那这些人,岂不都是愧对了她?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因为他并不在意余下六道审判的结果,正如君陌漓不在意君瑶对他做下的那些恶行一样。

“师尊……”

君倾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可她真的不能不生气啊!

“我说了,别叫我师尊,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犹豫片刻,夜玄清还是腆着一张脸,恳求道:“您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君倾哂笑一声,出口的话语如同冰雪一样冷,“你犯下的是弑师的大罪,我不杀了你已经算是对你的宽容了,不知你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说出原谅二字?”

这番话,如同利刃一般刺在夜玄清的心上,听得他脸色瞬间惨白,再次屈膝跪在了地上,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弟子,有罪。”

他抽出自己的佩剑,双手捧着递给君倾,“如果师尊想杀,那便杀。”

君倾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夜玄清,单手挑起了那把剑,剑尖划过胸膛,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她的动作极其漫不经心,仿佛在做拈花品酒的风流事。

眼神也冷淡到了极致。

夜玄清只是闷哼了一声,就咬牙挺着。

如果这是师尊对他的责罚,那他甘愿承受。

可是君倾最后却丢了剑,洒了一串血珠在半空,“我是想杀了你啊……”

可是杀了他会有麻烦,她现在,还不能独善其身。

等审判结束后她有了和那些人对抗的能力,再算这些新仇旧帐。

“师尊……”夜玄清忍着胸口的疼,抬起了一双赤红的眼眸。

“在修真界,背叛师门与谋逆同罪,不过你现在已是声名显赫的夜尊了,自然无人会拿你问罪。”君倾勾起唇角,语调讥诮,“你是知道我杀不了你,才这般做作的吧。”

夜玄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急急解释,“不是,师尊,我没……”


君倾冷哼一声,而后便拂袖离去。

再也不看夜玄清。

看着那道凄婉决绝的身影离自己而去,夜玄清的心就像被人生生从中间撕开两半,干涩的疼。

他握着拳、垂着眼,跪在地上,任由鲜血在身下汇聚,也迟迟没有起身。

君倾本想回自己栖身的破落山头,走到一半,一道充满嘲讽的声音传了出来。

“真没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你,竟然会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女子一袭黄衣,面容姣好,依偎着一个青衫男子,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

原本还没什么,可看清那青衫男子时,君倾的脸立马绿了。

在原著里,她可是这位的忠实小迷妹。

“把你的眼睛从青舒哥哥身上拿开!青舒哥哥明明都不喜欢你,你还黏着她,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这话说的尖酸又刻薄,君倾望向紫云,她的眼睛狭长,又媚又妖,但瞳色却极淡,望一眼就叫人心口泛凉。

紫云被看的打了个哆嗦,躲到了青舒身后,娇声道:“青舒哥哥,她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我一样。”

青舒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君倾,冷冷道:“道歉。”

“?”

君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我都没说话,道你妈的歉。”

“至于你的青舒哥哥,放心吧,没人和你抢,毕竟只有你把他成个宝。”

这话,引得两人齐齐暴怒。

尤其是青舒,俊美的一张脸扭曲起来,“君倾,你以为用这种欲擒故纵的下作手段,我就能对你另眼相看了?”

君倾嗤笑,“真没想到,普信男这称呼可以古今通用。”

“你!”青舒气愤之余,也有些不解。

这女人先前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比家里养的狗都乖,今天这是怎么了?肯定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君倾,你现在就是个废物,还敢像以前那么嚣张?你如果不给我和青舒哥哥道歉,我就要你好看!”

“跪下,道歉?”君倾舔了舔红唇,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而紫云见君倾一脸嚣张,知道她不会道歉,便拿出了一把匕首,狞笑着走向君倾,

“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那我就毁了你这张狐媚脸,看你还怎么勾人!”

青舒依靠在柱子上,笑容云淡风轻,自带风流,“宝宝,小心别伤到自己,你还有哥哥呢。”

紫云回眸一笑,“放心吧哥哥,我对付她绰绰有余。”

君倾的面庞止不住地抽搐。

宝宝?哥哥?咦?地上是什么?哦,是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正无语着,君倾突然感到身后袭来了一股冷冽的寒风。

那让人发自骨子里颤栗的阴寒,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一定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人物。

君倾偏眸,一道惊人绝艳的身影便撞入了眼帘。

来人一身飘逸的白衣,如同不染尘埃的新雪,然而奇怪的是,那张脸被面具遮住,只剩下一双魅人倾世的眉眼,蕴着邪气和英气。

这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矛盾。

比如这一身似雪白衣,应该搭配一张清雅出尘的脸才对。

自男人出场后,青舒二人就齐齐脸色大变,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紫云颇为愤恨地看了一眼君倾,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长着那一张脸,就会四处勾搭人!竟然连这个人都勾搭上了……

“不滚,就死。”

男人的声音,冷的掉冰碴。

这四个字,更是像冰块一样敲打在两人心头。

青舒的脸白了又白,拳头握紧。

他算是知道君倾为什么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感情是找好了下家啊。

还是连他都不得不忌惮的人……

“我们走。”

君倾饶有兴趣地看着青舒拉着紫云,二人灰溜溜地落荒而逃,对身侧的男人更加好奇。

男人目光灼灼,似乎是期盼着能从君倾嘴里听到什么话,等着等着,那双鲜红的唇,终于张开……

“您贵姓?”

夜凌枫两眼一黑,阴戾的气息在周身席卷肆虐,在爆发的关头堪堪克制住,“路见不平的人。”

君倾了然,对着人微微拱手,“多谢。”

“……”

对于君倾来说,那神秘男人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她最在意的还是自己要去哪里安身。

所以和人寒暄几句就离开了,虽然总觉得那人看着她离开的视线有些阴冷。

君倾走在阳光大道上,思考着自己要去哪儿。

当年她出事后,栖梧峰便被解散了,她的弟子去了百里之外的青峰安身立命。

青峰山坐落在一片飘渺的云烟雾霭中,连绵起伏的山峰披着一层淡白的薄纱,谷中的溪涧中漂浮着一朵朵娇嫩的桃花,间或响起几声婉转的啼鸣。

玄衣男子站在溪流旁,如画的眉眼微敛着,似乎有些忐忑,也有些紧张。

君倾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夜玄清,只是用余光冷冷瞥了一眼,就和他擦肩而过。

她转身踏上青峰山的台阶,红裙从高处垂下,仿佛在那玉白的台阶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走至最顶处时,不远处突然走出一个打杂的弟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颇为尴尬。

君倾正想和他打个招呼,毕竟自己是过来投奔的,态度得好些,对方就一嗓子嚎了出来。

“峰主!您回来的正好,今天是七峰三年一度的拜师大会,自从您走后,青峰没了主心骨,资质优秀的弟子都被其他六峰抢了过去,我们青峰马上就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弟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君倾,眼神犹如看着救命稻草一般。

而一道更为灼热的目光,也从山下向她射来。

正是夜玄清。

就好像迷失在汹涌海面的旅人终于望到了岸边的一盏明灯,雀跃和激动席卷了他,如果师尊重新招收弟子,那他是不是,就有机会重新拜入师尊门下?

算盘打得正响,一道淡漠的声音却从台阶上飘了下来,“我没有收徒的打算。”

刚涌起一丝希望的心,就被狠狠泼了盆冷水。

夜玄清当然知道君倾为什么不愿再收徒……

“峰主!”那弟子见君倾拒绝,痛哭流涕,跪地请求,“咱们青峰现在统共也就二十多个弟子了,再不充实点人手进来,恐怕连看门都拨不出来人啦!”

君倾用细指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道:“那你们就去准备吧,不过现如今以我的名声,愿意来的人恐怕不会很多,你别抱太大希望。”

听见这话,夜玄清精神一振,觉得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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