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赶着上课，没时间听程静茵细说。只是感觉今天连遭暴击，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难得在上课的时候分了心。
往常她都会一边按照PPT的内容一边插入大量的知识辅以补充，帮助学生更好的理解。很多本科生因为她的讲课方式而对她很喜欢，每学期抢课她的课总是爆满，每次都不得不按照绩点高低踢人。
这次却直接照着PPT读，甚至都读错了行。她一向觉得教书是件神圣的事情，读串行了后苍白的脸微微露出尴尬，随即很别扭地解释：“抱歉。老师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继续。”
苏妩强撑着注意力讲完了课。
下课后。
苏妩独自慢吞吞地关电脑，整个人六神无主的。她将U盘收进包里，书一本本收入其中。挎上包，回去办公室。
苏妩的左肩被人用指尖戳了下。
苏妩往左转。
没见到人。
她又往右转。
才看见一个一米八大个子的男生冲自己在笑。阳光又可爱。这人苏妩认识，是个旁听生，有几次看他穿着篮球服就来上课。一开始苏妩以为可能这学生来这里上课是别有用心，为了追女生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对他很冷淡。
后来才发现这男生好像已经有女友了。有回还在学校里见到他和他女友站在一起，还贴心地让女友站在里侧。
有几次路过篮球场也见过他打篮球，很厉害的球员。
每次上课也都早早到，笔记也认真，还很喜欢从背后戳她一下肩膀，然后等她回过神来，又仔细问她一些基础性问题。
苏妩改观了他的印象，觉得他的确是想认真学习的。也许以后想跨专业考研也说不定。
钟与的大眼睛眨了眨，很直接地关心，“小苏老师心情不好啊？”
苏妩常常被他的直球难到，有时候觉得学生这样关心自己有些过线。但有时候又觉得这是学生喜欢这个老师的表现，也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苏妩苍白地笑笑，“嗯。”她转开话题，“你今天想问点什么？”
钟与：“你今天讲的我都没听懂。”
苏妩反思自己：“今天是我讲的不好。抱歉。”
钟与却笑容晏晏，一边观察苏妩的表情，一边吐了吐舌：“明明是我没有把你讲的东西听懂，是我的错。”
苏妩心思微动。看着他时眼眶里有些动容。
她想，这孩子真会说话。他女朋友的确应该很幸福。
苏妩看着他，说，“可是老师今天没办法给你重新讲内容了。老师……有些累。”
钟与瞳孔黑亮，他一直笑，苏妩也看不出他黑亮瞳孔里晦涩难明的情绪。钟与：“那我送老师回去么好嘞……要是你拦街倒地，我还能马上给你喊救护车。”他好像要掩盖住这层话里一些尴尬意味，刻意用了阑城的方言，开玩笑一样地讲。
苏妩微微一怔。一时语塞。
她摇头。
“……说什么呢。我是老师，要送也是我送你才对。”她歉笑，“不开玩笑了，我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了。你下课去吧。”
——
下午要欢迎院系来的新教职工。听说是院长的外甥女，倒是也有不少人昂着头期待。
她记得清楚，程静茵已经说起，屠枝情就是院长厉仲年的外甥女。
有些伤口，明明溃烂了，人就是喜欢去挤出这些溃脓。明明很痛，就是想挤——明明很痛，就是想看。
